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問妳啊……（03）
本章節 4022 字
更新於: 2019-01-19
「……」
「……」
「……」
「「「………………」」」
荒蕪般的死寂，籠罩著整張桌子。
四周的古典音樂、杯盤敲響或交談的聲音，聽起來都微小而單調，彷彿距離桌子旁的四個人很遠很遠，還是說它們也不敢靠近這張桌子呢？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維持這種尷尬的狀況，崇軒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眼前就是能不停奪走別人目光的林珮郁與傳說中的男朋友，那個男朋友還一來就嚇馬威得把自己趕開林珮郁的身邊，他實在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反應，是惱火？是沮喪？還是繼續討論跟蹤狂的事？
然而，有一個人似乎沒有注意到、或者是說很刻意的不去理這種狀況。
「噹啷！」喝光紅茶的靜雯把茶杯放回盤子上，發出一聲清脆。「服務生，再來一杯！」揮揮手叫了第二杯紅茶後，靜雯坐直了點，雙手手指交扣、手肘撐在桌上。「那麼，繼續討論吧！總不能只知道跟蹤狂的存在但什麼也不作吧？」
輕快的聲音如鋼珠打薄冰一般，尷尬的氣氛有了些許裂縫。
「怎麼討論？」崇軒開口。
靜雯聳聳肩。「林……珮郁同學，接下來就是妳的任務了。」
「欸！我？」林珮郁有些困惑得指著自己。
靜雯理所當然的攤開手。「到現在我們也只是以妳幾個的奇怪行為推測出妳遇到的事情，但還是需要詳盡的事件始末才能解決啊！」
周敬偉有些急躁的向前傾身。「這我來就好，小郁一開始就是找我商量的，我可以——」
靜雯以手示意要他閉嘴。
「等一下才輪到你，現在是被害者的時間。」
「喂！妳這傢伙——」
「敬偉，夠了。」林珮郁連忙抓住周敬偉的肩膀。
「小郁，可是她……」周敬偉看到林珮郁的樣子，流露些許心疼。
林珮郁的頭髮不知不覺又滑到臉前些許，但她沒有撥開，而是專注於一次次的深呼吸，試圖平息心中那崇軒無從得知的天搖地動，她眉頭緊簇、咬著下唇，似乎在忍受什麼、又像在掙扎其中。
難道，這才是她最近以來真正的心情嗎？
林珮郁頓了一下，呼吸才終於和緩下來，把額前的頭髮撥開。表情已經抹上了一層憔悴。
「……差不多是……三月底的時候吧，」林珮郁話語十分的疲勞、無力、緩慢，宛若漏氣的籃球。「我發現有人在我回家的路上跟蹤我。」
「因為不是每一天都出現，一開始我以為是自己多心了，但愈來愈覺得不對勁，不時有奇怪的人跟在我後面，有時是穿著邋遢的乞丐、有時是看起來很普通的上班族、有時候又是一個背包客背著扁扁的行李，那些人都很刻意的靠近我、注意我、有時候甚至還被我發現想偷拍我，我開始覺得很不安，開始改變路線，改走靠近附近的便利商店或人多的地方。」
「但是幾乎沒有用。就算是在人群中，我還是覺得被什麼人緊盯著，還有一次被抓住肩膀，我嚇到了，拚命掙扎，還好他很快就放開了。」講到這裡，林珮郁的聲音有些發抖起來，肩膀也開始戰慄，周敬偉立刻一隻手握住她交握的雙手、另一隻手輕拍她的背安撫。
「請繼續說下去。」靜雯開口時，已經是幾分鐘後了。
周敬偉惱火的瞪著她。「喂！她都快受不了了，妳就不能先放過她嗎？剩下的我來就好了！」
靜雯兩手一攤，說：「我有我自己調查的方法，客人想知道答案就配合我，這裡不是警局，我也不是警察或受雇的傭人。最好趁我還有興致動腦調查這件事的時候。」
「妳——」明明沒有一絲蠻橫或霸道，靜雯冷冷的話卻讓周敬偉只能怨怨得瞪著她，卻連保護女朋友這件事都辦不到。
「妳起碼讓林珮郁休息一下啊！」崇軒不開心的大喊：「先聽那個周……周敬偉說事件的過程，再問林珮郁她所知道的應該也可以啊！」
「不行。」
「為什麼啊！」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也該給個理由啊！」
靜雯丟給他一個嘲笑的眼神「你聽事情都是這樣左耳進右耳出的嗎？我上一句說的很清楚：『我有我自己調查的方法。』」
「可是——」
「我告訴過我爸爸，也試著去找警察，」林珮郁突然又開始講下去，雖然脆弱依舊，但沒有剛剛那麼動搖。「但是，警察調監視器影像後，說調查調查不出那些人的身分，應該沒有住在我家附近，只是剛好到附近的人而已，而且每一個都只有跟我接觸過那麼一次，看不出來有在跟蹤我，我又沒有證據證明，他們就沒有理會了。我爸因為工作很忙，沒辦法完全照顧我，所以我就決定自己想辦法。」
「喔~」崇軒理解得點點頭。「之後妳就找周敬偉商量這件事，並且假裝分手、積極約其他人出來以調查那名跟蹤狂的身份。」
「是這樣沒錯。」周敬偉說：「當她在跟其他人約會時，我就在後面確定有沒有可疑的人跟著。」
所以昨天才會這麼兇嗎？崇軒忍不住嘆氣。
「嗯？臺崇軒，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面對林珮郁困惑的眼神，崇軒連忙擺擺手。「只是、只是覺得那個跟蹤狂很討厭啦，沒什麼大不了，別在意、別在意。」
雖然表情依舊困惑，但林珮郁沒有再追問下去；周敬偉也只是給了個「我們商量好就好」的眼神。
咦？他沒跟林珮郁說昨天的事嗎？
「有什麼發現？例如嫌疑人之類的。」靜雯問。
周敬偉哼了一口氣，似乎對她還是不諒解。「有，三個。」
「一個叫李勝恆，是小郁的補習班同學，他在國中時就因為補習班的關係認識小郁，看得出來還挺喜歡她的，經常跑去跟她聊天或是主動約她出來看電影、去書店或討論課業，跟他出門是五月十六日的事。」
「那個完全沒有颱風的颱風假？」靜雯揚起眉毛確認，而林珮郁點點頭，五月的時候有一個颱風形成逼近台灣，政府便宣布五月十六日停止上班上課，結果颱風只是邊緣稍微擦過台灣就往中國的方向去了，幾乎無風無雨，雖然大家放假都放很爽，但政府還是因此被罵到臭頭。
「那天我們是去外縣市的私人博物館看展覽。」林珮郁接著說：「那是他主動提出的，過程中他很積極的跟我說話，原本只限於展覽品的相關知識，但逐漸就什麼都跟我聊了。」
崇軒點點頭。「這應該很正常，可是妳說你們在博物館裡聊天？」
「很小聲，我都沒有聽到。」周敬偉說。
林珮郁接下去：「接下來過程中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我們就一直參觀到下午四點離開，他還買了個吊墜給我。」
「我要看看。」
然而，林珮郁卻對靜雯面露歉意的搖搖頭。「抱歉，幾天前我表妹來玩時，我就把那個吊墜送給她了。我只記得那個吊墜是藍色的原住民琉璃珠，細部的就不太清楚。」
「這樣啊……」靜雯轉轉眼珠，沉默了一下。「聽起來還挺普通的。」
「是這樣沒錯，可是問題就在於，我沒有感覺到那個跟蹤狂在我後面，跟在後面的敬偉也沒有發現，雖然跟蹤狂也不是天天會出現，可是在那之前他已經一兩天沒出現了，照理來講應該要出現才對。」林珮郁皺起眉頭。「而且，在他用手機的時候，我注意到他手機的桌面是我的照片，可是我不記得有什麼時候讓他照相過，而且那張照片好像還是偷拍的。」
「偷拍？」崇軒有點傻眼的歪起嘴巴。
林珮郁點點頭。「嗯，是我在學校午睡時趴在桌上的樣子。」
「午休嗎？」崇軒雙手交叉在胸前，有點困惑得皺起眉頭，因為晚上睡眠不足，他在中午午睡的時候一向睡得很死，完全沒有想到會有人做這種事。「等一下，為甚麼不是我們班上的人會有妳午睡的照片啊？」
「我也不知道啊。」林珮郁有點沮喪的垂下頭，那表情不禁讓崇軒在心中罵自己問了什麼蠢問題，明明林珮郁才是最想知道的吧。
不過，林珮郁的睡臉……唔～
「你在想什麼？」
「沒有沒有！」在周敬偉狠狠的瞪視之下崇軒連忙甩甩頭。「我只是想說，偷拍真是可恥的行為對吧？」
「對有道德感的人而言啦。」靜雯倒是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紅茶，說：「另一個呢？」
「是好幾年前搬到我家附近的人，叫作羅品維。」
「雖然說他搬到我家附近差不多是我十歲的時候，但要一直到國中同班之後我才算真正認識他。他是那種外向而大膽的人，從以前就經常拉著我作一些我不敢作的事，像是在蟑螂身上倒鹽酸之類的。我們的聯絡一直到高中，因為我比較專心讀書才有些減少，總之，約他出來是四月十五日的時候。」
「比上一個還要早？」崇軒有點意外地揚起眉毛。
林珮郁點頭。「因為，呃……他的情況比李勝恆還要奇怪一點。」她很注意不要說比較可疑這種話。「總之，那天是星期日，我們晚上六點半出來吃飯，選的餐廳叫做『珍品臺味』，就是學校前那條路往市區方向一直走到底就會看到的普通餐廳。吃的過程中我們聊了很多，像是最近的狀況、那個藝人要開演唱會、有沒有看過那個偶像劇或去哪購物比較划算之類的，他的表現就跟之前一樣，可是……」
「跟蹤狂沒有在身後出現？」
「完全沒有，」周敬偉同意：「為了避免跟蹤狂可能從外面看著小郁，我還每隔一段時間就跑去門口附近看一看，說是要等人，總之，跟蹤狂完全沒有出現，倒是那傢伙千方百計的想拖延時間，點一大堆菜又吃很慢、小郁說想離開時還假裝沒聽到的扯開話題、付錢時還搶著付，拿個錢又拿超慢，意圖全部都突顯出來了，跟某些人還真像。」他盯著崇軒的眼神有些銳利。
「可以想像。」崇軒只能尷尬的笑了笑，抓抓頭皮。
「哈！那些人都是註定孤單一生最後在養老院細數自己年輕時喜歡過的人並且幻想如果自己當年有跟她交往的話自己的性生活可以多彩多姿的宅男吧，你說是不是啊？」靜雯拍拍崇軒的肩，一臉看似無害但會讓人覺得很欠打的笑容。
「還、還不止這樣。」林珮郁緊張地說：「吃飯那時候……因為敬偉的動作有點太頻繁，被他多少注意到了，然後……從十五日到二十一日整整一個禮拜，跟蹤狂都沒有出現。」
「完全沒有出現！？」崇軒震驚地瞪大眼睛。「完全沒有出現？怎麼回是！」
周敬偉聳聳肩。「如果是跟蹤狂的話，大概就是因為發現我們在調查他所以稍微安分幾天而已吧。」
「如果嗎？」靜雯瞇起眼睛，似乎明白了什麼。「……那麼，第三個呢？」
「第三個……呃……這麼嘛……」然而，這回林珮郁卻有些猶豫起來，見她雙手交叉在胸前、雙眉微微皺起、眼睛飄向別的地方。「有一點難說耶……」
「什麼意思？」
「這個……他……」面對崇軒的疑問，林珮郁卻繼續支支吾吾，努力思考適合的形容。「那個……」
「幾乎可以肯定那傢伙就是跟蹤狂，只是我們不知道他是誰。」
「……」
「……」
「「「………………」」」
荒蕪般的死寂，籠罩著整張桌子。
四周的古典音樂、杯盤敲響或交談的聲音，聽起來都微小而單調，彷彿距離桌子旁的四個人很遠很遠，還是說它們也不敢靠近這張桌子呢？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維持這種尷尬的狀況，崇軒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眼前就是能不停奪走別人目光的林珮郁與傳說中的男朋友，那個男朋友還一來就嚇馬威得把自己趕開林珮郁的身邊，他實在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反應，是惱火？是沮喪？還是繼續討論跟蹤狂的事？
然而，有一個人似乎沒有注意到、或者是說很刻意的不去理這種狀況。
「噹啷！」喝光紅茶的靜雯把茶杯放回盤子上，發出一聲清脆。「服務生，再來一杯！」揮揮手叫了第二杯紅茶後，靜雯坐直了點，雙手手指交扣、手肘撐在桌上。「那麼，繼續討論吧！總不能只知道跟蹤狂的存在但什麼也不作吧？」
輕快的聲音如鋼珠打薄冰一般，尷尬的氣氛有了些許裂縫。
「怎麼討論？」崇軒開口。
靜雯聳聳肩。「林……珮郁同學，接下來就是妳的任務了。」
「欸！我？」林珮郁有些困惑得指著自己。
靜雯理所當然的攤開手。「到現在我們也只是以妳幾個的奇怪行為推測出妳遇到的事情，但還是需要詳盡的事件始末才能解決啊！」
周敬偉有些急躁的向前傾身。「這我來就好，小郁一開始就是找我商量的，我可以——」
靜雯以手示意要他閉嘴。
「等一下才輪到你，現在是被害者的時間。」
「喂！妳這傢伙——」
「敬偉，夠了。」林珮郁連忙抓住周敬偉的肩膀。
「小郁，可是她……」周敬偉看到林珮郁的樣子，流露些許心疼。
林珮郁的頭髮不知不覺又滑到臉前些許，但她沒有撥開，而是專注於一次次的深呼吸，試圖平息心中那崇軒無從得知的天搖地動，她眉頭緊簇、咬著下唇，似乎在忍受什麼、又像在掙扎其中。
難道，這才是她最近以來真正的心情嗎？
林珮郁頓了一下，呼吸才終於和緩下來，把額前的頭髮撥開。表情已經抹上了一層憔悴。
「……差不多是……三月底的時候吧，」林珮郁話語十分的疲勞、無力、緩慢，宛若漏氣的籃球。「我發現有人在我回家的路上跟蹤我。」
「因為不是每一天都出現，一開始我以為是自己多心了，但愈來愈覺得不對勁，不時有奇怪的人跟在我後面，有時是穿著邋遢的乞丐、有時是看起來很普通的上班族、有時候又是一個背包客背著扁扁的行李，那些人都很刻意的靠近我、注意我、有時候甚至還被我發現想偷拍我，我開始覺得很不安，開始改變路線，改走靠近附近的便利商店或人多的地方。」
「但是幾乎沒有用。就算是在人群中，我還是覺得被什麼人緊盯著，還有一次被抓住肩膀，我嚇到了，拚命掙扎，還好他很快就放開了。」講到這裡，林珮郁的聲音有些發抖起來，肩膀也開始戰慄，周敬偉立刻一隻手握住她交握的雙手、另一隻手輕拍她的背安撫。
「請繼續說下去。」靜雯開口時，已經是幾分鐘後了。
周敬偉惱火的瞪著她。「喂！她都快受不了了，妳就不能先放過她嗎？剩下的我來就好了！」
靜雯兩手一攤，說：「我有我自己調查的方法，客人想知道答案就配合我，這裡不是警局，我也不是警察或受雇的傭人。最好趁我還有興致動腦調查這件事的時候。」
「妳——」明明沒有一絲蠻橫或霸道，靜雯冷冷的話卻讓周敬偉只能怨怨得瞪著她，卻連保護女朋友這件事都辦不到。
「妳起碼讓林珮郁休息一下啊！」崇軒不開心的大喊：「先聽那個周……周敬偉說事件的過程，再問林珮郁她所知道的應該也可以啊！」
「不行。」
「為什麼啊！」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也該給個理由啊！」
靜雯丟給他一個嘲笑的眼神「你聽事情都是這樣左耳進右耳出的嗎？我上一句說的很清楚：『我有我自己調查的方法。』」
「可是——」
「我告訴過我爸爸，也試著去找警察，」林珮郁突然又開始講下去，雖然脆弱依舊，但沒有剛剛那麼動搖。「但是，警察調監視器影像後，說調查調查不出那些人的身分，應該沒有住在我家附近，只是剛好到附近的人而已，而且每一個都只有跟我接觸過那麼一次，看不出來有在跟蹤我，我又沒有證據證明，他們就沒有理會了。我爸因為工作很忙，沒辦法完全照顧我，所以我就決定自己想辦法。」
「喔~」崇軒理解得點點頭。「之後妳就找周敬偉商量這件事，並且假裝分手、積極約其他人出來以調查那名跟蹤狂的身份。」
「是這樣沒錯。」周敬偉說：「當她在跟其他人約會時，我就在後面確定有沒有可疑的人跟著。」
所以昨天才會這麼兇嗎？崇軒忍不住嘆氣。
「嗯？臺崇軒，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面對林珮郁困惑的眼神，崇軒連忙擺擺手。「只是、只是覺得那個跟蹤狂很討厭啦，沒什麼大不了，別在意、別在意。」
雖然表情依舊困惑，但林珮郁沒有再追問下去；周敬偉也只是給了個「我們商量好就好」的眼神。
咦？他沒跟林珮郁說昨天的事嗎？
「有什麼發現？例如嫌疑人之類的。」靜雯問。
周敬偉哼了一口氣，似乎對她還是不諒解。「有，三個。」
「一個叫李勝恆，是小郁的補習班同學，他在國中時就因為補習班的關係認識小郁，看得出來還挺喜歡她的，經常跑去跟她聊天或是主動約她出來看電影、去書店或討論課業，跟他出門是五月十六日的事。」
「那個完全沒有颱風的颱風假？」靜雯揚起眉毛確認，而林珮郁點點頭，五月的時候有一個颱風形成逼近台灣，政府便宣布五月十六日停止上班上課，結果颱風只是邊緣稍微擦過台灣就往中國的方向去了，幾乎無風無雨，雖然大家放假都放很爽，但政府還是因此被罵到臭頭。
「那天我們是去外縣市的私人博物館看展覽。」林珮郁接著說：「那是他主動提出的，過程中他很積極的跟我說話，原本只限於展覽品的相關知識，但逐漸就什麼都跟我聊了。」
崇軒點點頭。「這應該很正常，可是妳說你們在博物館裡聊天？」
「很小聲，我都沒有聽到。」周敬偉說。
林珮郁接下去：「接下來過程中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我們就一直參觀到下午四點離開，他還買了個吊墜給我。」
「我要看看。」
然而，林珮郁卻對靜雯面露歉意的搖搖頭。「抱歉，幾天前我表妹來玩時，我就把那個吊墜送給她了。我只記得那個吊墜是藍色的原住民琉璃珠，細部的就不太清楚。」
「這樣啊……」靜雯轉轉眼珠，沉默了一下。「聽起來還挺普通的。」
「是這樣沒錯，可是問題就在於，我沒有感覺到那個跟蹤狂在我後面，跟在後面的敬偉也沒有發現，雖然跟蹤狂也不是天天會出現，可是在那之前他已經一兩天沒出現了，照理來講應該要出現才對。」林珮郁皺起眉頭。「而且，在他用手機的時候，我注意到他手機的桌面是我的照片，可是我不記得有什麼時候讓他照相過，而且那張照片好像還是偷拍的。」
「偷拍？」崇軒有點傻眼的歪起嘴巴。
林珮郁點點頭。「嗯，是我在學校午睡時趴在桌上的樣子。」
「午休嗎？」崇軒雙手交叉在胸前，有點困惑得皺起眉頭，因為晚上睡眠不足，他在中午午睡的時候一向睡得很死，完全沒有想到會有人做這種事。「等一下，為甚麼不是我們班上的人會有妳午睡的照片啊？」
「我也不知道啊。」林珮郁有點沮喪的垂下頭，那表情不禁讓崇軒在心中罵自己問了什麼蠢問題，明明林珮郁才是最想知道的吧。
不過，林珮郁的睡臉……唔～
「你在想什麼？」
「沒有沒有！」在周敬偉狠狠的瞪視之下崇軒連忙甩甩頭。「我只是想說，偷拍真是可恥的行為對吧？」
「對有道德感的人而言啦。」靜雯倒是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紅茶，說：「另一個呢？」
「是好幾年前搬到我家附近的人，叫作羅品維。」
「雖然說他搬到我家附近差不多是我十歲的時候，但要一直到國中同班之後我才算真正認識他。他是那種外向而大膽的人，從以前就經常拉著我作一些我不敢作的事，像是在蟑螂身上倒鹽酸之類的。我們的聯絡一直到高中，因為我比較專心讀書才有些減少，總之，約他出來是四月十五日的時候。」
「比上一個還要早？」崇軒有點意外地揚起眉毛。
林珮郁點頭。「因為，呃……他的情況比李勝恆還要奇怪一點。」她很注意不要說比較可疑這種話。「總之，那天是星期日，我們晚上六點半出來吃飯，選的餐廳叫做『珍品臺味』，就是學校前那條路往市區方向一直走到底就會看到的普通餐廳。吃的過程中我們聊了很多，像是最近的狀況、那個藝人要開演唱會、有沒有看過那個偶像劇或去哪購物比較划算之類的，他的表現就跟之前一樣，可是……」
「跟蹤狂沒有在身後出現？」
「完全沒有，」周敬偉同意：「為了避免跟蹤狂可能從外面看著小郁，我還每隔一段時間就跑去門口附近看一看，說是要等人，總之，跟蹤狂完全沒有出現，倒是那傢伙千方百計的想拖延時間，點一大堆菜又吃很慢、小郁說想離開時還假裝沒聽到的扯開話題、付錢時還搶著付，拿個錢又拿超慢，意圖全部都突顯出來了，跟某些人還真像。」他盯著崇軒的眼神有些銳利。
「可以想像。」崇軒只能尷尬的笑了笑，抓抓頭皮。
「哈！那些人都是註定孤單一生最後在養老院細數自己年輕時喜歡過的人並且幻想如果自己當年有跟她交往的話自己的性生活可以多彩多姿的宅男吧，你說是不是啊？」靜雯拍拍崇軒的肩，一臉看似無害但會讓人覺得很欠打的笑容。
「還、還不止這樣。」林珮郁緊張地說：「吃飯那時候……因為敬偉的動作有點太頻繁，被他多少注意到了，然後……從十五日到二十一日整整一個禮拜，跟蹤狂都沒有出現。」
「完全沒有出現！？」崇軒震驚地瞪大眼睛。「完全沒有出現？怎麼回是！」
周敬偉聳聳肩。「如果是跟蹤狂的話，大概就是因為發現我們在調查他所以稍微安分幾天而已吧。」
「如果嗎？」靜雯瞇起眼睛，似乎明白了什麼。「……那麼，第三個呢？」
「第三個……呃……這麼嘛……」然而，這回林珮郁卻有些猶豫起來，見她雙手交叉在胸前、雙眉微微皺起、眼睛飄向別的地方。「有一點難說耶……」
「什麼意思？」
「這個……他……」面對崇軒的疑問，林珮郁卻繼續支支吾吾，努力思考適合的形容。「那個……」
「幾乎可以肯定那傢伙就是跟蹤狂，只是我們不知道他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