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置死地而後生

他是......誰？

也許是因為丞祐的死，讓精神尚在恍惚的我，立刻就明白了目前的情勢。

是這個人殺了丞祐，他一直埋伏在我們上面，等到我們有人走出來後再推下這個水泥塊砸死丞祐。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我們有兩個人！

我們也是一樣，過度相信雷達，卻沒發現上下重疊的可能性！

那麼，就是他讓丞祐......念頭尚未完全興起，我的身體卻搶先一步行動的衝向他，速度快到我都驚訝自己此刻竟然還是個傷患。

眼前的目標只有一個，我用力的將拳頭揮向這個比我還要矮小的男生。

「碰！」紮實的手感使我的拳頭發痛，但我卻沒有打在他的身上，而是在他的身邊10公分左右處停了下來。

正確來說，是打中了某樣東西。

接著我的拳頭受到了一股往外的力道，將我吹離他的身邊。

「沒用的啦！你是碰不到我的。」他一派輕鬆的說道，並走到水泥塊旁邊，貌似在搜尋著什麼。

「在找這個嗎？」我將手中的金蘋果展示在他的眼前，這是剛剛他尚未跳下來之前，我就先撿起來了。

只要殺了人，就會獲得金蘋果，但也要有本事撿起來吧？

這是丞祐的遺志，丞祐最後送給我的東西！雖然跟他認識不到三個小時，但是我必須要為他報仇！

金蘋果的手感比我想像的重，在月光的反照之下卻閃耀出迷惑人心的金光。這是用鮮血鑄造的果實，我憤怒的將其握在手裡。

憤怒使我的思路更加清晰，眼前的這個男生有著如同女孩般俏麗的臉蛋，一頭棕髮覆蓋過耳朵，瘦小的身形從背影看上去大概只會被當作弱女子。

簡單來說就是「可愛的男孩子」。

「把金蘋果給我。」他滿帶笑容的對著我說。

「我才不要。」我將金蘋果拿到左手，並使用能力把撲克牌叫回手裡，用力的往他身上射去。

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撲克牌像我的拳頭一樣，在他身旁不遠處彈開了。雖然本來就不期待會有所作用。

「就說沒用了吼......你是傷不到我的，除非你的能力比我還強，但目前我還沒遇到可以傷害到我的人啦！」他慢慢的步向我，把右手伸直在我的面前。

不妙啊！看起來他的能力似乎十分危險。

不行，得先跑！我將手上的一副牌往他的身上甩，藉由遮擋視線的效果，我快速的從房子裡的窗框跳出房子。

「欸？等我......」我跑到剛剛屋子的外面，稍微空曠一點的地方，這樣我的能力比較好使用。

剛剛射出撲克牌的時候，我領悟到了新的能力使用方法。

我站在原地等待那個矮子出來跟我對打，畢竟我拿走了金蘋果，丞祐的金蘋果。

奇妙的是，我竟然會為了一個才認識不到三個小時的人感到憤怒，而且還是「曾經想要殺死我」的人，對於這點我感到十分的神奇。

更奇怪的是，這樣的怒火要是在平常的我大概會拿起不容易砸壞的東西亂砸，失控的想要破壞眼前的一切。但我現在卻十分冷靜，憤怒有如藍色火焰般，靜靜的，卻又炙熱的燃燒著。

我感到腦袋異常飛快的轉動著，藉由剛剛我「碰到」那個矮子的「能力」觸感，以及從他的話語中推敲，我大概知道他的能力到底是什麼了。

大概是可以變形成防護罩的能力，也許就跟指甲可以變形成槍一般威力的武器一樣，他大概也是操控著某樣東西，形成防護罩保護自己。

答案十分淺顯易見，「某樣東西」應該就是「空氣」沒錯，撲克牌被彈開的時候，我什麼也沒看到。

而且能夠操控的距離十分有限，只限於身旁一點點的空間而已，不然的話早在剛剛就把我困住然後再殺掉了。

他的能力是固化空氣。

綜合上述，我能贏的方法......只有一個！

「把金蘋果還來，要不然我不敢保證等等你的屍體會不會是完整的喔？」矮子走出來跟我面對面對峙著，我們相隔大約五公尺，這個距離對我來說正好，但對他來說也是。

不論我如何攻擊，他都會在這五公尺內做出反應，操控空氣阻擋下來。

再怎麼說，能力的釋放一定有範圍的限制，強度一定跟範圍成反比。那麼，只要我的攻擊數量多到他固化空氣無法擋下來的地步就好了。

我一口氣將撲克牌全部往後灑，接著再一次用能力全部收回來！我可以操控收回來的速度，這時候我用了最大的力量收回來！

然後在收回來的同時，還沒碰到我的手的時候，解除能力！

這樣那些撲克牌就會隨著慣性以我能收回來的最大力量往我要的方向向前射去！

「嗖！嗖！」54張撲克牌猶如末日蝗蟲一般快速銳利的掃過我的身邊，以我的右手作為指標，一齊往矮子身上射去。

「......就說了你傷不到我......」在撲克牌要命中矮子之前，他們全部都像是避開了颱風眼一樣從矮子的身邊擦過去，沒有一發命中矮子，撲克牌全部都插在後面的牆壁上。

「......你似乎以為只要用多一點數量的撲克牌就可以讓我沒辦法擋下來呢？可惜的是，我的能力是操控氣流，只要是飛向我身體的東西，我都能吹走。」他說的話推翻了我的推測，雖然我不懂為什麼要特意解說自己的能力，但他的能力並不是可以將空氣固化，而是操控氣流。

我完全忘記丞祐的指甲能力看上去沒什麼，但是卻可以刺穿我的腳掌；我的能力看起來十分廢物，但卻意外的有力量可以將撲克牌射進水泥牆。

「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公分，不過要是用力一點的話，這樣也做得到喔？」說完，他舉起右手的食指指著我的胸口。

那麼，他的能力一定也有可以造成極大的破壞力的使用方法......

即使想到這個，我卻已經沒有可以閃開的反應時間了。

「Bang！」他說出了國中生最愛的口頭禪，但是在食指的延伸，也就是我的胸口上，受到了一記看不見的打擊。「咕哇！」喉頭一甜，我痛苦的吐出一口鮮血，胸腔的痛楚使我幾近不能呼吸，眼前的影像分化成了三個。

......把氣流加強到最強，然後發射嗎？跟我剛剛射撲克牌的方式很像啊......可是強度差太多了......

「咳......哈啊......」我捂著自己的胸口，凹陷的程度已經不是正常的範圍了，肋骨斷了嗎？我不斷的咳出鮮血，痛苦的像是我的內臟都破碎敗壞掉了。

「好了，本來想說拿回金蘋果就算了，看來我可以拿到第二個了呢！」他慢慢的往我走過來，我無力的瞪著他......不行啊......能力差太多了......

眼角餘光瞄到的是，剛剛射出卻沒有命中目標，插在對面牆上的撲克牌。

等等......那個牆壁......

因為矮子能力的關係，他身後哪一塊牆壁中間並沒有受損，有所損傷的就只有周圍一圈插著的撲克牌。

那麼......

「咳啊......」不行了，越來越痛苦了，這大概是最後的孤注一擲了......

「那麼.....再一發~~~」

「我的能力......咳啊啊！嗚呃......是把撲克牌叫回手上的能力......」

「蛤？額所以呢？」他似乎不了解我為什麼要在這時候自曝能力呢......不過不要緊，我只是要轉移他的注意力而已，這樣......我就贏了！

「要是用力一點，這樣也做得到啊！」我將左手高舉，試圖叫回第三副牌。

之前就已經試過了，這樣只會讓我飛去不知名的地方而已，不過.....

我猛然的從地面上飛起來，大約飛到三公尺高的地方，我解除了能力。

接著，一堵目測大約長寬兩公尺，厚度一公尺的水泥牆，「正正」往我剛剛的位置撲上來。「什......？」理所當然的，這堵水泥牆擊中了矮子，並毫不減速的往另一堵牆壁飛去。

就算他的氣流再厲害，也沒辦法在這個情況下用「十公分」自保吧？

「碰！」足以撼動地表的衝擊力將水泥牆跟房子撞擊在一起，爆發出不少的沙塵......就像電影裡那樣，遮蓋住了所有的東西。

然後，我背對著地板，掉回了那團煙霧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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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我灑在屋子裡的撲克牌，我並沒有回收，而是讓它們繼續躺在地板上。

這可是說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因為矮子能力的關係，我射出的撲克牌把屋子的那一面牆弄出了一個框框的裂痕。

本來就不是很牢固的水泥牆，在被弄出裂痕後，在從裡面施力會怎麼樣？

沒意外的話會整面牆掉下來吧？

一張撲克牌的力量是絕對不夠的，但是，我剛剛灑了54張在屋子裡啊！

讓這54張牌「回手」，就足以產生破壞水泥牆，並且快速往我身上砸過來的威力......大概吧？至少可以產生讓我浮起來的力量啦。

我當下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要是不這麼做就真的無計可施了。

落回地板的我，遍體麟傷，動也動不了了，要是這一下沒有幹掉那個矮子，我也就完蛋了......

往剛剛水泥牆對撞的地方看去，如同拆房子後尚未清理的水泥塚，無數的瓦礫堆疊成一座小山丘。似乎沒有什麼動靜，也沒有矮子掙扎的跡象。

看來是幹掉他了吧？

雖然不得已，但我終究還是殺了人了......聽說法律保障我這種自衛殺人對吧？台灣就是犯罪者天堂啊！

仰望早夜的月光，明亮的猶如直射眼中的太陽，使我不禁瞇起眼睛。此時的月亮竟讓我幾乎睜不開眼睛，聽說將死之人連月光看上去都是格外刺眼......我就要死了嗎？

「嗶。嗶。嗶。」手機傳出雷達的警訊，這代表有人接近我十公尺內了。矮子塚沒有動靜，是其他人。

嗚哇......運氣真差......剛剛打完就有人來收頭了......

我已經沒有能力再戰了，丞祐的金蘋果也在剛剛的戰鬥不知道飛去哪了，即使沒有能力的人來到我的身邊應該也是能隨便幹掉我吧？雖然敢不敢下手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就是終點吧......算了，死前能一換一也算賺了吧？何況我的能力還是近乎沒有的拉機能力......

「啪沙......」腳步聲出現在我的身邊，我卻已經無力睜開雙眼，只能靜靜的等待身旁的這個人了結我。

接著，他觸碰了我。

「好多了嗎？」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將我從地獄的邊緣拉了回來，一瞬間，我的疲勞跟痛楚完全消失，原本無力喘息的我呼吸逐漸變回平順。

「怎麼......了？」我張開眼睛，一個身穿粉紅色睡衣的女生，應該跟我差不多年紀，正蹲在我的頭旁邊看著我。

誰？

我慢慢的坐起身來，搔弄還在迷糊狀態的腦袋。接著我突然發現，我所受到的傷莫名其妙都已經好了。左手的血痕訴說著剛剛的戰鬥都是真實的，但卻不再發出痛楚。

我的傷全好了？

「......是妳治好我的？」我問了問剛剛蹲在我旁邊的睡衣女。事實上除了她以外我也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了。

「是啊。」她的清秀的五官帶有一點瑕疵，素顏卻不顯得俗氣，清湯掛麵的長髮悠然的垂落在胸前，殘念的是穿著十分寬鬆的她看起來一點也不性感。

硬要說的話，眼前的這個女生，大概是黑貓跟麻實乃加起來平均的等級吧？不要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形容，我也不知道。

「為什麼？放我等死不就好了喔？妳也是大逃殺的參加者吧？」說是這麼說，但我也沒有殺人的覺悟......雖然丞祐還是死了。

「喔......喔！對，我也是參加者啊，但是我需要搭檔。如你所見我的能力可以治好你，但我沒有攻擊能力啊！」原來如此，是輔助的能力啊。

「所以我在找夥伴，走到一半聽到看到這裡有一堆人，就走過來看看，結果一來就看到你們在打架，我躲到剛剛。」隔岸觀火的體現嗎......

「......跟我組隊，妳不怕我突然想到殺掉妳嗎？」

「喔，基本上我可以立刻治癒自己，加上我想......你應該沒有殺人的勇氣吧？剛剛那個戰鬥也是不得已才殺掉對方的吧？」

她在十公尺以外的地方看著我跟矮子的戰鬥，不論我們誰贏，再出來治好贏家，就可以有機會獲得夥伴了。

她還真聰明。

「看起來是幹掉剛剛那個人了吧？要不要翻開瓦礫確認看看啊？」睡衣女突然想到，走到矮子塚旁邊指著它。

「不......就算他活著不死也半慘了吧？再說我可不想確認他那應該被壓爛的肉醬屍體。那種事交給醫生。」我下意識的將視線避開矮子塚。雖然是我自己下手的，但我絲毫沒有想要幫他收屍的念頭，更不想看著它。

「是嗎......那麼，要跟我組隊嗎？」她走回來對我伸出了手，看樣子不答應也不行了。

雖然不排除她有可能在我不注意的時候幹掉我的可能，但我這條命本來就是被她撿回來的，再還給她也沒差了。再加上，我可不想看到她一個補師沒依沒靠的單打獨鬥。

「好吧，我的名字叫陳思齊，妳呢？」我毫不猶豫的伸出右手握緊她的手，雖然我是社會組，但是邊緣如我能夠碰到女生的機會還是相當稀少的。

沒啦，只是象徵性的握手而已，我沒有放任何非分之想。

「喔，額......我的名字叫做......周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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