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心

Lost Heart 17
「遺心」

從禹桐和倪夏離開那天開始算起也已經過半年了，
這期間瑞禹和班上同學的關係，別說變好了反而變得更糟了。

畢業旅行前夕。

「好了，各位同學，名單看過後有問題嗎？」
班導師向班上同學確認遊覽車的同座名單，
以及自由活動分組和晚上飯店的分組名單。

「老師，為什麼我們非得跟高瑞禹同組？」
有位同學站了起來對著班導師抱怨著。

「俊漢同學，瑞禹同學並沒有組別，所以才讓他跟人數比較少的你們同一組哦。」
老師對著這位同學解釋著。

「欸？！為什麼啊？搞得畢業旅行都變酷刑了。」
這位同學將印著名單的紙張丟在地上嫌棄。

「對啊，也太可憐了吧？」
「哈哈，還真是衰欸。」
班上其他同學見狀也是開始幫腔。

「乾脆不去算了。」
「我們可以去別房睡嗎？」
同組的同學們也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嫌棄瑞禹。

這時候瑞禹拿掉了右耳的耳機，把自己的椅子往後推，
便一腳將他的書桌往前踢翻掉。

巨大的聲響讓全班同學視線朝著他看，
只見瑞禹用眼神壓制了全部轉頭過來的同學。

既然全部人都已經看這裡了，瑞禹便站起來。

「你們放心，我也不打算和你們任何人一組。」
「遊覽車我自己坐，活動我自己走，飯店我自己睡。」
「你們不爽跟我坐就別去，不爽跟我睡就滾出去。」
瑞禹把話說完便背著書包離開了教室，
而全班同學和班導師則是全傻眼看著瑞禹離開的背影。

為期四天三夜的畢業旅行，
瑞禹從未將耳機拿下也從未和任何人交談，
下了景點也是在遊覽車附近的地方坐著發呆，
甚至有些地方他連下車都沒有。

吃飯時間他也是到了附近的便利商店隨便買些東西吃，
晚上飯店也是到了睡覺時間才回自己的房間，
也是完全不理會同房的同學們，
聽著自己的音樂，過著只屬於自己的畢業旅行。

唯一他肯走出去的景點是海邊，
瑞禹非常的喜歡海因為能讓他心靜，
而他也隨手拍了張自拍照傳給瑞宏。

照片裡的瑞禹笑的很開心而瑞宏收到了也很放心，
殊不知瑞禹只是為了讓瑞宏放心而假裝笑的很開心罷了。

而畢業旅行結束後，
已經是高三的大家隨著大考將近，班上氣氛都瀰漫著埋頭苦讀的氣氛。

瑞禹平時的成績算是中上，但那之後他沒有在課堂上認真聽過課，
回到家也從未拿書出來溫習過。

更不用說隨著大考將近他會苦讀了。

後來大考結束迎面而來的是滿滿的畢業行程和活動，
拍畢業照、忙升學、參觀大學等等，
但瑞禹只要有和班上一起的行程都一律不參加。

而班上對於瑞禹也是面對空氣人一般，
跟他毫無交際，甚至都沒正眼看過他，
當然瑞禹也不曾看過班上的同學們。

上課就戴著耳機低著頭走到座位望著窗外到放學回家，
就這樣持續到了畢業。

唯一能看到瑞禹變會平常的樣子的時候就是他回家面對瑞宏的時候了。

而畢業典禮那天瑞禹也用感冒發燒為由缺席，
畢業紀念冊上也沒有看到瑞禹的任何一張照片，
介紹班上座號和名字的部份也是直接被略過。

隨著瑞禹高中畢業，就讀國三的瑞宏也畢業了。

而瑞宏離開的日子也就在眼前了。

這天，瑞禹送瑞宏到了離家需要騎半小時車程的客運站。

「那哥，時間也差不多了。」
瑞宏背了一個超大的後背包，手還拖著一個超大行李箱。

「嗯，路上小心，要加油哦。」
瑞禹雙手插著口袋看著瑞宏說著。

「要保重，我放假就會回來的，你大學的事也要好好處理。」
「就算我不在也要按時吃飯，還有也是記得每天要做一個小時的運動喔。」
瑞宏面對這個讓自己無法放心的哥哥嘮叨著。

「搞得我好像是弟弟一樣，別一直跑回來，車錢很貴的。」
說著說著，載著瑞宏警察夢的專車開進了客運站。

「那，掰掰了喔。」
瑞宏揮了那戴著禹桐送的戒指的手說著。

沒有多餘的話語，瑞宏搭上了巴士，離開了瑞禹所在的城市。

當瑞禹轉身準備離開客運站的時候，
發現身後出現了那位曾經的摯友。

「唷。」
孫帝背著大包包似乎也是在等巴士。

但瑞禹只看了孫帝一眼，
沒有回覆也沒有將視線停留在孫帝身上。

「喂！跟你打招呼呢。」
孫帝伸手抓住了瑞禹肩膀。

「呵，跟我打招呼幹嘛？打算跟這客運站全部的人說我的經歷嗎？」
瑞禹並沒有看孫帝，把話說完後就抖了個肩離開了。

在之前放學時間瑞禹曾和孫帝道歉過，
那次孫帝也是頭也不回的離開。

但瑞禹這次用一樣的方式對孫帝並不是覺得自己的道歉委屈了，
而是在那天他得知了之所以班上會知道都是因為孫帝的大肆宣傳。

「瑞禹因為自己被女朋友甩所以叫人去打他女朋友，結果事後反而害他朋友被打到住院，甚至還波及到他自己和倪夏。」
「真是夠了，被甩就已經夠丟臉了還打女生？」
「自己朋友被打到住院沒靠山跑來找我跟倪夏，在害我們被打。」
對著那些愛慕著孫帝的女同學們說著，而這些話經由女同學們的魔法，
讓全班同學都知道了。這真是名為孫帝的慘痛經歷。

鈴鈴鈴····
瑞禹的手機在深夜時段響了起來。

「喂？瑞禹？是我，媽媽啦。」
電話那頭是長期在外地工作的媽媽。

「媽？怎麼會突然打電話來？平常都是用郵件聯絡的說。」
媽媽突如其來的電話讓瑞禹覺得格外驚訝。

「沒有啦，爸爸和媽媽覺得最近自己的兒子肯定會很寂寞。」

「說什麼啊，怎麼了嗎？」

「禹桐禹芯搬家了對吧？然後瑞宏也去外地讀書了，然後你也畢業了阿。」
「媽媽覺得你可能會變的孤單，所以想調回去。」
這時候媽媽講的話，都是多麼讓人想流淚的洋蔥。

「沒事啦，不用啦。」
瑞禹忍著即將到眼眶的淚水回覆著媽媽。

「是嗎？我自己的兒子我很清楚，雖然郵件都是字，但媽媽能感受到字的發送方有多寂寞，你可是跟媽媽生命連結過十個月的呢。」
「其實，媽媽都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情。」
「今天就算是全世界都指責你罵，但媽媽我還是會站出來替你遮風擋雨並大喊我兒子沒錯。」
「對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總是不在身邊。」
瑞禹的媽媽講到後面哭腔越來越重。

其實瑞禹媽媽這段時間不斷的接到學校老師的電話，
希望瑞禹轉學、希望瑞禹轉班，
甚至是跟瑞禹媽媽告狀瑞禹在學校的態度和狀況。

「媽，我沒事，真的。」
瑞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非常淡定的回覆著媽媽。

「是嗎？如果有事情一定要跟我說，
我會去跟公司談談看調單位的事情，也會找時間回去陪陪你的。」
「還有，媽媽我很相信你的。」
聽完媽媽對自己說的話，瑞禹簡單的回覆了媽媽。

就這樣，母子的對話結束了。

瑞禹掛了媽媽的電話後，又再次將耳機塞到耳朵裡，
走向窗戶望著窗外面無表情也沉默不語。

畢業後準備升大學的瑞禹也開始過著打工生活，
而在某次打工時間結束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整件事件都沒有出來道歉的「柯瑋倫」。

瑋倫叫住了瑞禹，
而瑞禹也是回頭看了一眼就作勢要離開。

「我對那種只想滿足一時慾望就拋棄一切的人無話可說。」
「而我被你害的正在過著這不是該屬於我的生活。」
瑋倫才正準備向前攔住瑞禹，瑞禹就張開口說著。

「你最好別再出現在我眼前，你這個，人渣。」
瑞禹回頭了，帶著那殺氣滿滿的可怕眼神。

從未看過瑞禹如此兇悍的眼神，
即使是當時孫帝在自己面前被打的的眼神也比不過現在他這雙充滿了絕望以及冷酷和殺氣的眼神。

話說完瑞禹就離開了瑋倫的視線範圍。

瑋倫當然沒有勇氣在去攔下眼前這個即將被黑暗吞噬的男人。

「這個瑞禹，已經不是他所認識的瑞禹了。」
而瑋倫當時的想法只有這一個。

遺失的心，是當時屬於自己的心。

遺失的心，是當時愛著他人的心。

遺失的心，是曾經深信他人的心。

人會因為週遭的人事物而改變，惡魔可以變的更壞而天使也能變成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