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悲劇的比序
本章節 2217 字
更新於: 2019-01-10
總覺的有種功虧一簣的挫折感。
看著悲劇一般的二十七分總分，這是教育會考和英檢分數加一加後得到的成績，其餘比序，我半個都沒拿到。
為了考上第一志願，我能超前進度就超前進度，別人還在學第一章，我就先把整冊讀完，就為了爭取更多時間複習。這樣的習慣國中三年來沒有一天間斷，每本教材都被我翻得破破爛爛，每頁都黏上厚厚的膠帶，這樣才不用怕書突然解體。
而我的努力也完美回報在教育會考的成績上，國英數自社五科精熟、還是半題不錯的滿分，而且作文也是最高的六級分。
可是，我卻上不了第一志願。
因為只顧學業，根本沒時間管其他分數，獎懲、品德、體適能、志工、競賽，全部連半分都沒有。
唉……考特招吧。
我縮小電腦螢幕上志願選填的視窗，打算出去買參考書。按照估計，舊有的參考書書況大概撐不到特招那一天，即使出門浪費了複習時間還是得換一本新的，也可以順便看看有沒有針對特招的總複習。
抓起隨意丟在書桌的錢包，離開房間。我家的格局很簡單，走下長長的十五階樓梯後直通到底就是玄關。樓梯與大門之間連線中點有一扇屬於客廳的門，沒有關上。
我走過去，就看到難得在家的媽媽半躺在沙發上，看著似乎很紅的動畫。
因為媽媽的工作地點在臺北，所以平常都住在租屋處，只有接近學期末才有空回來，但最多也只會待一個禮拜就又要趕回去了。
既然有人在家，那外出就得報備了，於是我停下腳步轉入客廳。
而她一見我下樓，立刻像做壞事被抓包，彈坐起身，端整儀容，關掉電視，轉過頭朝我嫻淑一笑：「星星媽媽我剛才絕對沒有對兵長發花痴媽媽保證！」
「……別再用乳名叫我了。」我無奈道：「妳可以繼續看電視，妳這樣搞得好像我禁止妳看一樣。我出去買個東西，等等回來。」
「嗯嗯路上小心！」她手左右揮了幾下，但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動作停頓下來，「星星志願序填好了嗎？」話鋒一轉，她問。
「就說別用乳名叫我了……算了。」我放棄糾正她，簡短回答她的問題：「特招。」
「蛤？星星要考試喔……原本想說星星終於可以從書堆雜燴撈起來，結果還沒熟喔？認真是好事但別悶太久，會爛掉的！」
「妳這什麼奇怪的比喻？妳兒子才不會爛掉，我這不就要出門了？」我揚了揚手中的錢包。
「可是買參考書也不會超過一小時，不行，媽媽不要星星爛掉，出去兩小時才能回家！」語畢，她氣勢十足地站起來，雙腿用力踏在木製的地上，發出「咚」一聲，然後「咚咚咚」地朝我走過來，推著我來到玄關，「快點穿鞋子星星，出去後媽媽要把門鎖起來！」
……別人好像希望小孩乖乖在家讀書別亂跑，但我家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媽媽走路別這麼用力小心膝蓋。」
「星星擔心媽媽耶好感動！不過別妄想媽媽會因為這樣就不鎖門，快點星星，拿出你一夜讀六冊的速度，然後出去！」
我才剛綁好鞋帶，媽媽馬上把我趕出家門，然後也馬上就聽見門上鎖的聲音。
如果她再加吼一聲句「我不想再看到你」之類的，這場景就跟趕不孝子沒兩樣。
嘆口氣，我打開錢包翻開暗袋。
很好，我有帶備用鑰匙。
確認完畢後我將錢包塞進口袋，扯了扯領口通風。天氣很熱，我才曬幾秒鐘的太陽就被逼出一身汗，但我卻不能騎腳踏車速戰速決，因為它被鎖在身後的房子裡了。
再一次嘆氣，我只能認命邁開步伐。書局離我家大概有十分鐘的路程，沿著家門旁的巷弄走過去，兩旁斑駁的牆面長滿青苔，牆的一側是民宅，另一側則是空地，裡頭三三兩兩停了幾輛公車──這邊是公車總站，離我家只有不到一分鐘，很方便但卻也很吵。
雖然我居住的區域不如大城市繁華，但已經是這個小鄉下比較熱鬧的地段，車次還是不少的。
仰望湛藍無雲的天空，南部的悶熱加上公車廢棄氣，實在不能再更糟了。
出了巷子口，車來車往的馬路緊鄰著販賣食物、飲料的店舖。再延伸過去一些，因為這個時間有菜市場，不少阿婆擺出菜攤，席地而坐，頭上的烈日彷彿都不足以阻礙她們叫賣，好一些有棚子遮的大多是廉價衣物的批發，要不就是賣些小飾品，這些頗受婆婆媽媽和小女生歡迎。
行人來來去去，遇到認識的人免不了停下來聊個幾句，就算是不認識的也會禮貌性點個頭打招呼，洋溢著親切純樸的氣息。
其實這裡距離市場區還有段路，但已是人聲鼎沸，好不喧鬧。
看著這樣的街道，我深深後悔在這個接近正午的時間點出門，不僅熱還很混亂，尤其今天總站的候車區不知為何擠了一坨人，把以往比較有秩序的路也堵了。
但我也已經沒有退路，太早回去馬上就會被沒收鑰匙然後再度被趕出來，屆時就真的要在外頭鬼混兩小時了，這可會大大影響複習進度。
狠下心來，我踏出沉重的第一步，因為我不想被車撞，只好往總站硬擠。
總站的混亂根源是一個男生，因為他身高很高，旁邊圍著的又都是女孩子，所以看得一清二楚。
他是個連身為男性的我都覺得相當帥氣的男生，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巡視四周的少女們，一邊招呼她們一邊隨手發送手中的宣傳手冊。
雖然這個人有些奇怪，他的態度看起來很熱情，但卻沒有半點笑容，癱著一張臉，不過還是英俊到令人稱羨，那些女孩子也是以找他拍照的居多。
「來喔！來喔！現在入學雜費半價，機會難得要填要快！」他吆喝道，原來是在招生。
截止期限都快了，現在才來不會太晚嗎？
……不，我根本沒資格說這個，想到填志願就頭疼。
雖然決定要考特招沒錯，但老師還是要求我們填一、兩個志願，但看著那些我能錄取的學校我就沒有填的動力。
需要在這種時間招生的學校、還開出這種優惠的肯定不是什麼好學校，不予考慮。
看著悲劇一般的二十七分總分，這是教育會考和英檢分數加一加後得到的成績，其餘比序，我半個都沒拿到。
為了考上第一志願，我能超前進度就超前進度，別人還在學第一章，我就先把整冊讀完，就為了爭取更多時間複習。這樣的習慣國中三年來沒有一天間斷，每本教材都被我翻得破破爛爛，每頁都黏上厚厚的膠帶，這樣才不用怕書突然解體。
而我的努力也完美回報在教育會考的成績上，國英數自社五科精熟、還是半題不錯的滿分，而且作文也是最高的六級分。
可是，我卻上不了第一志願。
因為只顧學業，根本沒時間管其他分數，獎懲、品德、體適能、志工、競賽，全部連半分都沒有。
唉……考特招吧。
我縮小電腦螢幕上志願選填的視窗，打算出去買參考書。按照估計，舊有的參考書書況大概撐不到特招那一天，即使出門浪費了複習時間還是得換一本新的，也可以順便看看有沒有針對特招的總複習。
抓起隨意丟在書桌的錢包，離開房間。我家的格局很簡單，走下長長的十五階樓梯後直通到底就是玄關。樓梯與大門之間連線中點有一扇屬於客廳的門，沒有關上。
我走過去，就看到難得在家的媽媽半躺在沙發上，看著似乎很紅的動畫。
因為媽媽的工作地點在臺北，所以平常都住在租屋處，只有接近學期末才有空回來，但最多也只會待一個禮拜就又要趕回去了。
既然有人在家，那外出就得報備了，於是我停下腳步轉入客廳。
而她一見我下樓，立刻像做壞事被抓包，彈坐起身，端整儀容，關掉電視，轉過頭朝我嫻淑一笑：「星星媽媽我剛才絕對沒有對兵長發花痴媽媽保證！」
「……別再用乳名叫我了。」我無奈道：「妳可以繼續看電視，妳這樣搞得好像我禁止妳看一樣。我出去買個東西，等等回來。」
「嗯嗯路上小心！」她手左右揮了幾下，但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動作停頓下來，「星星志願序填好了嗎？」話鋒一轉，她問。
「就說別用乳名叫我了……算了。」我放棄糾正她，簡短回答她的問題：「特招。」
「蛤？星星要考試喔……原本想說星星終於可以從書堆雜燴撈起來，結果還沒熟喔？認真是好事但別悶太久，會爛掉的！」
「妳這什麼奇怪的比喻？妳兒子才不會爛掉，我這不就要出門了？」我揚了揚手中的錢包。
「可是買參考書也不會超過一小時，不行，媽媽不要星星爛掉，出去兩小時才能回家！」語畢，她氣勢十足地站起來，雙腿用力踏在木製的地上，發出「咚」一聲，然後「咚咚咚」地朝我走過來，推著我來到玄關，「快點穿鞋子星星，出去後媽媽要把門鎖起來！」
……別人好像希望小孩乖乖在家讀書別亂跑，但我家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媽媽走路別這麼用力小心膝蓋。」
「星星擔心媽媽耶好感動！不過別妄想媽媽會因為這樣就不鎖門，快點星星，拿出你一夜讀六冊的速度，然後出去！」
我才剛綁好鞋帶，媽媽馬上把我趕出家門，然後也馬上就聽見門上鎖的聲音。
如果她再加吼一聲句「我不想再看到你」之類的，這場景就跟趕不孝子沒兩樣。
嘆口氣，我打開錢包翻開暗袋。
很好，我有帶備用鑰匙。
確認完畢後我將錢包塞進口袋，扯了扯領口通風。天氣很熱，我才曬幾秒鐘的太陽就被逼出一身汗，但我卻不能騎腳踏車速戰速決，因為它被鎖在身後的房子裡了。
再一次嘆氣，我只能認命邁開步伐。書局離我家大概有十分鐘的路程，沿著家門旁的巷弄走過去，兩旁斑駁的牆面長滿青苔，牆的一側是民宅，另一側則是空地，裡頭三三兩兩停了幾輛公車──這邊是公車總站，離我家只有不到一分鐘，很方便但卻也很吵。
雖然我居住的區域不如大城市繁華，但已經是這個小鄉下比較熱鬧的地段，車次還是不少的。
仰望湛藍無雲的天空，南部的悶熱加上公車廢棄氣，實在不能再更糟了。
出了巷子口，車來車往的馬路緊鄰著販賣食物、飲料的店舖。再延伸過去一些，因為這個時間有菜市場，不少阿婆擺出菜攤，席地而坐，頭上的烈日彷彿都不足以阻礙她們叫賣，好一些有棚子遮的大多是廉價衣物的批發，要不就是賣些小飾品，這些頗受婆婆媽媽和小女生歡迎。
行人來來去去，遇到認識的人免不了停下來聊個幾句，就算是不認識的也會禮貌性點個頭打招呼，洋溢著親切純樸的氣息。
其實這裡距離市場區還有段路，但已是人聲鼎沸，好不喧鬧。
看著這樣的街道，我深深後悔在這個接近正午的時間點出門，不僅熱還很混亂，尤其今天總站的候車區不知為何擠了一坨人，把以往比較有秩序的路也堵了。
但我也已經沒有退路，太早回去馬上就會被沒收鑰匙然後再度被趕出來，屆時就真的要在外頭鬼混兩小時了，這可會大大影響複習進度。
狠下心來，我踏出沉重的第一步，因為我不想被車撞，只好往總站硬擠。
總站的混亂根源是一個男生，因為他身高很高，旁邊圍著的又都是女孩子，所以看得一清二楚。
他是個連身為男性的我都覺得相當帥氣的男生，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巡視四周的少女們，一邊招呼她們一邊隨手發送手中的宣傳手冊。
雖然這個人有些奇怪，他的態度看起來很熱情，但卻沒有半點笑容，癱著一張臉，不過還是英俊到令人稱羨，那些女孩子也是以找他拍照的居多。
「來喔！來喔！現在入學雜費半價，機會難得要填要快！」他吆喝道，原來是在招生。
截止期限都快了，現在才來不會太晚嗎？
……不，我根本沒資格說這個，想到填志願就頭疼。
雖然決定要考特招沒錯，但老師還是要求我們填一、兩個志願，但看著那些我能錄取的學校我就沒有填的動力。
需要在這種時間招生的學校、還開出這種優惠的肯定不是什麼好學校，不予考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