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凋零之瑰
本章節 4087 字
更新於: 2018-07-03
「汀，碧翠絲追蹤到山谷了。」當蘭斯洛特搖醒我時，太陽早已下山。
傑克收起了帳篷，口中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原本四散一地的銀線，此時此刻已經匯聚成一條粗大的銀鍊，在黑暗中閃閃發亮。「蘭斯，這樣別的王子也會看到吧？」
「反正不管我們怎麼藏都會被跟蹤，還不如就讓他們看得清楚。」蘭斯洛特的思維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奇怪。「快走吧，聖杯就在前方了。」
一行人來到山谷邊緣，眼前是深不見底的斜坡。
「……大家滑下去吧，我猜應該沒人有帶繩勾？」蘭斯洛特環視我們。
「對不起，在下並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就來了。」以利沙突然出聲道歉。
「沒關係啦，又沒有人會料到我們要上山下海。」我笑著安慰她。
「可是我應該要考慮到所有的狀況，我該如何彌補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禍……」她看起來似乎十分自責。
噢天啊，我該拿她怎麼辦？
「以利沙，如果妳想贖罪，妳就第一個滑下去吧。下去了以後，妳就不需要再自責了。」……蘭斯洛特，其實你只是想先找個替死鬼下去吧？
「遵命！」
喂喂妳也不要這麼欣喜的就接受這種任務啊啊啊！
於是我只能無奈地看著被虐狂就這樣滑了下去。
「下面很安全！有植物擋著！」約莫過了幾秒，以利沙的聲音便立刻傳了上來。
「傑克，下一個換你。」蘭斯洛特才剛喚出他的名字，傑克便已經喔咿一聲跳下去了。
……現在是流行極限運動嗎？
「汀。」蘭斯洛特對我點頭。
有了前兩個人的優良示範，我沒花多久便克服了恐懼，往下滑去。下去的過程還好，就是有一堆枝葉掃過我的臉。幾秒後，我安全地落在柔軟的植物上。以利沙和傑克迅速把我拉到一旁。
接下來的是那爾薩斯及卡爾加，而在碧翠絲之後才是蘭斯洛特。「大家都還好嗎？」
「好得很！我隨時都能找人幹架！」傑克還是一臉笑嘻嘻的樣子。「店員所說的村莊在哪裡啊？」
我將腳跟轉動一百八十度後，立即發出了驚呼。「快看後面！」
背後房屋林立，並被一種翡翠般的螢光綠包圍。在正中央，一束白光直達蒼穹。「我們得快點去中央！」
村莊並沒有設下任何我預期會有的結界，我們非常順利的便直達中央。村子的核心搭建了一個圓形的平臺，而在光束中的，就是真正的聖杯。
「克莉絲汀，不要輕舉妄動。」蘭斯洛特出聲警告。
我扔了一顆石頭過去，石頭在半空中化為蒸騰的霧氣。
好極了，聖杯被放在一個沒有人拿得到的地方。
「殿下，您有什麼對策？」碧翠絲的問題和一開始來到人界所問的問題一模一樣。
「所有人，繞著平台圍一圈。」蘭斯洛特彷彿是在心底下了什麼決定般，下達了指令。
說也奇怪，當大家牽起手，將聖杯圍在中央後，中心的光芒竟然稍微減弱了。在蘭斯洛特的要求下，我們慢慢地收攏圓圈。疲憊的感覺隨著光芒的減弱而升高，但七人仍全力撐住。
啪。白光在清脆的聲響後終於消失無蹤。
蘭斯洛特小心翼翼地踏上平台，拾起聖杯。
我們贏了，蘭斯洛特取得了聖杯。
「對不住了！」就在大家還驚嘆於聖杯的美麗時，一個嬌小的身影衝上前，奪過杯子。是莉茲。
「休想！」反應最快的是傑克，他一個箭步撲倒莉茲。
「接住！」聖杯自莉茲手中彈出，但目標並不是我們。
莉莉絲從草叢中竄出，接下杯子。「多謝。」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我的腦袋霎時成一片空白。「抓住她！」
指一輕彈，埃納的人馬立即全部現身，還好我沒有看到歐文的蹤影。莉莉絲頭再一點，我們便被層層包圍。「好好玩吧。」
語畢，莉莉絲的身影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殿下，這裡的敵人就交給我。」一直沒有出聲的那爾薩斯靜靜地開口。「請您帶其他人去追回聖杯。」
「不行，你控制不住。」無論那爾薩斯想做什麼，蘭斯洛特當下便立即否決他。
「卡爾加製得住我，請您放心。」那爾薩斯將背包遞給卡爾加。「王子殿下，等一下我會替您突破出一條路來，在這之後就要靠您自己了。」
因為已經沒有更好的方案，蘭斯洛特也只能咬牙妥協。那爾薩斯閉上眼，身上泛起無形的殺氣。
他的手彎曲成駭人的爪子，獠牙也長了出來。那爾薩斯緩緩的睜開眼，原來的黑眸已經轉成震懾全場的血色。只見他輕盈的蹬地再衝上前，防守嚴密的吸血鬼們就像不堪一擊的保齡球般倒成一片。
「快走，不然我們也會被攻擊。」蘭斯洛特帶領四人突破重圍。
遠遠的，我聽到哀號聲及求饒聲不斷地傳來。不知道為什麼，「殺紅了眼」這四個字突然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我們沒花多久便追上了莉莉絲，就在我的手要碰到她時，她卻一閃身躲入茅屋中。一追入茅屋，我們才驚覺中計。茅草屋中央有一座水井，而莉莉絲手中的聖杯正懸在水井上方。「通通退下，否則我就把聖杯丟進去。」
「妳不敢的，不然索烈妲不會放過妳。」蘭斯洛特試圖維持冷靜。
「索烈妲王后會認為那是你做的。」莉莉絲抿嘴一笑。「因為我只是個幻象。」
接著她爆成了有著百合香氣的粉塵，而聖杯則失去支撐往下墜落。
我想也沒想便探下身去撈聖杯，然後自己便非常自然的掉下去了。我還沒來得及尖叫，蘭斯洛特便抓住我的腳踝。「抓住妳了。」
「拉我上去！」頭下腳上的感覺真的非常不好受，尤其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水池時。
「我數到三就把妳拉上來。一、二、三！」地板就在這時無預警的震動。
我被猛力甩出水井，撲倒在蘭斯洛特身上。
不給我喘息的機會，地板又開始震動。
天搖地動，山崩地裂。
「大家快離開屋子！」碧翠絲的聲音埋沒在灰塵之中。
蘭斯洛特抓起我的手往門口衝。
有事情發生了，而且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
茅屋外，綠色的漩渦旋轉著。
蘭斯洛特挑眉。「變異型的傳送平臺？」
在我的注視下，漩渦開始漸漸縮小。
「蘭斯，我們得進去，這是為你而準備的。」無論前方是凶是吉，我們都必須過去。
「……妳會怕嗎？」蘭斯洛特的眸子裡有一種我無法讀懂的情緒。
「我怕，但我們會一起度過。」
接著我們握緊彼此的手，躍入最終的戰場。
§
寒氣逼人。
殿堂空蕩蕩的，只立了一個水晶柱。
而在柱中沉睡的，竟是索烈妲王后。
「沒猜到吧？我昨天就特地對平臺動了手腳。」柱前佇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現在淵族所有的人都被封鎖在結界外，而索烈妲王后醒來之後也會遺忘一切。」
人影轉過身來，我一點也不驚訝那是誰。
埃納˙諾瓦爾，那位深受愛戴的王子。
「……你把奧娜怎麼了？」該不會連他的妻子都被蒙在鼓裡吧？
「在這裡喔，這一切全部都是我設計的，不用客氣。」手中的聖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抽走。「埃納，可以動手了。」
「埃納，你是有機會光明正大取得王位的，為什麼用這招？」我生平最看不起不和人公平競爭的對手。
「機會？我才不會有機會。」埃納笑哼道。「人人都知道蘭斯洛特是索烈妲最心肝寶貝的兒子，索烈妲甚至還會暗中幫你加分。你以為人界的降落地點都是隨機的嗎？才不是這樣。」
奧娜冰冷的刀子抵在我的頸部，我只能看著埃納拿劍接近我們。「我和伊沐雅都降落在距離珠寶店有兩個街區以外的地方，但卻只有你降落在店的旁邊。現在你明白了吧，光明正大根本鬥不過你。唯有聖杯在我手上，母后才會無話可說。」
我轉頭，和蘭斯洛特眼神交會。這一刻，兩人的默契被提升到極致。
「休想！」我用後腦杓重擊奧娜的臉，她尖叫一聲放開手。同一時間，蘭斯洛特抽出配劍，攻向埃納。
我不得不說，雖然奧娜十分聰明，但體能簡直是爛到爆。我劍一揮，瞬間打飛她的匕首。再往她的肚子補一拳，嬌小的棕髮少女竟然就這樣痛暈過去了。呃……好像有點太過簡單？
我奪回聖杯，開始搜奧娜的身。果不其然，我在她身上搜到了一瓶黑色的小藥水及一綑繩子。
蘭斯洛特和埃納依然還在激鬥，劍刃交接時的火花刺眼的令人不敢直視。我在心中擬定了計畫，打算用繩子把埃納吊上去，這樣至少我就不需要再擔心另一個皇族的詛咒。
我把自己挪到遠一點的地方，開始打起繩結。
蘭斯洛特雖然不知道我在做什麼，但他還是盡全力使埃納無法分神。仰頭一看，我立刻就發現附近的柱子上有個原本是用來掛旗子的旗竿。我屏息將打好繩結的繩子拋出，讓繩索固定在我希望的地方。布置好這顯眼的陷阱後，我便衝向關著索烈妲王后的柱子，將藥水全數潑上。說也奇怪，原本實心的水晶柱竟然開始融化，最後變成一攤無色的水。索烈妲王后倒在石階上，依然呈昏迷狀態。我正欲要扶起她，背後卻響起一聲巨響：鏘！
不知何時，蘭斯洛特和埃納已經來到我身後。埃納的唇角泛起一絲冰冷的笑容。「真可惜，差一點就能砍到她了。」
「不准你碰我的女人。」兩把劍在空中僵持不下，誰也不讓誰。我趁著這個空檔把索烈妲王后移到安全的地方，並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辦。
泛著黑光的鐵劍和綻放著白光的劍相互抗衡，但蘭斯洛特很明顯的是居於下風。埃納神情愉悅的注視著我們，彷彿知道自己已勝券在握。「她將會是第二十一個因你而死的女人，而你完全無力阻止。」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汗珠自蘭斯洛特的額頭滴下，白色的劍身開始出現裂痕。
「永別了，黛莉安娜。」蘭斯洛特喃喃道。在我理解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前，承載著黛莉安娜靈魂的劍身，碎了。
強烈如核子彈般的光芒填滿了整個王座聽，令人睜不開眼。巨大的衝擊緊接而來，讓人幾乎快招架不住。我往後被彈飛，覺得五臟六腑彷彿都在融化。……這就是黛莉安娜靈魂的力量嗎？
我比埃納還早恢復視線，因此發現他剛好倒在我旁邊時有些驚訝。但我一秒也不浪費，立刻將繩索套上他的腳。接著我滿意地看著他頭上腳下的被吊掛在半空中。埃納雙手無力的揮舞著。「可惡！放我下來！」
「抱歉囉，勝利女神似乎不站在你那邊呢。」我笑嘻嘻的狠揍他的太陽穴，他立刻昏死過去。「蘭斯洛特，我們贏了！」
終於，一切都結束了，而詛咒也……
我突然驚覺背後沒有聲音。「蘭斯？」
「……汀，我很抱歉。」蘭斯洛特微弱的聲音讓我幾乎不敢轉過身去。
但我還是轉身了。
原本應該要在埃納手中的劍無情的貫穿了他的胸部，貫穿了那個絕不能再受傷的致命點。
我欲尖叫，嘴中卻發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倒下。
「你終將被兄弟所弒，這輪迴是註定的。」
帶著嘲諷的聲音一遍遍的在腦海中播放，把我的心割得支離破碎。
我拒絕接受，拒絕接受這事實，但我不得不接受。
白玫瑰，白玫瑰，濺上了殷紅的鮮血。
白玫瑰，白玫瑰，在壯烈的犧牲後……隨風而去。
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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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收起了帳篷，口中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原本四散一地的銀線，此時此刻已經匯聚成一條粗大的銀鍊，在黑暗中閃閃發亮。「蘭斯，這樣別的王子也會看到吧？」
「反正不管我們怎麼藏都會被跟蹤，還不如就讓他們看得清楚。」蘭斯洛特的思維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奇怪。「快走吧，聖杯就在前方了。」
一行人來到山谷邊緣，眼前是深不見底的斜坡。
「……大家滑下去吧，我猜應該沒人有帶繩勾？」蘭斯洛特環視我們。
「對不起，在下並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就來了。」以利沙突然出聲道歉。
「沒關係啦，又沒有人會料到我們要上山下海。」我笑著安慰她。
「可是我應該要考慮到所有的狀況，我該如何彌補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禍……」她看起來似乎十分自責。
噢天啊，我該拿她怎麼辦？
「以利沙，如果妳想贖罪，妳就第一個滑下去吧。下去了以後，妳就不需要再自責了。」……蘭斯洛特，其實你只是想先找個替死鬼下去吧？
「遵命！」
喂喂妳也不要這麼欣喜的就接受這種任務啊啊啊！
於是我只能無奈地看著被虐狂就這樣滑了下去。
「下面很安全！有植物擋著！」約莫過了幾秒，以利沙的聲音便立刻傳了上來。
「傑克，下一個換你。」蘭斯洛特才剛喚出他的名字，傑克便已經喔咿一聲跳下去了。
……現在是流行極限運動嗎？
「汀。」蘭斯洛特對我點頭。
有了前兩個人的優良示範，我沒花多久便克服了恐懼，往下滑去。下去的過程還好，就是有一堆枝葉掃過我的臉。幾秒後，我安全地落在柔軟的植物上。以利沙和傑克迅速把我拉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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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得很！我隨時都能找人幹架！」傑克還是一臉笑嘻嘻的樣子。「店員所說的村莊在哪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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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並沒有設下任何我預期會有的結界，我們非常順利的便直達中央。村子的核心搭建了一個圓形的平臺，而在光束中的，就是真正的聖杯。
「克莉絲汀，不要輕舉妄動。」蘭斯洛特出聲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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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極了，聖杯被放在一個沒有人拿得到的地方。
「殿下，您有什麼對策？」碧翠絲的問題和一開始來到人界所問的問題一模一樣。
「所有人，繞著平台圍一圈。」蘭斯洛特彷彿是在心底下了什麼決定般，下達了指令。
說也奇怪，當大家牽起手，將聖杯圍在中央後，中心的光芒竟然稍微減弱了。在蘭斯洛特的要求下，我們慢慢地收攏圓圈。疲憊的感覺隨著光芒的減弱而升高，但七人仍全力撐住。
啪。白光在清脆的聲響後終於消失無蹤。
蘭斯洛特小心翼翼地踏上平台，拾起聖杯。
我們贏了，蘭斯洛特取得了聖杯。
「對不住了！」就在大家還驚嘆於聖杯的美麗時，一個嬌小的身影衝上前，奪過杯子。是莉茲。
「休想！」反應最快的是傑克，他一個箭步撲倒莉茲。
「接住！」聖杯自莉茲手中彈出，但目標並不是我們。
莉莉絲從草叢中竄出，接下杯子。「多謝。」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我的腦袋霎時成一片空白。「抓住她！」
指一輕彈，埃納的人馬立即全部現身，還好我沒有看到歐文的蹤影。莉莉絲頭再一點，我們便被層層包圍。「好好玩吧。」
語畢，莉莉絲的身影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殿下，這裡的敵人就交給我。」一直沒有出聲的那爾薩斯靜靜地開口。「請您帶其他人去追回聖杯。」
「不行，你控制不住。」無論那爾薩斯想做什麼，蘭斯洛特當下便立即否決他。
「卡爾加製得住我，請您放心。」那爾薩斯將背包遞給卡爾加。「王子殿下，等一下我會替您突破出一條路來，在這之後就要靠您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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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彎曲成駭人的爪子，獠牙也長了出來。那爾薩斯緩緩的睜開眼，原來的黑眸已經轉成震懾全場的血色。只見他輕盈的蹬地再衝上前，防守嚴密的吸血鬼們就像不堪一擊的保齡球般倒成一片。
「快走，不然我們也會被攻擊。」蘭斯洛特帶領四人突破重圍。
遠遠的，我聽到哀號聲及求饒聲不斷地傳來。不知道為什麼，「殺紅了眼」這四個字突然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我們沒花多久便追上了莉莉絲，就在我的手要碰到她時，她卻一閃身躲入茅屋中。一追入茅屋，我們才驚覺中計。茅草屋中央有一座水井，而莉莉絲手中的聖杯正懸在水井上方。「通通退下，否則我就把聖杯丟進去。」
「妳不敢的，不然索烈妲不會放過妳。」蘭斯洛特試圖維持冷靜。
「索烈妲王后會認為那是你做的。」莉莉絲抿嘴一笑。「因為我只是個幻象。」
接著她爆成了有著百合香氣的粉塵，而聖杯則失去支撐往下墜落。
我想也沒想便探下身去撈聖杯，然後自己便非常自然的掉下去了。我還沒來得及尖叫，蘭斯洛特便抓住我的腳踝。「抓住妳了。」
「拉我上去！」頭下腳上的感覺真的非常不好受，尤其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水池時。
「我數到三就把妳拉上來。一、二、三！」地板就在這時無預警的震動。
我被猛力甩出水井，撲倒在蘭斯洛特身上。
不給我喘息的機會，地板又開始震動。
天搖地動，山崩地裂。
「大家快離開屋子！」碧翠絲的聲音埋沒在灰塵之中。
蘭斯洛特抓起我的手往門口衝。
有事情發生了，而且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
茅屋外，綠色的漩渦旋轉著。
蘭斯洛特挑眉。「變異型的傳送平臺？」
在我的注視下，漩渦開始漸漸縮小。
「蘭斯，我們得進去，這是為你而準備的。」無論前方是凶是吉，我們都必須過去。
「……妳會怕嗎？」蘭斯洛特的眸子裡有一種我無法讀懂的情緒。
「我怕，但我們會一起度過。」
接著我們握緊彼此的手，躍入最終的戰場。
§
寒氣逼人。
殿堂空蕩蕩的，只立了一個水晶柱。
而在柱中沉睡的，竟是索烈妲王后。
「沒猜到吧？我昨天就特地對平臺動了手腳。」柱前佇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現在淵族所有的人都被封鎖在結界外，而索烈妲王后醒來之後也會遺忘一切。」
人影轉過身來，我一點也不驚訝那是誰。
埃納˙諾瓦爾，那位深受愛戴的王子。
「……你把奧娜怎麼了？」該不會連他的妻子都被蒙在鼓裡吧？
「在這裡喔，這一切全部都是我設計的，不用客氣。」手中的聖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抽走。「埃納，可以動手了。」
「埃納，你是有機會光明正大取得王位的，為什麼用這招？」我生平最看不起不和人公平競爭的對手。
「機會？我才不會有機會。」埃納笑哼道。「人人都知道蘭斯洛特是索烈妲最心肝寶貝的兒子，索烈妲甚至還會暗中幫你加分。你以為人界的降落地點都是隨機的嗎？才不是這樣。」
奧娜冰冷的刀子抵在我的頸部，我只能看著埃納拿劍接近我們。「我和伊沐雅都降落在距離珠寶店有兩個街區以外的地方，但卻只有你降落在店的旁邊。現在你明白了吧，光明正大根本鬥不過你。唯有聖杯在我手上，母后才會無話可說。」
我轉頭，和蘭斯洛特眼神交會。這一刻，兩人的默契被提升到極致。
「休想！」我用後腦杓重擊奧娜的臉，她尖叫一聲放開手。同一時間，蘭斯洛特抽出配劍，攻向埃納。
我不得不說，雖然奧娜十分聰明，但體能簡直是爛到爆。我劍一揮，瞬間打飛她的匕首。再往她的肚子補一拳，嬌小的棕髮少女竟然就這樣痛暈過去了。呃……好像有點太過簡單？
我奪回聖杯，開始搜奧娜的身。果不其然，我在她身上搜到了一瓶黑色的小藥水及一綑繩子。
蘭斯洛特和埃納依然還在激鬥，劍刃交接時的火花刺眼的令人不敢直視。我在心中擬定了計畫，打算用繩子把埃納吊上去，這樣至少我就不需要再擔心另一個皇族的詛咒。
我把自己挪到遠一點的地方，開始打起繩結。
蘭斯洛特雖然不知道我在做什麼，但他還是盡全力使埃納無法分神。仰頭一看，我立刻就發現附近的柱子上有個原本是用來掛旗子的旗竿。我屏息將打好繩結的繩子拋出，讓繩索固定在我希望的地方。布置好這顯眼的陷阱後，我便衝向關著索烈妲王后的柱子，將藥水全數潑上。說也奇怪，原本實心的水晶柱竟然開始融化，最後變成一攤無色的水。索烈妲王后倒在石階上，依然呈昏迷狀態。我正欲要扶起她，背後卻響起一聲巨響：鏘！
不知何時，蘭斯洛特和埃納已經來到我身後。埃納的唇角泛起一絲冰冷的笑容。「真可惜，差一點就能砍到她了。」
「不准你碰我的女人。」兩把劍在空中僵持不下，誰也不讓誰。我趁著這個空檔把索烈妲王后移到安全的地方，並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辦。
泛著黑光的鐵劍和綻放著白光的劍相互抗衡，但蘭斯洛特很明顯的是居於下風。埃納神情愉悅的注視著我們，彷彿知道自己已勝券在握。「她將會是第二十一個因你而死的女人，而你完全無力阻止。」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汗珠自蘭斯洛特的額頭滴下，白色的劍身開始出現裂痕。
「永別了，黛莉安娜。」蘭斯洛特喃喃道。在我理解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前，承載著黛莉安娜靈魂的劍身，碎了。
強烈如核子彈般的光芒填滿了整個王座聽，令人睜不開眼。巨大的衝擊緊接而來，讓人幾乎快招架不住。我往後被彈飛，覺得五臟六腑彷彿都在融化。……這就是黛莉安娜靈魂的力量嗎？
我比埃納還早恢復視線，因此發現他剛好倒在我旁邊時有些驚訝。但我一秒也不浪費，立刻將繩索套上他的腳。接著我滿意地看著他頭上腳下的被吊掛在半空中。埃納雙手無力的揮舞著。「可惡！放我下來！」
「抱歉囉，勝利女神似乎不站在你那邊呢。」我笑嘻嘻的狠揍他的太陽穴，他立刻昏死過去。「蘭斯洛特，我們贏了！」
終於，一切都結束了，而詛咒也……
我突然驚覺背後沒有聲音。「蘭斯？」
「……汀，我很抱歉。」蘭斯洛特微弱的聲音讓我幾乎不敢轉過身去。
但我還是轉身了。
原本應該要在埃納手中的劍無情的貫穿了他的胸部，貫穿了那個絕不能再受傷的致命點。
我欲尖叫，嘴中卻發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倒下。
「你終將被兄弟所弒，這輪迴是註定的。」
帶著嘲諷的聲音一遍遍的在腦海中播放，把我的心割得支離破碎。
我拒絕接受，拒絕接受這事實，但我不得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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