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她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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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1-14
這一天，燕子帶來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人類。
聽她說，這個人類是男生，是她是同班同學。
「所以林佳音你說的那株會說話的草在哪？」
「不是說了，他就是這一株啊，看起來特別綠的這一株。」
「……看不出來啊。」
我抬起草尖，看著這個「男同學」。
風將我吹得東倒西歪，但這並不影響我觀察這個人類。
「你好。」
我主動向他搭話。
畢竟來者是客，而且對方明顯是燕子的朋友。
總不能讓對方主動打招呼。
「啊！」他明顯嚇了一跳，接著支支吾吾的開口，「你……你好，你真的是一株草……？」
「是的，如你所見。」
說完，我的身軀便又開始搖晃了起來，這次是我故意為之，並不是風在搗蛋。
「好厲害！」
「是吧！我可是第一個發現他的人呢！」
「男同學」面露崇拜的看著燕子，燕子驕傲的挺起胸脯，接著突然啊的一聲拍了下腦袋，開始為我們兩人開始介紹對方。
「這個草呢……就叫他『株草』吧。」
「這位就是我的同班同學一一李信書，是個跟我一樣以作家為目標而奮鬥的人。」
經過燕子的這一番介紹，我對這個「李信書」倒是有了些認識，不過對方對我應該還是一頭霧水。
況且株草這名字也取得太爛了，明顯是「一株草」去掉前面的一而已嘛。
於是我便開始補充說明，
「我是一株草，從我有記憶以來都是這個模樣，只是奇怪的是我會說你們人類的語言。目前喜歡的東西是太極拳跟夕陽。」
「喔、喔喔，好厲害……」
他好像只會說好厲害的樣子，是不是跟我一樣讀書不少啊？
真虧他的名字裡還有個書呢。
「好了，別在跟株草話家常了，趕快來幫我想一下小說的名字。」
「嗯。」
李信書應了一聲，在燕子旁邊坐了下來。
之後，他們就開始討論小說的名字跟劇情，那些東西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什麼異世界、精靈、魔王、勇者之類的，都是一些新奇的單字。
在一旁聽著聽著，一開始還有些意思，但後來就變成無聊了。
於是我百無聊賴的開始打起了太極拳。
練到一半，我就發現那個李信書正饒有興致的看著我打拳，他轉過頭對燕子說道：「妳有沒有想過寫一下這株草的故事？」
我的故事？是打太極拳的故事嗎？
這有什麼有趣的？
「有啊，但不管怎樣都想不到結局。」
燕子嘆了口氣，搖晃著潔白無暇的腿，有些愁苦的說道。
「的確是很難想。」
李信書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接著輕輕笑了起來。
「不過我覺得寫成短篇小說應該挺有趣的。」
「怎麼說？」
燕子歪著腦袋看著他，好奇的問了一句。
「妳看，『女孩與一株草的故事』，不覺得很吸引人嗎？」
「完全不覺得啊。」燕子理所當然的否定道。
就是啊，當草可一點都不有趣。
這點我可是親身經歷！
「也是啦，畢竟妳比較喜歡那些神神怪怪的東西嘛。」
李信書哈哈一笑，毫不在意自己被打槍。
只見燕子嘟起嘴巴，不滿的說道：「什麼叫神神怪怪的東西，人本來就喜歡幻想，那喜歡那些幻想出來的產物有什麼不對的？」
「沒有沒有，妳說的永遠是對的。」
「切，又在敷衍我。」燕子不屑地撇撇嘴，然後又展顏一笑，「不過這話我愛聽。」
接著他們又開始熱絡的討論起小說的東西，名字已經決定好了，就叫做「轉生到異世界，是勇者還是魔王？」
我在一旁打太極拳，一邊默默地聽著。
靠著斷斷續續的一些話語，我已經大概知道了勇者和魔王究竟是什麼東西。
勇者就是擁有特別強大力量、充滿正義感、以助人為樂的超級好人。
而魔王則是相反，是個壞到了極點的……呃，魔族。
魔族大概跟我一樣，是個懂得人類語言的非人類種族。
後續的東西我也是聽得模模糊糊，講得東西一直不斷在換。
最後我就乾脆不去聽了，打好我的太極拳才是上策。
他們聊了很久，聊到太陽早已下山，燕子不能再待下去時，兩人才分道揚鑣。
燕子回家，而這個叫李信書的男同學則繼續留在原地，躺在草皮上仰望星空。
他雙眼迷離，眼睛裡映照著漫天星點，彷彿整片星海都被他納入眼中。
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誰說著話，他輕聲呢喃：「有再高的寫作天賦，若無人賞識，那又如何？」
「又或者，明明沒那個命，卻自視甚高，又如何？」
我的全身一震，草尖微微顫抖。
不知為何，我的內心突然對這兩句話產生共鳴，變得無比哀傷。
如果我有眼淚，我現在一定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吧。
「哎呀，都忘記還有一株草在這聽我說話呢。」
他轉頭望向我，眼神無比深邃，跟之前的樣子截然不同。
「我與她其實沒什麼不同。」
「只是她的心高了點，寫作天賦高了點，而我則是對人心看得太透徹。」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聽到我的問話，他沉默了一陣，緩緩開口：「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種奇特的感覺……」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感覺……感覺你有種作家的氣質……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只是一株草啊，哪有什麼作家的氣質。」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自己之前是人嗎？」
「沒有，也不想。」
「是這樣啊……」
他感嘆似的接了這麼一句後，我們一人一草就沒再說話。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懂得東西太少，他之前說的話我只能聽懂一半。
只是覺得他跟之前的模樣截然不同。
一個如沐春風，一個深不可測。
一時之間，我們之間只有沉默。
最後竟然還是我開口打破沉默。
問出我唯一在乎的事情。
「你對燕子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嗎？」
「燕子？」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開懷大笑，「原來她給自己取了這麼一個綽號啊，哈哈哈哈！」
等他笑完，他摸著肚子，擺了擺手。
「你放心，我對林佳音……就是燕子，沒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啦，畢竟我跟她是朋友嘛。剛剛那些話也只是有感而發。」
「那就好。」
聽他這麼說，我鬆了一口氣。
燕子是我第一個交到的人類朋友，也是唯一一個。
如果說眼前的這個人類對燕子心懷不軌的話，我就算想做什麼也沒有辦法。
因為我只是一株草。
「好了，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嗯。」
「有空我就會來找你談心的。」
他站起身子，拍了拍沾黏在衣服上的泥土灰塵，向我揮了揮手。
「再見。」
我搖晃著草尖，算是與他道別了。
他離開後，我將草根抽出地面，學著他們躺在地上，仰望那看似伸手可及，實際上卻無比遙遠的星光點點。
就算是身為草的我，也覺得真的很漂亮。
「下一次問問看燕子星星究竟有多遠好了。」
聽她說，這個人類是男生，是她是同班同學。
「所以林佳音你說的那株會說話的草在哪？」
「不是說了，他就是這一株啊，看起來特別綠的這一株。」
「……看不出來啊。」
我抬起草尖，看著這個「男同學」。
風將我吹得東倒西歪，但這並不影響我觀察這個人類。
「你好。」
我主動向他搭話。
畢竟來者是客，而且對方明顯是燕子的朋友。
總不能讓對方主動打招呼。
「啊！」他明顯嚇了一跳，接著支支吾吾的開口，「你……你好，你真的是一株草……？」
「是的，如你所見。」
說完，我的身軀便又開始搖晃了起來，這次是我故意為之，並不是風在搗蛋。
「好厲害！」
「是吧！我可是第一個發現他的人呢！」
「男同學」面露崇拜的看著燕子，燕子驕傲的挺起胸脯，接著突然啊的一聲拍了下腦袋，開始為我們兩人開始介紹對方。
「這個草呢……就叫他『株草』吧。」
「這位就是我的同班同學一一李信書，是個跟我一樣以作家為目標而奮鬥的人。」
經過燕子的這一番介紹，我對這個「李信書」倒是有了些認識，不過對方對我應該還是一頭霧水。
況且株草這名字也取得太爛了，明顯是「一株草」去掉前面的一而已嘛。
於是我便開始補充說明，
「我是一株草，從我有記憶以來都是這個模樣，只是奇怪的是我會說你們人類的語言。目前喜歡的東西是太極拳跟夕陽。」
「喔、喔喔，好厲害……」
他好像只會說好厲害的樣子，是不是跟我一樣讀書不少啊？
真虧他的名字裡還有個書呢。
「好了，別在跟株草話家常了，趕快來幫我想一下小說的名字。」
「嗯。」
李信書應了一聲，在燕子旁邊坐了下來。
之後，他們就開始討論小說的名字跟劇情，那些東西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什麼異世界、精靈、魔王、勇者之類的，都是一些新奇的單字。
在一旁聽著聽著，一開始還有些意思，但後來就變成無聊了。
於是我百無聊賴的開始打起了太極拳。
練到一半，我就發現那個李信書正饒有興致的看著我打拳，他轉過頭對燕子說道：「妳有沒有想過寫一下這株草的故事？」
我的故事？是打太極拳的故事嗎？
這有什麼有趣的？
「有啊，但不管怎樣都想不到結局。」
燕子嘆了口氣，搖晃著潔白無暇的腿，有些愁苦的說道。
「的確是很難想。」
李信書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接著輕輕笑了起來。
「不過我覺得寫成短篇小說應該挺有趣的。」
「怎麼說？」
燕子歪著腦袋看著他，好奇的問了一句。
「妳看，『女孩與一株草的故事』，不覺得很吸引人嗎？」
「完全不覺得啊。」燕子理所當然的否定道。
就是啊，當草可一點都不有趣。
這點我可是親身經歷！
「也是啦，畢竟妳比較喜歡那些神神怪怪的東西嘛。」
李信書哈哈一笑，毫不在意自己被打槍。
只見燕子嘟起嘴巴，不滿的說道：「什麼叫神神怪怪的東西，人本來就喜歡幻想，那喜歡那些幻想出來的產物有什麼不對的？」
「沒有沒有，妳說的永遠是對的。」
「切，又在敷衍我。」燕子不屑地撇撇嘴，然後又展顏一笑，「不過這話我愛聽。」
接著他們又開始熱絡的討論起小說的東西，名字已經決定好了，就叫做「轉生到異世界，是勇者還是魔王？」
我在一旁打太極拳，一邊默默地聽著。
靠著斷斷續續的一些話語，我已經大概知道了勇者和魔王究竟是什麼東西。
勇者就是擁有特別強大力量、充滿正義感、以助人為樂的超級好人。
而魔王則是相反，是個壞到了極點的……呃，魔族。
魔族大概跟我一樣，是個懂得人類語言的非人類種族。
後續的東西我也是聽得模模糊糊，講得東西一直不斷在換。
最後我就乾脆不去聽了，打好我的太極拳才是上策。
他們聊了很久，聊到太陽早已下山，燕子不能再待下去時，兩人才分道揚鑣。
燕子回家，而這個叫李信書的男同學則繼續留在原地，躺在草皮上仰望星空。
他雙眼迷離，眼睛裡映照著漫天星點，彷彿整片星海都被他納入眼中。
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誰說著話，他輕聲呢喃：「有再高的寫作天賦，若無人賞識，那又如何？」
「又或者，明明沒那個命，卻自視甚高，又如何？」
我的全身一震，草尖微微顫抖。
不知為何，我的內心突然對這兩句話產生共鳴，變得無比哀傷。
如果我有眼淚，我現在一定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吧。
「哎呀，都忘記還有一株草在這聽我說話呢。」
他轉頭望向我，眼神無比深邃，跟之前的樣子截然不同。
「我與她其實沒什麼不同。」
「只是她的心高了點，寫作天賦高了點，而我則是對人心看得太透徹。」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聽到我的問話，他沉默了一陣，緩緩開口：「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種奇特的感覺……」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感覺……感覺你有種作家的氣質……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只是一株草啊，哪有什麼作家的氣質。」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自己之前是人嗎？」
「沒有，也不想。」
「是這樣啊……」
他感嘆似的接了這麼一句後，我們一人一草就沒再說話。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懂得東西太少，他之前說的話我只能聽懂一半。
只是覺得他跟之前的模樣截然不同。
一個如沐春風，一個深不可測。
一時之間，我們之間只有沉默。
最後竟然還是我開口打破沉默。
問出我唯一在乎的事情。
「你對燕子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嗎？」
「燕子？」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開懷大笑，「原來她給自己取了這麼一個綽號啊，哈哈哈哈！」
等他笑完，他摸著肚子，擺了擺手。
「你放心，我對林佳音……就是燕子，沒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啦，畢竟我跟她是朋友嘛。剛剛那些話也只是有感而發。」
「那就好。」
聽他這麼說，我鬆了一口氣。
燕子是我第一個交到的人類朋友，也是唯一一個。
如果說眼前的這個人類對燕子心懷不軌的話，我就算想做什麼也沒有辦法。
因為我只是一株草。
「好了，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嗯。」
「有空我就會來找你談心的。」
他站起身子，拍了拍沾黏在衣服上的泥土灰塵，向我揮了揮手。
「再見。」
我搖晃著草尖，算是與他道別了。
他離開後，我將草根抽出地面，學著他們躺在地上，仰望那看似伸手可及，實際上卻無比遙遠的星光點點。
就算是身為草的我，也覺得真的很漂亮。
「下一次問問看燕子星星究竟有多遠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