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把你做到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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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7-02
武俠小說常有一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句話其實要表達的意思,就是人們聚集之處便會有是非恩怨,而工作場所通常是流言最大的溫床之一。

星期一上班時,一個女同事說:「你們知不知道,業務部有個女生晚上兼差被發現。」

「兼差有什麼關係,公司又沒規定不能兼差。」

「但她是兼差做援交。」

「聽說她都用手機簡訊和客人約在飯店做。」

楊慶喬向來不把她們的嚼舌根放心上,女人嘛,八卦是天性,事實上並沒有太大的惡意,可聽到末後那句話時,眼神不由一黯。

仔細想來,他和鄭彥的模式不也類似如此,不同的是,他的「客人」只有鄭彥一個,而且……

他是被嫖免費的……

當然,他絕不會把自己和鄭彥的立場設定在援交者和嫖客上,只是內心必然更加反覆煎熬了。

鄭彥帶給他的性愛像毒品,食髓知味,難以戒除,簡直像得了「性上癮症」──強迫性性行為(Sexual obsessions),又作性上癮、性癮、性高潮癮或做愛上癮症,有人稱之為「唐璜症候群」(Don Juan Syndrome),是一種與性行為相關的官能強迫症,患者會不自覺非常渴望與他人進行性行為。(「強迫性性行為」只限於自身,強暴不屬於此症範疇。)

他喜歡鄭彥,或許,也有那麼一點點愛上他,然而這只能算單戀,縱然他們的身體可謂親密無間,可是二人之間唯一的交集在床上,唯一的聯繫只有性。

鄭彥可能也喜歡他,或許,對他有那麼一點點不同,但僅僅限於床上,下了床,他誰都不是,充其量只是個能隨叫隨到、方便好用的床伴。

有人問,愛情有沒有保鮮期?

專家告訴你,有的,現代的愛情平均壽命是三年,有的更長,有的更短。

那麼,有性無愛的激情與新鮮感的賞味期,能有多久?楊慶喬自問,我的保鮮期,又能有多久?會不會被玩膩了就扔了?

純粹的性關係總有一天會結束,當他的身體不再能吸引鄭彥時。

想到這兒,胸口悶悶微疼,這真的不是他想太多,而是終究可能會發生的事,畢竟他和鄭彥不是正式交往的戀人,更別提擁有任何承諾。

他們之間除了性,什麼都沒有。

好吧,這類型的故事十有七八都會一方認為你不愛我你不可能愛我,另一方認為我不愛你我不可能愛上一個玩具寵物之類的,雙方陷入愛不愛的無限循環鬼打牆模式。

我們感性大於理性的小喬同學不能免俗,亦陷入作繭自縛的死胡同。

牛角尖鑽呀鑽,手機霍然滴鈴滴鈴的響起。

打開來看,是一則從國外傳回來的簡訊:『有沒有乖乖的?』

用膝蓋也能猜到發訊者是誰,楊慶喬的心窩有一絲絲暖暖的,眼睛有一點點酸酸的,至少那人對他不是完全不聞不問,置之不理。

抑不住心緒波瀾,衝動地發簡訊回去:『那你有沒有乖乖的?』

呃……媽媽呀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這樣質問他?不過後悔也沒用,就算立刻用飛彈把傳訊衛星打下來也來不及了。

對著手機呆愣愣地慌張,數分鐘後,簡訊又來:『我一向壞壞的。』

楊慶喬忍不住笑了,不慌了,索性大起膽子再發:『原來你知道你很壞。』

才發出不久,很快就回了:『我現在好想對你壞。』

楊慶喬的臉紅了紅:『哈,壞不到啦壞不到啦』

這次回得更快:『等我回去,一定把你做到壞掉。』

楊慶喬的臉更紅了,無聲的文字一來一往,耳畔彷彿輕迴著低沉的音嗓,他沒發現,這已是情話綿綿的戀人模式了,肉麻兮兮,甜蜜得膩牙。

「副課,你在和誰傳簡訊,傳得這麼高興?」一名女同事好奇的問。

「想也知道一定是周瑜哥哥嘛。」另一個女同事接口。

「別聊了,還不快工作!」楊慶喬輕斥,自己也趕快收起手機,專心上班。

哎,怎麼辦,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真的愛上鄭彥,而且愛得死心蹋地,任他怎麼玩怎麼虐都心甘情願。

套句網路鄉民常講的話,認真,你就輸了。

楊慶喬覺得自己輸了。

因為先愛先輸,愛到卡慘死。

所以,他給自己二個選擇,一個是胡天胡地繼續耗下去,直到鄭彥放棄他;一個是主動斷絕二人目前的床伴關係,生活重回原來的軌道,尋求等待一段平等而對等的感情。

他雖然溫和軟弱,但他太渴望愛情。

他渴望在一個剛剛好的時間,在一個剛剛好的地點,遇上一個剛剛好的人,他們像同時被雷劈中了,愛情的電流打進他們的內心,燒焦他們的靈魂。

然後,他們相愛了,一起生活了,一起看著對方漸漸老去,也許頭頂禿了,也許肚腩大了,他們依然緊緊牽握彼此的手,誰都不會放開誰。

很顯然的,他所渴望的浪漫,性靈合一的美好,鄭彥無法給他。

鄭彥可能會給他的,大概是拍拍他的臉,微笑的說,孩子,你真是浪漫過了頭呀。

說完了,壓倒,做!

這真是令人沮喪,不是嗎?





地球的那一端,小綿羊是愁悶苦惱的白天。

地球的這一端,大野狼是紙醉金迷的夜晚。

衣香鬢影的晚宴上,鄭彥卻站在角落玩手機,用簡訊逗弄他的小寵物,彷彿可以看見那張娃娃臉又臊又惱紅撲撲的,可愛得叫人好想咬一口,心忖,早知道就把他帶在身邊,就不會這麼無聊了。

一名金髮的漂亮男孩端著二杯酒走過來,將其中一杯遞到他面前,以英語說道:「喝一杯?」

鄭彥收起手機和微笑,接過杯子,亦用英語淡應:「謝謝。」

男孩對他露出暗示的笑容。「今晚一個人?」

「也許是,也許不是。」

「想不想到其他地方再喝一杯?」

「床上嗎?」

「如果你想,任何地方都行,隨你高興。」男孩直白回答,輕佻的愈靠愈近。

「真的嗎?」

「是的,我注意你很久了,從你一進門開始,我就只看得見你。」男孩說著,沒骨頭似地貼到他身上了。

鄭彥挑了挑眉,微笑道:「那麼,你需要的不是我,是眼科醫生。」說完,扶正男孩,瀟灑走開。

男孩愕然,臉色很難看。

沒接受男孩的誘人邀約,並不是特地為楊慶喬守身如玉,而是對他沒興趣。

別看鄭彥之前活像隻發情的野獸,事實上,他並不是來者不拒有洞就插的人肉按摩棒,雖然以往從不缺少床伴,可自從嚐過楊慶喬的滋味後,其他人在他眼裡都成為索然無味的白菜蘿蔔,就像這個金髮男孩,多麼熱情淫蕩,他卻提不起一點性致。

下回不管去哪裡,一定都要把人帶著。鄭彥想,單純的床伴也好,升格成情人也罷,總之少了楊慶喬,宛如少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一樣。

你是不是想問他,鄭先生,你是不是愛上你的小羊兒啦?

提到愛這個字,他只會給你一個嗤之以鼻,說那是騙小孩和傻瓜的東西,整天把愛掛在嘴上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

所以就算他真的愛上了,也不會老老實實的告訴你,頂多,在床上再多滾幾次以表達他深藏內心的澎湃,能讓對方高潮、高潮、再高潮,才是正港男子漢!

吳傑志說他是個小氣彆扭的男人這點,完全正確,而且不僅小氣彆扭,還有嚴重的大男人主義,無法坦率面對真實情感,認為以言語表達愛意是示弱的行為。

從某方面來說,這也算得上一種「靦腆」,一種男人的矜持吧。

手機鈴聲忽又響起,不過來電者不是楊慶喬,正是吳傑志。

二人簡潔說了下工作的事,公事談完,吳傑志隨口道:「星期六晚上我在First One遇到你的那個。」

「哪個?」

「還裝,別假了,就是和你玩電梯之狼的那個。」

「我知道了。」臉色一陣陰鷙。

「這個打算玩多久?」

「問這做什麼?」

「要是不喜歡了趕快放生,後面排隊的人一堆。」吳傑志繼續耍白目,也不曉得是不是故意的。

「叫排隊的人通通去死。」

「喂,你這叫佔著茅坑不拉屎。」

「誰說我沒拉屎了?」

「怎麼?這個真的有比較好嗎?讓你這麼愛不釋手,改天借我玩玩吧。」

「借你去死。」

「怎麼每個人都叫我去死啊!」

「因為你很找死。」

「哈,看來這次你是來真的了。」

「干你屁事。」

「哈哈,原來連你也對我的屁……」

啪!關上手機,不再廢話連篇,不停發出冷冷的哼笑。

哼哼,很好,我早上才走,他晚上就不安於室,膽敢跑去全是野男人的地方鬼混,太不乖了,回去後絕對要實現剛才簡訊裡的一句話──

把他做到壞掉!

咳,關於愛吃醋這點,相信不久之後即會用小喬的身體驗證了。

遠在海洋彼方的某隻小羊打了個冷顫,搓搓鼻子,喃喃自語道:「天氣好像變冷了,差不多可以開始吃羊肉爐了。」

是說小喬同學,你果然很有身為食材的自知之明,建議你可以先剝光了洗洗乾淨,等著大野狼回來冬令進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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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文一定要的老梗:把他做到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