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と真実

很久很久以前⋯⋯我似乎說過這樣的一句話？

吶吶！吶吶吶！

謊言？大概不是，那是發自內心再純粹不過的一句話。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

至於我為什麼會這樣說⋯⋯

咪婭、咪婭想要跟人類當朋友！

已經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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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天空因戰火而照明，破碎的大地因魔力而震動。

『怎、怎麼可能，騙人的吧⋯⋯』、『對方明明只有一個人而已⋯⋯』、『近十萬的大軍瞬間就⋯⋯』、『這種對手怎麼可能贏得了⋯⋯』、『如果這是夢的話，拜託快點讓我醒過來吧⋯⋯』——

令人窒息的空氣沾染著血腥味，倒塌廢棄的城郭迴盪著悲鳴聲。

九死一生的下等生物們在血泊中醜陋的掙扎著，想要拚死拚命的遠離我。

差不多就這種程度吧？瞬間夷為平地的話就太無聊了。

「為、為⋯⋯什麼？」

一個穿著紅色鎧甲⋯⋯不，是穿著鮮血染成紅色鎧甲的下等生物，拖著半身癱瘓的軀體爬到我的腳邊。

「喔喔，汝真是勇氣可嘉呢，不跟同伴們一起逃走嗎？」

我輕輕彈了一下手指，遠離我的下等生物逐漸化為粉塵。

「啊！啊啊！不、不要啊啊啊啊！」

下等生物們痛苦的叫喊著。

越是掙扎，就越是加速自己消失的時間，直到最後溶入血灘中。

「噗。」

想必很痛吧？從腳趾到頭部的深層組織、細胞被硬生生剝離的感覺。

「貝爾！特里亞！尤利⋯⋯妳、妳這混蛋，對他們做了什麼？！」

「誒？這樣還看不出來嗎？呵呵，真是愚笨呢，汝，吾只是在彼等身上施加崩解魔法罷了。」

「妳這傢伙！」

下等生物咬著牙怒視著我，除此之外什麼都做不到。

失去整隻左手到現在仍血流不止，肚子被開了一個大肚，腸子外露的模樣真叫人倒胃。

左、右腳大腿骨節斷裂、髕骨粉碎、半月板破碎、脛骨內折，足部的跟骨、距骨、外側楔骨、近節趾骨嚴重骨折，七隻肋骨斷裂倒插到肺部的現在應該連呼吸都十分困難，再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內外傷，本該就這樣暈倒過去只能默默等待死亡的重傷⋯⋯

「那麼，試問，汝為什麼不怕吾呢？」

我對這份執著起了興趣。

我蹲了下來，用右手撐扶住臉頰，與這可悲的下等生物四目相接。

「怕？哼，那⋯⋯那是什麼，不管妳對我們做了什麼，我們都不會屈服的。」

彷彿隨時都會因為筋疲力盡而消失的氣音，訴說著下等生物們的覺悟。

真無聊。

「啊啊！別誤會了，吾的目的並不是統治汝等，汝等並沒有這個價值，嘻嘻，就算汝這樣自抬身價也得不到什麼獎勵的喔。」

「別開玩笑了！那妳就快點說出妳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為、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屠殺人類⋯⋯」

下等生物的表情十分扭曲，比起憎恨著我，他應該對自己束手無策的現狀更感到氣憤吧。

「哈哈哈，別在意、別在意，不過⋯⋯說的也是呢，就算汝答對一半好了，呵呵，要說為什麼的話，屠殺並不是吾的本意，只是一種手段罷了，達成目的前的手段，畢竟吾等的夙願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嘛，人類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少自大了！我現在就來終止妳那卑劣的妄想，『六天魔導——天之罪』發動。」

隱藏在下等生物體內的魔法，顯現於下等生物的全身上下，泛起紅光的印記正是魔力流動的根據。

雖然老早就注意到了，不過正因為這樣才有趣不是嗎？

下等生物緊緊抓住我的腳，不知道這個動作的意義是什麼？

想阻止我逃走？不過這樣軟弱無力又能做到什麼？

說到底——

「在地獄相見吧！」

語畢，白光將局限於眼睛的事物遮蔽，世界被染成了白色。

大地的晃動變得更加劇烈，彷彿隨時都會崩塌似的。

魔力的漩渦吞噬周遭的一切，範圍仍在不斷的擴大。

一陣陣過飽和的高壓魔力化作旋風向外席捲。

以下等生物為中心，魔力膨脹到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

下個瞬間，這一帶灰飛煙滅大概已經成為既定的事實。

⋯⋯

嘛，如果以下等生物的角度去做衡量的話，確實會這樣呢。

「這、怎麼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會有這種事情，明明已經⋯⋯」

說到底，也沒有逃走的必要。

「嘿？自大嗎？吾可是還挺有自信的喔，嘻嘻。」

「⋯⋯」

下等生物一臉癡呆的模樣，看樣子還無法馬上接受攻擊無效的事實。

「嗯？啊！原來是這樣，噗、噗噗哈、哈，抱歉抱歉，剛剛那個已經是汝的殺手鐧了對吧，哈哈哈哈。」

「有什麼好笑的！」

下等生物瞪了我一眼，隨後，又轉為悔恨的表情。

「哈哈，抱、抱歉，噗哈哈，停不下來啊，哈哈哈——」

「⋯⋯」

無言以對的下等生物只能趴在地上無力的接受我的嘲笑。

「不過汝等居然瘋狂到將乖離（KuuSou）刻在心臟上面，真像是下等生物會做的事情，哈哈哈，吶，該不會汝等連自己被拋棄了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

「啊哈哈，真的假的啊！雖然知道汝等愚蠢，不過沒想到會笨到這種程度，哈哈，不行了，汝等的計畫該不會是想這樣把吾給笑死吧！哈哈哈哈哈——」

「⋯⋯」

下等生物大概也意識到這個計畫的矛盾，悔恨的表情變得更加的深刻。

「吶吶，如果吾沒阻止的話，這一帶可是會徹底地變成虛無的喔，而且，雖然等等就要死了，不過吾好歹也手下留情放了幾個倖存者，汝不管同伴了嗎？」

「他們都是為國家奉獻出生命的優秀士兵，早就抱著必死的覺悟上了戰場，說他們想要苟活也只是在汙辱他們罷了。」

「噗哈，是嗎？跟彼等四處逃串的行為似乎有些出入呢，哈哈哈哈。」

「呵呵、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

「⋯⋯」

「噗、哈哈——」

「為、為國家獻出生命真的這麼愚蠢嗎！咳咳！」

下等生物對著我怒吼，受傷的肺部無法承受那樣的叫吶，咳出了一攤血。

「愚蠢喔，為了叫自己去死的國家獻出生命什麼的，不是愚蠢還能是什麼，即使這樣獲得的勝利也不屬於你，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沒錯⋯⋯死者無法蘇生，這是絕對無法改變的定則，不管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不管多麼發自內心的渴求⋯⋯都是毫無意義的。

「妳又懂什麼了，像、像妳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殺人狂怎麼可能會懂。」

「恩，吾完全不懂。」

說到底也只是與下等生物的廢話，他們的諒解又或者是堅持的理念，我也不屑搭理。

「那麼，自大的到底是誰呢？呵呵。」

「妳、妳這種傢伙，聖騎士大人跟勇者大人三兩下就能解決了。」

勇者？那是什麼？聽都沒聽過，倒是聖騎士，齁齁，那時候的小鬼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嗎？

「還真能說呢，汝等真的都不會恐懼嗎？」

「哼，恐懼？那是什麼，在我踏上戰場的那一刻早就捨棄了一切，事到如今⋯⋯」

「嘿？是嗎？那這樣呢？」

「誒？」

下等生物那張剛強的鐵甲面終於起了變化。

「很想見面吧？長年奔波戰場的汝。」

雌性下等生物牽著幼年下等生物出現在我們的旁邊。

「親、親愛的⋯⋯這、這裡是？親、親愛的？！你怎麼了，你那身傷⋯⋯」

「哇！是爸爸，我向祭司大人許的願望真的成真了。」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見到親人頭顱落地⋯⋯啊，還是在肚子上開個大洞？哈哈哈，這樣就跟汝一樣了，嗯，直接把心臟挖出來好像也不錯⋯⋯總而言之就是把彼等大卸八塊的話，汝還能逞強的說著不會恐懼嗎？呵呵，吾對於這點還真是備感興趣呢。」

「快住、住手啊啊啊啊！咳、咳⋯⋯戰、戰爭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要殺就殺——」

雌性下等生物的頭顱在地上滾了幾圈，隨後，頸部才像噴泉一般濺出了大量的鮮血。

「愛、愛麗莎？不、不要啊，不要⋯⋯」

少了魔法庇護的下等生物們被鮮血濺得滿身紅。

夾帶著鮮血的淚珠，無數劃過下等生物的臉頰。

「媽、媽、媽媽？」

幼年下等生物拉著雌性下等生物的裙子，似乎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噗噗，答錯囉，真是的，汝要認真點回答才行，這樣不就只剩下一次機會了嗎？」

我撫摸著幼年下等生物的頭顱，她似乎有些害怕的顫抖著。

「爸、爸爸⋯⋯這個姐姐是誰？」

「那麼汝這次要好好回答喔，吾再問你一次，汝，恐懼嗎？」

「求求妳了！只有莎夏、只有莎夏不要——」

幼年下等生物的身體燃起了青色的火焰。

「好熱、好熱啊！爸爸，好痛！媽媽⋯⋯不要、不要啊⋯⋯」

幼年下等生物悲鳴著，下等生物狼號鬼哭抓著我的腳求我住手。

不過那並不是我想要聽到的答案。

不久，幼年下等生物漸漸發不出聲音，燃燒殆盡的身體化為碎末消逝在風中。

「啊啊，又搞砸了，因為汝的錯，害彼就這樣死去了，真可憐，明明才7歲而已——」

「妳這傢伙！」

下等生物拔出腰間的匕首向我襲來，動作十分遲緩，看來是向死神盡力渴求的最後一絲力量。

「啊啊啊啊啊！」

下等生物痛苦的哀號著。

僅剩的右臂與匕首因為無法承受圍繞著我的的巨量魔力而徹底粉碎。

「嘿？還有這樣子的力氣啊，看來家人比同伴重要的多呢，嘻嘻嘻。」

「⋯⋯閉⋯⋯閉嘴！」

下等生物望向我，眼神包含的情感並不是憤怒或悲傷，僅僅是一片空洞與無止盡的淚水。

「喔喔，不錯呢，居然還這麼有精神，吾很看重汝喔。」

「別開玩笑了！殺了我，殺了我！要殺我就快一點！」

「才不要呢，嘻嘻，汝目睹世界終結的義務，害死家人的過錯，沒有能力保護任何人的弱小，吾要汝就這樣懊悔自己、憎恨自己，然後，儘管在這倒數的世界背負著絕望行屍走肉的苟活下去吧，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