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４

　　帶走的是下午的那對夫婦，原來小哥哥與他們談了條件，要求他再陪她一個晚上，哄她睡著才能安心的離開。

　　何雪覺得被欺騙，覺得小哥哥並不是如他所說的在意他。心感覺被撕扯著，好似整個世界就此崩塌，大哭出聲，哭啞了嗓。

　　這次哭泣後，直到年滿十八被孤兒院趕出的那一天，她都沒有落下一滴淚。

　　最疼愛也是傷她最深的人，已經不在她的身邊了，再多的眼淚都無法喚回他的回首，那哭泣便不具有任何意義。

　　她哭，因為他會哄。所以她願意將情緒展現出來，既然他不在了，那就不需要再讓任何人看透她的心緒，她不需要除去他以外的人疼惜。

　　夢醒時分，何雪緩緩地張開眼睛，眸裡因為夢鏡而染上落寞。張望了下，原來她被邱晨安置在床上，沒有害怕的原因是自己沒有感覺到心悸，代表邱晨並沒有離開這房裡。

　　坐起身往邊旁看去，邱晨頭側著、坐在飄窗上看著外頭的雨，指間夾著一根點燃的菸。他很優雅地將菸遞到唇邊，吸一口後吐出霧氣，霧裡頭的他透著成熟迷人的氣度，很是勾人心魂。

　　「醒了？」他頭沒回，問道。

　　「嗯。怎麼抽菸了？」

　　她下床赤著腳走過去，手虛蓋在燃燒著的菸頭上，被他以另一手抓離握在掌中。暖暖的掌心，讓她忍不住反手十指牢牢地扣住。

　　「妳哭了，剛剛，睡覺的時候。」他道，回過頭眸裡閃過心疼。

　　「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何雪微笑，點頭，笑裡寫滿苦澀：「對。原來我是孤兒，沒有任何的親人。甚至最後還是被趕出孤兒院的。孤孤單單地一個人，這倒是不用擔心我的失憶，會影響到他人的問題。」

　　「……妳有我。」他道，而她張著嘴，有些呆呆地看他。

　　他放柔目光，菸捻熄後把人撈進懷裡，將頭放到她肩膀上，低啞地重複道：

　　「妳有我。妳的身邊，現在，有我。」

　　所以，不是孤孤單單地一個人。

　　「……」她抿唇，沒有回應。他蹙眉，僅能再將她摟的緊一些。

－－－

　　在何雪睡著的期間，邱晨其實也想起很多的事情，比之前還要完整，像是一片片被逐序拾回正確位置的拼圖，將能展望全圖。

　　記憶裡頭的他，穿著筆挺的西裝，站在都市中最高大樓最頂端的辦公室裡，天天不斷地批改文件，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偶爾，會抬起頭看著一張很年歲已久的照片，照片上有年幼的他，以及一個看不清容顏、皮膚白皙若雪的女孩。

　　接著是一個看不清楚的面容的女孩，出現在病床上，而他喊著她－－

　　小雪球。

　　初時見到那女孩時，就已經瘦弱的讓人心疼，那女孩撿到了他的手機，一臉淡漠好似冬雪遞給他後，也不等他多說就轉身離去。

　　再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她一臉蒼白透明好似隨時會消失一樣，坐在輪椅上望著天空，身邊沒有半個人。

　　那時，他才知道那個女孩子，是他的小雪球。

　　「對不起、對不起，是哥哥錯了……小雪球對不起……」

　　認出他的那刻，他看到她眼中的恨接著是當成不認識的人的冷漠。他難受地抱住她，不斷地說對不起。

　　「你沒有錯，從來，錯的，都不是你。」

　　小雪球聲音很冰涼，裡頭有著看盡世界的淡漠。

－－－作者後日談－－－
近日除去主坑之外，正在籌備的短文卡在一種讓人很心疼的地方。
心疼的在於寫下去，會把黑暗裡唯一的燭光熄滅。
這讓我很猶豫，是否要下筆繼續......
或許我能想通繼續寫下去，放上來的時候，嗯，會是個十八禁的文。
至於為什麼會是十八禁？我只能說淺不是個會開車的作者（聳肩）
給觀看的寶寶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