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哥哈與她所願之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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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2-06
出於方便,我們選擇了同樣位於美國大西部區的漢堡店,伽羅點了起司火腿蔬菜堡,我點了雙層牛肉起士牛肉堡,都是套餐。
在她小口咬著漢堡,吸了口可樂後我繼續沒說完的話題。
「他們的關係維持良好有前提,在我看來他們有三個人不是什麼好人。」
「根據呢?」
「人類社會常見的小團體,有權、有錢、帥氣、漂亮、幽默、聰明等某項或複數能力有優勢的人當金字塔頂端,一般人就隱藏自我攀著他們當中階層的人,避免成為下階層受欺負的人。」
「大概懂安裕你意思了,你是想說戴墨鏡的一直承受另外幾個人的戲弄,所以一但沒拿捏好分寸就會出事?」
「嗯、雖說他們是大學生,卻和高中裡差不多,常見到不行的那類小團體,玩弄過火就會關係破裂。」
拿起裝可樂的飲料杯搖晃幾下,伽羅單手撐著臉頰,失望地說道:「還以為你要說大見解,結果只是小事啊。」
「哪有?我倒覺得滿合理。」我不滿地回應。
「你說的事是正確的沒錯,但無關,並不適用於他們的關係,朋友這種東西你不了解,不如說是你有誤解。」她搖頭加上嘆氣。
伽羅說我不懂「朋友」的意思就錯了,需要去調查並了解的字詞,朋友當然含括在內,意思大致上讀過記在腦袋中。
「根據維〇百科的定義,朋友是人際關係發展到一定程度的人,人際關係就是種相互依存的社會關係,如果因為互相中傷而不再需要依靠了,那存在的必要消失就必然沒理由繼續當朋友。」
「唉、我說啊──」伽羅仍然撐著頭,兩指捏著吸管攪動可樂,她半瞇眼地盯著我。
「你知道損友是什麼嗎?」她向前約莫十公分的距離說道。
「沒查過資料,但知道大概意思。」
退回原位,她自顧自地解釋:「根據我個人的定義,就是以互損為樂,常由摯友演變而成的關係,不過可以同時是摯友亦是損友。」
「互相傷害?沒有好處吧。」
「完全沒有好處,可是他們就是一群以此為樂的摯友,同時絕對算是那類的『好人』。」她張大嘴咬下漢堡,粗魯地配上數根薯條。
「無法理解的想法又增多了。」
「劉安裕,你是不是那種在網路上取暱稱會用本名的一部分或是英文名字的類型。」
「是啊,你猜得真準。」
「不對,是你太好猜,過於講求真實感與確切意思,現實生活都沒你斤斤計較。」
我拆開包裝吃起漢堡,挑了能同時吃到所有餡料的角度咬下去,吞入嘴中。
「說到真實感,伽羅妳還記得嗎?」
「什麼?」
生菜的碎屑從她嘴中落下,她在桌上撿起放到餐盤接著說:「忘記了,你說一下。」
「就是我哥和姐談話中的『哥哈』。」
「喔──那個啊。」她輕輕點頭。
「嗯。」我同樣點頭回應,然後說道:「昨天和妳講電話時,尼莫跑去了我哥的房間。」
會讓尼莫進哥的房間是怕不讓牠進牠會吵鬧,但一部分是我也不捨得就這樣收拾乾淨,還不想忘記跟哥有關的事情,就沒鎖上讓尼莫能進出。
「嗯嗯。」
伽羅一邊吃著一邊發出聲響來表示她有在聽。
「講完電話後我去整理房間,發現有幾本書被從書架上弄下來,一一歸位時找到一個滿是皺痕的薄本,本來是沒在意,不過掉在地上的頁數寫著兩個熟悉的字眼使無法忽視。」
放下手中的漢堡,她正眼看像我。
「哥哈。」她表情轉為嚴肅地接道。
「上面寫到了它的來歷,我有把薄本帶來,還沒仔細看過,覺得跟妳一起檢視更好。」
這或許是能朝著以前的學生會到底發生什麼事的重要線索。
我把椅子拉到伽羅的一旁,將餐盤推向邊緣,空出位子攤開薄本,翻到我昨天用小學時看美術展時買的金絲雀狀書籤夾住的頁數。
奇怪的事越來越多,似乎就是哥哈所為,我們幾個在學校的舊圖書館大幅調查過後蒐集到相關的手寫紙,由於太過散亂,有些還有缺損,能看得懂的我都親自整理了。
據我所知,哥哈是在十七世紀時由西班牙的傳教士帶來,並存於我們學校所在已有近四百年之久,途中經歷眾多統治者交替卻都沒遭毀壞的理由不明,可能跟常作為宗教的傳播與信仰地點有關,因為我們學校的地點曾做為天主教道明會傳教地點、寺廟、神寺,以前甚至是宗教學校,鮮少受到大規模破壞。
該位傳教士名字沒有留下紀錄,只知道可能是因前往敵對的部落傳教導致他死於一開始傳教的部落原住民手中,他的日記保存在哥哈內,超過一般紙張能保存的期限卻依然完整,在日治時期被發現,日軍依照內容驗證了該事實。
日記目前下落不明,有三種說法,一種是台北大空襲中受波及炸毀,一種是日軍撤離時帶走,還有一種是國民黨取走並落在政府手中。
按日軍留下的些許資料僅能判斷出部分哥哈的資訊。
哥哈的型態不定,已知的型態有當年傳教士
能發揮出超乎現實的力
作用範圍不大
使用方
「欸──怎麼會?」
這是我之前沒察覺到的事,薄本內有一角被燒掉,燃燒殆盡的部分持續到書背前兩三頁,之所以會充滿皺痕是用水撲滅過吧。
是誰有意為之的嗎……薄本前半紀錄瑣碎雜事的部分完全沒事。
「知道來歷算是收穫,『超乎現實的力』,最後一個字應該是『量』,如果真是如此,就和你哥哥告訴過我的事相關,那我們勢必得找到哥哈才行。」
「嗯。」我點頭。
伽羅的表情舒坦許多,大概是認為自己所做來學校找我的決定沒出錯太好了。
「你姐姐的狀況還好嗎?」
她對於我突然問起姐姐有一丁點驚訝,目光相交,她馬上就眨眼避開視線就是證據。
「最近精神狀況好很多,不會像上週不斷大喊著意義不明的話,飯也開始吃多一些,雖然還是不時會自言自語,昨天甚至試圖從家裡跑出去被傭人攔下,後來我提出一起去逛個街,她卻突然不要出去了。」
「可以正常對話了啊。」
「說不上正常,嗯、是、好、可以之類的會回我。」
「那就好。」
「常莫名其妙地喊自記的名字還是挺奇怪,除此之外都有變好。」
「那麼想拜託妳一件事,把薄本給她看,看她能否弄清楚遺失的內容。」我趕緊說道。
她忽然嘆氣,嘴邊叼了根薯條,露出親切的微笑。
「唉──你還是一樣不懂看氣氛說話。」她口齒不清地說道。
「有嗎,我反倒認為剛才是正確的時機。」
「笨蛋。」
「幹嘛罵我。」我疑惑地說。
「好啦──所以我才說情感障礙的人……」伽羅猶豫一會,好像是不打算把這句話講完,她換了一句話說:「我會去問,但不保證有回應。」
聽見她的回答,我起身打算回位子吃完漢堡。
「但是──」
「嗯?」
伽羅瞬間抓住我的手腕,緊緊捏著我,不讓我掙脫,那是我首次看見她的邪惡微笑。
彷彿白雪公主的壞繼母會有的聲音,她說道:「你還記得嗎?」
「不、什麼意思。」
「也對呢,忘記是很正常,這種問法很模糊,某人剛剛用的同個問法。」
「能給點提示嗎?」
「沒問題,提示是既然我們今天是約會,我有權知道的事。」
「我身高一七五、體重六十初,台式、中式、日式、西式料理都略知一二,家事方面都會,自學過柔術,從沒交往過,是處男。」
「我是要你說昨天和溫茹涵談了些什麼,不是叫你自我介紹!」
「喔、喔……」
「早知道就不搞神秘了……」她懊悔地嘟嘴咬著吸管。
她一說,我才想起確實是在 Line 上有約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