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一隻章魚、兩種享受，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師傅的餵食，好棒，師姐的口水，好香。

　　不需要選擇，一次擁有。

　　不、不對，這是惡魔的陷阱呀！師傅什麼都不懂也就算了，但是李尚方，想想師姐的感受啊～

　　那已經不是普通的鑫鑫腸了，而是沾上了獨門配方的師姐蜜汁鑫鑫腸～是屬於師姐的鑫鑫腸。

　　我以雙手遮住了眼睛，速速別開了頭，「師、師傅，既然師姐想要的話，還、還是讓給師姐吃吧～長幼有序、孔融讓梨。」

　　「這樣嗎？好喔～雨千姊，來～啊～」

　　「啊嗯～嚼嚼嚼嚼，算你識相，否則我一定會讓你知道你的方炎劍吃進肚子裡是什麼味道。」

　　「啊哈哈哈……」我挪開了雙手，果然結果是這樣。

　　不管白天的師姐看起來有多ＭＡＮ，終究還是女孩子家來著的啊～間接接吻什麼的，肯定是不行的嘛。

　　師傅轉向了一直注視著我們互動的師妹，主動問道：

　　「芸兒也要來一個嗎？」

　　師妹小小的嚇了一跳，反問，「可、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來～啊～」

　　方盒裡僅有的兩隻小章魚鑫鑫腸就這樣消失了。

　　雖說無緣吃到師傅親手餵的食物，但能在極近的特等席上看著女孩們美好的互動，手中便當冷掉的白飯瞬間都香了起來。

　　啊啊～人間美味～

　　「尚兒有什麼想吃的嗎？」

　　「咦？」

　　我以為會隨著小章魚鑫鑫腸一塊落幕的餵食活動，師傅竟然還打算繼續嗎？這麼說起來偽懷石料理的最大好處應該就是像懷石料理一樣有許多可以一口吃的小巧食物吧？

　　「蛤蠣蒸蛋怎麼樣？」

　　那是裝在小鋁箔杯中最多只能吃兩口的迷你蒸蛋，看起來好像不錯。

　　師傅拿起了蒸蛋，以口就蛋「啊嗯～」的吃了半口，「剩下的給你吧～」

　　喔喔喔喔喔～

　　「我、我自己來就好。」為了避免師姐再度搗蛋，我伸手接過了小鋁箔杯，這、這感覺一點都不輸給親手餵食呀～

　　蜜、蜜汁蒸蛋……

　　好、好想從師傅吃過的那邊開動，但我還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了另外一邊，咕嚕的一口將蒸蛋喝下。

　　甘、甘露～

　　我感覺到師姐投來了鄙視的眼神，無聲述說著：『變態。』

　　但一人接受一次師傅的恩惠，扯平的吧！

　　「果然還是一家人一起吃飯最好吃了～」

　　餵食過全員一次的師傅，感覺十分開心，我們受她影響，拋下了不平，純粹的、喜悅了起來。

　　誰說我們是邊緣人呢？將邊緣聚集起來，也是很熱鬧的。

　　是真正的一家人呢。

　　雖說師妹進到洪門不過一天，卻好像已經過了很久，大家相處融洽、沒有隔閡。

　　這應該要歸功於這個家的人本性都很友善吧？師姐的關卡只有一關，師傅也不是嚴師的那一種，師妹身為女性，咨紓小姐那邊更是自動通過。

　　大概是和我有著相同的想法，師妹低下了頭，怯怯說道：

　　「下次……換我做個大便當，大家……一起吃吧～」

　　「喔喔～芸兒妳會做料理嗎？」

　　「嗯……嗯……一點點，可能沒有師傅的便當那麼厲害，但是……我會努力的。」

　　感覺這應該是自謙之詞，咨紓小姐的手藝固然不錯，但受過專業女子力訓練的師妹所做出來的料理相信是不會輸的──相當令人期待。

　　我們有說有笑的用完了美好的午餐，真不想回教室午休呢～用餐時間如果能夠再長一些該有多好～

　　替自己的便當鐵盒蓋上蓋子，收拾好餐具的師姐張口說道：

　　「對了，有件事情差點忘了。」

　　「什麼事？」

　　她沒有直接回應我的反問，而是看向了在我右手邊的那一個人……

　　「晴芸師妹，妳是學生會的人對吧？」

　　「咦、咦？……是的，怎麼了嗎？」

　　「那麼……妳有聽過『昆南四劍』嗎？」

　　昆南、昆南？好耳熟呀……等等，那不是我們學校的名字嗎？這跟師姐提出的第一個問題有關嗎？學生會？

　　我跟著直視了師妹。
　　
　　受到眾人注目的她稍稍地縮了一下，然後回答道，「是、是……我有聽過的。不過、不過我只是個普通的文書，並不是很清楚詳情。那、那個……雖然學生會中有著昆南四劍，但是、但是，更多的學生會成員，都只是學校之中普通的學生而已。」

　　「那妳呢？妳也是『他們』的人嗎？」

　　「咦！」師妹驚了一下，又縮了一下，「那個、那個……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因為想要知道所謂的男子氣概，所以、所以，確實有想學過『他們』的劍法，但是、但是……會長並沒有這麼輕易想教我的意思。」

　　「這樣啊……我知道了。」師姐將收拾好的餐具收進束口袋中，然後拎著它，站起了身，看不太出她對師妹的回答有何看法。

　　「馬上就是午休時間，我要先回教室去了，不然還要請假很麻煩……」

　　「等、等一下～」我跟著師姐站了起來，「那個，所謂的昆南四劍，是人嗎？而且是四個人嗎？」

　　「是啊，之前不是有提到學生會的會長嗎？就覺得有點印象，所以調查了一下～原來我們學校的學生會並不是普通的學生會，會長、副會長、活動以及公關……他們是『仙岳派台灣青年分會』被公認為實力最頂尖的四個人，也『剛好』同時都是我們學生會中重要的幹部，於是合稱『昆南四劍』。」

　　竟然真的只有四個人，沒有第五個？不對，現在不是探討這個的時候──

　　「仙岳派……是很厲害的門派嗎？」

　　師姐背對我們揮了揮手，「剩下的你就去問師傅或師妹吧？」

　　我看向了站到我身旁的師傅，她點了點頭。

　　「不只是厲害呢～仙岳派，是當今四大門派之一，本部位於中國仙岳山上，在世界各地設有許多分會，是當今勢力最大的門派，所以即便只是一個台灣區青年分會，也是完全不能小看的喔～」

　　「這樣啊……」

　　各門派之間似乎是會舉行切磋比試的，即便同樣走在正道之上，也許有一天會有交手的機會。

　　「──不過台灣區青年分會也有嗎？」

　　「嗯？啊，尚兒是想問交手的機會嗎？有的喔～而且說不定會比預想中的還早喔～」

　　「咦咦咦咦咦──難不成師傅你們安排好了與他們的切磋比試？」

　　「倒不是那樣～不過……嗯……還是到時候再說好了，畢竟有些事情，也還沒確定下來呀～最少、最少，也得等芸兒進入同源劍法的修行，並且確認狀況良好才行～」

　　師妹驚了一下，似乎聽得懂師傅話中的話。

　　可惜我不懂，也不知道是否應該追問的好，師傅之所以選擇不明說，應該是有某種道理的吧？

　　「尚兒。」

　　「是！」

　　「為師不是故意不說的喔，只是希望你能保持現狀就好。畢竟尚兒你……還沒有決定要完全的踏入武林之中吧？」

　　「如果師傅指的是將學業放到次等順位的話，目前我確實還沒有那個打算，可以的話我希望兩者是能並行的……難道說師傅刻意略過的部份，是知道了就無法回頭的事嗎？」

　　「倒也不是這樣～只是不希望尚兒給予自己過多的壓力，還有做過多的練習。畢竟要將兩邊都維持好可不容易～適當的休息仍是必要的喔～否則將身體弄壞的話就本末倒置了～」

　　聽師傅這麼一說，真想把背到肩上的劍袋給藏起來，可惜太大了，根本不可能有地方可以藏。

　　我只能說：「抱歉……」

　　「不用道歉，因為尚兒的心意，為師確實是收到了喔～」

　　「咦？」

　　我不太知道師傅到底收到了什麼，但她所指的應該是我想精益求精的部份吧？

　　雖然午休跑上來練劍背後涵蓋了維持住師兄尊嚴這樣不純潔的動機，但是呢，弟子好，就代表師傅教得好，師傅好，就代表門派環境好，一環扣著一環，名聲就是這麼慢慢建立起來的呢～

　　所以我回了個，「是！」

　　差點要誤會師傅的意思，以為她看穿了什麼連我自己都沒看穿的心意，或是其實是她對我有心……

　　咳咳咳咳，怎麼看都不可能呀……

　　師傅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朝我和師妹揮了揮手：

　　「那麼為師我也要回學校去了喔～尚兒、芸兒，你們也快點回教室午休吧～放學後我會再來找你們喔～到時校門口見～不見不散。」

　　我與師妹一塊的回應了，「「是。」」

　　然後微笑著目送師傅離開。

　　她翻過了女兒牆，咻咻的跳下樓，還好她跳的方向是後方比較沒有人會走的地方，不然普通人看到有人「跳樓」，會嚇到暈過去也不一定。

　　這裡可是有四層樓高啊……

　　午休開始的鐘聲剛好響了起來，師妹所在的教室離這較遠，因此她在和我鞠躬說了再見後，便匆匆忙忙的從樓梯上衝了下去，我的教室離這比較近，稍稍走快一點就能在五分鐘內抵達，不會被記缺席。

　　趴在自己的課桌上睡午覺時，我不由得這麼的想，師傅今天會出現，或許並不是什麼一時興起，而是因為她猜到了我有可能會想多做一點訓練，所以想來阻止我……

　　她是個很純粹的女孩，但這並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在想，有的時候覺得或許正是因為她很純粹，所以能夠不被外物所蒙蔽的看穿他人所看不穿的事。

　　好比收我為徒的事，或是收師妹為徒的事……

　　她所看見的也許比我們身上所蘊藏的潛能還要更多，只是我們都不知道而已。

　　師傅說有我們這樣的弟子她很幸福，有她這樣的師傅我們又何嘗不是呢？

　　帶著這份美好的感覺入睡，以及中午的點點滴滴，肯定能夠做個好夢吧？

　　午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