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話 無詠唱

泛著白光的人形，不斷重複著她過去曾經對我說過的話。

和她的過往記憶，早在十年前就被我塵封了。

沒想到再次開啟這記憶，會讓我這麼難受。

我相當生氣，對著泛著白光的人形大吼大叫著，但是依然沒有停止重複著她說過的話。

我出拳出腳去攻擊，但都只能穿透那泛著白光的人形。

我的憤怒絲毫沒用，就只能逃跑了吧。

我轉身以我最高的速度奔跑著，但泛著白光的人形依據保持著與我同樣的距離，好像我在跑步機上一樣，感覺跑很快但其實還在原地。

我的逃跑絲毫沒用，那用力摀住耳朵總行了吧！

但無論我如何用力把耳朵摀住，她的聲音依然清晰的傳達到我耳中。

在不知道重複幾次她說過的話之後，我終於崩潰了。

我的熱淚從眼睛流了下來，兩頰明顯感受到滾燙的淚水。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

「妳不是她，妳到底是誰？」

「要怎樣妳才肯停止？」

「安靜啊，可以請妳安靜嗎，我求求妳......」

「妳到底想從我這邊得到什麼？我的懺悔嗎？」

但是無論我怎麼嘶吼，無論我怎麼求饒，無論我怎麼哭求，她仍是不斷重複著。

剩下就是自殘了吧！

把耳膜戳破，讓耳朵聽不到聲音！

於是我瘋狂用力挖著耳朵，我知道自己已經神智不清了，但耳朵的痛楚絲毫沒讓我停止下來，我用盡全身的力氣要破壞自己的聽力，即使疼痛到無法忍受，我還是不停止自殘，我想要放棄聽覺的意念是無比的強烈。

終於，伴隨著巨大的疼痛，我感覺自己的尖叫聲與泛著白光人形的聲音，逐漸小聲了起來，看來自殘是有用的，於是我繼續伴隨著疼痛來破壞自己的聽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雙手沾滿了黏稠的血液，而世界也終於安靜下來。

但安靜只有一秒鐘而已吧，泛著白光人形的聲音又清楚的聽到了。

......

我放棄了，我躺了下來，繼續聽著那些無法消失的聲音。我擠出僅存的理智，想要思考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但我完全想不到，但是根據我多年來閱讀海量動漫畫、輕小說及影集的經驗來說，通常折磨伴隨的就是成長，雖然我不知道把心底塵封已久的痛苦回憶這樣循環唸著會給我什麼成長。

......

「啊！同學！我在叫你啊！」「喂，上課中怎麼可以睡覺呢！？」「哼，不要跟蹤我，我不會把上課筆記借你的！」「剛剛看你們男生打籃球，你打得最爛，哈哈哈。」「我說啊！今天我值日要去抬便當，你就不會主動來幫我喔，還要我說嗎！」「明天感覺要下雨了，好麻煩喔，一起翹課吧！」「今天早餐我沒心情吃，你幫我吃。」「喂，我在跟你說話，你居然敢不理我！！上次被我捏的地方不痛了嗎！！」「你是不是喜歡我，為什麼不講？」「這兩天陪我，我要去海邊。」「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很多事情都會想到你。」「我讓你做跟班而已，不是男朋友，別管我這麼多。」「吵死了，念書這種事情隨便啦。」「喂，親我。」「我跟你說清楚，你想當我的男朋友，這輩子就只能當我的男朋友喔。」「好吧，我就大發慈悲，讓你當一陣子我的男朋友，但是你一樣這輩子只能有我這個女朋友！」「你不要老是打工，多花點時間陪我啊！」「不要太小看我，我是你的女朋友！」「有沒有一種時間叫做彷彿，有沒有一種空間叫做幸福。」「我們分手吧。」「喂，我不是說我的飯不要淋醬汁嗎！不管，我要補償！」「我的成績好低喔，只能勉強上國立大學而已。」「由你玩四年耶，我們先出國玩吧！」「那教授真的好機車喔，我明明答案寫得這麼好！」「我的直屬學長想追我，直屬學弟也想追我，你自己看著辦！」「我生病了，不准你離開我的房間。」「雖然我不常說，也不愛說，但你知道我是愛你的吧！！」「我想養貓。」「如果生命只剩下二個小時，為什麼你會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不行。」「你一定是想跑去找那個學妹對不對！她黏你黏這麼緊！」「你就算死了，就算投胎了，也不能交我以外的女朋友，還不快謝主隆恩！」「我如果找到更好的對象結婚了，你的紅包一定要比男方的聘金更大包喔。」「你會不會好奇，我們的小孩長怎樣，不要像你就好了！」「你去當兵了我怎麼辦？」「誰叫你不在，我只能瘋狂購物囉！」「我決定出國念書了。」「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抱歉，我沒想過自己會變心。」「哼，就算分手了，就不要忘記答應過我的事情。」「你要出席我的婚禮嗎？」「謝謝你來參加我的婚禮，這對我來說很重要。」「你來幫我小孩取名字。」「你為什麼要已讀不回！」「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快樂，因為我太自私。」

不知道過了多久，聲音仍是沒有停止的跡象，基本上已經重複到我都可以背了。

乾脆，妳不停，我也不停。

我開始跟著聲音唸了起來。

而且我不斷搶拍，硬是要比泛著白光人形的聲音還要早說出下一句。

我比較快我自然就比較爽，心情就比較開心一點。

泛著白光的人形似乎感受到我的挑釁，也越唸越快。

我自然不能輸，也越唸越快。

我們就進入了無止境的加速，越唸越快。

......

不知道過了多久，原本唸一次循環大概要五分鐘的，被我們加速到唸一次循環只要二分鐘，這不僅是考驗耐力，也是考驗著所有發音器官與肌肉的使用。

泛著白光的人形似乎不會累，我也沒感覺到任何的疲憊感。

所以我們繼續飆速。

......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只要一分鐘就可以唸完一次循環。

......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只要四十秒就可以唸完一次循環。

......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只要三十秒就可以唸完一次循環。

......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只要二十秒就可以唸完一次循環。

......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只要十秒就可以唸完一次循環。

......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瞬間就可以唸完：「啊~~私！」

「啊~~私！」「啊~~私！」「啊~~私！」「啊~~私！」

......

我「啊~~私！」了不知道多久之後，泛著白光人形發出強烈的白光，閃的我眼睛什麼都看不到。

感覺白光消失後我張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黑暗的空間，而視野的左下方，出現了類似齒輪的擴增實境圖案。

唔，看來我回到了一開始的黑暗空間了。

好吧。

雖然感覺有點莫名其妙，但透過了這一連串不知道花了多久時間的碎唸，就像每天滿懷感激的打出一萬次正拳那樣，我說話的速度已經快到無與倫比。這當然不是把一串話取字頭和字尾唸出來就好，而是所有的內容都經過我聲道共鳴過，只是因為太高速了，造成一般人只能聽得清楚字頭和字尾而已。

我大笑了好幾聲，感覺練成了神功那般的爽快大笑，果然在王道的情節當中，主角的成長是伴隨著痛苦的，只要熬過那痛苦的程序，自然就能獲得新的能力。

不過這樣的能力我覺得是基礎中的基礎，只是我沒想到居然是透過這種方式來鍛鍊的。

這基礎就是「無詠唱」的能力。

就最普遍的魔法施展的設定來說，大多是要唸一段咒語才能發動，而越強的魔法就需要越長的咒語，但在實戰中，詠唱的速度是戰鬥的關鍵，施法速度比敵人快就是佔盡優勢，更別說會施展無詠唱的魔法師，幾乎都是很強大的存在。

既然讓我得到了這樣的能力，代表之後一定會有魔法的戰鬥出現吧。

真是令人期待，呵呵。

真是太爽了。

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