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什麼的最討厭了

本章節 9955 字
更新於: 2019-01-02
作者語:這章寫得我尷尬癌發作……真想挖個地洞躲起來,麻煩別找我說話謝謝。(羞逃)
  
  
  

  三月份,一年一度的彭格列派對決定此時舉辦,不僅九代、十代與其守護者們全員到齊,同盟家族也都齊聚一堂的盛會,於彭格列義大利總部的豪華別墅展開。主要開會期間三日,各家族可在擺滿豐盛宴席的大廳、氣氛肅穆的議事廳、備有撞球檯、飛鏢靶之類活動的娛樂廳活動,任意交流彼此訊息。
  
  然而畢竟是地下的世界,想從別的家族套出來的很多,想被知道的事則幾乎為零,所以,才派對的第一天,話題範圍已剩年輕人的夢想、男女交往情況、老人家的訓斥、個人娛樂競賽的比拼……等等。
  
  挑高且場地寬廣的會客大廳是主要聚集的地方,原先在正中央的長桌撤去,改成兩旁擺滿點心的長桌,點綴以滿堂如寶石閃亮的水晶燈,映射著人們紛雜的身影,或舉杯共飲、或閒談嘻笑。在大廳裡很快便分出幾個圈子:九代首領與其守護者們正聆聽幾名首領間的糾紛。澤田綱吉帶著他的女友笹川京子跟好友三浦春正和迪諾與古里炎真等人聊天,西蒙家族與迪諾的部下四散三三兩兩地閒談。山本武和笹川了平話題大概都不離體育盛事。藍波與一平滿場跑跳笑鬧著。黑曜組自成一國地維持少言狂吃風格。雲雀恭彌則一臉殺氣騰騰地站在大廳角落。而瓦利安部隊因為『種種理由』打算霸佔娛樂廳,直到『種種理由』消失為止。
  
  並非屬於黑手黨彭格列的成員,而是屬於彭格列十代首領的守護者成員,藍波、六道骸、庫洛姆與雲雀恭彌單純是客人,只是九代首領希望更熱鬧一點才被威脅利誘來的,所以各自處得好像跟彭格列沒關係一樣。
  
  山本與笹川是屬於有危機時才能算是彭格列的戰鬥人員,其餘時都是職棒選手與職業拳擊手身份,因此想和十代間拉關係的人幾乎全是圍在獄寺隼人身邊,說直接點,獄寺隼人比他們的十代首領還要接黑手黨地氣。為了做好十代首領左右手的工作,獄寺一直跟隨著九代首領與其部屬們學習處理同盟間的關係,舉凡利益分配、糾紛排解、人員調度、資金統籌等等皆有涉足。澤田綱吉不勉強他的朋友們進入黑手黨的世界,只有獄寺隼人本身就是作為純粹的黑手黨人員而活,因此在他們之中,他給人的表面印象變化最大,幾年的打磨已經不見當初不良少年的氣息,而是擅長交際應酬的年青俊秀。
  
  忙著周旋於同盟成員間的獄寺果不期然地又被老話題纏上:「獄寺先生,你條件這麼好,怎麼還沒對象呢?」
  
  『從去年開始,無論是大型聚會還是私下會晤,每來一次都要被纏問一次,從沒放過這話題,少說也五十次有了……你們不煩我都要煩死了!』原本戴著職業笑容面具的獄寺也難免表情一僵:「我才剛二十歲而已……」
  
  話未完,旁人就哼哼唧唧地打斷了他:「幹我們這行的,嗯,你懂,能成最好還是早點成家。」「孩子最好早點生,否則很難看到孩子長大。」「看看你的十代首領,今年都要準備訂婚了。」
  
  由於二十歲結婚果然還是太早,綱吉和京子還在大學讀書,里包恩說著首領的人生大事不能馬虎,連訂婚都打算辦筵席,打算在今年完成訂婚宴,結婚的事等大學畢業後再辦。
  
  接著有人導話題回到自己的目的上:「獄寺先生如果沒對象,不如這樣吧,跟我女兒出去約個會認識認識……」
  
  果然呢。獄寺沒等那人說完便輕輕舉手示意他停下,接著說:「我為彭格列家族竭力經營,嫁給我的女孩怕是只能守活寡,我不想害了你的女兒。」
  
  「什麼害不害的?你又不認識她,怎知道這樣對她不好呢?不是當爹的我自誇,我女兒可是位職業鋼琴演奏家,外表美貌不用說,氣質更勝維納斯,潔身自愛不沾半點腥羶,更不是必須時時刻刻黏著丈夫的溫室花朵,這不和你挺配的嗎?」
  
  安靜地聽他說完,獄寺想著的是如何讓這群煩人的蒼蠅閉嘴。在其他人跟著推薦起自家有近親關係的年輕女孩時,獄寺也整理好一番說詞,面帶笑容地開口:「知道大家關心我,這樣吧,我整理出我的理想結婚對象條件,各位前輩姑且聽聽?」
  
  頓了一頓,身邊人們安靜下來,他才繼續說道:「各位也知道,我是彭格列十世左右手,我的使命是保護並支撐這個家族。所以,對於結婚對象,我不要求氣質、才能、外貌這些條件,但是,我希望那是位充分強大的人物:不需要我保護,足夠在黑手黨世界裡保護好自己,而且絕對不會成為我的弱點,致使彭格列遭受重大打擊。」
  
  他的臉上揚起和善的笑容,客套地結尾:「以上,如果有滿足這條件的人,我很期待能認識。」
  
  一時之間,先前起鬨的人現在也相對無語。此時有個聲音小小聲地響起:「這條件像是開給男人的。你是同志嗎?」
  
  原本以為獄寺會氣到抓狂,但他不改笑容,只是眨了眨那對銀色的美麗眸子:「聽說了許多猜測我到現在還沒交往對象的流言。」
  
  主要還是謠傳他是彭格列十代首領的愛慕者,一心愛著自己的主子才會對女人不屑一顧,逼的主子早早訂婚以求破除負面流言。猜測他大概也得儘早結婚否則謠言壓不下,才有這麼多人想趁機辦成政治聯姻。
  
  輕嘆口氣,獄寺笑著挪動腳步:「這麼說來我認識的人裡還真有這麼個符合條件的人。」
  
  腳步輕盈地步向大廳角落,順手從餐桌上擺置的花瓶中抽了朵紅玫瑰,來到那隱忍著強大殺意而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人面前,一膝屈下並將手中花高舉至那人面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優雅地淺笑開口:「雲雀恭彌,你是我目前認識的人裡最符合我理想結婚對象的人,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出乎意外的白目行為連雲雀也為之一愣,便亮出雙拐殺氣全開:「咬殺!」
  
  第一天派對在此時算是宣告終結了。綱吉無奈地看著他的兩名守護者玩著你追我跑的遊戲,一路掀翻不少人地衝出大門,只得在六歲孩童外表的里包恩斜瞪下,揉揉太陽穴後隨即追上去阻止他的嵐守被他的雲守給活活打死。
  
  之後的情況是綱吉代替獄寺和雲雀過了數招,在邊打邊求情之下雲雀放棄在這兩個貨身上浪費時間而離去——被獄寺這麼一攪和正好離場,晚點還可以要求里包恩同他玩玩的交換條件。
  
  晚上,在餐廳小吧檯處,山本、笹川兄妹、三浦、六道夫妻品酒的品酒、閒聊的閒聊。目光迎向正走來、已經換過一身乾淨西服的獄寺,六道骸放下手中的酒杯,言詞與笑容間盡是調侃:「kufufu……『戲弄彭格列最強守護者』這事我還以為是我的專利呢。」
  
  沒等獄寺開口回答,小春和京子就急著問:「阿綱呢?」
  
  「在九代首領的辦公室。」
  
  「他沒受傷吧?」「獄寺君你真是的,不要盡給阿綱找麻煩呀!」一邊嚷嚷著,兩人便腳步急忙地往九代首領辦公室直奔而去。
  
  目送京子與小春的背影離去,山本困惑地看向一副沒事人走進櫃檯倒酒喝的獄寺:「我知道你討厭被囉嗦結婚這事,但跑去撩雲雀還差點毀了派對真不像你會幹的事。」
  
  「是男人就應該極限的!快找個女人結婚!」來自笹川的極限意見,。
  
  「我只是要阻止對十代首領的那些噁心謠言而已。」給自己倒了杯葡萄酒回到檯前坐下,嘴角下扯出只有自己人才看得到的怒氣:「十代首領和京子是真心相愛才在一起的。扯那些狗屁扯我一人就夠了,居然說十代首領和京子不搭不配、只是為了不給人說閒話才定的婚姻,聽了就不爽!」
  
  回想起當初,綱吉向京子求婚時第一個不肯的就是了平,綱吉以堅定的眼神說著「會用生命保護京子」、京子說著「人生本來就充滿許多危險和意外,不想因為害怕未知的命運而捨棄自己的心意」,了平才鬆口的。
  
  山本明白了他的真意,放心地輕笑了一下:「原來如此,不管別人說你什麼,你只是要他們不要再說阿綱的壞話。」
  
  「反正我也不想結婚,是不是同志隨他們說去,總之不要再扯上十代首領就好。」停頓了會兒,獄寺困惑地挑眉:「我看起來像同性戀嗎?」
  
  山本笑得尷尬:「真的假的?現在還問這種話?」
  
  「正常男性一進青春期就會開始對女性感興趣,進而追求異性伴侶,」六道攤手,依舊笑得邪媚:「所以你看起來就是。」
  
  「那群老頭也太煩人了。就當我是好了,怎麼相親的邀約從來沒少過?」獄寺感到厭煩。
  
  了平感到不爽:「你這是炫耀嗎?」
  
  「我看起來像炫耀嗎?拳擊笨蛋。」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極限的羨慕!」了平還沒和他的真命天女來電的樣子。
  
  「最主要是雲雀才不會管那些人說的話,」順著品酒的姿勢微闔了眼,獄寺的嘴角微揚一絲得意:「而且他也不可能答應我的求婚。」
  
  雖說大家都知道獄寺跟雲雀總是處不合,但說到底誰又能和雲雀合得來?不過就獄寺的求婚來說也不會有人答應吧?槽點太多了大家反而不知道該從何吐起。
  
  笹川:「居然向完全不喜歡的人求婚,真極限的不能理解!」
  
  「愛情這種東西只是暫時的,腦衝了才結婚。」對於笹川的意見獄寺總是帶幾分輕視--雖然自我堅持很令人敬佩但是腦袋果然不好用:「……反正就算沒有感情也能結婚。」
  
  在他說完後沒人再出聲,異樣的沉默讓獄寺心想是不是沒人能接受這樣的觀點?但是那也無所謂。綜合他看過的書、聽過的事,總結起來也是這樣……
  
  「好啊,我跟你結婚。」
  
  身後傳來重重殺氣與低沉到彷彿來自地獄的聲音,獄寺心裡一驚,回過頭,雲雀的浮萍拐正亮晃晃地在身後約三公尺處發出噬人的光芒。浮萍拐主子嘴角微揚起冷笑:「沒死就去公證吧。」
  
  兇多吉少的預感。
  
  六道骸發出調戲人的輕笑聲:「這麼說來,我也收到過消息,似乎有逼婚壓力的不只獄寺隼人一個人……kufufu」
  
  「什麼?!」來自獄寺的震驚,接著便是預料中的拆房子大攻勢。
  
     *     *     *     *     *
  
  在彭格列總部內自設的醫療室裡,綱吉無奈地看著全身纏著繃帶、像是木乃伊一樣的他的左右手:「我說啊……好不容易才從雲雀前輩手中救下你一次,怎麼又弄得?」
  
  山本笑得沒心沒肺地:「恭喜你啊!」
  
  「恭喜個頭啊!」獄寺生氣地吼了一聲,就因為扯到傷口而痛得眉頭糾在一起:「誰要跟那種暴力戰鬥狂結婚啊?」
  
  「身為男子漢,極限地不能違約!」
  
  『明明說過那是最符合你結婚條件的人呢……』綱吉心裡吐槽著,表面上是風浪不驚的溫柔笑容:「之前雲雀的家人拜託我說服雲雀前輩趕緊成家的事,就這件事和雲雀前輩談過他理想的妻子條件……」
  
  一聽到這種類似八卦的話題,除了躺床上的唯一傷患外其他人都亮著眼等綱吉爆料。
  
  「身高膚色髮色不拘但要長得好看,職業興趣才能不拘但要有氣質,做事要認真嚴謹要能顧起一個家,最重要的是不能約束他,長期不見面也不能有怨言,還要不能隨便一碰就死掉的強健體魄。」
  
  簡而言之是大和撫子的條件,還有家暴的可能性。綱吉笑著:「如果不限性別的話,獄寺君的確能滿足這些條件。」
  
  似乎可以看到【長相還可以】【氣質還可以】【只顧自己】【工作狂】【耐打】幾個標籤插在獄寺頭上,插得他都不想講話。
  
  「總之是你先求婚的,不許逃跑啊。」笹川總是非常認真地。
  
  古裏手抱納茲,以著一貫無力低語:「獄寺君是很聰明,但是不懂人心啊。」
  
  山本不改陽光笑容:「感情慢慢培養就好了,結婚是好事啊。」
  
  『真是預測錯誤踢到鐵板。』獄寺吐了口氣,像是在安慰自己:「說不定他會反悔,畢竟是我們關係很差。」
  
  『原本認定他是不會隨風起舞的,居然也會迫於逼婚壓力?那說不定也會迫於同性戀歧視的壓力放棄他的答應?不愧是雲雀恭彌,猜不透他到底怎麼想的。』
  
  此時草壁帶著幾個人跑進來:「獄寺醒了嗎?」
  
  獄寺只是看著他沒有答話。草壁見他似乎很清醒,示意身後人員進去抬人:「按雲雀的命令送你上飛機。」
  
  「想把我帶去沒人的地方毀屍滅跡?」獄寺怒目直視。
  
  「這我也不清楚,」草壁笑笑的:「遺書什麼的應該有所準備了吧?」
  
  「等等!」綱吉急忙出聲阻止:「派對還沒結束呢!」
  
  『比起右腕的生命這個更重要嗎?』眾人不約而同投以怪異的眼光。綱吉著急向眾人解釋:「我覺得雲雀前輩不會殺了獄寺君啦!」
  
  「這可不行,再拖下去獄寺會逃跑的。」草壁如是說:「不過彭格列十代首領可以同行,其他人不能跟上否則人太多了雲雀會發怒。」
  
  亂糟糟地一伙人將無力反抗的獄寺架走,綱吉簡單說了聲「去看看情況」就跟出去了,醫療室餘下的人有的笑的壞心有的無奈搖頭,心裡想的全是『自作自受啊』。
   
  之後再也沒人提彭格列十代首領夫妻和左右手之間的情愛糾葛話題,取而代之的是其雲守與嵐守的震撼彈,沒能趁機把彭格列十代首領的右腕標到自己家族真是太可惜了。
  
     *     *     *     *     *
  
  雲雀讓草壁開來他的私人飛機,便在寬敞舒適的客艙裡等著,順便把雲豆放出來任牠在這飛。幾個人把獄寺攙進客艙,那雙寒鐵灰的眼睛只是看著他,可能該有的恐懼、害怕、罪惡感之類的讀不到,不可能會有的欣喜、期待自然也不會有,全然的無感情讓那對眸子就像無溫度的金屬,襯得本人就像獵奇風格的裝飾人偶。
  
  一把他安置好,他便闔眼靜靜睡去,難以看透他是認命了還是另有打算。
  
  本來雲雀考慮把他從百萬高空上扔下去——任何時間地點不拘。但看他如此安靜的份上,似乎把他放在身邊也不是什麼令人反感的事。
  
  向草壁指示:「拍張照傳給我爺爺,訊息就寫這是我老婆,叫他們禮金賀禮之類的快交上來。」
  
  「是。」
  
  在那之後,澤田才慢悠悠的出現,還可以聽見女子聲音在外頭喊「路上小心!要注意安全!」「我們在這裡等你回來,要保重身體啊!」
  
  『也許應該把草食動物頭目從百萬高空上扔下去才對。』
  
  似乎感受到殺氣,澤田坐定後也不敢亂吭聲:『在高空上出了什麼亂子京子以後誰照顧呢?』
  
  飛機起飛,良久,雲雀望著窗外,感受在雲層之上一望無際的藍。
  
  「雲雀前輩,你是真的要娶獄寺君嗎?」感覺沒有殺氣了,綱吉才開口。
  
  沈默了些許時間,雲雀才回答:「不會讓他改姓。」
  
  「我問的是你喜不喜歡他?」
  
  「蠢死了,草食動物想的都是這種蠢事?」他嗤之以鼻。
  
  「一分分一點點都沒有?」綱吉在心裡想著雲雀前輩真令人無法理解。
  
  「如果他是這樣安靜的屍體狀態,我的確很喜歡。」雲雀眼神指向睡得一絲聲響都沒有的獄寺,嘴角揚起殘酷冷笑:「反正他也說過婚姻不需要感情,就這點而言我也有同感。」
  
  「我不希望身邊少了任何一人,而且獄寺君是我最重要的朋友。這件事他有錯,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但要是他出了什麼事,就算是雲雀前輩我也……」
  
  語雖未盡,冷如冰的眼神與火光微現,近似無言恐嚇。雲雀恭彌並沒看在眼裡,但也覺得多說無益,沒有開口只回以冷笑。
  
  「我們到目的地了。」
  
  廣播裡傳來草壁的聲音。
  
     *     *     *     *     *
  
  「我不會逃,讓我自己走。」
  
  下飛機時,雲雀身後傳來獄寺冷漠的聲音,而他一開手機立刻湧進大批恭賀簡訊——怎麼回事?跟預想的不一樣。
  
  仔細一滑,留言大概都是誇他老婆長得美……不是吧?雖說他稱他老婆,沒人認出這是個大男人嗎?
  
  雲雀心裡覺得不舒服。
  
  草壁只拍獄寺安靜的睡容,沒拍進他的身板。
  
  雲雀舉起手機給被陽光襯得蒼白的獄寺拍了張半身照,再回傳給所有傳訊息給他的人,然後看著訊息狂跳,大概都是怒罵與叫他立刻停止的內容。
  
  嗯,這種反應才是他想看到的。激怒人不是他的興趣,但順別人的意就是他厭惡的事了。
  
  心滿意足地打個呵欠,他走上草壁租來的房車後座打盹,無視澤田莫名其妙的表情,闔眼後聽到的是獄寺無感情的聲音:「不就是這樣一個人嗎?隨他就是了。」
  
  「話說這是哪裡啊?」綱吉東張西望後苦笑著。
  
  陌生得像異空間一樣的地方。
  
  「聽說是荷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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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可喜可賀……
  
  
  
  才怪啊!!!
  
  
  
  被架上飛機不知道飛去哪兒公證結婚,證人還是十代首領跟他馬的草壁!然後就被扔回來彭格列總部!』
  
  雖然不想被十代首領一直安慰才裝平靜,孤身一人在自己房間裡還是忍不住惱火捶牆,恨不得一頭撞死。
  
  『冷靜、冷靜!』
  
  『結婚算什麼?我們兩個又不是真的同性戀,離婚不就得了?反正這樣的婚姻肯定只是表面,維持不了太久的,想必雲雀只是要氣氣他家人順帶報復我不長眼的行動罷了,肯定火氣過了就會提離婚,兩個正常男人結婚什麼的太不正常了!!!』
  
  門外傳來些許動靜。
  
  獄寺開了房門,發現草壁帶幾個人在離通道最近的房間忙進忙出的搬東西。發現獄寺帶著疑惑的目光盯著他們看,草壁主動開口:「雲雀決定定下這間房作為在義大利的臨時居所,我們正要把裝潢處理過一遍。」
  
  在那之前雲雀和他帶的人都是住在酒店裡。
  
  總覺得不要問原因比較好,獄寺沉默地正要縮回房裡,草壁便繼續說著:「因為夫妻要履行同居義務,所以在你回日本之前雲雀會盡量住在這兒的。」
  
  『同居你O個X!』獄寺心裡暗罵著:『在一堆客房裡挑兩間中間隔了三個房間的客房說什麼同居,你不就跟整棟酒店的人同居好幾週去了?』
  
  『等等!糾結這個問題好像哪裡怪怪的?』獄寺扶額想了想。
  
  走到草壁面前,雙目直瞪著那張忠犬的臉隱含怒意,壓低的音量只有草壁聽得見:「我不在乎他住哪兒,就算一整年見不到面我也無所謂。」
  
  說完逕自轉身回房。
  
  『可惡的臭混蛋!!!』
  
     *     *     *     *     *
  
  用了兩天的時間把兩間臥室裡的傢俱全撤掉並打通改成和室,效率非常之高。對於我行我素、硬脾氣、不聽人說話的雲雀,九代首領任他去搞,代價則是三千萬歐元,賣他兩間房與一間辦公室,還有不得毀損建築物與他人財物的公約一紙。
  
  身著純黑和服,在長長的橫幅親筆書寫上大大的「唯我獨尊」四字,由草壁將它掛上和室內正對門的牆上,在酒店裡的行李也全搬來了,再從日本帶些物品吧,像是茶道的工具、屏風、掛繪花瓶之類的,這麼一來也是入住完畢了。
  
  等到玩厭了再飛回日本也不是什麼麻煩事。
  
  沒有關上的房門外,掠過銀色的影子。
  
  在草壁停止整東西的聲音後,門外便清晰傳來藍波稚嫩柔軟的聲音:「明天開始輪到我打掃廁所所以要回去了,大家再見吧。」
  
  一平的嬌嫩聲音:「藍波要保重哦!」
  
  這麼說來這兩天都不見迪諾跟里包恩,迪諾回地盤去了吧?聽說里包恩往澤田綱吉的父親所在地去關切門外顧問的工作。
  
  「這點心你帶回去,跟你家族的人一起用吧。」獄寺略低沉的聲音:「替我給你首領問聲好,有時間我會過去看你。」
  
  「哇!有點心!」藍波的聲音有點開心。
  
  人們的說話聲遠去,草壁此時走來正打算把門拉上,雲雀起身示意不用,便無聲地走出去。沿著樓梯走下,便可見到大廳門口處的群聚人影,閒聊著:「以前都沒想過獄寺跟藍波處得挺好的。」「我很佩服波維諾的首領,如果讓藍波在日本長大八成現在還是頭蠢牛。」「今天庫洛姆他們好像也要回日本去了?」「說到這個,我們這群人幾乎都是日本人嘛!以後把總部遷到日本去好了,這裡就當義大利分部!」「這種話不要亂說!棒球笨蛋!」
  
  似乎發現雲雀站在樓梯上的身影,眾人閉嘴。一雙鳳眼冷睥而過,雲雀開口:「今天放過你們。」
  
  「啊!我想起來還有事!先走了!」「我要跟我教練連絡!差點忘了!」「小春跟京子約好要做指甲,要遲到了!」「我跟京子約好要陪她逛街的!大家再見!一平也來!」
  
  沒一下子跑得只剩獄寺一個人,抬頭回望那凜然身姿,態度不卑不亢:「房間整好了嗎?」
  
  獄寺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只剩左側額頭上和手背還貼著醫療用貼布。在這裡他總是穿著一身酒紅的襯衫配黑色的西裝,帶著傷時那身衣裳都會讓人聯想到血的顏色。雲雀輕閉眼,轉身踏上階梯:「過來,有事要談。」
  
  跟上他的腳步,獄寺沒有答話。
  
  來到雲雀的房間,才注意到那門有兩重,一重在外是原本的房門,一重在內是日本傳統的紙拉門,一瞬間獄寺也傻眼了……真是沒有意義的堅持。
  
  在房門口脫下鞋子,將鞋子提進門內側的鞋櫃放好。房內牆壁處加裝了整面木櫃,寬敞的室內只有一張小木幾、兩個坐墊放置在房間正中央,獄寺想著原本每個房間附的衛浴設備在哪裡時,雲雀已經在內側的坐墊上就座,並示意獄寺坐到另一個坐墊去,中間的小木几上已經沏好兩杯烏龍茶,草壁正跪坐在門口處待命。
  
  待他坐定後,雲雀開口:「你已經是我的婚約伴侶了,該做些什麼知道吧。 」
  
  獄寺正色回答:「無非就是照顧你的生活起居吧?做三餐、洗衣服、整理房間之類的。」
  
  「在離婚之前,我會保障你的生命安全。」雲雀提起茶杯,歛下眼簾:「效力從現在開始。去準備中飯吧。」
  
  「是。」
  
  學著草壁恭敬地點頭起身出去,反而是草壁擔心了:「你真的沒問題嗎?」
  
  「早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我,當然沒問題。」
  
  表面風浪不驚,獄寺心裡慶幸著在日本時曾向十代首領的媽媽奈奈學過基本的廚藝,至少煮給自己吃是沒問題的,至於雲雀吃不吃得下,隨便他了。說不定應該要跟碧昂琪學廚藝,雲雀想吃剛好吃死他。
  
  『要不要放點什麼東西進去呢?』正穿好皮鞋走出去的獄寺背影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目送獄寺離去,草壁回頭望向主子表示很擔心:「恭先生,我也去準備午餐好了,否則要是他做的不合您胃口……」又要死人了吧?
  
  「隨便你。」
  
     *     *     *     *     *
  
  在草壁『輔助』之下中飯算是勉強弄出來了,獄寺還沒考慮好是要加上點什麼時就被草壁帶來的米、醬油和味增給淹沒,以至於現在端著擺滿飯菜的餐盤時臉色相當不悅。而跟他一起回來的草壁手上也端著一盤子飯菜,是由風紀財團的專聘廚子做的,當然不是草壁親手做的。
  
  想想還真是財大氣粗啊,連廚師都自己帶來了,猜測被雲雀要求做飯只是刁難而已,自然就不問為什麼有請廚師還要讓他做飯的問題。說不定等下雲雀就會表演日本國藝的掀桌技術,獄寺暗暗期待雲雀是不是會來一段惡婆婆顏藝,光是想像一下就覺得好笑。
  
  雲雀先是盯著木几上的飯菜看了會兒,白米飯、炒時蔬、雞蛋卷、烤魚還有味增湯,便雙手合掌:「我開動了。」
  
  接著,他以筷子挾取少量的蔬菜放進嘴裡,再配上一口白飯,不急不徐地。靜謐的古典美人,是獄寺感受到的印象,讓他看呆了,忘了原本是想看他皺起眉頭然後把所有飯菜甩到他頭上,跟平常那個暴力戰鬥狂一比這簡直是別人吧?難道是傳說中的二重身?所以雲雀其實是UMA?
  
  「……你不吃嗎?」被獄寺直直盯著看,過了三分鐘雲雀也受不了了,所以開口問。
  
  「說得是啊。」回神才發現自己好像做了很沒禮貌的事,而且胃也在磨了,所以起身:「那我去餐廳和大家一起……」
  
  「不許群聚。」雲雀看向草壁:「那盤給他,你去餐廳。」
  
  「是。」草壁雖然點頭,但表情還是超意外的。
  
  「等等!吃飯不算群聚!」獄寺忍不住提高音量。
  
  「算。」雲雀冷回。
  
  草壁把盤子裡的飯菜放到獄寺面前的木几上,一邊笑著勸說:「這是值得紀念的第一次一起吃飯,別動怒。」
  
  獄寺心中是千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去你X的O!敢情你說的是你家委員長生平第一次跟別人一起吃飯?他沒跟他娘沒跟你一起吃過干我屁事?!』
  
  「都結婚了一起吃個飯這很正常吧?」草壁又在獄寺身上補了一刀,插得獄寺氣到微微發抖:『冷靜!冷靜!身為十代首領的左右手不能為了這麼無聊的事動怒!這麼沉不住氣要怎麼做好左右手的工作呢?而且我答應過十代首領會好好處理跟雲雀間的關係,不讓他擔心的。』
  
  獄寺皺著眉頭,瞪了草壁一眼再回視雲雀:「我這個人不像你那麼有規矩,可能要吵到你,就先說聲抱歉了。」
  
  語畢,就是在澤田家養出習慣的「我開動了。」
  
  看那兩人相對而坐,沒有交談只是認真送食物進嘴裡,草壁放寬心地露出微笑,無聲地退出房間。
  
  約半小時後,桌上的菜肴已經不剩,獄寺主動整理起碗盤,一邊出聲:「真意外你居然吃完了,這應該沒你家廚子做的好吃才對。」
  
  「是不怎麼樣,只是沒糟到不能吃而已。」雲雀淡然的語氣說得很理所當然。
  
  「啊,真是抱歉啊,我該早點跟你對換菜色的。」獄寺語氣沒有任何抱歉的感覺。
  
  「不需要。」
  
  碗盤疊起間發出細細的碰撞聲,獄寺嘴角揚起淺淺的弧,低頭微閉了眼,思緒回到六年前:「早知道就跟伯母再多學點菜式。想當初被那些女人聯合抗議時,連點飯都弄不出來給十代首領,真是太丟臉太沒用,才想著跟伯母學點,就算再遇到類似的情況也能不讓十代首領餓著了……」
  
  雲雀的神情染上一絲不悅:「不許在我面前提到澤田。」
  
  「你說什麼?」獄寺語氣激動起來,直瞪著雲雀的眼睛有著難以名狀的光芒:「你怎麼可能瞭解十代首領的什麼?十代首領是那麼溫柔的人,但是為了家族……」
  
  雲雀很難得地皺起眉,聲音壓抑著快爆出的怒火:「哪有在丈夫面前一直誇其他男人的妻子?」
  
  「那個不是其他男人!是工作上的老闆!而且我也不是你的妻子!!!」獄寺終於忍不住吼出來了。
  
  「你不承認我們的婚姻關係?」雲雀也跟著暴怒,身後燃起熊熊殺氣。
  
  「我是你丈夫啊!混蛋!」獄寺回吼。
  
  這句話立刻澆熄了雲雀身後的暗火,雲雀直直地盯著獄寺氣鼓鼓的臉,嘴角微揚起抓住敵人弱點般的冷笑:「就憑你也想上我?」
  
  「啥?」獄寺原先發怒的臉立刻燒得燙紅:「我只是要強調我的性別!肉體關係什麼的……」
  
  「完全沒想過?」
  
  「我幹嘛對男人的屁股有興趣?!」獄寺逞強地咬牙端起收拾好的食盤,急急忙忙拉開門跑出去的背影簡直像是落荒而逃,雲雀只目送他離開,靜默不語。
  
  對他而言,只要能讓獄寺夾著尾巴逃走,就算他的勝利了。
  
     *     *     *     *     *
  
  在廚房裡,把手中碗盤投入流理台,獄寺臉上佈滿陰沉黑線,肩膀微顫。
  
  『果然搞不懂雲雀這個人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