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本章節 2555 字
更新於: 2018-07-03
女人被惡夢驚醒,發覺冷汗浸濕了全身,她身處於暗無天日的密閉式房內好久了,四周永遠一片黑暗,連外頭是白天還黑夜都搞不清楚。
她的嘴裡被塞了一團破布,是用來防止她咬舌自盡,而手腳分別被鐵鍊拴著,延伸到屋內的四根柱子上,呈現大字型的裸身被綁著。
她可以感受到有東西爬過她的腳踝,大約是蟑螂或是其他蟲子吧,她無法分辨,因為她的眼睛被矇了起來。
被關在這裡有多久了?她已經想不太起來,就連以前的事情她都不太記得,彷彿看得見太陽、手腳自由的過去,都是一場夢境一樣虛幻。
一開始,她還會呼喊救命,到現在,只求他們快殺了她。
全身的傷口總是快要癒合的時候,又遭受到他們的虐待,最一開始皮肉綻開的痛楚讓她撕心裂肺,然而如今,她連痛彷彿都麻痺了。
好久好久,沒有進食,也沒有喝水,為什麼都這樣子了,她還沒死呢?她為什麼還活著呢?
磯──
她聽見木門被推開的聲響,外頭灌進的冷風吹上她的肌膚,冰涼刺骨,令她起了雞皮疙瘩。
有人踏了進來,伴隨著些微的喘息聲,他的手指撫上她那充滿疤痕與傷口的肌膚,女人扭動著,好噁心、好噁心,是同一隻手,同樣噁心的觸感。
「呵呵……」男人來到她側邊,在她的耳邊吹氣,那濃厚的體味讓女人想吐,但除了胃裡沒東西以外,她已經習慣,習慣這噁心的味道。
男人每天都會來進行他的「例行公事」,然而每次在女人月經來的那七天,男人便會暴怒的毆打女人,任由女人的血肆意濺灑到地面,那腥味引來了蟲子與老鼠,那幾天女人會生不如死。
「她到底能不能生啊?」外頭有另一個女人的聲音,語氣充滿嫌棄。
「說不定不是她的問題。」另一個較年輕的男人道。
幾天後,換那年輕的男人摸上她的肌膚。
他身上有好聞的味道,動作也溫柔很多,他拿下女人嘴上的布條,她的嘴脣因長期密封而乾裂。
「真可憐。」年輕的男人充滿憐愛地說著,並輕柔地吻上她的脣。
「不要……碰我。」許久沒發出聲音的喉嚨生澀的很。
男人聞言輕笑,沒有感情的笑。
「乖,生個兒子就沒事了。」男人說,然後如同上個男人一樣,每天會來到這一次。
然而在女人第三次月經來,這位年輕的男人也不耐煩了。
「妳……無法生育對吧?」男人的語氣帶著鄙視,隱藏不了的冰冷指責蔓延在空氣之中。
「那就殺了我吧。」雙眼被矇住,雙手雙腳被鐵鍊往屋內四個角落延伸,毫無人類的尊嚴裸身在這,死亡好過賴活著。
「我們怎麼會做那種沒良心的事情呢?」男人輕笑著,一個冰涼到令人恐懼的東西貼到女人小腿上,從小腿游移到大腿內側,再移回腳趾頭。
「妳妹妹回來了知道嗎?」年輕的男人這麼說。
女人聞言後倒抽口氣,好久不見的妹妹回來了嗎?
「你們別打她主意!你們休想……休想!!!」女人發狂的喊著,自己怎樣都沒關係,就是別動她的妹妹。
「喔?」男人對女人激動的反應感到很滿足。「可是她似乎還很喜歡我。」
「我警告你……不要動她!」女人流下眼淚,沾濕了矇住她眼睛的布。
「妳該求我。」男人冷笑。
女人咬著下脣。「求你……別碰她。」
「哈哈哈。」男人大笑,瘋狂的笑聲。
女人好恨,她做錯了什麼?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嗎?
為什麼在這裡接受生不如死的對待。
等男人笑夠了,空氣中出現一絲冰涼,顫抖的寒氣直撲女人。
「我不會碰她的。」男人允諾,這讓女人鬆口氣,在她腿上游移的冰涼東西也被拿起來。
接著她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以為男人終於要走了。
可是她感覺到男人沒有離開,還聽得到男人的呼吸聲。
接著是男人偷笑的聲音,但還有另一個聲音,從遠方傳來……模模糊糊另一個聲音,另一個叫聲。
「噓。」男人竊笑著,聲音裡有隱藏不住的喜悅。
女人仔細聽,那叫聲似乎沒有很遠,只知道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好像在喊些什麼……
「救命啊……救命!」
女人瞪大眼睛,她不會認錯那聲音,那是她妹妹的聲音!
「我不會碰她,不代表別人不會碰她。」男人愉快的笑著。「誰叫姊姊不爭氣,沒為我們生個兒子。」
「你這禽獸!你不配當人!」女人嘶吼,不斷扭動著四肢,鐵鍊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哈哈哈。」男人繼續笑,彷彿這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只有姊姊聽到妹妹的聲音,好像不太公平,可是我又不想再碰妳一次……而且妳很久不叫了。」男人來回踱步,那冰涼的金屬再次碰到女人的小腿。
從左邊移到右邊、上移到下,最後再次停留在腳趾頭上,那小趾的位置。
當兩片金屬揮舞開合的時候,會有陣陣風伴隨咖咖聲響,女人倒抽一口氣,她知道那是什麼了。
那是剪刀,剪樹枝的那種剪刀,她曾經每天都在使用。
男人在女人的趾頭旁將剪刀一開一合,女人可以清楚感覺到那陣微弱卻冰冷的風,還有金屬摩擦的聲音。
女人的呼吸隨著那聲音起伏。
「你想幹麼?有種殺了我……殺了我!」女人驚慌的喊著,她不敢想像男人接下來要做的事。
「殺妳……?我不會殺妳的,怎麼能殺人呢?」男人的語氣像是真的不明白。「我只是想讓妳妹妹聽聽妳的聲音,讓她知道,她並不寂寞。」
男人說完,突然將剪刀張開,快速剪下女人腳上的小趾頭。
「啊啊啊啊啊──」劇烈的疼痛使女人快要昏眩,全身肌肉瞬間抽筋,眼淚從眼角逼了出來。
「啊哈哈哈哈,妳妹妹一定聽到了,她在哭了。」男人喪心病狂的喊著。
為什麼這麼痛還沒死,為什麼自己還沒死。
女人顫抖的張開脣,將舌頭吐出,用盡全身力量一咬。
「痛!」
咬到的卻不是預想中柔軟的舌,而是溫熱的皮膚。
是男人的手。
「賤貨!」男人手被咬流血,憤而甩了女人一巴掌,女人嘴裡咳出血。
「怎麼想不開呢?生命是很重要的呀。」男人溫柔疼惜的輕吻他剪斷的腳趾,接著含住女人還在流血的傷口,不斷用舌頭攪弄。
「啊……不要……殺了我……殺了我……」女人近乎呻吟,男人含著她斷指的傷口吸吮著,將血液全部吞下去。
「好好養病,明天我會再來的,如果明天讓我看到妳死了,那就只好照顧妳妹妹囉!」男人終於起身,為她的傷口仔細上了藥膏,接著濕潤的雙脣吻了她的額頭,並塞布團到她口中以防咬舌自盡。
之後男人揚長而去,門未闔上,冷風吹進來,她的身體、她的每一寸骨頭、她的心、她的靈魂,都很冷。
她依然聽得見妹妹孱弱的呼救聲,依然感受得到腳的疼痛。
這是地獄,這一定是地獄。
為什麼她沒看仔細,為什麼她看錯人,為什麼她到現在還活著。
誰啊……誰都好、誰都好……
「殺了我吧,殺了我!」女人低泣,絕望的喃喃。「只要殺了我,我什麼都答應……我什麼都給。」
包括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