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案件結案……了嗎？

面對我的指控，郭芊卉全身一僵，玩弄頭髮的手頓時停了下來，但她並沒有否認。
「顏牧芳和學姊沒有交集，在校內只能算是一個普通學生，但妳就不一樣了，妳是有名的不良少女，學姊恐怕也聽說過妳的名聲。」我繼續說：「因此學姊當時見到妳在縱火時，才會這麼乖乖地聽妳的話。」
「除此之外，另一個線索就是頭髮。」我又指向了她在玩弄頭髮的手。「妳突然改變髮型，但很明顯很不習慣，每次手都得要舉得很高，才能碰到頭髮，這就讓我忍不住懷疑，妳為什麼要突然剪成短髮？」
「我對流行不了解，不過我懷疑是不是因為其他的原因，例如頭髮因為沾到了煙味，洗不掉，所以才得要剪短，又或著是為了躲避目擊者或監視器，所以才特意改變自己的造型……」
我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因為一向強硬的郭芊卉，突然哭了起來。
「對、對不起……」一滴眼淚從她的臉龐滑落，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沒錯，是我縱火的。」
見到女孩子掉淚，我一時間手足無措，然而這時反倒是一旁的顏牧芳走向前，抱住了她，並安慰她。「沒事、沒事，不要哭了。」
「嗚……妳怎麼對我這麼好，明明我這樣對妳……」郭芊卉在顏牧芳懷中又哭了出來。
我這時也反應過來，走了上前，掏出一包面紙，遞給了她。「可以問一下妳為什麼要縱火嗎？」我問：「雖然妳先前和牧芳關係不好，但我不覺得妳會因為這樣就去縱火。」
「嗚嗚……謝謝。」郭芊卉接過面紙，輕輕地擦拭，或許是罪惡感吧，她把一切都說了出來。「我先前在網路上認識了一個網友，我們很聊得來，每天都會聊上不少，我也時常和他聊學校發生的事。」
「在我和牧芳吵架之後，我便把這件事告訴了他，他問我想不想報復，並告訴我縱火的方法。」說到這邊，她又哭了出來。「我本來不想的！可是他不斷慫恿我去做，最後我一時鬼迷心竅，才……」
「原來是這樣，那這也不能完全說是妳的錯。」我趕快這樣安撫她，而郭芊卉聽到後，這才又冷靜了下來。「真的？」
「是啊，這樣聳恿別人犯罪，其實也是一種犯罪了。」我又問：「妳知道那個網友的真實身分嗎？或是什麼資訊也行。」
然而郭芊卉卻搖了搖頭。「不知道，他很神祕，每次我想要問這些的時候，他都會轉移話題。」她說：「而且在縱火之後，他就突然消失了，不管我怎麼發訊息給他，他都不回應。」
我心頭一沉，看來這是事先就計畫好的，而且對方心思縝密、手段冷酷，如果將來還會再遇到對方的話，按照我的經驗，這將會是個難纏的對手。
「對不起，給大家帶來那麼多麻煩。」或許是把心中的話全都說出來，感到輕鬆的關係，郭芊卉對我們低頭。「我會去向警察自首的，真的很對不起。」
「沒問題嗎？」說完這些後，郭芊卉就自行向外走去，我連忙這麼問她。
「沒問題的……謝謝你。」她勉強對我露出笑容，隨後就關上了門，我連忙偷偷傳簡訊給葉社長，通知她這件事，以免郭芊卉又突然想不開。
「真可憐，我其實也沒有太怪她……不過，我也要謝謝你。」顏牧芳先是這麼嘆氣，但又轉向了我，對我說：「謝謝你找出縱火犯，這樣一來，我就能安心了。」
「哪裡……」「抱歉，先前對你那麼兇，還對你說不要玩偵探遊戲那種話。」她微微一笑，說：「我那時候心情不好，擔心自己家會不會又被縱火，看來你確實是個貨真價實的偵探呢。」
「不……我只是幫忙而已……」我連忙這麼否認，但這時謝庭婕突然衝了過來，並打斷了我。
「我、我、我也……你……另外……」她對我說了一大堆話，但是聲音太小，所以我實在沒聽清楚她在說些什麼。
「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會幫忙的。」不過，顏牧芳卻微笑地點了點頭，讓我非常驚訝。「你知道學姊在說什麼嗎？」
「她在謝謝你剛才出面幫她解圍，還感謝你和阿廖溝通，讓她跟蹤的誤會解開。」顏牧芳笑著說。
「啊，不會，學姊過獎了。」我連忙這麼說，同時又想起剛才要幫忙介紹的承諾。「其實明軒他現在在中庭，學姊要不要去見他？」
「咦！」謝庭婕聽了我的話，立刻發出一聲怪聲。「怎、怎麼這麼突然……」
「其實這是他建議的，畢竟那天雖然是意外，但還是不小心……呃，看到了一些……」我小心地斟酌用詞，盡量不要把內褲說出來。「總、總之，他想要向學姊賠罪，想說請學姊喝一杯珍奶之類的。」
「這、這樣啊，其、其實我也不介意啦，嘿嘿嘿。」謝庭婕扭著身體，並說：「既然明軒都這麼說了，那我就過去吧。」
「這樣嗎？我還有一些事，就不奉陪了。」我連忙這麼說，我可一點也不想去當電燈泡啊。
「咦？」聽到我這麼說，謝庭婕立刻又露出膽怯的表情，同時望向了顏牧芳，但顏牧芳也搖了搖頭。「我也有事，還得要趕快回去處理一些事情，那天縱火留下來的慘狀還沒收拾完成呢。」
「這、這樣啊……」見到這樣，謝庭婕也只好像是生鏽的機器人一樣，步伐僵硬地走了出去。
我望著她的背影，心中默默地替她加油打氣，而顏牧芳也揹起了背包。「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再次謝謝你，推理很精采喔，下次請你喝點什麼吧。」
「不用了啦。」我連忙這麼說，並看著顏牧芳離開，並留到最後，把教室給整理好。
整理完教室之後，我便走了出去，這時大家還沒走光，校園裡隨處可見還在聊著天、滑著手機或做其他事情的學生們。
「喔？那是？」我望向窗外，無意間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影，正是廖明軒和謝庭婕。
謝庭婕似乎已經完全放開，正在興奮地聊個不停，而廖明軒則是在一旁苦笑著，但還是很有耐心地聽她說話。
我看著這一幕，心情也覺得開心了不少，並快步地向頂樓走去，準備去和葉社長回報。

※

同時，在校舍的某個角落裡。
「總算是搬完了……主任真誇張，竟然只叫我們兩人搬這麼多東西。」一個男學生對另一個女學生這麼說。
「是啊。」女學生卻不停地四處張望，表情也有一點緊張。「好了吧，我們趕快出去啦。」
「怎麼了……你該不會是在害怕吧。」「……是啦，畢竟現在那個跟蹤狂都還沒抓到，我怕太晚回去會遇到。」看著男學生臉上漾起的壞笑，女學生沒好氣地說。
「嘿嘿嘿，很難說喔，搞不好那個跟蹤狂已經跑進學校，正在看著我們喔～」「你、你很討厭耶！不理你了！」男學生故意這麼嚇女學生，而女學生則是一方面生氣，一方面也是真的有些害怕，於是便轉身就走。
「我只是開開玩笑的嘛，對不起啦～」男學生連忙跟了上去，兩人的腳步聲一前一後，消失在走廊上。
然而，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此時的角落出現了一些動靜，隨後，人影開始出現。
「總算是走了，真是的，他們還真無聊，無聊到我都想殺人了呢～」出現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每個警察都想要抓到的頭號目標──緋紅殺手。
「沒想到最後是自首，啊啊，真沒意思。」緋紅殺手坐到了一張桌子上，回想起剛才的場景，忍不住大聲地說了起來。「本來還想說要好好玩弄一番的，譬如拿偷錄好的影片威脅叫她去縱火殺人之類的，真可惜。」
周遭已經沒有其他人，然而，緋紅殺手卻仍繼續說下去。
「算了，反正這樣一來，那婊子就沒有臉繼續出現在學校了吧，另外，也該為這整件事劃下句點了。」緋紅殺手用左手拿出一支手機，將手機放在桌上，另一手則拿出一把鐵鎚，毫不猶豫的就朝手機揮了下去。
手機螢幕立刻出現了蜘蛛網狀的裂痕，但她沒有停手，而是不停地敲擊，直到將手機變成一堆電子垃圾為止。
「雖然有點浪費，不過就是得要這樣，才能徹底湮滅證據呢～」看著已經徹底報廢的手機，緋紅殺手微微一笑，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雖然裡頭有一些廖明軒的照片，就這樣毀掉實在有點可惜就是了～」
「……這都是李翔仁害的。」緋紅殺手這時又回想起剛才的場景。「沒想到他竟然能看破那麼多，似乎有點能耐呢。」
「得要想想要怎麼應付他了呢，畢竟……任何可能會阻礙和明軒在一起的麻煩，都得要早點排除才行呢。」看著遠方，緋紅殺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滿意且殘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