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職場性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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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7-02
職場性騷擾通常是持續、重複且多次的,除非被動方採取反抗行動,一般而言不會一兩次於短時間內就結束。

《兩性工作平等法》中,職場性騷擾的定義──

「係指工作場所中或勞動契約履行過程中意圖挑逗或滿足性慾,違背他方之意思,以肢體或明示、暗示之語言、圖畫、影片或其它方法,施予他方,致其人格、尊嚴、人身自由或工作受侵犯或干擾之行為。」

法律所針對的職場性騷擾主要是保護女性,當然亦適用於男性,但一個大男人的,面子上實在很難跟別人哭訴自己遭受性騷擾。

如果騷擾者是女性,大部份的人會說這叫飛來艷福,想求都求不到,沒什麼好抱怨。如果騷擾者同為男性,就更難以啟口了,旁人可能不會太同情你,反而會用異樣眼光懷疑你是不是娘娘腔,才會被男人騷擾。

何況,性騷擾案件必須有所自覺,並主動申訴提告才能成立。

《現代婦女基金會》釋義說明──

「任何以言語、行為、圖畫或其他可供人瞭解之意思表示,所表現出來的和性或性別有關之不受歡迎的暗示、挑逗、貶抑或不尊重,造成不舒服的感覺皆可劃定為職場性騷擾。」

「造成不舒服的感覺」是關鍵重點,鄭彥不用說,身為騷擾者樂趣無窮爽得很,而身為受害者的楊慶喬當然會惶惑不安,但會因此而感到驚恐、憤怒、羞辱嗎?咳,講真格的,並不會。

鄭彥的行逕以技術層面判斷,確實構成職場性騷擾,這是不道德的,該受到譴責的,然而以楊慶喬的心理層面來說,卻有待商榷了。

嚴格論起,是楊慶喬縱容甚而默許鄭彥的得寸進尺。

鄭彥不是那種愈反抗愈能激起征服慾的人,又不是吃飽閒閒沒事幹,與其花費精神力氣和時間金錢的去征服個男人,倒不如去美國大西部騎野馬,刺激抒壓又強身健體。

他更不屑用冷臉去貼冷屁股,在他看來,那是自討沒趣的犯賤,因此只要楊慶喬表現出真心的厭惡和反抗,他就會立刻停止二人之間的關係,好聚好散絕不會糾纏不放。

換個角度看,這樣的人是無情而自我的,即使不會殘酷地主動傷害他人,即使能表現出溫柔體貼,可冷漠的眼中根本不在乎他人,除了在公事上尚能聽取旁人的聲音,行事幾乎全按自己的想法喜惡,相當隨心所欲,我行我素。

例如,有一次又是在電梯中,不同的是這次擠滿了人,鄭彥和楊慶喬湊巧地皆在其中。鄭彥故意站到楊慶喬身後,狼爪陡地一把襲上楊慶喬的屁股,色情的揉捏,活脫脫一匹電梯之狼。

楊慶喬嚇了好大一跳,險些失聲叫出來。雖然因為二人的身體靠得很近,遮蔽部份視線,所以旁人看不到總裁的惡行,但楊慶喬的心臟驚嚇得快從喉嚨蹦出來了,忍不住偷偷地忿忿瞪他一眼,偷偷地去扳他的手。

扳不開下流的賊爪子,一氣,在爪背上狠狠一捏。

大膽刁民,竟在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猥褻良家婦男,這真是太超過啦!

鄭彥的手背吃了一記痛,依舊面不改色,四平八穩地保持總裁的完美形象,雙目卻閃爍戲謔笑意。呵,溫順的小羊終於懂得發脾氣了。

反手握住楊慶喬的手,指尖在他掌心搔了搔,無聲的調情。

楊慶喬的臉不禁微微發起熱來,幸好九樓一下子就到了,倉皇掙開狼爪擠出去。

鄭彥望著他狼狽而逃的背影,眸中笑意更深。

噯,誰能曉得鄭先生一本正經的人皮下,是隻以戲弄小綿羊為樂的狼,腹黑的惡趣味整個被引爆,誰叫小綿羊太可愛,不欺負一下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再例如,又是某一個中午休息時間,鄭大總裁趁著四下無人之際,把小喬同學拖到廁所裡去玩多腳獸的遊戲……

是的,他在玩遊戲。

一個專為楊慶喬設計打造的遊戲。

一場由他主導的、一種叫做「辦公室偷情」的成人十八禁遊戲。

辦公室則是他選定的情慾樂園。

真是個糟糕透了的惡劣傢伙,不是嗎?

偏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像天生被剋上了,楊慶喬乖乖的逆來順受,施予多少便承受多少,軟弱地提不起反抗的決心與勇氣,卑從順服的不只是鄭彥這個人,還有鄭彥所誘發的慾望。

偷情的驚險快感,腎上腺素及雄性激素大量急速分泌,鄭大總裁化身走動的威而剛,快比「威猛先生」更威更猛了,應該列為極度危險的人間兇器加以管制才對!(清潔劑品牌)

第一個月,二人三天兩頭偷到機會便攪一塊兒,假藉報告職務之名行偷情之實,晚上加班可以加到床上沙發上辦公桌上去,在公司停車場玩車震什麼的都來了,直逼荒淫無度的神妙層次。

然而辦公室雖說很刺激,可畢竟人來人往,耳目眾多,實在不是辦事的好地方,隨時會被掃興打斷。

所以到了第二個月,鄭彥除了吃吃豆腐、偶爾直接按著在總裁辦公室嘿咻外,轉而於下班後召人開房間,在舒適安全的環境中舒適安全的大滾特滾。

其實鄭彥很少如此恣意放蕩,從沒這般瘋狂過,他發現他對楊慶喬的身體的狂熱是異常的、錯亂的、甚至是病態的。

有時光只是看見人,便彷彿聞到濃濃的情慾味道,更別提是赤裸裸擺弄出各種姿態,性感摧情得直教人毛骨悚然,彷彿著了魔,從這具不斷開發調教的身體中挖掘快感,獲得前所未有的情色樂趣。

楊慶喬同樣沉淪墮落,原本青澀的身體在鄭彥的精心培植下,從含苞蓓蕾逐漸綻放成一朵成熟靡艷的美麗罌粟,不管是舒服或疼痛,都能攀上慾望的顛峰,帶點自虐的色彩,耽溺於幾乎要將他滅頂的性愛泥沼中。

有一次,鄭彥撫摸著他高潮後慵懶的身體,半開玩笑的說道:「沒見過像你表情這麼害羞、身體卻這麼熱情的人,是男人都要死在你身上了。」

「那你怎麼還沒死啊?」累趴的某人含糊不清地咕噥。

「嗯?你說什麼?」鄭彥微瞇起眼。

「沒,我什麼都沒說。」

「愈來愈不怕我了呀。」

不不不,皇上您說錯了,小的還是很怕您的。楊慶喬承認自己對鄭彥充滿敬畏,不管是在公司或床上,只偶爾會有小小的叛逆跑出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恃寵而驕吧。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楊慶喬發現,鄭彥和最初給他的酷酷印象已大不相同,不再那麼淡漠不可攀。

平常時候一樣不多話,可上了床後,酷酷總裁搖身一變成色胚一枚,語言極盡挑逗,有時甚至粗野鄙俗。人果然不可貌相,尤其是男人,不管表面有多衣冠楚楚,骨子裡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衣冠禽獸。

不過事後鄭彥會對他極為溫柔寵溺,照料周到,會幫他洗澡按摩,餵他吃東西,摟著他一塊兒睡。

除此之外,常常送他禮物,手錶、皮件、皮鞋、領帶等等,無一不是價值不菲的高級名品。楊慶喬推卻好幾次,因為那會使他有種交換代價的錯覺,他不喜歡,但鄭彥就要硬塞給他,不容他拒收。

記得有一回,他不肯收下一枚鑲藍寶的白金領帶夾,鄭彥竟當著他的面直接扔垃圾桶,說,這是要給你的,你不要,它就沒有存在價值。

楊慶喬再度傻眼,趕忙把它撈出來,心裡不由得疑惑,他對床伴都這麼好嗎?還是他讓他特別滿意?或者,還有其他的原因……

「想什麼,又發呆了。」鄭彥拍拍他光裸的屁股。

「你……」深呼吸一口氣,鼓足一萬分的勇氣,吞吞吐吐的問:「喜……喜歡我嗎?」

「喜歡,因為你的身體真的很淫蕩。」直率的回答,並非輕蔑或惡意的言語侮辱,而是歡娛的滿足讚嘆。

答案雖是喜歡,可顯然不是楊慶喬期望的那種喜歡。

鄭彥的話令他十分難堪,生起無地自容的羞恥自厭感,噙著委屈嚅囁請求道:「請你不要這麼說好嗎?」

「為什麼不說,我是在稱讚你,你的皮膚跟女人一樣細嫩,乳頭比女人還要敏感。」一邊說,一邊毛手毛腳。

「不要拿我和女人比!」忍不住微忿頂嘴。

「女人哪能跟你比,你這裡……」總裁邪佞的手指爬向後庭,朝耳朵吹一口氣,以誘人犯罪的性感氣音說:「比女人更緊、更溫暖……」

「不……不要了……」楊慶喬的身體不住顫了顫,耳垂又開始發燙。

「我喜歡看你臉紅的樣子,好可愛,我更喜歡看你被我做得很爽的樣子,比世上任何一個女人更淫蕩。」

「不要說了,我不是女人……嗯……」

「更害羞一點,更淫蕩一點……為我……只為我……」

「啊……」

「舒服嗎?」

「唔……不……」

「不舒服嗎?」

「啊!舒……舒服……那裡不要……啊……」

「這裡不要,那……這裡呢?要不要?嗯?」

「嗯哼……」

「喜不喜歡我插你?」

「……求你……不要再說了……」

「說啊,喜不喜歡?」

「喜……喜歡……嗚……」

「怎麼又哭了呢?痛嗎?還是因為太舒服了?」

「你……啊……」

「要不要我插得更深一點呢?」

「啊啊……插死我吧!插死我吧!」

「總有一天……我會死在你身上……」

每一回鄭彥皆是如此,總要把楊慶喬欺負到哭才肯罷休,對這過程樂此不疲。

每一回楊慶喬皆是如此,重新被挑起的慾火燃燒他陷入迷亂,快瘋了。

鄭彥低沉的呢喃彷彿咒語,在他體內種下一顆顆慾望的種子,栽植出一朵朵放浪的妖艷紅花,無休無止的顫動芬芳。

渡邊淳一所著的《失樂園》中,女主角凜子曾這樣形容她所體驗的性高潮:『我覺得身體裡的血液在倒流,簡直要噴湧出來了……』

他忽然能體會她的感受,在失神的激越快樂中,有種流盡血液的莫名恐慌,在高潮後不知所措。

凜子和她的外遇情人彼此相愛,愛得苦悶,愛到發狂,直至最後相約殉死,牢牢擁抱結合著一同走向情慾與生命的盡頭。

悖德的性歡,絕望的迷戀,讓他們選擇在極樂中互相毀滅。

但,楊慶喬和鄭彥並未擁有那樣對等的情感,他們從不談情,更不說愛,逮著就是做,用力的做,拚命的做,使盡渾身解數的做,幸好二人都還年輕力壯有本錢,否則怕不縱慾過度敗精腎虧了。

這場逾越限制級的成人遊戲,是他們不能說的祕密,人前一如往昔該怎麼就怎麼,人後簡直胡搞瞎搞,一團昏天黑地烏煙瘴氣。

道德與慾望矛盾拉扯。

痛苦與快樂懦弱並存。

楊慶喬不無掙扎。

鄭彥不無迷惑。

他們都選擇刻意忽視,自欺欺人的維持現狀。

他們心裡都瞭解,無論是誰,一旦跨越了某道禁忌界線,二人之間脆弱的平衡將可能瞬間瓦解。

肉體關係漸漸變成一種膠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一塌糊塗。

再這樣下去,我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楊慶喬常常如是自問,尤其在每一場太過甜膩的性愛之後,一絲酸澀苦味總會隱隱從心底某個缺角滲出來,心中的不安定感愈加強烈。

日子就這麼泥足深陷著,一晃眼,半年便過去了。

某天,鄭彥需親自出國和廠商協談簽約。

出國前一週的星期五,大野狼理所當然拉了小綿羊到飯店開房間,盡情大吃一頓,把出國期間的份量一次先吃飽喝足。

隔天早晨,楊慶喬雖累得半死,仍努力想爬起來送鄭彥。或許不用一路送到機場,但基於禮貌,送到房門口總要唄。

「不用送我了,再睡一下。」鄭彥將他壓回床上躺好,攏了攏棉被。「房間訂了兩天,不必急著起來,餓了就叫客房服務,記在我的帳上。」

「好。」楊慶喬欣然應道,樂得輕鬆。一整晚被顛過來倒過去的,折騰得夠嗆,全身骨頭都快散了。

「走了。」

「嗯,再見。」

鄭彥雖然站起來了,卻依然站在床邊,靜靜俯視他。

「還有什麼事嗎?」

伸手摸了摸他疲倦的臉龐,微微一笑,柔聲道:「要乖乖的哦。」

「噢。」噥噥應一聲。

最後,俯身在他額頭親了親,才轉身離去。

楊慶喬躺在床上目送他,覺得他有些怪怪的,好像有點依依不捨的樣子……哎,怎麼可能,一定是我看錯了。閉上眼睛睡個回籠覺,直躺到中午才勉強醒來。

鄭彥離開了,聽說至少要半個月才會回來。楊慶喬懶洋洋地賴著床心忖,這樣說來,他有半個月的自由了。

說實在話,鄭彥並未用任何形式或語言綁住他,只是隔三差五用手機簡訊召他開房間,他從來沒拒絕過,甚至為此推了許多次同事和朋友的邀約。

原來,是他自己束縛了自己。

是該冷靜下來,仔細的思考一下了。楊慶喬在心裡告訴自己,趁鄭彥不在的這段時間,好好地考慮及決定未來該怎麼辦。

不能再放任自己如此沉溺於性愛,因為,再繼續這樣淫亂無恥的墮落下去,遲早有一天他會……他會……

他會未老先衰精盡人亡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