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呼……總算進來了。」
踏入小酒館後我鬆了一口氣，接下來只要找到路卡斯，然後把東西交給他就好了。
嗯……在這個人群已經擠滿三分之二的超挑高式樓中樓裡找到一個人的機率是多少呢？
如果最多可以擠進3000人的話，目前的人數大概在2000人左右，而且還在陸續增加中……
總覺得這才是最累人的部份……我總不可能直接大喊「路卡斯~~~~~您的包裹送到了~~~~~~！」吧？
……果然只能一個人一個人慢慢找了嗎……？
總之，先跟店員打聽一下或許會比較快。剛好我看到吧台裡有一名看似酒保的黑衣男子， 第一個就問他吧！

「什麼事？」
一看到我走近，黑衣男子立刻用震撼力滿點的低沉嗓音向我丟出疑問，我當場就被他的魄力震攝住。
我努力迫使陷入半停滯的腦袋開始運轉，好不容易才擠出一點聲音：
「請、請問您知道路卡斯在哪嗎？」
對方以點頭代替回答，並回問我：
「你找他做什麼？」
「杜巴頓的瓦爾特要我送一個包裹哦哦哦喔喔啊啊啊！？」
聽到這裡，黑衣男子的表情馬上亮了起來，他雙手用力抓住我的肩膀，眼神透露出難以言語的興奮。
「真的嗎？終於送來了？！」
他用與先前判若兩人的態度，現在正以驚人的速度搖著我的腦袋。
我說大叔啊……我是不知道你在高興什麼啦，不過我的手臂和頭不是可卸除式的，就算你拆掉也裝不回去……不，真的被拆掉了我反而會傷腦筋。
「快給我！東西快拿來！」
他終於鬆開手，我才得以解脫。
咦？大叔，你怎麼一直在轉啊？還是整個世界都在轉……？
「呃……可是這是瓦爾特要我交給路卡斯的，如果隨便給你的話我會……」
我等到眼前的景象停止轉動的時候才回答，黑衣男子卻無奈的笑了笑。
「你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我就是路卡斯，這間酒館的老闆。」
……咦？
也就是說這個留著黑頭髮黑鬍子配上一身黑衣，活像黑社會大哥的男性人族就是我要找的人？
「喔、喔，抱歉，請收下！」
我幾秒後才完全反應過來，連忙從背包拿出包裹交給他。
在這個自稱路卡斯的男人接觸包裹的瞬間，我的口袋發出一陣小小的光芒。我拿出發光的東西，原來是瓦爾特叔叔給我的支票。支票發出青色光芒後隨即消逝，看來應該是施展在支票上的魔法解除了，這下我的叩叩總算保住了，我著實鬆了一口氣。
只見路卡斯接過包裹後，小心翼翼地解開緞帶，拆除包裝紙，然後很珍惜似的從盒子裡拿出一件件五顏六色的三角形布料…………這怎麼看都是女性的貼身衣物嘛！
「請問這是……？」
「嗚喔喔喔喔！就是這個就是這個！魅魔姊妹花們穿過的內衣，我等好久啦！！」
「…………」
沒想到這外表看似正常的傢伙原來這麼不正常，我大概了解為什麼瓦叔會要我別問盒子裝的是什麼了……不，我反而想知道為什麼瓦爾特叔叔會有這種東西。
「那，既然委託完成了，我就先告辭了。」
東西送到了，報酬也正式拿到了，繼續留在這裡也沒用，我想趁星月門還開放中，盡快回到杜巴頓。
只是對方似乎還不想讓我回去，他在我準備轉身離開的同時，伸手抓住我的肩膀。路卡斯啊……你就就這麼想把我的肩膀拆掉嗎？！剛才那一下讓我差點感覺不到我可愛的肩膀了耶！
「我必須好好答謝你幫我把東西送過來才行，你叫……？」
「羅柏斯。」
「蘿蔔絲啊？真是個好名字，加大腸炒過之後風味更讚！對了，這裡的飲料都隨便你喝，看你要螺絲起子還是血腥瑪莉，通通免費請你！」
……這些人怎麼都不把別人的話聽清楚啊？
我是蘿蔔絲不是羅柏斯啦！
……
吼！都被你們搞亂了啦！

後來雖然我有婉拒路卡斯的邀請，但實在是坳不過他，最後我點了一杯柳橙汁坐在吧台旁的椅子上。

在門外排隊的人群差不多都進場完畢，酒館內可說是擠得水洩不通。我還看到下午在廣場表演的吟遊詩人和木偶師在不遠的那一桌邊聊天邊喝酒，他們好像是一起冒險的夥伴，不過除了他們，別的客人我都沒看過就是了。
只是真沒想到這間小小的酒館會有那麼多人來，難道是有什麼特色嗎？例如料理特別好吃或是這裡的飲料好喝之類的……
似乎是察覺我的想法，路卡斯一邊幫我把喝乾的杯子重新倒滿柳橙汁，一邊說：
「等一下會有一場特別的表演喔。」
「表演？」
「是啊，大家都是為了看『她』才來的，多虧了『她』，生意好得不得了呢！」
「呃……是什麼樣的表演呢？」
該不會是脫衣舞什麼的吧……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但路卡斯只是笑著要我等下去。
「喔喔！要開始了。」

鈴——鈴——

一道清脆而有力的鈴鐺聲穿透吵雜傳入我的耳中，總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但我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
我朝著舞台上看去，原本就屹立在舞台上的鋼琴旁，演奏者已經預備好。而在鋼琴的另一邊，一名少女正緩緩走上台。
少女及腰的烏亮長髮在頭的兩側用黑色緞帶綁成馬尾，身體和軀幹被繃帶似的黑色布條包裹，不，正確來說是纏住。
下身則是圍繞著一圈荷葉般的黑色短裙，就連包覆她纖細雙腿的長襪､少女頭上頂著的一對貓耳及背後垂下的貓尾也都是相同的顏色。
要說她身上有哪些部份不是黑色的話，大概就只有從布條縫隙間露出的白嫩肌膚，以及她那張不帶任何錶情的臉蛋了。

鈴——鈴——

少女每走上舞台台階一步，掛在她脖子上的鈴鐺就會發出聲響，而台下的吵雜也隨著每次的鈴響而降低，直到少女走到舞台中央時，台下也已經陷入一片寧靜了。
少女面無表情地用琥珀色雙眼掃視了台下一圈之後，對旁邊的伴奏者用眼神表示可以開始。伴奏者向她敬了個禮便坐下來，雙手放上鋼琴。
一首輕快的舞曲回蕩整間酒館，少女隨著旋律翩然起舞。
如雲一般的柔軟身段、如風一般的輕盈步伐，少女宛若在五線譜間穿梭，踩著跳躍的音符將全身魅力散發給所有人。
現場每個人都看得出神，我也不例外，恨不得這段時間永遠不會結束。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有那麼一瞬間我看見少女眼中閃過一絲落寞，眼角似乎也透著淚光。

「這個女孩不錯吧？」
路卡斯一面擦拭吧台，一面向我搭話 。
「先說喔，她的打扮可不是出於我的興趣喔！」
……我根本什麼都沒說啊，這就叫不打自招嗎？
「她是？」
「她的名字叫做咪塔，有一天她突然跑來問我能不能給她一份工作。當時她就是這副打扮，我想說她應該滿適合跳舞的，沒想到自從讓她上台一次後，就變成你現在看到的情況了。」
原來如此啊……不過令我比較訝異的是，她的那身穿著居然真的不是路卡斯要她穿的。
路卡斯若有所思地望著舞台，咪塔的舞步依然輕盈，絲毫沒有減緩。
「她似乎沒有父母，不過沒想到她竟然會被『那種人』收養。」
「『那種人』？」
當我準備問「那種人」是誰的時候，突然爆出震耳欲聾的掌聲。原來是咪塔的表演已經結束，只見她正向著台下鞠了個躬。
「咪塔，跳得太好了，今天給妳加薪！」
路卡斯朝咪塔喊去，少女只是點點頭，臉上仍然沒有表情。
「路卡斯大哥，你剛剛說的是誰？」
「喔喔，就是……」
「哎呀！路卡斯，你剛才的話說得那麼大聲，我可不能當作沒聽到呀！」
一道男聲掠過空氣傳遍酒館，掌聲倏地停止。往聲音傳來的門口看去，三個人就站在那邊。
一名男人腦滿腸肥、油光滿面，笑起來的時候雙眼還瞇成一條直線。他的左右各站了一名全身覆蓋漆黑鎧甲的人，似乎是他的護衛。
我怎麼看都不覺得這些人是來泡茶的，他們是來找碴的還差不多。
「嘖！說人人到。」
路卡斯厭惡地咋了一下舌，隨後立即換上營業式微笑向對方揮手。
「原來是克勞綸‧伽密斯恩‧拉‧馬伊‧馮羅絡‧諾克蘭然崗大爺啊！什麼風把您吹來啦？」
…...這是在繞口令嗎？這不會是人名吧？
路卡斯小聲地對我說：
「那渾蛋，這裡的人都很討厭他。」
「你說他叫克勞......什麼？」
「簡稱肥豬。」
…...這怎麼簡稱都不會變成肥豬吧？不過我承認滿貼切的。
這名叫克勞甚麼的死肥豬抖動著全身的肥肉，穿過人群來到櫃台前。
「雖然我記性不好，但我可是清楚記得今天是發薪的日子呢！所以就來領薪水啦。」
「哈哈……可是那些錢是我要給小妹妹的耶，我想直接給她會比較好。」
路卡斯的笑容顯得有點僵硬，很明顯他是在忍耐，而對方卻不知好歹的繼續說：
「反正你給她的錢到後來還是會變成我的，給她和給我有什麼不一樣？妳也同意吧，咪塔？」
沒料到會被點到名，少女嬌小的身子震了一下。只見她不發一語地看著一旁，連一眼都不敢正視這個肥豬。

可、可是話不能這麼說，這些錢是咪塔辛苦跳舞賺來的耶！
「我去你的死肥豬！你以為你是誰啊？人家付出體力換取的報酬，你憑什麼搶啊？」
「……羅柏斯？」
我瞬間感受到來自全場投視來的視線，不、不要看我，我知道我不小心把內心的想法和要說的話搞反了，這是個誤會啊。
不過對方並不這麼想，我看到他把滿是肥油的臉湊到我面前，憤怒大喊：
「你說啥？！」
拜託大爺你別把臉皺成那樣還湊過來這樣我會忍不住揍下去的！
啊—算了，乾脆將錯就錯，我豁出去了！
「死肥豬，你想再聽一次我還不願意講咧！我最討厭像你這種會把別人應該拿到的東西搶走的人，我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把你拖出去剁碎後大火快炒拿去餵地板！識相的話，給我把咪塔交出來！」
糟了糟了，我的嘴巴自然而然的動起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了啦！
不過我是真的很討厭把別人辛苦得到的東西佔為己有的人，因為我自己也是靠著慢慢兼職才把錢存下來的。
站在肥豬兩旁的護衛聽到我的話後，分別舉起雙手劍和雙刀擋在我們中間，我也下意識地將手放在腰間的闊劍上，做出隨時拔刀的姿態。
我們雙方進入無聲的對峙，空氣布滿殺氣，宛如只要一點火花就會引發大爆炸。
我一個人對上兩名渾沌武士自然是沒勝算……不過只要牽制住幾秒，然後拉著咪塔往外跑就好了，因為我的目標是幫咪塔脫離這肥豬的掌控。
再加上現在星月門是開著的，所以一定跑得掉！
如果不幸被抓到，那隻好背水一戰了。但至少要讓咪塔逃走。

我暗自準備好風車（旋風百蓮腿），雖然我這招技能威力不是很高，但要用來擊飛他們綽綽有餘了。
就在兩位渾沌武士即將衝出來之際────那個肥豬伸出手制止他們。
「哼哼……小子，你很有意思，不像其他人這麼怕我，我很欣賞你的膽量。」
「……啥？」
怎麼回事？為什麼這句連現代反派角色都不想用的台詞會出現在這裡？
「你叫什麼名字？」
「羅柏斯，你給我記住了！」
肥豬瞇起他的眼睛，然後用他那又胖又短的甜不辣拇指比著自己：
「我是克勞綸‧伽密斯恩‧拉‧馬伊‧馮羅絡‧諾克蘭然崗，你才要給我記住了！」
「忘記了！」我不禁脫口而出。
「......臭小子，我記住你了！」
不是，你長成這樣，名字又長成那樣，我的頭腦光是要記你的長相就塞滿了，哪還塞得下你那又臭又長的名字啊！？
「嗯......你要把咪塔帶走是吧？行！」
護衛轉頭看向他們的主人，因為戴著漆黑的全罩式頭盔，我無法看到他們的表情，不過我想他們應該很訝異他們的主人會這麼說吧。
只是……這個肥豬突然變得這麼乾脆，我不免有些懷疑。
「……是有什麼條件吧？」
聽見我這麼說，他大笑幾聲，摸了摸他那油膩膩的下巴。
「哈哈哈哈，真聰明。沒錯！我的條件很簡單……十億，交出十億來跟我買，如何？」
「......」
見我沈默許久，這個肥豬得意的笑說：
「辦不到吧？我想也是。所以我很好心的準備了第二個方案，好好感謝我吧！」
可惡，雖然不甘心，但他說的沒錯，老實說聽到有出錢以外的方式，我心裡還真鬆了一口氣。
「第二個方案就是……你把魅魔帶來跟我交換。」
那肥豬揮動著肥短的雙臂，語氣中帶著對財富的癡狂。
「只要有魅魔的話，一定可以得到更多錢，只要有錢，什麼女人、名聲、權利都可以買到，所以我要更多、更多的錢！」

魅魔？好像在哪裡聽過……看來他是想利用魅魔來幫他賺錢吧？不過只要別叫我出錢，總會有辦法的，到時候再看著辦。
「好，一言為定！到時候你可別反誨啊！」
「我很欣賞你的膽量。三天後，我會在倫達地下城外等你。咪塔，走啦。」
「……」
「走了！」
看見咪塔沒有反應，這個肥豬的兩名護衛便架著她往外走去，咪塔沒有抵抗……不，是無從抵抗，而她被帶走時那無助看著我的眼神，讓我下定了決心，絕對要讓那肥豬得到教訓。

那肥豬走出店門，等到門完全關上，寂靜的酒館像是突然獲得釋放——
「嗚喔喔喔喔！小弟，你超猛的！」
「沒想到你居然敢直接槓上那個變態大豬！」
「咪塔就拜託你了！」
「拜託你一定要救出我們心中的女神！」
「蘿莉無罪！」
「貧乳萬歲！」
——整間酒館傳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全部的人把我團團包圍，彷彿看見救世主般地看著我 。
不過後面我似乎聽見怪怪的話.......

但在一片歡樂的氣氛裡，只有路卡斯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羅柏斯。」
他揮了揮手要我過去。到底什麼事啊？那麼慎重……等等，他居然唸對我的名字了？！不過本來就該唸對，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我跟著路卡斯來到位於二樓的房間。
「歡迎光臨我的辦公室。」
路卡斯這麼介紹之後便打開門，我隨後也進去裡面。
好氣派的辦公室啊……雖然我很想這麼說，但裡面的擺設完全沒有氣派的感覺。
首先，一幅幅女性的掛畫佔據了絕大部份的牆面，畫中的女性各穿著紅､白､黑､黃……不同顏色的馬甲､裙裝，擺出各種擄獲人心的姿勢，用妖媚來形容她們真的不為過。
再來，位於辦公室中央的一張大桌上，放滿了以掛畫中的女性為藍圖而製作的人偶，而且還作得超精緻的，我真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多這些東西。
此外，我還發現辦公室的深處另外有一扇門，不過老實說我完全不想要知道門的後面放了什麼，真的。
「如何？想必看到我引以為傲的收藏們很感動吧？畢竟她們全都是最美豔動人的魅魔嘛！」
這傢伙居然把辦公室當成自己的收藏室來用啊！！
路卡斯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
「另外，在那個隱密的門裡面，可放了非常不得了的東西呢！想知道嗎？想知道吧！真沒辦法，就告訴你吧！裡面放的可是所有魅魔身上的衣服呢，很多人有錢還搶不到喔！羨慕吧羨慕吧！如果拜託我，我可以考慮讓你參觀參觀。」
不不，我是真的不想知道門裡有什麼，而且我一進來就看到了，完全不隱密喔！但我也想不到裡面居然會有這種東西，大哥你是變態嗎，對方是魔族啊！
雖然我承認長得的確滿可愛的啦……
「路卡斯大哥……你叫我過來就是要說這些喔？」
我提出內心的疑問，還以為他一臉認真的把我帶來是要說什麼重要的事咧。
路卡斯先是呆了一下，接著抓抓後腦勺。
「啊，抱歉抱歉！一看到魅魔就什麼都忘了，你先坐下吧。」
我在路卡斯所指的那張沙發上挑了個位置坐下，路卡斯則是選了我對面的位置。
各自坐好後，路卡斯先深吸了一口氣，然後——
「你知道你幹了什麼蠢事嗎！！」
「嗚喔？！」
我嚇得差點往後倒，發生什麼事，這傢伙怎麼突然大吼？！
「我知道你應該也很討厭那肥豬，但像剛才當面槓上實在不是明智之舉……然而就算如此，我還是要跟你說聲謝謝。」
這傢伙的情緒反差怎麼那麼大？
現在我至少可以確定一件事，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人很不喜歡克勞……嗯，還是直接叫肥豬好了。
「其實我私底下有偷偷調查那肥豬的事，結果發現他所有的財產都是咪塔幫他賺來的，而且咪塔早上似乎還有到其它地方去工作。」
路卡斯已經調查過了嗎？這也難怪，某天突然有一名少女跑來問「能不能給一份工作？」，不管是誰都會疑惑吧？所以就從咪塔查出那個誰來了。
「路卡斯你還真厲害呢……從某方面來看……」我有點傻眼的回應。
「哈哈哈！那當然，在情報搜集方面我還滿有自信的。不然你以為我這些收藏是怎麼得來的？」
路卡斯聽到我誇獎，很自豪地說，然後又突然用力搖晃頭。
「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剛查出與那肥豬有關係時，我還找了幾名實力不錯的冒險者去解決他。」
這､這傢伙還雇打手取人性命啊？！路卡斯果然是混黑道的，得小心不能得罪他…………
「可是沒想到居然全數失敗，那時我才知道他僱用了至少三十名闇黑武士來保護自己，實在可惡！」
闇黑武士相較於一般人，有更強的肉體力量與精神意志，依照位階強度由低到高分別是闇黑武士、渾沌武士、恐懼武士，以及最高級的闇影武士。
啊啊……原來如此，怪不得剛剛沒人敢上前去嗆那個誰，就一般人來說，恐怕十個人一起上都打不贏一個闇黑武士，更別說有至少三十個闇黑武士了……等等，有一點不大對勁，而且這一點還非常大點。
「您說……闇黑武士不只今天看到的那兩位？」
「嗯？是啊？」
「……還有其他二十幾個人嗎？」
「不是喔，剛剛說的三十人是保守估計，而且還有更高階的渾沌武士與恐懼武士。」
只是保守估計……看來我似乎捅了一個非常大的婁子呢……怎麼辦，有點後悔了。
「呃……我突然想到有急事……」
「哎呀哎呀，羅柏斯先生，您該不會是後悔了想開溜吧？」
「啊哈哈哈……怎麼會呢？」
嚇到！他怎麼知道的。
因為想法被看穿，導致我的笑容有點僵硬。
「嗯嗯，那就好。好心提醒你，我對你的期望可是很高的唷，羅柏斯。雖然你外表看起來像是個新手冒險家，但我相信你一定會幾招不同於你外表的強力技能對吧？像是冰雹､巨魔像鍊成､火球術，想必你都架輕就熟了吧？」
「這､這個……期望不用太高也沒關係的？」
很不巧的，不只是外表像新手，我根本就是個百分之百的新手，您所說的那些技能我沒有一樣會的……但在路卡斯燦爛笑容的威脅下，上面這些實話我完全說不出口。
「順帶一提，你也別想落跑喔，不然我會很不小心的把有關於你的任何情報透露給我僱用的殺手知道喔。包括你的身高是176公分､體重是57公斤､目前最常出末的地方是杜巴頓､晚上會在杜巴頓的石牆上睡覺……」
「夠了，我發誓我絕對不會跑走！」
真是太恐怖了，明明才第一次見面就對我瞭若指掌，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我不是說過嗎？在情報搜集方面我還滿有自信的。」
………………
「最後，雖然我想你應該知道，但我還是要告訴你，魅魔住在杜巴頓附近的萊比地下城裡。」
原來是在萊比啊，那裡我曾經有經過一次。當時是為了找克莉絲要的蘋果，結果不小心繞錯路，跑到萊比附近……我總覺得路卡斯本來就知道我不清楚魅魔在哪，應該只是錯覺吧？
「呃……那我先走了。」
「好的，請慢走！」
路卡斯帶著笑容，目送著我離開。
☆
叩叩！
在羅柏斯離開後，辦公室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接到路卡斯允諾，一名壯漢推開門進入。他是在這間酒館工作的其中一人，剛才他在門外聽見了所有對話。
「老闆，這樣好嗎？」
「嗯，我相信他，很久沒遇見像他這麼有趣的人了。」
對於壯漢的問題，路卡斯不加思索地回答。
在羅柏斯出現之前，也有許多看克勞綸不爽的人來找路卡斯，但在聽過克勞綸的身勢後，幾乎所有人都選擇放棄。這也是很正常的反應。
可是在羅柏斯的眼神中，路卡斯看不出有任何想放棄的徵兆；即使路卡斯不威脅他，他也會接下這個任務。
(這小子如果不是有兩把刷子，就是個笨蛋。)
路卡斯在內心如此想道，絲毫沒察覺嘴角正微微上揚。
「呃……老闆，我不是這個意思。」
壯漢的話語打斷思考，路卡斯轉過頭，用眼神催促他繼續說下去。
「您忘了告訴他，魅魔只有一個人在地下城時才會出現。」
「……啊！」
路卡斯默默地發出驚嘆。
☆
走出酒館後，我穿過大門，沿著湖畔邊走著，之後穿過長橋，來到位於湖中央的小島。
一座石拱門高高聳立在我面前，它散發著的青白色光芒和我憂鬱的內心形成對比，我到現在都沒想到要怎麼把魅魔帶出來。
「現在想再多也沒用，只能到時候再說了。」
而且還不確定我能不能安全地到達王房咧，不過我還是鼓起勇氣走進星月門。

現在時間十點二十，距離咪塔救出時限還有七十一小時四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