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同個屋簷下的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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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2-14
我們三人飛快地持續往前跑著,這個洞窟沒有岔路,從頭到尾都是一條路,所以也不用費心地去尋找出口,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會不會「在跑出去前洞就先崩塌了」這件事。

不過顯然的,這個擔心無非是多餘的。

洞窟出入口很快就在轉彎處的前方;外面照射著的刺眼陽光曬了進來,讓洞窟前方充滿白燦燦耀眼的光。

我稍微遮住了眼睛,透過手指的縫隙間看見了外面的花花草草。
這時候真想喊一句:「大自然,我終於回來了。」

「呼~總算是出來啦!」最先抵達外面的是巴德爾,他伸直了懶腰愉快地說道。

「那梅多莉呢?到了。」然後第二個是我,這時才看見那梅多莉緩緩地從洞口走了出來;跟之前快要跑出來的速度完全不一樣,慢吞吞地走著。

「那梅多莉妳怎麼了?」我拉了拉巴德爾的袖子,讓他跟著蹲下來看著就地而坐的那梅多莉。

「嘶……我的腳好像卡了刺。」那梅多莉吃痛地說著,同時她將鞋子的背面翻過來。

我們三人一同看向了那梅多莉的鞋子,上面沾染了些許的血跡和一小塊碎石,卡在上方。

「噢,這太可怕了,得趕緊處理。」

雖然早已與哥布林廝殺過,也被血濺到很多次,但看見同伴的血和傷口還是會覺得很可怕;或者應該說這兩件事完全不能拿來相比。

「那梅多莉,妳可以將鞋子脫掉嗎?」既然石頭是卡在鞋子插到腳踝,那麼只要將鞋子先拿掉再止住傷口就沒事了吧。

「我……我當然可以。」那梅多莉將鞋子緩緩從腳部拔開,努力地忍著痛覺神經所發出的疼痛。

「可以看見傷口了。」我將鞋子拿起,石刺從底部貫穿鞋底造成破洞而出。

那麼……
看向了那梅多莉穿著黑絲襪的腳部,只見腳底中央也被同樣地戳穿一個小洞,血流不停。

「妳還好吧?」我擔心地問。

「很好……給我一塊可以止血的布或甚麼都行,只要能止血……」

聞言我趕緊搜尋自己身上可以裝東西的地方,順便瞄向巴德爾。
可以止血的布……在袋子裡……有了,可以找巴德爾的腰包看看!

「巴德爾!你那裡有什麼可以用的東西嗎~?」

「我這裡……」巴德爾不知為何有點猶豫地看向我。

「沒有嗎?」巴德爾點頭,他身上只有收集來的材料和日常用品。

沒辦法了,我二話不說撕下身上衣服的袖口,開始包紮那梅多莉的傷口。
原本因為旅行就有些破爛的外衣這下變得更破爛了,類似遊民一樣。

該是換衣服的時候了嗎?
我想起了和巴德爾在服飾店的樣子。
買了好多的衣服回來,而且——
巴德爾的裸體……
裸體……
人造人的身體。
不、不!怎麼能去想這件事呢?
我趕緊回到現實中乖乖幫那梅多莉包紮的動作。

「好了。」我看著那梅多莉總算不再哀嚎的樣子,稍微放了心。

……如果再繼續想著那件事,我看說不定會噴出鼻血吧。
不過是人造人,怎麼可以連人造人的身體都遐想連篇呢?

我扶著那梅多莉站了起來,這下是要用慢慢走的回去交任務了。


「晚安,巴德爾,那梅多莉。」我躺上舒適柔軟的白色大床,做好睡前的預備動作。

「晚安。」巴德爾靠在門口旁邊的木柱,就地垂目休息。

「晚安。」那梅多莉則是在另一張距離我有些距離的靠窗床鋪躺著,她語氣平淡的就像機械,絲毫沒有起伏的「晚安」。

大概是因為今天早上我們兩人輪流背著那梅多莉,回到位在山腳下的旅館(這裡)的關係吧,自從我輕輕閉起雙眼後就昏昏欲睡,全身失去力氣,無暇再管那梅多莉怎麼了,只聽得有幾聲類似竊竊私語的聲音傳來。

「梅、梅莉姊姊……妳……!」

「……」

我知道,在房間的中心有一張桌子,此刻被碰撞的「呯咚」響,不知道他們倆人在搞甚麼……?掛在被夜風吹的有些冰冷的床緣上,縮了縮身子轉身繼續睡。

「噓。」

「不……不要……啊。」門口的位置發出了令誰聽了都會全身酥麻的詭異叫聲。

我有些不安地又轉了轉身。

「……你再這樣……信不信……!」

「梅莉姊姊……」聲音的主人有氣無力地喊著似乎正在他前方的女子名字。

「嗚嗚……」「——夠了,你們到底還讓不讓人睡啊!」

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直接翻身下床瞪著下方糾纏在一起的兩人,耳根子大概有些發紅,我裝作沒事般走上前,叉腰,「……你們、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居然在這種奇怪的時間點互相做了甚麼事!

我努力不去想歪。

只見那梅多莉與巴德爾都雙眼錯愕地直盯著我,他們的衣服都各垂落一半,略顯凌亂的髮絲纏繞在一起;那梅多莉一手抬在上半空,好像作勢要打巴德爾。

「不準吵架!」

「……我們沒有。」

「那不準打架!」

「……我們沒有。」

「那就不準——咳咳!」意識到我說了什麼,他們臉上都浮上了奇怪的紅暈,「……我們,也沒有。」不是這幾個理由,那是甚麼事呢?

「那是發生甚麼了!」足以造成現在這種局面的理由。

「梅莉姊姊她——嗚嗚,要搶走我包裡的東西。」巴德爾這才回想起了什麼,傷心地哭了起來,然後一邊把自己的腰包護的緊緊的。

「那些不應該拿來賣錢的,還有更重要的價值!」那梅多莉縮回了手,站起身來理直氣壯地說著。

啊啊,原來是這樣啊。
前面知道了,那梅多莉是個對寶物極其重視的傢伙,所以對她來說賣掉一路上撿到的材料根本是個奢侈且浪費的行為;巴德爾就不一樣了,他的價值觀比較近似於冒險者。

「那也不能這樣啊。」這樣是不對的,尤其對方還是比妳小很多的「弟弟」呢。我打開了燈,
在柔和的燈光下映出了我們三個——一個無言、一個生氣、還有另一個帶著哭臉的三人。

半關著的窗戶,在寂靜而美麗的夜空下,風「咻咻」地狂亂吹著我們的髮。
我們三人,就這麼對立著,剛好形成了一個三角圈。

良久,巴德爾不再哭泣。

「嘖。」那梅多莉甩過頭去,雙手環抱走回她的床位,「是我錯了,對不起。」將半身的重量擺在床上,「……對我來說,就算只是從小妖身上奪得的微不足道的物品也是需要珍藏的。」然後慢慢地躺下。

「梅莉姊姊……」巴德爾往她的方向看去,只見那梅多莉好像已經睡著了,「我也錯了,對不起……只想著與千雪姊姊一起賺錢。」完全沒顧慮到妳的心情,對不起。後面幾句話好似呢喃,如果不是站在他身邊,是聽不到的。

「去吧,可以睡了。」我輕推了巴德爾一把,他用水汪汪的眼神看向我,「那梅多莉不是這麼不通情理的人,別看她那樣子,肯定已經原諒你了啦,說不定還在責怪自己呢。」說到後面,我悄悄笑了幾聲。

語畢,巴德爾真的完全放下心來,又繼續靠在木柱上休息了。

我這才安心的躺了回去。

……好累啊。

本來白天活動量已經超出正常範圍,令我累得睡不著,現在又發生了這種事,那是累上加累,所以一沾床身體就好像黏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相信我一定可以很快就睡著。


「啾啾。」清晨,一串串的鳥叫聲傳來,形成了一個個的音符歌唱著;就算不易醒的人,只要感受到窗外強烈而刺眼的太陽光肯定能立刻醒來。

「唔……」躺在距離我的床不遠的那梅多莉,難受地翻了個身,一段時間後,她終於慢慢睜開眼睛,「咦,妳這麼早醒來幹麻呢~?」像是感到有些意外般,滿臉疑問地看著對面的我。

「沒啊,等等要去交昨天沒還交的任務。」我伸了伸懶腰,準備起床。

昨天因為那梅多莉的腳受了傷,行動不便的我們,只好暫時借住山腳下距離王國中心不遠的旅館,就地休息,期間還特意去了藥店,看看有沒有可以處理腳傷的醫療用品。

那時天色也不早,所以就先不管任務這麼住下來了。

我看向巴德爾稚嫩的臉龐,他還熟睡著。

「這幾天那梅多莉就先好好養傷吧,等到傷好了我們三人再一起出去解任務。」那梅多莉默默點頭——在這一點上她特別聽話呢,平常總是一副無法受控的樣子——「我出去的時候妳和巴德爾就好好待在這裡,也許我還要出去個半天或是更久也說不定。」

就這樣,我踏出了房間。
沿著牆上的指示走下一樓。

旅館的館主阿婆本來正在和坐在餐廳用餐的青年男子說話,這時看到我來了就熱情地打聲招呼:「唉呀,這不是昨天的冒險者嗎?來來來,來這坐著,對於來這裡的冒險者,早餐都是免費優待的,看妳要吃荷包蛋還是什麼蛋餅的也可以。」

「好。謝謝。」居然有這麼一個好的福利啊。
不過自己明明什麼身份都沒有,卻被當成冒險者了呢。

我拉了個木頭椅子坐下,距離阿婆與青年男子很近的位置。
這樣也方便好談事情。

「老闆,我要荷包蛋一份就好。」

「好。」

「滋滋——」櫃臺的方向隨之傳來了煎蛋的聲音,我想這期間阿婆跟那位青年也差不多無話可講了吧。

「你是住在這裡的冒險者?」我問著青年;他的面容姣好,五官清秀,甚至深邃,那一副冒險者該有的強壯身體他都有。青年腰間配著一把長劍,長長的雙腿交互翹著,看起來意外地似乎是個資深冒險者,但約莫只有20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