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勘 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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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2-30
  製造兵器的打鐵廠位於王宮東側市郊,由於艾莉亞堅持要乘坐馬車,因此美尼斯便決定先自行騎馬過去。這次的行程雖然普諾拉沒有跟隨,但突然有個熟悉的面孔騎著馬出現在馬車旁邊。

  「魯納斯,是你!」艾莉亞感到有些驚訝,畢竟距上次和他一起出宮去找赫姆斯,到現在也有一段時間了。

  「是的,艾莉亞大人,」魯納斯對艾莉亞恭敬的禮,並加以說明,「從今起我是您的專屬護衛,必須隨侍在側。」

  「好,從今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請放心,保護您是我的職責所在。」

  艾莉亞心裡翻了個大白眼,這種調派美其名是保護,其實根本是要監視她吧!不過日後外出的機會勢必增多,有個專屬護衛在身邊的確是比較安全,只不過當要找尋回家的線索時,可能會有點礙事。

  (反正不跟他講,他也不知道我在幹嘛!)

  艾莉亞打定主意後,挑了挑眉便欣然的接受了美尼斯的這項安排。

  馬車從東門一路走過去,艾莉亞對這條路已是相當熟悉,因為這也是通往赫姆斯家的路,經過時她還不忘特地探出頭來看了一下,卻見到赫姆斯家大門深鎖,推斷應該是出外遠行了。馬車繼續前行,民宅愈來愈少,遠處傳來的是一陣陣有節奏的敲打聲,隨著聲音的愈來愈大,他們終於來到製造兵器的打鐵廠。這裡是由許多間大小簡樸的的平房組合而成,加上外面的空地,佔地算是頗大。

  艾莉亞才一下車便已經有人在門口等待,迎接的人在行過禮後,便帶著他們走進打鐵廠裡。這一路上艾莉亞習慣性的四處觀察,看見工人們大都是席地而坐,靠著牆壁休息或是吃著粗食,其周遭環境卻是十分髒亂不堪,令她忍不住默默的皺起眉頭。

  不一會兒他們進到一個房間裡,看見美尼斯正在跟一位滿頭白髮,身形壯碩的大叔在討論事情。美尼斯一見到艾莉亞,便直接介紹說:「查特,這位就是新任的兵器工廠管理大臣艾莉亞。」

  查特一聽,雙眼頓時睜大得有如圓盤,毫不掩飾臉上驚訝的表情,「陛下,這……」由於他本來就不擅言辭,這下更是說不出話了。

  艾莉亞見狀卻是不以為迕,面帶微笑的說:「想必您就是我國的有名的第一鐵匠,能否先測試這次做的劍給我看看。」

  「測是當然要測,但你一個女娃懂什麼?這可不是兒戲啊!」查特一臉不屑的回答。

  「如果你還是只會做青銅劍,而且做法都大同小異的話,不用測我也知道結果。」艾莉亞聳了聳肩,一派輕鬆的說著,但話中卻帶著刺,給人一種高傲的感覺。

  查特斜眼瞪向艾莉亞,對身旁的人說:「準備試劍。」同時請美尼斯移駕前往打鐵廠的中庭。

  當所有人來到中庭時,只見現場已經有兩個人,各自拿著一把劍準備互砍。此時美尼斯連忙伸出手擋在艾莉亞的前面,要她往後退。

  「鏘!」的一聲,其中一把劍應聲斷成兩半,另一把劍卻是完好無缺。

  「唉──看來還是不行。」查特見狀大嘆一口氣,滿臉失望的搖搖頭。

  艾莉亞走過去,撿起斷劍仔細的觀察後笑了笑,「太好了,問題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簡單。」接著把劍丟下,口氣像是安慰查特的說:「不必難過,等後天新的煉爐和鼓風箱送來之後,我保證會有不一樣的結果,現在請帶我去看一下貯存鐵砂的地方。」

  查特心想這可是機密啊!滿臉狐疑的看了艾莉亞一眼,又趕緊轉而看向美尼斯,卻見陛下表情認真嚴肅,只得沒好氣的說:「請跟我來。」

  一行人來到一間倉庫前,查特拿出鑰匙開鎖,推開厚重的大門,裡面堆了像座小山高的鐵砂,艾莉亞走進去,隨手抓了一小撮細細觀察後點點頭說:「鐵砂的品質不錯,但數量還不夠。」

  美尼斯隨即有些焦慮的說:「我國沒有出產鐵砂,目前的這些都是靠貿易收購而來的。以前是向西台商人購買,不過最近西台發出命令,鐵砂全部收歸國,同時也禁止買賣,因此現在想要得到更多的鐵砂,有相當大的困難。」

  艾莉亞手指輕敲下巴,在腦中搜尋著資料,突然眼前一亮,面帶微笑的說:「可以要貿易商隊去利比亞收購,目前他們還不清楚鐵砂的重要性,用一些農產品、精緻的飾品或日常工具就可以換取大量的鐵砂,非常划算。」

  這話讓美尼斯大感震驚,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之色,「妳竟連這個也知道!我派人去調查其他有產鐵砂的地方已經好幾天了,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收到任何回報。」

  「事不宜遲,快點派商隊前往收購,而且要盡量低調,民間對民間交易,不要驚動王室,不然讓他們起疑的話,就不好辦了。」艾莉亞低聲提醒著。

  畢竟再過幾年,歷史將會全面進入到鐵器時代,到那時鐵砂會變得非常珍貴的,而且也將會更難取得,艾莉亞心想一定要趕快趁現在能撈盡量撈。

  不過美尼斯心中則是另有打算,他已開始計畫未來要併吞利比亞這個小國,將其納入他的版圖之中,因為唯有這樣才能真正解決鐵砂短缺的問題。

  「快去發通知信,命赫姆斯商團即刻轉往利比亞收購鐵砂。」美尼斯果斷的對身旁的侍衛長下令。

  在一旁的查特看見美尼斯對艾莉亞如此的言聽計從,對於鐵砂的事也就不便再多說什麼,但對她是否有鑄劍的能力,卻仍是抱持著懷疑的態度,無法認同。

  艾莉亞看著查特,一臉親切的問:「你們知道生鐵,熟鐵的區別嗎?」

  「當然知道啊!」查特語氣十分不悅的回答:「生鐵質地較脆,熟鐵質地較軟。」

  「沒錯,從現在起你要開始煉製熟鐵,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日後將會有大量的需要。」

  查特聽了,連忙搖搖手說:「這熟鐵太軟,根本不能用來做兵器啊!」

  「熟鐵只是需要用到的材料之一。」艾莉亞心想講多了也沒用,簡單解釋一句後,便開始向查特交待任務:「煤炭和生石灰也都要盡快準備好,還有你要用生鐵做一個劍的模子,必須包含劍柄,這樣才能一體成型。」

  「請問妳這是要製作什麼?劍不是這樣打造的啊!」查特打從心底無法接受這種奇怪的鑄劍方式,此刻他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滿臉怒火的質問著艾莉亞。

  「你做的是青銅劍,會被鐵劍砍斷,而我要做的是鋼劍,則是能砍斷鐵劍。」艾莉亞卻是不為所動,語氣平靜的解釋著。

  查特還是一股腦的猛搖頭,不敢置信的說:「鋼劍?那是什麼?聽都沒聽過,妳一個女子,真的有辦法做出來嗎?」

  再次聽到這種歧視女人的話,艾莉亞臉色一沉,口氣不悅的直接下令:「你先把我交待的東西都準備好就對了,到於能不能,等開始動工的那一天,答案自然就會揭曉。」接著轉過身對美尼斯行個禮說:「都勘察好了。」

  「嗯,那就回宮吧!」美尼斯面無表情的說著,對於這場充滿火藥味的對話,他完全不打算介入,只是在一旁冷冷的觀看著,畢竟這一切到時候就可見真章了。

  不久,大家來到兵工廠門口,馬匹和馬車都已準備就緒,查特也率同手下們站在一旁恭敬的送行。

  突然間,美尼斯帶著自己的馬走到艾莉亞身旁,露出一個帥氣又帶點狡黠的笑容說:「要不妳也來騎馬?這樣以後行動起來又快又方便。」但其心中真正的目的,是想日後可以趁機帶著艾莉亞到處逛逛。

  一雙水藍色的眼眸,瞬間閃過一絲驚慌的神情,不過艾莉亞旋即保持鎮定,低著頭緩緩的回答:「我不會騎馬。」年少時期四處打工,艾莉亞曾幫有錢人照顧過馬,但由於不懂馬的習性,差點被馬踢中,從此她便對馬兒有莫名的恐懼感。

  不知道背後原因的美尼斯,進一步勸說著,「不用怕,我會帶著妳,很安全的。」

  見艾莉亞沒有做出回應,似乎還在猶豫當中,美尼斯便直接伸出雙手抱起艾莉亞,將她側放在馬背上。這無預警的行為,令艾莉亞嚇得全身僵直,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馬稍微動了一下,艾莉亞立即害怕的歇斯底里大叫:「啊──不要-不要-我會掉下去。」

  只見艾莉亞一面大喊,一面手忙腳亂的轉來轉去,馬兒感受到艾莉亞的緊張情緒,也跟著不安的嘶叫亂動。就在這一瞬間,艾莉亞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後仰倒,眼看就要倒頭栽了,美尼斯見狀,連忙一手快速的勾住她的腳,另一手往前摟住她的腰,將艾莉亞抱在自己的懷裡。

  就像是溺水求生般,艾莉亞雙手本能的緊緊抱住美尼斯的脖子,把頭埋進他的肩膀,驚魂未定地喘著氣。其他人看到艾莉亞平安無事後,也紛紛的鬆了一口氣,但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幕,有人開始忍不住「噗-呵呵呵──」的發出笑聲,接著就像傳染病一樣,每個人都在拚命憋笑。

  艾莉亞聽到笑聲,這才驚覺到她正緊緊抱著美尼斯不放。頓時滿臉通紅,趕緊鬆開雙手,同時頂著在美尼斯肩上,想要與他保持距離。

  (笑什麼笑!還不是都你害的!混蛋加三級!)

  看到美尼斯這個始作俑者竟然也是滿臉笑容,令艾莉亞心裡不禁生氣的大罵。

  「放心。」美尼斯輕輕放下艾莉亞,語氣溫柔的安撫說:「以後妳出門都做馬車就好,我不會再要求妳騎馬了。」

  (什麼放心?是應該先跟我道歉才對吧!切!)

  艾莉亞心中抱怨連連,甚至還偷偷的白了美尼斯一眼,不過她自己也很清楚最多就只能做到這樣了。

  在現場始終板著臉,冷眼看待這一切的就只有查特了,他原本心中已是充滿了不服氣,對艾莉亞的做法完全無法苟同,如今又看到這樣的情景,更是令他忍無可忍。

  只見查特遽然行禮跪拜在地,語氣沈重的說:「啟稟陛下,在下有個不請之請。如果您無法接受,在下只能辭職引退,之後的事在下會交接給小犬去處理,不再過問任何事。」

  「說。」美尼斯臉色也隨之緊繃了起來,因為光看查特的態度,就知道他不會說出什麼好話。

  其實查特也有自知之明,在這個時候表態必定會惹怒陛下,但他已是吃了秤鉈鐵了心,無論如何都是不吐不快,「如果艾莉亞大人製作出來的劍,也是無法砍斷西台劍,在下斗膽請您解除她兵器工廠管理大臣的職位。」

  艾莉亞聽了,隨即搶一步問:「那如果我成功了呢?」

  查特看著艾莉亞,一臉認真的說:「那我將完完全全的服從妳,拜妳為師,終生跟妳學習。」

  艾莉亞急忙搖搖手,十分客氣的說:「拜師不敢當,只希望以後我們能合作愉快就好。」

  「妳……」查特沒想到艾莉亞竟然是這種態度,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

  「看來妳是相當的有把握嘛!」美尼斯臉上表情稍稍軟化,語氣也轉為柔和。

  「這是當然的,反正後天就可以知道了。」行過禮後,艾莉亞便轉身鑽入車廂裡休息。

  (我要做的可是鋼劍,要斬斷鐵劍那還不容易!)

  獨自坐在車廂裡的艾莉亞,冷冷地笑了笑,眉宇間流露出一股不凡的自信和傲氣。

  美尼斯腳踏馬鐙,一躍上馬,臨行前再次強調的說:「查特你聽到了吧!先不用急,答案後天就會揭曉。」

  「是的,陛下。」查特低著頭回答,聲音裡滿是無奈。

  美尼斯卻是毫不理會,大喊一聲,「出發。」只見塵土揚起,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宮去。

*      *      *

  到了王宮門口,美尼斯下馬,卻見艾莉亞的車廂一點動靜都沒有。

  魯納斯飛奔而至,面有難色的說:「啟稟陛下,艾莉亞大人睡著了。」

  美尼斯走到馬車前,打開車門,看見艾莉亞雙手抱膝,捲成一團的可愛睡姿,盯著那天真無邪的睡臉,忍不住伸手過去輕撫她的臉頰,但此動作卻讓艾莉亞一下子醒了過來,猛然地睜開雙眼。

  「已經到了,想睡覺回房再睡吧!」美尼斯飛快的將手藏到背後,假裝一副沒事的樣子。

  「不行,還有好幾張圖要畫,時間緊迫,我現在可是在跟時間賽跑。」

  艾莉亞揉揉眼睛,甩甩頭,準備下車,美尼斯主動牽起艾莉亞的手,扶她下去。

  不料才剛落地站穩,艾莉亞便開口說:「美尼斯,謝謝你。那我先告退了,明早我們議事廳見。」說完,逕自轉身離去。

  這情況令魯納斯當場嚇一大跳,對眼前發生的事感到震驚萬分。想不到艾莉亞竟然不等美尼斯回應就先走,這真是向天借膽了。

  只見美尼斯眉頭深鎖,滿臉懊惱的站在原地不動……

  (難道是在生剛才的氣?)

  原本美尼斯打算藉著天色漸暗之際,邀請艾莉亞一起共進晚餐,想不到都還沒開口,就被她先堵了回去,實在是愈想愈悶。

  眼睛瞄向一旁,卻見魯納斯還站在一旁發楞,不禁把氣全出在他身上,大聲喝斥:「發什麼呆,還不快點跟上去。」

*      *      *

  其實艾莉亞根本沒注意到那麼多,她只是一心想要趕快衝回房裡,將堆在腦子裡的設計圖盡速畫出來,明早開會時才好交給安格爾去處理。

  到了小屋門口時,看到魯納斯也跟了上來。艾莉亞一臉不解的問:「你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嗎?」

  「不是,艾莉亞大人,我是來保護您的。」

  「可是這裡是後宮,男子不能進來的。」

  魯納斯連忙解釋的說:「啟稟大人,您現在住的地方已不屬於後宮範圍,今後我將住在您房子後方的小屋,可供您隨時差遣,而您外出時我一定會跟在身旁戒護。」

  (哇──根本就是個私人保鑣的概念嘛!)艾莉亞突然感到有點受寵若驚。

  「艾莉亞……」普諾拉聽到艾莉亞的聲音走出來,看到有人馬上機靈的加上敬語,「夫人,您回來啦!」

  由於艾莉亞的兵器工廠管理大臣一職是秘密發佈,只有美尼斯的核心幕僚知道,所以大部分人對艾莉亞仍以夫人相稱。

  「普諾拉妳來的正好,你們倆聊一聊互相認識一下,我要去忙了,沒事別來吵我。」艾莉亞快速的交待完畢後便走進房裡,關上房門。

  完全不認識的二個人就這樣被留了下來,互相你看我,我看你,場面頓時有些尷尬。

  幸好普諾拉原本就處事圓滑,隨即面帶微笑的說:「妳好,我是艾莉亞夫人的侍女,我叫普諾拉。」

  「你好,我叫魯納斯,是艾莉亞大人的專屬護衛。日後我會住在後面的小屋裡,以便隨時保護大人的安全,請多多指教。」魯納斯有如背書般的一口氣回答。

  此時正是晚餐時間,四位侍女端著各式食物來到這裡,普諾拉連忙招呼說:「放外面桌上就好,不要送進去。」

  等送餐的侍女離去後,普諾拉端起一個盤子,將每樣食物都夾一些後,打開房門把晚餐端進屋裡。魯納斯趁此機會探向屋內,只見艾莉亞正埋首桌前,普諾拉把晚餐放在桌子的另一端後,便默默的退出去關上房門。

  「好了,我們吃飯吧!」普諾拉滿臉親切的說。

  「妳這是在幹什麼?那有人像妳這樣服侍主人的,實在是太無禮了。」魯納斯愈說愈生氣,音量也跟著變大。

  普諾拉趕緊比出安靜的手勢,小聲的說:「不要那麼大聲,而且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魯納斯這才想起艾莉亞有交待過不要吵她,於是壓低聲指責普諾拉說:「身為侍女應該服侍主人用餐,怎麼可以把晚餐放了就走,更何況主人都還沒動口,妳竟然就要先吃?妳這是成何體統?」

  普諾拉卻是一臉無奈的說:「我又不是第一天當侍女,規距我當然都懂,但那是艾莉亞要我這樣做的。」

  「妳……妳……這小小侍女,還敢直呼主人的名字,實在是太沒教養了。」魯納斯忍無可忍的罵了出來。

  普諾拉聽了也是大動肝火,不甘示弱的回嘴:「你才是一個自以是的大笨蛋。」接著拿起盤子,一邊撿著自己要吃的晚餐,一邊怒氣沖沖的說:「要吃不吃隨便你,我去找別人陪我吃去。」將食物放滿盤子後,便逕自走出小屋。

  這舉動可是讓魯納斯完全的看不下去了,普諾拉竟膽敢就這樣丟下艾莉亞大人不管,可見這個侍女有多可惡。明眼的人都知道,這根本就是宮裡的老鳥在欺負什麼都不懂剛進門的新主人。

  魯納斯在庭院來回踱步,左思右想最後決定要挺身而出,畢竟他可是被陛下賦予保護艾莉亞大人的職務。

  「叩叩!」魯納斯敲了兩下門,深吸一口氣說:「艾莉亞大人,屬下有要事稟報。」

  「進來吧!」

  魯納斯走進房裡,看到艾莉亞仍坐在桌前低頭畫圖,晚餐放在一旁絲毫未動,更是生氣,忍不住忿忿的說:「艾莉亞大人,普諾拉應該留下來服侍妳用餐才對,而她不但沒有做到,竟還離開自行去用餐,這實在是膽大妄為,毫不盡責的行為。」

  艾莉亞聽了,暫停手中的工作,抬起頭看了桌上的食物一眼,冷冷的說:「晚餐就在桌上,餓了我自己會去吃,普諾拉先去吃飯沒錯啊!」說完又低下頭繼續工作。

  「可是普諾拉這樣的行為是不對的。」魯納斯非常的堅持已見,他不容許有這種逾規越矩的事情發生。

  艾莉亞再次停下手中的筆,大聲吐氣,口氣非常不耐煩的說:「拜託──別為這種小事來煩我好嗎?我吃我的,她吃她的,你也去吃你的,完全沒有問題,就這樣,結束。」此刻她已經失去耐心,甚至還刻意調整坐姿,背對著魯納斯。

  就這樣,魯納斯被晾在一旁了,可他還是搞不懂,這到底是什麼狀況?只知道艾莉亞很明顯的是不想再理他了。於是他輕嘆一聲,無奈的說聲:「是。」隨即快速的退出房外,輕關上門。

  「早跟你說了,誰叫你不相信!」

  魯納斯聽見聲音猛然回頭,看見普諾拉竟坐在庭院的石椅上,一邊吃東西一邊在嘲笑著他。

  「妳不是走了嗎?」魯納斯頓時滿臉漲紅。

  普諾拉卻是一臉無辜的樣子說:「我找不到人就又回來了啊!」

  (還真敢講,這分明就是想要看我出醜。)

  事到如今,魯納斯已不想和這個小侍女一般見識,他大步走到桌前,拿起盤子隨便挑幾樣食物,語氣冰冷的說:「我回房裡吃。」轉身大步離去。

  普諾拉朝著魯納斯的背影扮了一個鬼臉,用唇語說了一句,「死不認錯。」接著便熟練的將桌上剩下的食物收好,這些可都是蘇里姆特別交特準備的美食,她要拿去分給其他人,幫艾莉亞做公關。

  魯納斯回到房裡,生氣的拿起一個麵包大口咬下,嘴裡嚼了幾下,想不到竟是如此好吃,驚奇的看著手中的麵包,自言自語的說:「早知道就多拿幾個。」

  吃完美食,心情終於平靜多了。魯納斯回想起和艾莉亞再次見面的情形,出乎之意的是她竟擁有男子才應有的學識,但外表卻又是如此柔美,這跟他之前所見過的其他女子截然不同。

  想著想著,腦中不由得浮現出艾莉亞姣好的容貌對著他微笑,令魯納斯忍不住的春心盪漾。不過他隨即意識到這是不應該有的遐想,他用力拍打自己的頭好幾下,提醒自己身為專屬護衛,絕不可以有如此無禮的想法。何況當初陛下特地私下召見他時,一臉嚴肅地交代他務必要盡全力保護艾莉亞的安全,可見她是陛下非常重視的人。

  魯納斯閉上眼,心中默默向神明立誓,從今而後,無論發生任何事,他都會將艾莉亞的人身安全擺在第一位,即使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