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五百年前的古人

第二戰


　　藉助艾斯克的異能從陸地飛至海濱後，軍政府的船便來接送諾肯一行人，畢竟諾肯跟夥伴們此行是替政府提領種子，所以上級提供一部分的交通工具乃理所當然；不過重點是，當三名少年加一位少女身在船艙時，他們進行了一場嚴肅的沙盤推演。

　　「萊特帝國理論上歡迎移民者，但妳入境後講話還是要小心。」艾斯克擺張臭臉提醒道，他在這間艙房設下微量的風系能力作為干擾，以免外頭的船員聽見對話內容。

　　「萊特……是光明的意思吧？取這種名字的國家通常很專制。」梅麗思翹二郎腿坐在房內的木椅，說話時根本沒對著人家的臉。

　　「妳猜對了，無論境內還境外都有人想推翻這個帝國，因此新移民也會受到某種程度的懷疑。」敏旭坐在桌子前，將胖嘟嘟的雙臂擱在桌面說。

　　「最佳辦法是讓新移民盡快融入當地組織，我認為在我們的推薦下，她應該可以進入帝都學院。」諾肯這段話是朝著男性夥伴講的，他甚至不敢直呼梅麗思的名字。

　　「等等，你是要讓這個女人跟我們同校嗎？這太不明智了。」艾斯克旋即厲聲反對。

　　「對啊諾肯大哥！要是她在學校裡一直纏著你，那隻會使你更引人注意！」敏旭也握緊雙拳激動附和。

　　「喂！不要當著我的面擅自討論我的出路。」梅麗思警告地拍了下桌面道，而諾肯趕緊迴避她的瞪視。

　　「那麼這位淑女，請問您有何高見？基本上不管妳入境後想幹什麼，在海關都得填寫一堆身份資料，希望妳的讀寫能力足以應付。」艾斯克的俊臉毫不掩飾鄙夷。

　　「對了，說到該填的資料，異能那一欄要怎麼辦？」敏旭這句話是問在座所有人，令諾肯悄悄將目光移到梅麗思身上。

　　「這個我自己想辦法，我不會在海關就暴露自己的能力。」梅麗思對旁人的眼神視而不見，少年們只好放棄試探她的異能類型。

　　船在萊特帝國所在的島嶼停靠後，三位少年領著梅麗思來到入境管制處，處所裡的辦事人員遞出一疊表格，並將說明工作交給身為國民的諾肯等人。在管制處的成排桌椅間，梅麗思拿筆坐著填寫各項資料，少年們則或坐或站地在她周圍看著，氣氛當然沒熱絡到可以開心聊天。

　　姑且不論梅麗思在年齡等欄位是否有造假，她一路填下來似乎還挺順暢，在「有無異能」的那一欄她勾了「有」，接著她進一步填入能力內容──這個當兒，在後方盯著的艾斯克詫異地開了口。

　　「妳的能力跟諾肯一樣嗎？」艾斯克將聲量壓得極低，他清楚瞧見梅麗思填了「地系」。

　　「不，我只是覺得這樣填的話，之後我才有更多機會被分配到諾肯身邊。」梅麗思面色不改地邊寫邊說，而諾肯聞言不禁心頭一跳。

　　「別開玩笑了，學院裡有戰鬥實習課啊！如果妳登記的能力跟實際情況不符，很快就會被抓到的！」敏旭從前方椅背探出身子糾正，態度雖急躁但音量卻很小。

　　「喔，所以你贊成我跟你們讀同間學校囉？」梅麗思抬起頭揶揄道。

　　「──如果諾肯希望這樣的話。」艾斯克咬牙片刻後滿臉沈痛地答，敏旭的反應也如出一轍。

　　與其說是希望，倒不如說是沒有更好的辦法……諾肯心裡無奈地想著，一面以沈默表示不反對這番發展，他望望不遠處的承辦櫃台，目前並沒有其他人來辦入境申請手續。

　　「如果只是要表現出擁有地系異能的樣子，那我倒還不成問題。」梅麗思又道出謎樣宣言，把成堆的申請表翻到下一頁：「接下來就是你們該幫忙的部分了，麻煩你們啦。」

　　諾肯接過她遞出的表格，少年們該幫忙填寫的部分是所謂的推薦欄，必須解釋讓梅麗思就讀帝都學院的理由等等……敏旭和艾斯克一臉便秘地寫著自己負責的欄位，梅麗思則抽出壓在表格最下方的小手冊，手冊內容是入境者該遵守的帝國法規，還附上一張考試卷測驗你看懂了沒。

　　萊特帝國的人民沒有思想、言論及信仰方面的自由，因為皇帝即是神明，而國民的生存目的是為帝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梅麗思噙著諷刺般的淺笑為手冊下結論，接著運筆如飛地寫完了測驗卷，當她搞定這些任務之際，諾肯等人也完成了他們的職責。

　　「……這樣應該就行了。」諾肯做完總檢查後對著手上的表格說，然而緊接著，他就察覺什麼似地神情微訝；諾肯從口袋掏出一個薄板形狀的物品，將它湊近耳邊並坐直身子，梅麗思頓時間雙眼一亮，饒富興味地直盯著諾肯手中的工具。

　　「那該不會是──手機？這時代竟然還有那種東西？」梅麗思以不可思議的口吻低語，此時諾肯開始與某人通話。

　　「只在帝國境內收得到訊號，而且買得起手機的人很少。」艾斯克神態古怪地蹙眉瞪著少女：「而且妳說『這時代』……妳是哪個年代的人啊？」

　　「五百年前的古人。」梅麗思隨口答道，徹底忽略聽者的表情並繼續問：「這麼說手機在現代是稀有精品？諾肯他很有錢嗎？」

　　「那支手機不是買的，是學校之前辦劍擊大賽時，諾肯大哥獲得的總冠軍獎品……」敏旭圓臉上的錯愕逐漸轉為警戒：「妳到底是什麼人……？」

　　梅麗思尚未張口講些什麼，諾肯就恰好結束了手機對話，他收起手機後的神色有些凝重，因而引來艾斯克的關心：「怎麼了？是誰打來的？」

　　「費亞努總長，他說要見我。」諾肯簡短地答覆，但這幾字就讓敏旭和艾斯克臉色驟變。

　　「什麼？他誰？頭銜聽起來很偉大。」梅麗思好奇地傾身向前追問。

　　「費亞努大人是軍事總長，也就是統領政府軍隊的大人物，當然也是個異能者；他會資助優秀但家境有困難的青少年，其中包括了諾肯大哥。」敏旭的複雜語氣混合敬畏與擔憂。

　　「哦……」梅麗思笑容微妙地應了一聲，她明白這個召見的時間點相當敏感，尤其是不久前才發生飛船被襲擊的事件。

　　「以經濟層面來講，費亞努總長算是諾肯的義父吧。」艾斯克隨後轉向諾肯本人問：「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他要找我談話，我自然不能拒絕，待會我們就搭火車回首都──」諾肯頓了一會並咬咬下唇，接著再輪番望向兩名男性夥伴：「到了以後就地解散，我帶……帶梅麗思一起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