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折翼與孤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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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2-22
時間接近正午，場地佈滿了不時移動的障礙物。貝里斯和眼前被半鏽鐵鍊捆綁在場邊的巨大鷹鷲大眼瞪小眼。
啊果然是巨鷹呢，翅膀上那個是晶體嗎真漂亮呢呵呵呵呵——貝里斯自暴自棄的盯著取代羽毛的層疊羽狀晶體。巨鷹似乎被瞪得有些憤怒，剔透的晶質鳥喙對著貝里斯的方向咬得喀喀作響。
「嘿──喲！」
神職人員用力扳開固定鐵鍊的鎖，鐵條一圈一圈的從巨鷹的身上落下、砸在地上。巨鷹抖了抖身體，舒張一身冷硬羽毛。貝里斯握緊手上從預備室找出的鋒利鐵棍，往後退了兩步。巨鷹唰地張開翅膀，發出一聲刺耳的長鳴──
「啵咯──」
等一下啊啊啊！啵咯是什麼概念！這個叫聲是雞吧喂！你是雞嗎！好像很帥的老鷹瞬間就弱掉了啊！
巨鷹拍動翅膀朝著貝里斯衝了過來，貝里斯連忙沿著場邊的石牆跑，試圖逃過核獸的爪子。晶體彼此磨擦出刺耳的嘎吱聲，巨鷹憤怒的拍動翅膀，朝著貝里斯的方向狠狠合上鳥喙。貝里斯看準了一個稍稍浮起的矮牆，俐落的翻過牆頭，意料之中的聽見核獸一頭撞上突然升高延展的障礙。
啊不就還好以前我喜歡抄近路，常常在奇怪的地方亂跑咧……貝里斯喘了口氣，握緊鐵棍，突兀的想起從前被街頭混混追著跑時，在各種奇怪的地方穿梭的往事。
想想我也鑽過下水道呢──啊啊啊為什麼沒有人跟我說這傢伙的嘴巴可以戳穿鐵牆啊啊啊！
核獸鋒利的喙在貝里斯腦袋旁不遠處戳出一個巴掌大的窟窿。少年驚嚇之餘不忘用鐵棍狠狠砸向露出的部分鳥嘴，希望可以至少造成傷害。
噢、鐵棍彎了啊……是有多硬！為什麼這麼硬啊啊啊！這樣叫人怎麼打！絕對會完蛋的啊啊啊！
核獸把鳥喙拔開，一顆混濁的眼珠出現在另一側，似乎在試圖搜尋貝里斯的身影。少年屏息，巨鷹抬起一邊的腳爪，往洞裡胡亂的撓了幾把，幾次堪堪擦過貝里斯的側臉。
機關牆發出幾聲細微的喀喀聲，突然間從貝里斯的正後方分成兩半，嗖地縮入地底。
貝里斯顫巍巍的抬起頭，對上有他巴掌大的巨鷹雙眼。
「呃、嗨？」
「啵咯──」巨鷹長鳴一聲，就往貝里斯的臉上踩。
等等等等啊啊啊！至少讓我先跑吧等等！啊啊啊要戳到肚子了啊啊啊！貝里斯連忙往旁邊一滾，驚恐地看見巨鷹銳利的爪子深陷地裡。
這個地面是鐵板啊啊啊！神子啊我想活下去啊啊啊！貝里斯才想跑，就聽見觀眾席傳來一聲喊。
「不要跑啊！正面打啊！孬！」
是是是，我孬我懦弱，因為我想活下去啊喂！貝里斯本來想無視，可是更多的喊聲此起彼落地出現，層層疊疊，一聲又一聲。坐在裁判席的神職人員看不清高領後的表情，似乎點了點頭。
機關牆嗖地破土而出，擋住了貝里斯原本想逃的方向。無計可施之下，貝里斯只得轉身，背靠著牆，看著巨鷹倏地展開傷痕累累的翅膀，巨大的鳥喙開始發光，然後身邊的一切都變得快得不可思議。
他的最後一個印象是巨鷹向著他衝了過來。
「喀啊！」
被叼著後背狠狠砸上石牆，貝里斯才在痛的恍惚中理解了巨鷹的核所在位置。
能力是讓獵物的速度變慢吧，整個鳥嘴都是核的話要怎麼打啊喂！周圍的一切對他而言都快得看不清楚，他只能憑著直覺去逃竄。觀眾席的叫好、歡呼成了一系列嘈雜的不協調音，幾乎沒有反擊能力的貝里斯被一次次胡亂摔打，痛的瑟縮卻還得是著預判巨鷹的下一個動作。
好痛、好痛、好痛。已經感覺不到被咬住的手臂了，背也好痛。後腦杓被撞了好幾下，暈暈糊糊的，耳鳴的好嚴重，都聽不見了。貝里斯用袖子去抹額頭上的汗，然而怎麼抹都抹不乾。又是一團模糊的影子衝了過來，貝里斯才抱著腦袋縮起身，就又再次狠狠撞上了障礙，眼角餘光瞥見了鮮血淋漓的袖子。
啊、原來是血哦，難怪都擦不乾淨……我會死在這裡嗎？
模糊的影子逐漸明晰了起來，巨鷹蹲在瑟縮成團的貝里斯面前偏著頭，褪去光芒的鳥嘴張的大開，對準了貝里斯的腦袋。
我會死嗎？貝里斯痛得連呻吟都斷斷續續的，側著臉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灰髮的房間窗戶。單向的玻璃看不到裡面，只能看見巨大的核獸向瘦弱少年彎下身子。
我要死了、對不對。
彷彿萬籟俱寂，貝里斯突然聽見一聲清脆的碎裂聲──灰髮的房間玻璃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縫。
第二道。緊接著是第三道。
老神父教過他識字，他看見裂縫逐漸成形，歪歪的，橫跨整面玻璃。
他聽見喧鬧而沉默的觀眾群裡傳出一聲嘆息，一道乾淨的少年嗓音穿過層層疊疊的喧嘩，喊出玻璃上的字。
「你不想死吧！」
對啊、我想活著啊。
想要活下去啊。
「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啊啊啊啊啊啊——」
彷彿世界被他的喊聲暫停，貝里斯發現眼前一片本該急速下墜的晶體羽毛緩緩落地，就像一般的羽毛一樣。
一切都慢了下來。
巨鷹合上鳥喙的速度變得從容，貝里斯擁有的反應時間甚至還足以讓他找到機會逃到牆邊，呲牙咧嘴的忍痛把自己撐著站起來。
他鬼使神差的往自己被植入核的位置看，看見了琥珀色光芒，源源不斷的往全身傳送溫暖的力量。
這就是、核嗎？
啊果然是巨鷹呢，翅膀上那個是晶體嗎真漂亮呢呵呵呵呵——貝里斯自暴自棄的盯著取代羽毛的層疊羽狀晶體。巨鷹似乎被瞪得有些憤怒，剔透的晶質鳥喙對著貝里斯的方向咬得喀喀作響。
「嘿──喲！」
神職人員用力扳開固定鐵鍊的鎖，鐵條一圈一圈的從巨鷹的身上落下、砸在地上。巨鷹抖了抖身體，舒張一身冷硬羽毛。貝里斯握緊手上從預備室找出的鋒利鐵棍，往後退了兩步。巨鷹唰地張開翅膀，發出一聲刺耳的長鳴──
「啵咯──」
等一下啊啊啊！啵咯是什麼概念！這個叫聲是雞吧喂！你是雞嗎！好像很帥的老鷹瞬間就弱掉了啊！
巨鷹拍動翅膀朝著貝里斯衝了過來，貝里斯連忙沿著場邊的石牆跑，試圖逃過核獸的爪子。晶體彼此磨擦出刺耳的嘎吱聲，巨鷹憤怒的拍動翅膀，朝著貝里斯的方向狠狠合上鳥喙。貝里斯看準了一個稍稍浮起的矮牆，俐落的翻過牆頭，意料之中的聽見核獸一頭撞上突然升高延展的障礙。
啊不就還好以前我喜歡抄近路，常常在奇怪的地方亂跑咧……貝里斯喘了口氣，握緊鐵棍，突兀的想起從前被街頭混混追著跑時，在各種奇怪的地方穿梭的往事。
想想我也鑽過下水道呢──啊啊啊為什麼沒有人跟我說這傢伙的嘴巴可以戳穿鐵牆啊啊啊！
核獸鋒利的喙在貝里斯腦袋旁不遠處戳出一個巴掌大的窟窿。少年驚嚇之餘不忘用鐵棍狠狠砸向露出的部分鳥嘴，希望可以至少造成傷害。
噢、鐵棍彎了啊……是有多硬！為什麼這麼硬啊啊啊！這樣叫人怎麼打！絕對會完蛋的啊啊啊！
核獸把鳥喙拔開，一顆混濁的眼珠出現在另一側，似乎在試圖搜尋貝里斯的身影。少年屏息，巨鷹抬起一邊的腳爪，往洞裡胡亂的撓了幾把，幾次堪堪擦過貝里斯的側臉。
機關牆發出幾聲細微的喀喀聲，突然間從貝里斯的正後方分成兩半，嗖地縮入地底。
貝里斯顫巍巍的抬起頭，對上有他巴掌大的巨鷹雙眼。
「呃、嗨？」
「啵咯──」巨鷹長鳴一聲，就往貝里斯的臉上踩。
等等等等啊啊啊！至少讓我先跑吧等等！啊啊啊要戳到肚子了啊啊啊！貝里斯連忙往旁邊一滾，驚恐地看見巨鷹銳利的爪子深陷地裡。
這個地面是鐵板啊啊啊！神子啊我想活下去啊啊啊！貝里斯才想跑，就聽見觀眾席傳來一聲喊。
「不要跑啊！正面打啊！孬！」
是是是，我孬我懦弱，因為我想活下去啊喂！貝里斯本來想無視，可是更多的喊聲此起彼落地出現，層層疊疊，一聲又一聲。坐在裁判席的神職人員看不清高領後的表情，似乎點了點頭。
機關牆嗖地破土而出，擋住了貝里斯原本想逃的方向。無計可施之下，貝里斯只得轉身，背靠著牆，看著巨鷹倏地展開傷痕累累的翅膀，巨大的鳥喙開始發光，然後身邊的一切都變得快得不可思議。
他的最後一個印象是巨鷹向著他衝了過來。
「喀啊！」
被叼著後背狠狠砸上石牆，貝里斯才在痛的恍惚中理解了巨鷹的核所在位置。
能力是讓獵物的速度變慢吧，整個鳥嘴都是核的話要怎麼打啊喂！周圍的一切對他而言都快得看不清楚，他只能憑著直覺去逃竄。觀眾席的叫好、歡呼成了一系列嘈雜的不協調音，幾乎沒有反擊能力的貝里斯被一次次胡亂摔打，痛的瑟縮卻還得是著預判巨鷹的下一個動作。
好痛、好痛、好痛。已經感覺不到被咬住的手臂了，背也好痛。後腦杓被撞了好幾下，暈暈糊糊的，耳鳴的好嚴重，都聽不見了。貝里斯用袖子去抹額頭上的汗，然而怎麼抹都抹不乾。又是一團模糊的影子衝了過來，貝里斯才抱著腦袋縮起身，就又再次狠狠撞上了障礙，眼角餘光瞥見了鮮血淋漓的袖子。
啊、原來是血哦，難怪都擦不乾淨……我會死在這裡嗎？
模糊的影子逐漸明晰了起來，巨鷹蹲在瑟縮成團的貝里斯面前偏著頭，褪去光芒的鳥嘴張的大開，對準了貝里斯的腦袋。
我會死嗎？貝里斯痛得連呻吟都斷斷續續的，側著臉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灰髮的房間窗戶。單向的玻璃看不到裡面，只能看見巨大的核獸向瘦弱少年彎下身子。
我要死了、對不對。
彷彿萬籟俱寂，貝里斯突然聽見一聲清脆的碎裂聲──灰髮的房間玻璃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縫。
第二道。緊接著是第三道。
老神父教過他識字，他看見裂縫逐漸成形，歪歪的，橫跨整面玻璃。
他聽見喧鬧而沉默的觀眾群裡傳出一聲嘆息，一道乾淨的少年嗓音穿過層層疊疊的喧嘩，喊出玻璃上的字。
「你不想死吧！」
對啊、我想活著啊。
想要活下去啊。
「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啊啊啊啊啊啊——」
彷彿世界被他的喊聲暫停，貝里斯發現眼前一片本該急速下墜的晶體羽毛緩緩落地，就像一般的羽毛一樣。
一切都慢了下來。
巨鷹合上鳥喙的速度變得從容，貝里斯擁有的反應時間甚至還足以讓他找到機會逃到牆邊，呲牙咧嘴的忍痛把自己撐著站起來。
他鬼使神差的往自己被植入核的位置看，看見了琥珀色光芒，源源不斷的往全身傳送溫暖的力量。
這就是、核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