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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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2-27
  「終於回來了。」艾莉亞一回到房裡便往床上一頭倒下,伸一個大大的懶腰,口中還忍不住抱怨:「浪費了我一整個下午的時間。」

  普諾拉走過來,一副胸有成竹的口吻說:「艾莉亞,妳剛才是不是想幫孟妮拉說話?」

  「是啊!因為我覺得奈西斯說得太過份了。」

  「好險,妳沒說。」普諾拉鬆了口氣,拍拍胸口。

  「為什麼?」

  「妳有所不知,其實孟妮拉並沒有妳眼中看到的可憐,在蒂夫人來之前,其實她是最受寵的,那時她動不動就向大家炫耀說陛下有多喜歡她,有多愛看她跳舞。」

  「原來還有這段過去。」艾莉亞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即便後來陛下有了蒂夫人,但她的受寵程度也僅次於蒂夫人而已,所以其實孟妮拉得到的賞賜並不少。」

  「既然如此,她應該也是被毒殺的對象之一吧?」艾莉亞一臉質疑的問。

  「嗯,但那次是她的侍女被毒死了。只見她哭得楚楚可憐,抓著陛下一直說害怕,陛下還因此特地陪了她好幾天,真的是唱作俱佳。明明是她拿下人試毒,卻因此賺到了陛下的寵愛,我猜這應該是當初下毒的人始料未及的事!」

  「普諾拉,其實我想不只是她,那時有活下來的後宮,應該都有拿下人來試毒。」艾莉亞提出了一個大膽推斷。

  「是的,在經過孟妮拉那次之後,下毒的人就轉而向新入宮又沒有家世背景的人下手,新進的夫人被陛下寵幸後,以為從此會享盡榮華富貴,結果沒想到在還搞不清楚的狀況就死掉了。」普諾拉說完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知情的侍女們,害怕跟新進的夫人們說了,就會被拿來試毒,所以也不敢跟她們說明後宮的狀況。」艾莉亞邊摸下巴邊說明,儼然一副偵探的樣子

  「是的,會問的就只有妳了。」普諾拉無奈的點點頭,臉上露出歉疚的表情。

  想當然爾,普諾拉也是知情的侍女們之一,這時場面頓時變得非常尷尬。

  「那妳還老老實實的跟我說,就不怕我拿妳來試毒。」艾莉亞為轉換氣氛,打趣的說。

  「因為那天是在陛下房裡用餐,根本不用擔心,而且妳就很奇怪,總是不把我當下人看,我只好對妳掏心掏肺了。」

  兩人相視,"撲哧"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過現在回想起來,艾莉亞心頭仍是一驚,好險那時有先求得免死,得以留在美尼斯房裡用餐,另一方她事先討好了普諾拉,讓她能毫無顧慮的說出實情。反之,若當日是在後宮的話,她應該早已客死他鄉,被棄屍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了。

  「所以大家排擠她是因為覺得她做作裝可憐嗎?但她畢竟還是有家人要照顧啊!」艾莉亞打抱不平的說,心中還是無法認同那種霸凌的行為。

  「才不是呢!她的侍女堤拉偷偷跟我說,孟妮拉拿錢回去是因為有私下另請名師教她妹妹舞蹈,她打的如意算盤是讓妹妹也入宮,這樣她們兩個就可以一起聯手魅惑陛下。可是呢!這個計畫卻被妳破壞了。」普諾拉臉上滿是不以為然之色,她這個後宮包打聽的名號可不是胡謅的。

  「我?」

  「沒錯,就是妳。」普諾拉手指著艾莉亞,明確的點點頭,「堤拉說那天孟妮拉簡直快氣瘋了。她為了這件事早已籌備多時,還特地送了衣服和首飾回去。而且原本赫姆斯也答應了,要在陛下暖壽的宴會上,安排她妹妹做表演主秀,可想不到後來赫姆斯竟變卦把妳送了上去。」

  「唉──竟然有這種事。」艾莉亞一聽無奈的搖搖頭,不得不感嘆命運作弄人。因為那天赫姆斯可是以她的性命做要脅,硬逼著她去的,沒想到卻因此害到另一個人無法出場。

  「孟妮拉最氣的還不只這個,讓她更氣的是赫姆斯當時就改由讓她妹妹去陪酒,而她妹妹也不拒絕就跟著去,後來她被一位官員看上,當晚就成了對方的小妾,這下孟妮拉的計畫可是徹徹底底的落空了。」

  「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所以我說孟妮拉一定恨死妳了,即便妳幫她說話,她也不會對妳心懷感激的。而且她對堤拉也很壞,每天除了例行的工作外,還要她會彈許多曲子,只要孟妮拉隨口說出一首曲名,她就要馬上彈奏,要是彈的不好,就拿鞭子抽打她。」普諾拉愈講愈氣,深深的為堤拉感到打抱不平,「所以孟妮拉是惡人自有惡人治,根本不值得同情。」

  艾莉亞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的問:「普諾拉,像這種聚會以前都是誰主辦的呢?若裴拉王妃嗎?」

  「不是,若裴拉王妃很神秘,獨立住在另一棟小院裡,從不跟後宮接觸。聽說連陛下也都很少過去,蒂夫人常戲稱她是住在冷宮的王妃,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

  「所以那時後宮最大的應該是蒂夫人囉!像這種聚會都是她主辦的嗎?」

  「對,那時蒂夫人可囂張的很呢!她辦的茶會每個人都一定要到,不但如此,她還可以任意指定其他夫人辦茶會,大家都不敢不從,至於她會不會到場就看那天的心情了。」

  「那現在後宮誰最大呢?卡思朵?還是奈西斯?」

  「都不是。」普諾拉開心的說:「目前還不清楚誰會成為王妃,這一切都要等陛下的定奪,但我覺得……」

  「太好了。」艾莉亞突然冒出這句話,打斷了普諾拉的話,而且臉上還帶著一抹淺笑,「聽妳這麼一說,更加堅定了我的決心。」

  「什麼意思?」普諾拉臉上帶著既好奇又興奮的神情,心想難不成艾莉亞自己也知道她很有可能會成為王妃 。

  「那就是我-不-要-再參加任何的聚會了。」艾莉亞刻意強調不要二字,語氣十分的斬釘截鐵。

  光是應付美尼斯就已經搞得她快精神分裂,若再加上這群各自別有居心的夫人,那她豈不是真的要瘋掉了!所以在確認清楚後宮的狀況後,艾莉亞當然是能躲盡量躲,決不輕易蹚進這淌渾水裡。

  「什麼?」普諾拉忍不住驚訝的大喊一聲,隨即皺著眉頭沮喪的說:「不好吧!」她才剛有著艾莉亞將會成為後宮之主的夢想,不料竟然馬上就破滅了。

  「反正又不用顧慮到誰,而且今天也已經拜過碼頭了。所以我絕對不會再去了,誰來說都沒用。」艾莉亞再次表明她堅定的決心。

  普諾拉著急的說:「可是下次的聚會,是為了要準備給王妃母子的陪葬品,妳不去一定會被大家罵的。」

  「那就找個理由回絕啊!」艾莉亞一派輕鬆的說著,彷彿一切與她無關的樣子。

  普諾拉嘟著嘴,滿臉煩惱的說:「可是要用什麼呢? 又不能說是生病……」。

  艾莉亞一聽,猛然從床上坐起,搶一步說:「這個好,就用生病這個理由。」

  「可是妳又沒病,裝病是很不吉利的。」

  「哎呀!我不信那個啦!」剎那間,艾莉亞靈機一動,想到剛好可以利用這個藉口,便又接著說:「妳明天就去跟蘇里姆說我生病了,需要請托爾泰醫生過來一趟。」

  「為什麼?這樣會不會搞得太嚴重了?」

  「其實我本來就有事要請教托爾泰醫生的,只是後來宮裡戒嚴了,害我沒辦法去找他。現在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請他過來一趟。」艾莉亞心中開始打起了如意算盤。

  「可是蘇里姆一定會過來看的。」普諾拉擔心的說。

  「放心啦!到時我會咳嗽個幾聲,妳就說我有交待這病可能會傳染,請蘇里姆先回去。等事後會再去向她報告病情,這樣就行了。」

  「你是要問醫生什麼事呢?」普諾拉一臉困惑的看著艾莉亞,實在搞不懂她心裡在想什麼。

  「就我桌上寫的那些字啊!現在只會寫但看不懂意思,上次我有問過醫生,他答應要教我。」艾莉亞一想到這下肯定是"勢在必得"了,臉上不禁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天啊!又是這個。」普諾拉睜大眼,再次的驚訝大喊,臉上滿是不敢置信之色,「艾莉亞,妳真的是鍥而不舍,我實在是服了妳。」想到艾莉亞向蘇里姆要書,以及剛才在茶會上說的話,原來她念茲在茲的竟都是要學埃及文字這件事。

  「所以就請妳幫幫我囉!」艾莉亞用著渴望的眼神,拉著普諾拉撒嬌的說:「拜託,拜託啦!」

  普諾拉心中不禁一陣悸動,其實艾莉亞明明可以對她用命令的方式,身為侍女的她自是不得不從。但現在這種情況擺明是沒把她當作是侍女,眼見像是自己"妹妹"的艾莉亞如此期盼的樣子,她怎忍心拒絕,於是便豪爽的說:「沒問題,看我的。」

  「耶──普諾拉妳最好了。」艾莉亞興奮的從床上跳下來,緊緊的抱著普諾拉不放。

  (太棒了,終於可以學習埃及文字,這真的個好的開始。)內心激動的艾莉亞,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從沒有被主人這樣擁抱過的普諾拉,在這一刻被艾莉亞的熱情所撼動。她大力的回抱住艾莉亞,心中暗誓此生一定要好好珍惜著艾莉亞,日後那怕是要她上刀山下油鍋,她都毫不猶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