第二章(上)

　　第二章

　　萼果被金髮少女和銀髮蘿莉帶回房間之後，我和依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依晶小姐，妳剛剛說那是測試？」
　　「是的。」
　　她的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坐姿十分端正。
　　「在全是女孩子的家裡，突然多出一位年輕的男性同住，身為姊姊的我有責任確認妹妹們的貞操安全。」
　　「那我的貞操安全的呢！而且用那種色誘的方法，根本本末倒置了吧！」
　　「我只是要她裝宿醉看你會不會趁人之危而已，讓她喝牛奶的人可是你。」
　　「萼果小姐果然喝了牛奶就會醉嗎？」
　　「是的，而且她醉了之後會把平常壓抑的慾望都發洩出來，思考反應和身體感度反而會變得更加敏銳，就像剛才壓制住你的那副模樣。」
　　「這什麼……莫名其妙的體質……」
　　我回想起剛才色到不行的萼果，以及差一點就要擦槍走火的自己，臉頰又忍不住紅了起來。
　　「莫名其妙？」
　　依晶挑了挑眉，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生氣。
　　「會有這樣的體質，還不都是為了讓國家能夠得到足夠的電力。」
　　「咦？」
　　「核能少女是藉由情感的變化來發電，所以我們或多或少都有這種極端的個性變化。平常乖巧害羞的小萼，喝醉之後就會變得豪放大膽，這是她主要的發電方式。」
　　「這樣啊……」
　　真是名符其實的放電。
　　「政府方面甚至還要求我們，每個禮拜要讓小萼喝醉三次，每次三十分鐘，每次每分鐘心跳速率要達到一百三十次以上。」
　　「333運動法!?」
　　「很困擾吧。」
　　「的確很困擾……」
　　每個禮拜必須要讓那樣的萼果發作三次，被推倒在地、全身上下被柔軟的胸部摩擦、在耳邊發出輕微升天的喘息──
　　「以後就都由我代勞吧！雖然很辛苦但是我會好好忍耐的，呵呵呵……」
　　「…………你在想什麼？」
　　糟糕，臉上的肌肉沒有控制好不小心笑出來了嗎？
　　「呃、那個、對了！除了萼果小姐之外，大家的個性變化是什麼呢？為了避免之後反應不過來，我覺得還是先問清楚好一點，嗯嗯。」
　　「哼……」
　　聽了我的問題，依晶雙手交叉在胸前，沉吟思考著。哎呀，真佩服我的機智，我想應該還是唬弄過去了吧。
　　「小麻的變化不是什麼危險的事，相處久就會知道了。小姒則是還沒有啟用，所以情緒的起伏比較不明顯。至於我嘛──」
　　依晶抬起頭看向我，鏡片因反光而在一瞬間朝向我射出一道光芒。
　　「──相信我，你不會想要知道的。」
　　「！」
　　隱藏在那閃光後方的視線，藏著冷冽的殺氣，簡直就像一記用眼神使出的居合斬，讓我忍不住後仰躲開。
　　「就是這樣，如果有任何事物會危害到我最可愛的妹妹們，我會毫不猶豫將它『排除』。」
　　「……我知道了。」
　　我冒著冷汗接下依晶的恐嚇，她絕對聽出我剛才話裡的意思了。

　　「啊啊啊啊啊啊！」
　　「「!?」」

　　淒厲的叫聲從萼果的房間傳來，我和依晶同時跑了過去。
　　鬧累了的萼果正躺在床上熟睡著，金髮少女則是倒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小麻，怎麼回事？」
　　依晶叫金髮少女小麻，所以她應該就是四姊妹中的三妹，何麻閃。
　　「晶、晶姊，那傢伙、那傢伙出現了！」
　　麻閃的聲音和身體都顫抖著，直到抱住依晶的大腿之後才稍微平息下來。
　　「……妳確定？」
　　聽到麻閃說的話，依晶的身體微微一震，她用假裝鎮定的聲音向麻閃確認。
　　「肯定沒錯，那傢伙鎖定了我替萼姊蓋上棉被的那瞬間突襲，接著又消失無蹤，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就只有那傢伙了！」
　　麻閃一邊說著，一邊警戒著周圍，好像擔心被什麼東西突襲的模樣。
　　「請問……那傢伙是？」
　　我站在旁邊聽了半天還是沒搞清楚狀況，忍不住提出疑問。依晶蹙著眉嚴肅地對著我說：
　　「那是我們核能少女最大的敵人，總是潛伏在這個家裡蠢蠢欲動，小麻叫他黑王‧縮地魔。」
　　太中二了吧！而且這個名字……
　　「不可以直呼他的名字！」
　　一聽見依晶說出的名號，麻閃嚇得跳起來摀住姊姊的嘴巴。
　　「他在他的名字上下了咒，唸了他的名字就會被追蹤到……」
　　「這傢伙是跑錯棚的光頭缺鼻黑巫師嗎！」
　　他果然就是那個不能提到名字的人。這家的人是要藐視智慧財產權到什麼地步！
　　「玩笑話等等再說，我們得先處理他。小姒，妳看到縮地魔往哪跑了嗎？」
　　「妳居然能面不改色的使用這個名稱啊……」
　　依晶向房裡的另一個目擊者詢問情報，也就是銀髮蘿莉，何蓉姒。
　　看起來像是小學生的蓉姒，有著一頭漂亮無暇的銀色長髮，半闔著的眼睛看起來沒什麼精神，精緻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膚讓她看起來很像個做工精細的陶瓷娃娃，站著不動的模樣更讓人懷疑是不是真的活人。
　　「他往外跑了。」
　　蓉姒的聲音細小卻很清晰，不帶任何情感地敘述著客觀的事實。
　　「跑出去了？太好了……」
　　聽到黑王已不在房內，麻閃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剩下的就交給姊姊吧。永賀，跟我來。」
　　依晶心疼地摸了摸麻閃的頭，然後要我跟著她離開房間。
　　「依晶小姐，黑王……不是人吧？」
　　這間房子的保全很完善，不使用特別的晶片卡是沒辦法從外面入侵的，而且我們剛才一聽到叫聲就跑過來，路上並沒有和任何人擦肩而過。
　　「……嗯。」
　　「看來我沒猜錯。」
　　被取名為黑王，行動敏捷神出鬼沒，女生們看到總是尖叫連連，連提到都會渾身不舒服的邪惡存在──
　　「黑王果然就是蟑──」
　　「不準說出來！」
　　「唔唔!?」
　　一直以來表現得很冷酷的依晶突然撲向我，用細長的手指壓住我的嘴唇。
　　「ㄤ ㄤˊ？」
　　「就算摀著嘴巴說也不行！感覺就像是被牠攻進嘴巴時的遺言一樣！你都不知道我在聽見哆啦A夢主題曲的時候有多麼崩潰……」
　　崩潰的是妳的形象吧！
　　我的腦中浮現電視上的藍色機器貓唱著「ㄤㄤㄤ~」的時候，依晶跪在地上抱頭打滾的模樣。
　　有點可愛。
　　「你不覺得光是聽見那兩個字就會看見牠們在地上爬的模樣嗎？就算是寫出來，那文字的結構看起來就像是噁心的節肢動物啊！」
　　依晶抱著頭對著天花板大喊，和我剛才腦海的想像微妙地重疊在一起。
　　「可是……不面對不行。」
　　但超乎我想像的是她很快就振作了起來。
　　「這種時候如果不跳出來保護妹妹，我還當什麼姊姊？」
　　依晶說著很帥氣的台詞，身體的顫抖也不知不覺停了下來，再次看向我的時候，表情像是要慷慨就義的模樣。
　　「永賀，可以將你的力量借給我嗎？」
　　「謹遵您的吩咐。」
　　我像是被冊封的騎士一樣單膝下跪，向眼前的女王獻上忠誠。
　　「我會將黑王的首級，提到您的面前。」
　　「這就不用了！」
　　吾王的表情微微抽搐，婉拒了我的忠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