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七(完

⋯⋯這世界變了。
並不是因為對世界存在異能，而是這世界的本質有了根本上的改變。
「小妹妹，我認識你⋯⋯不，你認識我們嗎？」
鶹⋯⋯從剛才開始就說話尖銳。
是我錯覺嗎？
自由遇上邱可開始便是這個樣子了，是呷醋了嗎？
我竟然因爲鶹會呷醋而感到歡愉，果然世界變了，都在這個時候我還在想什麼呢？
「閉嘴！低等生物。吾乃魔王，之前告訴過你們，失憶嗎？」
噗⋯⋯小女孩，你動漫看多了吧？
原來魔王是長成這個樣子的，快賠償我小時候因看到魔王而發惡夢的心理創傷。
「沒錯，真的失憶了，可以的話煩請魔王大人告訴我之前到底發生甚麼事？」
這名不知道那裡走失的中二病小孩子說知道「之前」，姑且再跟她玩玩過家家吧⋯⋯
「看你對本魔王有禮貌，就允許你加入我的陣營吧~~~~」
魔王醬沾沾自喜地說道。
但她指的陣營，難道就是說這班工人階級的遊行隊伍嗎？
還是說剛才追殺我們的不良？
好像跟「魔王」一詞拉不上關係。
我走去旁邊其中一班工人大叔打探情報。
本來以為全部人看見那火球後都逃得遠遠，結果大家只是躲起來看戲。
十分鐘還未過，街道又人山人海了。
⋯⋯世人都不怕死呀⋯⋯
我表示我很怕，我算是異類嗎？
「叔叔你們好，請問你們跟魔王的關係是⋯⋯？」
這道問題一出，大家各有說法，大概的內容也是魔王是個好孩子，有她在就不怕悶，而且很有鼓勵士氣的效果，令人想起自己的孫子，很有活力⋯⋯
總而言之就是吉祥物一樣的存在吧。
根據我弱弱的新聞觸覺，這場工人運動也進行了半個月之長，有魔王醬這種角色出現的話的確能鼓舞士氣。
不過我要關心的並不是工人運動而是魔王醬本身。
「魔王大人，請問我們之前是怎樣相遇？」
「你啊～你真的全都記不起，就在那邊那個居酒屋呢！」
「那邊⋯⋯」
我向著魔王醬的手指方向望過去。
那邊是一望無際的街道，就是沒有居酒屋。
「不是那邊，在對面街啦！」
——！
對面街！
這難道是，我們跟艾莉娜離開旅館後，本來是打算去找「那個地方」的！
我打開手機上艾莉娜強吻芙雷娜的相片給魔王醬看。
「是這個地方嗎？我們昨天都在這裡嗎？」
魔王醬被相片上的百合畫面嚇得滿臉通紅。
我立即再指著相片。
「不要看那個變態，看背景，我們昨天都在那個居酒屋嗎？」
「對、對呀⋯⋯你真的甚麼都記不起嗎⋯⋯？」
魔王醬有點失落地低下頭。
突然又精神地變回中二腔⋯⋯
「再說，吾乃魔王，你這無禮之徒，連敬語都不會說嗎？信不信我......！哇！」
我一手捉起魔王醬，夾在腰間，向周圍的叔父輩道別。
「我先借走魔王醬，等一下她可能自己會再跑來。」
他們都覺得場面搞笑，氣氛一片熱鬧。
「邱可，要走了？又去那裡了？」
偏偏這時候又不見了，算吧，先回去咖啡室找回鶹，要她使用雙瞳來找更快。
我夾著魔王醬走到咖啡室，卻看到她們人才濟濟地坐在露天茶座，還點了下午茶，滿足地吃著。

——西多士配糖漿⋯⋯
熱香餅⋯⋯
——英式的一口甜點塔⋯⋯
還有一整份芝士蛋糕。
配上英式紅茶和意式咖啡⋯⋯
艾莉娜大口喝掉一大杯可樂。
「感謝鶹小姐又請我們吃上一餐，這個國家不指工匠技術厲害，連食物都充滿新意，我第一次喝這種叫可愛的東西，可以讓我帶點回去嗎？」
芙雷娜也享受著西多士。
「艾莉娜要注意儀態啊！你可是女孩子。」
席琳娜在悠閒地喝著紅茶，可是旁邊的空盤子已經疊到半米之高。
「品味不錯呢⋯⋯鶹。」
鶹坐在中間拿著大瓶糖漿傾倒在自己的熱香餅上。
「喜歡就好。」
伊芙即還處於失神狀態半死在位子上，可以看見半透明的靈體在她的口中飛出來。
邱可已經發動了她的美食雷達找到了這個地方而且快清掉一整個芝士蛋糕。
魔王醬還被我夾在腰間⋯⋯
「快把本魔王放下，低等生物！」
所有人都齊集了，秘密就在那間居酒屋，只要去到那裡就至少能知道真相。
但要先等她們食飽，雖然「食飽」這件事或許是不可能，滿滿的糖份食物放滿桌上，有如巧克力醬門人一樣的世界，在我眼中只覺得太膩了。
「你們還要吃呀，一天到底要吃幾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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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魔王醬帶路，這次不用靠鶹的雙瞳異能。
我們全部人來到了居酒店，應該說是再次來到嗎？
從種種的證據下，我們的確是來過這間居酒屋。

一拉開門，店員熱情的一聲「歡迎光臨」響徹整間店舖。
這只是一間很細小的居酒屋，只有狹小的四、五組坐位。
木製的枱櫈和裝修別有一番風味，還有八十年代的玩具擺設，棒球隊海報和初代的彩色電視機見證著歷史價值。
這種懷舊風味我很享受，可是一般情況下，我可不會一個人，或者帶著鶹來到這種品味的店吧！
可能在一般人眼中，這是很老土的中年品味。

「啊！是你們。」
老闆看見我們隨即興奮起來。
「你們可是把很多東西都留在這裡呢！」
老闆拿著一個大大的布袋從廚房裡走出來，在桌子上打開那個袋子，全部人都圍過去看了。
「我的面具，這麼簡單就找到了，我還差點把你們當成敵人。」
席琳娜在袋子裡的雜物裡找回她的面具。
話說她已經向我們掉火球了，不是已經打算殺死我們嗎？
「啊！魔石也在這裡。」
我們所有的魔石都在袋子中找到，到底我們當日為甚麼會全部拿出來。
——而且連我的校服都在袋子裡？
「這位小哥當日真嗨，竟然在這裡跳起脫衣舞來，哈哈！」

——甚麼？

What the fuck？
我從這裡就脫光光，在回到鶹的家中途都是全祼狀態？
「老闆，你可以說得詳細一點嗎？那天的事我不太記得清楚⋯⋯」
老闆看看我疑惑的臉，同時也看看一行全部人都是一臉好奇的樣子。
「你們都記不起來嗎？宿醉太嚴重嗎？」
我點點頭，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喝酒，我不是很常喝酒的人。
「這位小哥啊，當日就站在這張桌子上開始脫衣，喝醉酒會脫衣的人我也不是第一次見，但嗨到這個程度的我也是第一次見，而且氣氛也很不錯，你們都有在叫囂，直至這位小妹妹也開始脫衣我就開始覺得有點過分了⋯⋯」
他指的小妹妹是鶹，鶹當下的反應就是閉著眼搖頭，一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樣子。
「不過你們在我這裡都沒有點過酒，那你們來這裡應該是第二場吧，你們一直說之前那一家很難食要把它炸掉，你們來到的時候已經很亢奮，我不敢再給你們了。」
說炸掉的東西就是找到邱可的地方吧？
很難說出來，我們真的把那個地方炸了，雖然不知道是誰會做得出來，希望之後不要被發現就好。
說到「炸掉」這一點時，邱可別開了面，在沒有人發現的情況下，露出了苦笑的表情
。「我甚麼都不知道.....」
她決定把這個秘密，繼續保持是一個秘密。
「我的龍蛇牙呢？」
艾莉娜大喊，在這個袋子裡並沒有裝下一整把劍的空間。
「每個人都找回自己的東西，就偏偏只欠我一個人！」
艾莉娜跪在地上，就像傳統歌劇一般的誇張失落表情。
「我已經知道你的龍蛇牙在那裡了⋯⋯」
鶹發動雙瞳異能，不一會兒便找到龍蛇牙的所在地。
不得不說這異能真的很方便。
「可是那個地方並不好去.......」
「太好了，馬上帶我⋯⋯」
艾莉娜雖然悲從中來，卻發現自己強吻芙雷娜的相片竟然大大的貼在牆壁上，突然龍蛇牙甚麼的都變得不重要了。
「老闆，那.....那是甚麼？」
艾莉娜表情相當嚴肅，背影更隱藏著無比強大的殺氣。
「那張....你們當天玩得很嗨，鶹拍下你的照片後，你覺得這東西很新奇，說要做成掛圖掛在這裡才高興，一直吵著，不知如何辦到，鶹就派人做了掛畫回來。」
艾莉娜看得目定口呆，不但是對掛圖，而且對這個叫「手機」的拍照機器也很驚訝。
⋯⋯竟然就此就能做成掛圖，那全天下的畫家不就失業了。
「現在的表情跟當時候一模一樣呢！」
老闆笑道。

所以之後被帶到旅館應該也是鶹的主意吧，都是用她的銀行卡，大概錯不了。

「所以我中途就跑掉了，你們這班人玩得太瘋狂了。」
小小的魔王醬如此說道，她是唯一一個沒有失憶的人，她可是目睹了我們整個行程。

「所以我是怎樣被帶到野外的？」
席琳娜一邊拿著叉子戳伊芙的臉，一邊問魔王醬。

「你是自己跑到山上的，你說要把昏迷的伊芙帶到山上，然後她一睡醒發現自己不知何處....」
魔王醬告訴席琳娜，而旁邊的老闆也在點頭。

席琳娜發現自己才是作弄自己的那個白痴，早上時還在分析誰會偷襲自己。
而且把伊芙帶到山上後自己還倒下了，真是奇恥大辱。
伊芙沒有讓席琳娜失落的空間，跳上去勒住她的脖子，又開始打起上來.....

天色已晚了，我跟一班陌生人聚集在居酒屋中，對自己迷失時間下的過錯感到極度悲哀。
聖誕節已經過了，而我們都忘記了聖誕節。
當晚是如何、又為何發生的，就像是過去的每一個節日，過去了就只會變成了矇糊的回憶⋯⋯

老闆給我們送上關東煮，在寒冷的天氣中變得格外溫暖。
事件也差不多完結了，其實還差一兩件事，等一下再處理好了，這個聖誕的後遺症實在令我太煩了......

回顧店內，我很喜歡這種古老情懷，老店舖，關東煮⋯⋯
看到眾人都在吃，我又想起這群人由早到晚都在吃。

——已經是新的一年了，去年的事就忘記吧！

各人在居酒屋前道別，大家可算是萍水相逢。
席琳娜跟伊芙在離開時還在吵架的，應該說關係不錯。
魔王醬不知道是那家的孩子，希望能好好照顧自己吧！
邱可等一下要還回去明哲那邊。
對還有那個艾莉娜的龍甚麼劍......這就是剛才說要處理的後續吧？

我還是對那個持刀的老闆有陰影，我與鶹、艾莉娜跟芙雷娜再次來到那裡。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店舖還是亮起燈光，那個老闆本人還在裡面嗎？

鶹使用了幻覺的魔石，跟雙瞳觀察著裡面，然後等了一會。
「鶹小姐，我的龍蛇牙就在裡面嗎？要不要我跑進去偷出來？」
鶹示意再等一下，結果那個老闆果然帶著龍蛇牙哭著跑出來。
「鶹小姐你是魔法師嗎？」
艾莉娜跟芙雷娜都吃驚了，鶹得意地報以微笑。
這使我都很好奇，鶹到底讓老闆看到了甚麼幻覺？
—— 不對，我是不想知道才對。
龍蛇牙都得到手了，一切都解決了吧！
⋯⋯如果這樣想，就證明我還太嫩了。
這時鶹再拿出了一塊魔石，就是之前芙雷娜交出來的那一塊魔石。
「我想這就是一切的起源吧？」
鶹拿起魔石對那個哭著的老闆使用異能，一道黃光照向他。
慢慢他表情變得迷糊，滿面通紅搖搖晃晃的，就像是喝醉酒的樣子⋯⋯
「就是這個魔石的能力讓我們發瘋嗎？」
「不只是這樣的。」
鶹向老闆打了一下耳光。
啪————！
「你剛才看到甚麼？」
「哈......」
老闆已經變得痴癡呆呆。
「你記得這把刀嗎？」
鶹指著龍蛇牙。
「刀？甚麼刀？」
「那你記得這個炸掉你廚房的小女孩嗎？」
「廚房、廚房怎麼了？」
————⋯⋯

「所以現在都清楚了，不只是會讓人醉酒，而且會失憶，就是這個魔石的能力，我們可能根本沒喝過一滴酒。」
鶹將基本已經失去氣力的老闆扶到店外的椅子上。
這時我鬆一口氣了，而旁邊的邱可即一副計劃成功的樣子。
我們也成了幫犯，對不起了這位老闆。

鶹把魔石掉給芙雷娜。
「這是由你的慾望而生的魔石，所以這是屬於你的，令人失憶的慾望卻連自己也失憶了，你很想忘記甚麼事件嗎？」

聽到鶹的說話，勾起了芙雷娜不好的回憶。
在她身旁的艾莉娜很清楚令她傷心的就是過去的自己⋯⋯
而現在的自己除了緊緊抱著她之外卻無法做出其他事。

「你的魔石使用與否就是你的自由，就如你是否要受到過去的束縛，也是你的選擇，再見了芙雷娜，艾莉娜。」

鶹說完就掉頭離開了，這一刻我覺得她有點帥氣！

就是這樣，聖誕節的遺禍就告一段落了。

真是一個瘋狂的聖誕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