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約瑟的刺探

　　梅麗思將手覆在對方傷處，她的掌心散發微黃暖光，諾肯感覺到痛楚逐漸減輕，同時也意識到這是治癒系的異能。梅麗思會使用的能力果然不只一種，諾肯對此萌生一股預感與直覺，不過他也沒機會加以驗證，因為少女很快就結束了治療。

　　「我不能幫你完全治好，目前只要能止血就行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去復元，這也是自我修練的一個重點。」梅麗思語畢邁步出發，諾肯這才發現冰牆上有個整齊的圓洞，那想必是梅麗思方才割出來的，兩人就穿過那個洞往學院後門的方向走。

　　雖然有些事可以等安全撤退後再討論，但諾肯認為有些話還是非現在說不可，於是在即將到達預定的那個人孔蓋時，諾肯鼓起勇氣用心電感應傳訊：『……抱歉，我太不成熟了，這次幾乎都是妳在幫我。』

　　『我是你的神兵，幫你也是應該的，況且這不光是靠我的力量，你自己不也在地道裡拚命奮戰了嗎？』梅麗思回傳的訊息包含讚賞意味，然而諾肯仍覺得心中有點不滿足。

　　更正確地說，這是一種體認到自身的無力，因而想要迎頭趕上的急迫感──梅麗思確實是可靠的好幫手，但這反而讓諾肯更想變強，因為他希望，自己總有一天能配得上梅麗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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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諾肯等人來說，在他們終於返回學院和替身互換後，這齣劫囚戲碼便算是落幕了。縱使全身上下都因連番激鬥而痠疼，諾肯隔天依舊得照常上課，敏旭跟艾斯克的狀況也差不多是這樣，唯一活蹦亂跳的人顯然只有梅麗思。

　　「其實逃離行刑台後沒幾秒鐘，我們就把其中兩名女囚放掉了。」在中午吃飯時間，艾斯克低聲報告當時的情形：「那兩位女性太過衰弱，連自行站起的力氣也沒有，如果我和敏旭繼續帶著她們……」

　　「那我們鐵定會全軍覆沒。」敏旭將嘴裡的薯泥嚥下去，替神情沈重的艾斯克講解後續：「接下來就是按照預定，我們視情況逐次放走那些女性，剩下的那四個都還有餘力自己逃跑，我想她們也都是異能者。」

　　「艾斯克，你想救的青梅竹馬……怎麼樣了？」諾肯喝口湯後抿了抿唇問，這畢竟是劫囚計畫的出發點。

　　「我讓她最後一個離開，目前也沒傳出她又被逮住的消息，所以我猜她應該沒問題。」艾斯克皺著俊眉的神態頗微妙，而諾肯大約能理解他的感受，因為現今還很難定義劫囚是否成功。

　　「不過軍政府一定會繼續搜索逃犯吧！到時可能還會被抓回一兩個。不管怎樣，能擾亂行刑儀式就很了不起啦～」梅麗思邊切開盤中的烤魚邊評論。

　　「別講得一副事不關己的口氣好嗎？妳跟我們已經是同一條船上的共犯了。」敏旭用尖銳的說詞點出我方現狀。

　　「沒錯，政府也不會放過我們的，像這樣藉由風的屏障在偏僻角落談話，今後恐怕也會變得很危險。」諾肯道出這段話時音量壓得更沈。

　　「那開始想想新的聚會方式吧……老實說，昨天經歷好幾次生死關頭後，我現在好像有種豁出去似的舒暢感。」艾斯克長吁一口氣後用叉子捲起麵條。

　　「感謝我吧！如果不是我，你們也不會勇於接受這項挑戰，用實戰提升異能值是最快的方法，我能感覺到你們都變強啦！」梅麗思擺出老謀深算的嘴臉，而諾肯雖然面無表情地低頭用餐，但他內心其實悄悄被逗笑。

　　「喂、拜託喔，妳以為妳是我們的師父啊？」敏旭同樣也笑了，可這抹笑卻帶有不服氣的意味。

　　「有道理，你們就尊稱我一聲大師吧！」梅麗思順水推舟地自鳴得意。

　　「喂！妳有在聽我們說話嗎？」艾斯克照例向梅麗思拋出不屑眼神，接著他倏然斂容轉移話題：「──對了，約瑟還活著吧。」

　　「笨蛋就是命特別硬啊！況且總長兒子要是掛掉，新聞絕對會報導的。」敏旭用超級遺憾的語氣嘆道，兩隻短胖的手臂無奈地一攤。

　　「對不起，我當時沒能把他徹底石化。」諾肯對著面前的餐盤講，他至今回想起那場打鬥仍覺得自己很蠢。

　　「我可不是在怪你，應該說這反倒值得慶幸，如果那個白痴真的被殺……我真不敢想像總長大人會變得多可怕。」艾斯克不由得打個寒顫，此種畏怯反應是人之常情。

　　「但是讓約瑟活著也沒好處……他該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吧？」敏旭的後半句幾乎是耳語。

　　「不要緊，至少他目前沒證據。」梅麗思泛著玩味的笑容捧起杯子，在諾肯眼中，她是對自己製造的替身有信心；說到這個，諾肯頗想進一步詢問梅麗思的能力，不過艾斯克跟敏旭還在面前，他當然不好意思在這裡使用心電感應。

　　同一時刻，校園另一端的老師辦公室裡，約瑟正被自己班上的導師罵得狗血淋頭，因為事實上，他昨日是在蹺課的情況下挑釁叛亂份子；附帶一提，當時諾肯離去後石化力量便逐漸消退，所以約瑟的身體如今已恢復行動力。

　　「……我不明白你在想什麼，基本上你父親也不贊同這種魯莽行為！這次算你命大，下回看你還敢不敢！」導師在連篇訓話後總算下了結論：「針對你蹺掉的那幾堂課，下星期前麻煩你繳一份讀書報告上來，知道嗎？」

　　「知道了……」約瑟死氣沈沈愁眉苦臉地應聲，而導師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他離開。

　　嘖，要是我昨天有殺了那個恐怖份子立下戰功，今天就連校長都要禮讓我三分……約瑟懷著滿腹怨氣踏出辦公室，拉上門後卻沒有立刻走開，他若有所思地杵在原處呆了片晌，爾後打定主意似地轉身再度開門。

　　「幹什麼？如果是要請我撤銷蹺課記錄，我可是不會答應的。」導師板起面孔朝約瑟聲明。

　　「不是啦，老師……」約瑟踏入門內並關上門，然後走回辦公桌前小心試探：「我只是想問您，是否能讓我看一下異能高階班的出席記錄？」

　　「你看那個要幹嘛？我得先說，高階班蹺課蹺最凶的就是你了。」導師繼續擺臭臉進行機會教育。

　　「呃，這個嘛……應該說是我父親需要參考資料吧？」約瑟裝出純良的樣貌搔搔頭，暗暗希望自己的隨口胡謅不要被識破：「昨天跑去劫囚的那些人身手不錯，他們也有可能是本校的異能高階生吧？看一下出席記錄就知道昨天誰沒來，缺席的人搞不好就是嫌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