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這就尷尬了

本章節 4514 字
更新於: 2018-12-18
  對於肖冬能在Born To Die穩定下來大為意外的人,反而是周臨淵。
  半個月的時間足夠讓肖冬熟練酒吧的工作,甚至抹著杯子倒著酒時也能抽空嫌棄周臨淵幾眼,現在的他可算是獨當一面的小酒保了。
  周臨淵原本還跟顧景天打賭,賭肖冬三天就熬不下去,可現在一看,作作只要有心去做,也是可以安安份份好好去幹。
  周臨淵湊近他說:「作作,要不要來我事務所當我的私人助理?我會對作作你很好的。」
  這話聽得肖冬皺起眉頭,怎麼總有股弦外之音的味道,還帶顏色那種?
  沒來及得擺臭臉,旁邊的顧景天甩他一記冷眼,閉上周臨淵的嘴巴,半真半假的提議就此扼殺在搖籃裡。
  就算顧景天沒有替他作決定,肖冬也會拒絕。打從他來當酒保後,幾乎每個工作天也能見到周臨淵,怎看也知道他是閒著無聊來找樂子的——拿肖冬來當樂子,就是安了一副看戲的壞心眼。
  看就算了,還不時來逗他氣他,更拿顧景天去嚇他,毫不吝惜地怒刷仇恨值,肖冬氣了半個月,才遲來地發現他被當成膽小怕事的小朋友來耍。
  怎麼就有這種又賤又無聊的人呢?
  還很渣。
  後來百謙跟他八卦,說周臨淵每次招的私人助理都是小男生,全是水嫩可口美叮噹的,還會對他們下手,每一個的最後下場都是被周臨淵操走。
  而且還聽說,其實他工作上不缺助理啊,說不定是故意看臉挑人來玩玩辦公室play。既然是玩的,哪可能走心?所以那些助理會跑路,不是受不了被操,就是受不了被甩,有好幾次的感情糾紛鬧得可厲害了,有幾個還跟到酒吧來鬧。
  幸虧他本身是律師,又是城中大財團的兒子,天大的事隨手一摁就能熄火。
  肖冬再次嘆為觀止,周臨淵還真是都市愛情片裡最典型的反派渣男,希望他也能像廣大愛情片裡的渣男一樣,最後簡單粗暴地沒有任何好下場。他壞心眼地祈禱。
  也怪不得才剛開口就被顧景天一眼瞪閉嘴。
  周臨淵這人,明明跟誰也無怨無仇,但他就只是因為閒著無聊的理由,便對誰也不安好心。
  兩個男人點完酒後沒有留在水吧,摸著酒杯往慣常的沙發區走去。
  周臨淵佯裝頭痛地說:「我可沒說笑啊,最近事務所真的很缺人,招來的工讀生和助理沒一個派上用場,可忙死我們了。」
  那怎麼還有空天天下酒吧?聽著聲音遠去,肖冬默默吐槽,也默默工作。
  
  忙轉了小半夜,好不容易熬到休息時間,肖冬躲在休息室裡屁股也還沒坐熱椅子,百謙突然衝進來找他,邊跑邊嚷嚷。
  「來了來了,他來了!」
  肖冬連問題也還沒冒出腦袋就被百謙一把拉起來,一路拉回水吧,指著顧景天的那一桌,除了周臨淵外還多了一個男人,坐在顧景天身旁有說有笑。
  百謙再指:「看,就是他!」
  肖冬迷惑到極點:「誰啊?」
  「楚懷心啊。」看肖冬還是一臉茫然,百謙都替他著急,「你的情敵,顧醫生的前男友!」
  肖冬面無表情,「……有時我還真想直接辭職不幹。」
  百謙嚇一大跳,「你別害怕別卻步,我們都知道你老公可是個有原則的人,前妻都是過去式,你這正妻可是現在式加將來式啊!」
  肖冬:……殺了我吧。
  「你們挺逗的。」周臨淵不知什麼時候又溜回來水吧,看了一眼不遠處只有顧景天和楚懷心的那一桌,故意讓兩個小酒保的目光也往那兩人身上帶,又簡單說一下楚懷心是什麼人,和顧景天什麼關係。
  肖冬尋死的決心更為強烈:告訴我幹嘛呢?
  百謙拍了拍肖冬的肩頭,堅定說:「小冬冬,我會支持你的。」
  那我是不是要做一面錦旗謝謝你?……肖冬敬謝不敏。
  周臨淵調笑百謙,「你前些天不是叫人家楚哥,還通風報信把人叫來嗎?」
  百謙理直氣壯說:「到今晚為止,限量版球鞋明天就到手啦。」
  說完,他把一杯調酒放到托盤上,交給肖冬,又是那副堅定的口吻,「來,小冬冬,這是楚懷心的酒,你快送過去!」
  肖冬生無可戀:敢情你耗掉我的休息時間就是要我去送酒?
  百謙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肝膽相照,「給你個機會,給那個勾引人家老公的小妖精一個下馬威!」
  所以你家是很缺錦旗是不是?是想我批發一貨車給你嗎?肖冬已經氣得失去語言能力,更氣的是旁邊的周臨淵已經笑到埋在吧台上看不見臉。
  「作作,你別浪費百謙的一番苦心,把酒送過去吧。」周臨淵看戲不嫌事大,意有所指地朝他擠了擠眼睛,「說不定對你有好處呢。」
  給老混球的前男友送杯酒能有什麼好處……原本還想直接甩手回去休息,可聽見周臨淵話裡有話,肖冬壓下心裡煩躁,靜心一想,赫然想到什麼,連忙問:「你說那男的是來找顧景天復合?」
  周臨淵欣然點頭。
  肖冬瞇起眼沉思片刻,拿起托盤走出水吧,應了送酒的事。
  百謙不忘在後頭揮舞小拳頭打氣,「加油我的冬!別怕,用酒杯甩他一臉!你是正妻這裡是你的主場,你有那個底氣!」
  連帶幾個不明真相的圍觀酒客也吶喊助威。
  肖冬快要氣沒了呼吸:信不信他現在就折回去掐了你的狗頭?!
  看著小青年遠去,周臨淵眼底戲謔的笑意更濃。
  他認識顧景天已經十五、六年。
  是摯友,是損友,因為時間久了,多少能交心。
  有些面貌就只給時間久、能交心的人去看,他們兩人也不例外。
  當年周臨淵會找上顧景天,才不是預估到他們能當朋友當到這年頭,只是覺得這人挺有意思,冷得有意思。
  一心一意撲在孤兒院上,除此之外對人對事也是冷冰冰,從沒表露半點興趣,也不知道是藏得深還是真的毫無感覺。
  他想知道顧景天是對女人沒興趣,還是對性沒興趣--他那麼上心就只是無聊找好玩的。他一個學霸級的富家子弟,生活無憂更無半點水花,自小幹什麼都是索然無味,人生一路順暢毫無挑戰性更沒有成就感。好不容易找到有趣的物件可以消消閒,自然不肯錯過。
  他鉚起勁來,給顧景天找他有興趣的東西,直到某一天把人帶到gay bar,生生給兩人下了道天雷。
  顧景天劈懵了自己:他原來喜歡男人啊?
  周臨淵自己也被劈了記,也是挺驚喜的:他同樣是性向男,怎麼就沒想這個原因呢?
  其實答案離他那麼近,乍看來是意料之外,但細想其實也不讓人意外,周臨淵應該早就嗅出他們其實是同類人,只是顧景天對感情過於冰冷,反而讓人不敢往他的性向亂想。
  之後,周臨淵看過顧景天跟大學裡的學弟交往,沒一年就分了。
  空窗期兩三年後又在別的地方和另一個男生在一起,同樣很快就分手。
  來來往往,十幾年來也不見他跟誰長久地走一起。
  最長的就是楚懷心了,三年,如果沒有留學那一出,他們都準備好同居,現在顧景天住的房子就是那時買的,還是楚懷心跟著一起挑,差點連裝修也插一腳。
  但誰也知道,從來都是別人先追的顧景天,鍥而不捨地追,死纏難打地追,好不容易才讓顧景天點頭,便喜極而泣以為自己把這座大冰山捂化。
  然而等到分手的那天,他們才知道自己捂化的,只有表面那一層薄薄的冰霜。只要分手了,顧景天做好所有善後工作後便去者不留,感情又下降到普通朋友的溫度,在旁人來看,便是冷酷得不留半點情分。
  真的很有意思,依然冷得有意思。
  周臨淵看戲吃瓜那麼多年,看慣了顧景天冷僻的一面,他以為應該沒有人能撼動這座冰山--連當初他以為最有機會的楚懷心也失敗告終。卻沒想到,有朝一日顧景天會因為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男生而動容,雖然臉上大多還是冷的,但他的情緒和表情明顯被肖冬牽動了。
  而兩人除了所謂的兄弟關係外,什麼也不是,甚至弟弟還怨他惱他怕他。
  但無可否認的是,肖冬就是繫在顧景天身上的一根髮絲,只要牽動他,便會撼動顧景天這座萬年大冰山。
  啊,真有意思。
  周臨淵看著肖冬的背影,就像看到一朵假裝明媚的小向日葵被迫紮根在冰山下,萬般不願又毫無自覺地用小葉尖一點一點摳化這龐然大物。
  而那座對誰也紋風不動的大冰山,同樣毫無自覺下只願意靠近那朵小向日葵,想融化自身,供他養分。
  實在有趣極了。
  
  小青年一身合身的酒保服,白襯衫燙得筆直不帶半點皺摺,袖口解開袖扣往上摺起來,在手肘處收起,露出白皙的小臂和手腕突起的腕骨。半截圍裙的綁帶先從腰後繞了一圈,再拉回身前打了個結,勾勒出勁瘦的腰身。
  他右手捧著托盤,骨感的五指在銀色的托盤下定型了好看的姿態,左手收在腰後。臉上含笑,在客人和酒桌之間遊走穿梭,誰也看出那是待客用的笑容,卻也樂意融化在他暖和的笑意中,他一笑,就像吹開了春風、湧來了溫泉,就算不是只為一個人而笑,也是讓每個人暖在心裡,最是燙貼。
  肖冬就是有如此暖人的魅力,什麼也不用說也不用做,就算只是站著,乖乖巧巧地抿嘴一笑,便能化了人。
  那麼一順勢化了,便看不清他笑意後如何心機,如何頑劣。
  肖冬拿著酒來到顧景天那一桌,繞到他們到跟前放下了酒。
  「先生,你的『龍舌蘭日出』,請慢用。」酒杯推到楚懷心面前,肖冬低頭朝他一笑,看清了他的長相。
  那是一名清秀俊逸的男人,眉目間充滿知性與成熟,看似溫潤但又帶著幾道絲線般的細緻銳利,大概是不惹他就沒事、一惹上就會纏上來,隱藏著攻擊性的人。
  老混球臭不要臉,找男人也是看臉的啊。肖冬在心裡快速做了個比較,嗯,還是他更勝一籌,他肖小冬眼睛更好看,鼻子更好看,嘴巴更好看,整個臉都比前男友還要好看。
  他沒有要跟老混球的前男友比較的意思,單純是曾經的職業病發作,看到好看的人就要比一比,估量一下對方的威脅性,免得有誰來搶他的軟飯碗。
  這當中可沒有什麼在意啊、吃醋啊的想法……怎麼總覺得越描越黑?
  幸好這番心理活動就得肖冬一個人知道,要是百謙聽著了,大概又是送錦旗和掐狗頭之中二選一。
  楚懷心先是隨意一瞥,看清楚是肖冬時倏地凝滯了笑,猛地掩住面,驚惶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比他的反應嚇一大跳,肖冬奇了怪了:這人認識他?不會是以前混酒吧會所時見過的人吧?
  顧景天倒是奇怪怎麼是肖冬來送酒,只要是他那一桌,肖冬打死也不肯靠近。但聽楚懷心的口吻明顯是認識肖冬,想不出這兩人有什麼交集,顧景天疑惑問:「你認識我弟弟?」
  弟弟?聽到二字,楚懷心一愣,隨後錯愕得笑出來,看見肖冬身上的酒保服他猜出了大概,手還沒從臉上扒下來,看著顧景天不敢置信地問:「百謙說你帶弟弟來這裡打工,難不成是說他?怎麼他是你弟弟?」
  肖冬心裡嘟嚷:時也命也,他也想知道天下萬萬千千的孤兒院,怎麼就進了顧景天那一家。
  顧景天沒回答楚懷心,反而看向肖冬,「你們怎麼認識的?」
  肖冬搖頭,真正的一臉委屈,「我不認識他啊……」
  還在遮著臉,楚懷心怔怔地看向肖冬,眼神驟然複雜起來,但怎看都看出露骨的恨意和蔑視。
  他凝滯半晌,才回過神來冷冷地說:「認識,我認識他啊,我當然認識他。狗東西一個,騙過不少女人的酒色錢財,哈巴狗一樣趕著把自己送出的小白臉,在別的圈子可有名。」
  果然,是以前被包養時知道他的人。
  這就尷尬了,肖冬撓了撓鼻子。
  顧景天臉色難看起來:楚懷心這一開口,實在是過份了。
  整個酒吧的人都在關注他們那一桌:一個是gay bar裡不可攻破的一號名草,一個是突然冒出來的名草弟弟,還有一個是海歸回來追夫的名草前男友,三個人聚起來就是一台大戲。
  反正現實來得比故事狗血,遠方的百謙都捧著臉「啊啊啊好精彩好刺激」的莫名興奮,所有人自然往糾結三角戀的方向一去不返。
  他為什麼要來送酒?!肖冬只是想趁機拿前男友來澄清他才不是顧景天的對象啊!
  誰知前男友不按他的劇本來演,他自己就有一疊厚厚的劇本,還先開口打亂了肖冬。
  這酒白送了,自己還他媽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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