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異類
本章節 3276 字
更新於: 2019-01-14
AT-1374。
這正是這名青年的名字，更準確來說是編號。
身為第三期計畫的樣本，AT-1374很明確的知道自己的定位及職責。研究設施給他們安排了許多測驗及訓練，目的是為了蒐集樣本肉體的數據，以檢驗是否達到計畫所要求的標準。
和那些以第三期計畫身分為榮的兄弟姊妹不同，AT-1374不論肉體還是學習能力都還要弱上一截，即便那代表著他仍舊比常人還更加強大。AT-1374至今還能留下來，一來是樣本本身稀少、二來他們需要了解AT-1374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至少以人類聯合的人口數來看萬分之一出問題絕對能算上大問題。
被告知後續的處分晚點會下達後，AT-1374選擇直接回去他的寢室，好好運用提早結束測驗所能得到的空閒時間。
寢室內只有灰白及純白兩種顏色，一張單人床、供書寫的桌椅、幾個置放雜物的櫃子以及一個盥洗空間，除去這些基本配置外的需求只要在每個月的配給欄目上填寫，而配給欄目的評定則是基於實驗及訓練表現。
「那傢伙居然有不在的時候?」取走擺放於櫃子的書籍後，AT-1374便躺在床上翻閱了起來。AT-1374不論學習還是測驗都算得上後段班，好在對於物質上的需求不高，所以每月配給都會選擇實體書本這種較容易且能打發時間的東西。
整個房間只剩下紙張被翻閱的聲音，也多虧某個聒噪的傢伙不在他才能享受這片刻的寧靜，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一個漂浮在空中的圓形球體漂了進來，寬大概25公分，大部分面積由白色所覆蓋，球體正中間一條黑色的凹槽，凹槽上顯示著一副由文字元號所組成的微笑表情。
「今天的模擬測驗這麼早就結束了?先別說，讓我猜猜看，是你表現糟到讓那老傢伙氣到中風緊急中止嗎?」那顆漂浮的球傳出年輕女性的聲音，從球體正下方探出的機械抓臂順手關上身後的電子門。
「妳只說對了一半，多虧其他人的努力不懈達成任務我才有休息的機會，不知道對這個答案還感到滿意嗎，C3?」AT-1374無力的回答著那顆漂浮的球體，那顆球體是每個第三期計畫樣本都會擁有的輔助機器人。
這台輔助機器人編號為C3-1374，從AT-1374有意識以來就是這個機器人照顧他的生活起居。絕大部分時間C3都會陪在他身邊或在他的房間中待機充電，不過他總感覺眼前這機器人似乎過於個性化，不過那些維護人員都沒找出問題，只希望是自己錯覺。
「所以代表你再次讓那老傢伙發飆?只有這個我每次都能猜中。」C3緩緩落在一個黑色底座上，接著說道：「不過按照紀錄上顯示，這種模擬測試你表現不是挺不錯的?至少跟其他那些糟糕的項目來比?」
「只是大意而已，我一開始看到他提供的裝備原以為那老傢伙不見的良心突然找了回來，就算真發生什麼我也有自信活到測試結束，再不濟也不會是第一個被幹掉。」
「所以老傢伙給你們準備什麼驚喜?」
「第一期的，那東西的爆發力你也是了解的，而且那時候也搞不清楚那東西的位置，等到確定時已...」
「已經被幹掉了?」
「就結果上來說，我不否認。」闔上手中的書本，AT-1374起身把它放回原先取走的櫃子中。
「怎麼不看了?如果你需要安靜我會盡力嘗試看看的，當然盡力代表著依然有失敗的可能，並且依照說出『盡力』的情境，這失敗的機率也會越高。」
「一方面我的興致被你壞的差不多了，另一方面則更加簡單，我有點累了。」
「那要不要試試看被稱作按摩的東西?這是我在數據庫中找到的，在一百多年前的地球上流傳著一種藉由被毆打特定部位來紓壓的技巧。身為你的專屬機器人，我認為有必要為你...」沒等C3把話講完，AT-1374一頭倒在床上並快速進入夢鄉。第三期的改造項目中有一項，就是快速入眠，並且入睡後仍能對周圍環境保持警惕，很明顯C3的聲音被劃分至最低安全等級，這代表一但AT-1374進入睡眠C3再怎麼吵鬧AT-1374都能規避掉了。
眼見AT-1374怎麼吵都起不來後C3停下她那長篇大論，她開始進入數據庫之中，在對AT-1374的處分到之前她可有一小段時間能消磨。
*****
「AT-1374，處分已經來了。」說這話的是個看起來年過半百的男子，他身上穿著一套厚重的防護服，略為臃腫的身材看起來有些滑稽。
「該死的，鮑伯，是你啊。看到你穿成這樣我大概猜到我們等等要去做甚麼了。」打從房門被打開的時候AT-1374就醒了，不過看在鮑伯走到他床邊還要一點點時間所以他打算珍惜這點賴床機會。
AT-1374起了身走向C3，他伸手敲了敲C3那堅固的外殼並問道：「我睡了多久，C3?」
「依照地球標準時間來看約一小時四十八分三十二秒，還有你只需要叫聲C3我就會有回應，並不需要在我的外殼上動粗。」從C3的聲音聽得出來，她對於AT-1374的行為感到相當不滿。
「我很抱歉，不過妳的外殼這麼堅硬，我敲那幾下應該不會留下痕跡才對。」
「重點不是在那，而且我從你的抱歉感受不到任何歉意。」
看著眼前一人一機越吵越兇，鮑伯輕咳兩聲，示意還有著事情等待他們三個去處理，他可不希望因為眼前兩位而導致他的處罰被延長。
這趟路由鮑伯領路，因為AT-1374的權限可沒允許他到那個地方。跟AT-1374平常活動的範圍相比那地方離地表相當接近，並且附近還有一個供小型飛船停靠的船舶，他不是沒想過從那逃離研究設施，不過即便他撂倒那裏的守衛他也會被地表武裝擊落，畢竟到了那地步研究設施可不會對樣本有多少寬容了。
一路上除了AT-1374和C3偶爾鬥下嘴，而鮑伯則是跟AT-1374抱怨關於廚房伙食的問題，特別是關於一道他家鄉某樣燉菜被搞砸，而對於鮑伯來說這是無法退讓的事情。從他講到最激動時會突然停止並四處張望，確認些甚麼後再繼續小聲抱怨上來看，或許他就是因為這事和某些人起衝突後才送來這的吧。
「到了。」
眼前是一道由合金製成並貼滿警告標語的艙門，依照設置在走道的盡頭以及附近都有一層薄薄的灰塵來看，這裡平常不會有什麼人造訪。
「免了，他們就給了你一套防護服我大概就知道他們的意思，這裡頭的毒素對我還不構成威脅，只是會有些不適而已。倒是鮑伯，別讓的防護服出現缺口，你也清楚直接跟那些東西接觸到你會發生什麼吧。」
聽到AT-1374的話後鮑伯像是在想些什麼，隨後他抖了抖他那臃腫的身體說道：「那就別讓費時間，趕緊把這些事了結，就算穿著防護服我也不希望在裏頭多待上一會兒。」
身著防護服的鮑伯抵在門上，用盡全身的力量才將那厚重的艙門推開。當艙門被推開的那一刻，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而來。「比那種不適感還令我害怕的，應該就是這味道吧。C3，妳護盾最好全程開啟，我不希望到時除了我自己以外還要多洗一個東西。」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如今我很慶幸那些傢伙給我裝的嗅覺感官裝置我能手動關閉。」C3身上已經伸起一道淡淡的帷幕，把那些噁心的味道全隔絕在外頭。
至於鮑伯，他還沒從剛剛喘氣中恢復過來。
「鮑伯，其實剛剛你可以讓我推門的，那門對我來說還算不上什麼大問題。」
鮑伯的身體此時忽然頓住，彷彿剛剛才想到旁邊有個身體能力各個面向都比自己強大的基因改造人存在。
「AT-1374...你知道...有時候你說這種話可得不到任何感激阿。」鮑伯剛恢復過來就直挺了身子。「休息也休息夠了，去把該弄的都弄一弄，我們就能離開這鬼地方了。」
艙門之後是一個不算大的房間，房間的末端有著大大小小的管線經過，而管線前的是一個監測臺，負責監控及調整這些輸送的物資。其中一處有灘黃澄澄並散發著微光的液體，順著流過的痕跡來找很快就找到破損的管線，不過那條管線已經沒有任何液體流出。
「看來監測裝置沒出問題，飛船燃料溢出的毒素超過安全值，所以才會停止燃料的輸送阿。」鮑伯思考了一會後對著AT-1374說道：「你去把外頭的工具箱還有備用管線拿進來，記得最大尺寸的。」
兩人的動作十分迅速，鮑伯負責管線的拆裝而AT-1374則是負責拿著這些大型管線，接完管線回收完飛船燃料後就只需要在監測臺上重新啟動輸送，如果沒意外的話他們倆就能回去繼續做他們該做的事。
如果沒意外的話。
這正是這名青年的名字，更準確來說是編號。
身為第三期計畫的樣本，AT-1374很明確的知道自己的定位及職責。研究設施給他們安排了許多測驗及訓練，目的是為了蒐集樣本肉體的數據，以檢驗是否達到計畫所要求的標準。
和那些以第三期計畫身分為榮的兄弟姊妹不同，AT-1374不論肉體還是學習能力都還要弱上一截，即便那代表著他仍舊比常人還更加強大。AT-1374至今還能留下來，一來是樣本本身稀少、二來他們需要了解AT-1374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至少以人類聯合的人口數來看萬分之一出問題絕對能算上大問題。
被告知後續的處分晚點會下達後，AT-1374選擇直接回去他的寢室，好好運用提早結束測驗所能得到的空閒時間。
寢室內只有灰白及純白兩種顏色，一張單人床、供書寫的桌椅、幾個置放雜物的櫃子以及一個盥洗空間，除去這些基本配置外的需求只要在每個月的配給欄目上填寫，而配給欄目的評定則是基於實驗及訓練表現。
「那傢伙居然有不在的時候?」取走擺放於櫃子的書籍後，AT-1374便躺在床上翻閱了起來。AT-1374不論學習還是測驗都算得上後段班，好在對於物質上的需求不高，所以每月配給都會選擇實體書本這種較容易且能打發時間的東西。
整個房間只剩下紙張被翻閱的聲音，也多虧某個聒噪的傢伙不在他才能享受這片刻的寧靜，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一個漂浮在空中的圓形球體漂了進來，寬大概25公分，大部分面積由白色所覆蓋，球體正中間一條黑色的凹槽，凹槽上顯示著一副由文字元號所組成的微笑表情。
「今天的模擬測驗這麼早就結束了?先別說，讓我猜猜看，是你表現糟到讓那老傢伙氣到中風緊急中止嗎?」那顆漂浮的球傳出年輕女性的聲音，從球體正下方探出的機械抓臂順手關上身後的電子門。
「妳只說對了一半，多虧其他人的努力不懈達成任務我才有休息的機會，不知道對這個答案還感到滿意嗎，C3?」AT-1374無力的回答著那顆漂浮的球體，那顆球體是每個第三期計畫樣本都會擁有的輔助機器人。
這台輔助機器人編號為C3-1374，從AT-1374有意識以來就是這個機器人照顧他的生活起居。絕大部分時間C3都會陪在他身邊或在他的房間中待機充電，不過他總感覺眼前這機器人似乎過於個性化，不過那些維護人員都沒找出問題，只希望是自己錯覺。
「所以代表你再次讓那老傢伙發飆?只有這個我每次都能猜中。」C3緩緩落在一個黑色底座上，接著說道：「不過按照紀錄上顯示，這種模擬測試你表現不是挺不錯的?至少跟其他那些糟糕的項目來比?」
「只是大意而已，我一開始看到他提供的裝備原以為那老傢伙不見的良心突然找了回來，就算真發生什麼我也有自信活到測試結束，再不濟也不會是第一個被幹掉。」
「所以老傢伙給你們準備什麼驚喜?」
「第一期的，那東西的爆發力你也是了解的，而且那時候也搞不清楚那東西的位置，等到確定時已...」
「已經被幹掉了?」
「就結果上來說，我不否認。」闔上手中的書本，AT-1374起身把它放回原先取走的櫃子中。
「怎麼不看了?如果你需要安靜我會盡力嘗試看看的，當然盡力代表著依然有失敗的可能，並且依照說出『盡力』的情境，這失敗的機率也會越高。」
「一方面我的興致被你壞的差不多了，另一方面則更加簡單，我有點累了。」
「那要不要試試看被稱作按摩的東西?這是我在數據庫中找到的，在一百多年前的地球上流傳著一種藉由被毆打特定部位來紓壓的技巧。身為你的專屬機器人，我認為有必要為你...」沒等C3把話講完，AT-1374一頭倒在床上並快速進入夢鄉。第三期的改造項目中有一項，就是快速入眠，並且入睡後仍能對周圍環境保持警惕，很明顯C3的聲音被劃分至最低安全等級，這代表一但AT-1374進入睡眠C3再怎麼吵鬧AT-1374都能規避掉了。
眼見AT-1374怎麼吵都起不來後C3停下她那長篇大論，她開始進入數據庫之中，在對AT-1374的處分到之前她可有一小段時間能消磨。
*****
「AT-1374，處分已經來了。」說這話的是個看起來年過半百的男子，他身上穿著一套厚重的防護服，略為臃腫的身材看起來有些滑稽。
「該死的，鮑伯，是你啊。看到你穿成這樣我大概猜到我們等等要去做甚麼了。」打從房門被打開的時候AT-1374就醒了，不過看在鮑伯走到他床邊還要一點點時間所以他打算珍惜這點賴床機會。
AT-1374起了身走向C3，他伸手敲了敲C3那堅固的外殼並問道：「我睡了多久，C3?」
「依照地球標準時間來看約一小時四十八分三十二秒，還有你只需要叫聲C3我就會有回應，並不需要在我的外殼上動粗。」從C3的聲音聽得出來，她對於AT-1374的行為感到相當不滿。
「我很抱歉，不過妳的外殼這麼堅硬，我敲那幾下應該不會留下痕跡才對。」
「重點不是在那，而且我從你的抱歉感受不到任何歉意。」
看著眼前一人一機越吵越兇，鮑伯輕咳兩聲，示意還有著事情等待他們三個去處理，他可不希望因為眼前兩位而導致他的處罰被延長。
這趟路由鮑伯領路，因為AT-1374的權限可沒允許他到那個地方。跟AT-1374平常活動的範圍相比那地方離地表相當接近，並且附近還有一個供小型飛船停靠的船舶，他不是沒想過從那逃離研究設施，不過即便他撂倒那裏的守衛他也會被地表武裝擊落，畢竟到了那地步研究設施可不會對樣本有多少寬容了。
一路上除了AT-1374和C3偶爾鬥下嘴，而鮑伯則是跟AT-1374抱怨關於廚房伙食的問題，特別是關於一道他家鄉某樣燉菜被搞砸，而對於鮑伯來說這是無法退讓的事情。從他講到最激動時會突然停止並四處張望，確認些甚麼後再繼續小聲抱怨上來看，或許他就是因為這事和某些人起衝突後才送來這的吧。
「到了。」
眼前是一道由合金製成並貼滿警告標語的艙門，依照設置在走道的盡頭以及附近都有一層薄薄的灰塵來看，這裡平常不會有什麼人造訪。
「免了，他們就給了你一套防護服我大概就知道他們的意思，這裡頭的毒素對我還不構成威脅，只是會有些不適而已。倒是鮑伯，別讓的防護服出現缺口，你也清楚直接跟那些東西接觸到你會發生什麼吧。」
聽到AT-1374的話後鮑伯像是在想些什麼，隨後他抖了抖他那臃腫的身體說道：「那就別讓費時間，趕緊把這些事了結，就算穿著防護服我也不希望在裏頭多待上一會兒。」
身著防護服的鮑伯抵在門上，用盡全身的力量才將那厚重的艙門推開。當艙門被推開的那一刻，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而來。「比那種不適感還令我害怕的，應該就是這味道吧。C3，妳護盾最好全程開啟，我不希望到時除了我自己以外還要多洗一個東西。」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如今我很慶幸那些傢伙給我裝的嗅覺感官裝置我能手動關閉。」C3身上已經伸起一道淡淡的帷幕，把那些噁心的味道全隔絕在外頭。
至於鮑伯，他還沒從剛剛喘氣中恢復過來。
「鮑伯，其實剛剛你可以讓我推門的，那門對我來說還算不上什麼大問題。」
鮑伯的身體此時忽然頓住，彷彿剛剛才想到旁邊有個身體能力各個面向都比自己強大的基因改造人存在。
「AT-1374...你知道...有時候你說這種話可得不到任何感激阿。」鮑伯剛恢復過來就直挺了身子。「休息也休息夠了，去把該弄的都弄一弄，我們就能離開這鬼地方了。」
艙門之後是一個不算大的房間，房間的末端有著大大小小的管線經過，而管線前的是一個監測臺，負責監控及調整這些輸送的物資。其中一處有灘黃澄澄並散發著微光的液體，順著流過的痕跡來找很快就找到破損的管線，不過那條管線已經沒有任何液體流出。
「看來監測裝置沒出問題，飛船燃料溢出的毒素超過安全值，所以才會停止燃料的輸送阿。」鮑伯思考了一會後對著AT-1374說道：「你去把外頭的工具箱還有備用管線拿進來，記得最大尺寸的。」
兩人的動作十分迅速，鮑伯負責管線的拆裝而AT-1374則是負責拿著這些大型管線，接完管線回收完飛船燃料後就只需要在監測臺上重新啟動輸送，如果沒意外的話他們倆就能回去繼續做他們該做的事。
如果沒意外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