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羅斯的一天03
本章節 2273 字
更新於: 2025-09-21
「那是個有趣的會面。萊亞德非常直接，他告訴我，全歐洲的異能市場有著自己的規則和平衡，而他是這個平衡的制定者。」維托里奧浮現若有似無的冷笑，回憶起多年前的對話。
這是維托里奧頭一次提及確切的談話內容，法羅斯能想像那個場景，萊亞德的傲慢與父親的權威相遇會摩擦出怎樣的火花。
「最終，我們達成了合作協議。」維托里奧冷著臉繼續道。「銀焰會可以在法國開展常規業務，但所有涉及異能的交易都需通過他的管道，作為交換，他保證我們的業務不受干擾。」
「聽起來像是貢品而非合作。」法羅斯再一次感受到萊亞德的分量。
維托里奧注視著兒子，發出一聲短促的笑。「這正是我當時對他說的話。他的回答是，這取決於我如何看待它，可以視之為對社群習俗的尊重，或是一筆對雙方都有利的交易。」
「所以，你現在擔心的是我與多里安的關係可能會影響家族與萊亞德的協議？」法羅斯理解了父親的言外之意。
「或者恰恰相反，這可能是一個加強合作的機會。」維托里奧意有所指地瞇起眼。
「您在暗示什麼，父親？」熟悉父親脾性的法羅斯臉上依舊冷靜，未見半點動搖。加強合作，這倒是一個充滿典型暗喻風格的說詞。
「我只是提醒你，在這個位置上，我們的每一個選擇都不僅僅只關乎個人，至於具體如何選擇，那是你的事。」維托里奧靠回椅背。「我只希望你記住，無論是作為切薩雷家族的繼承人還是作為你自己，都要謹慎行事。」
「我會記住的。」法羅斯觀察父親的臉色，明白這既是警告也是某種程度的許可。
倘若他們父子關係不是這副死樣子，法羅斯搞不好還會朝老切薩雷說：「嘿老爸你知道嗎？其實我已經跟人家兩個爹見過幾次面、吃過幾回飯了喔！」
眼下，法羅斯不想聊，也不認為有必要坦白。他只是起身告辭。
離開書房前，維托里奧喊住了他。
「法羅斯，你母親的忌日快到了。別忘了。」
法羅斯背對著父親停下腳步，他沒有回頭，張口應道：「我不會忘記的。」
這是他們之間罕有的共同情感──對畢安卡的懷念。儘管關係冷淡，但對於這位早逝的女子，他們都抱持著深切的思念。
＊
下午五點，法羅斯抵達「晚禱」俱樂部，這是銀焰會在拿坡里的營生之一，表面上是一家面向群眾的高端夜店，實則有另一層面貌，亦即情報交換與秘密會談的場所。
俱樂部的VIP區域位於三樓，裝潢低調奢靡，光線柔和不刺目。法羅斯一到達，俱樂部經理就親自帶他到預定的包廂，剛到包廂門口便見到芙蘿拉已經倚著牆壁在那玩手機，她留著俐落的鮑伯頭，身穿緊身黑色皮衣，張揚又火辣。
「哎呀，二老闆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嘛。」芙蘿拉調侃道，這是她獨有的特權，能夠以這種態度跟少主說話。
「別鬧，英國人來了嗎？」法羅斯淡淡一笑。
「還沒有，應該很快就到了吧？」芙蘿拉回答。經理打開包廂門，她率先走進包廂，法羅斯遲了三秒才進入。這並非他反應慢，而是芙蘿拉身為他的下屬、護衛，理應做第一道防線，承當環境中任何可能的風險。
「所以，你讓我自己挑一份想要的禮物？」芙蘿拉大咧咧地往沙發上一坐，翹起二郎腿。
法羅斯則坐在上首的單人沙發。「如果他真的有我們感興趣的東西，妳可以拿一件。」
「明白了，二老闆。」芙蘿拉兩腿叉開，裝模作樣地鞠躬哈腰，惹得法羅斯頻頻搖頭。
英國人沃克很快到達，他是一位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戴著金絲邊眼鏡，舉止優雅得體。會談氣氛稱得上輕鬆，沃克帶來了幾件特殊物品的資料，其中包括幾罐珍珠色粉末，灑在空中能改變局部的光學折射率。
沃克能言善道，芙蘿拉和法羅斯仔細檢視資料，前者時不時以狀似隨意的態度向沃克提問，她豪放爽朗的態度使得交流氛圍良好，法羅斯大部分時間保持沉默，只在關鍵時刻出聲。最終，他決定為銀焰會購入兩件物品：那種珍珠粉末和一本記載古老秘儀的手稿。
「非常感謝您撥冗，切薩雷先生，能與銀焰會建立業務關係是我的榮幸。」沃克恭敬行禮，笑容滿面。
「我會派人處理後續事宜，希望這是一個長期合作的開始。」法羅斯禮節性點頭，臉上仍是領導者的肅然神情。
沃克離開後，芙蘿拉沒骨頭似地靠在沙發上。「那個粉末確實有意思，但價格有點離譜啊。」
「值得。對了，妳準備一下，德拉諾家族的事情很快就會有行動。」儘管之後羅摩必定會詳實地囑咐芙蘿拉，法羅斯仍預先提醒。
「終於啊！我正需要活動活動筋骨呢！」芙蘿拉整個人興致大增，隨即笑臉忽然變得更為燦爛，話鋒一轉。「說起來，少主大大今晚是不是又要去見那個開餐車的可愛美人啦？」
「妳這回別再要他準備什麼特色餐點了，芙蘿拉。」法羅斯挑起眉頭，不像在父親面前，此刻他有著非常明顯的表情變化。
芙蘿拉拉長聲調。「哦～我懂了，不被獨佔的特權就不叫特權。那幫我告訴他，我很喜歡上次他做的那個辣味三明治！」
法羅斯站起身，表示這個話題結束了，不過從他嘴角隱約的弧度可以看出，他並不真的介意芙蘿拉的揶揄。
＊
晚上七點半，法羅斯已經換了一身不那麼正式的休閒西裝，獨自開車，停在拿坡里東部工業區（Zona Industriale）的一條街道旁。這裡遠離城市繁華區域，街道相對安靜、略顯破舊，多里安的餐車此時段停在這個區域，周圍聚集著當地工人和居民，有不少華人面孔。
法羅斯並沒有立刻下車，他坐在車內，透過車窗望著那輛溫馨的餐車以及窗口前忙碌的俏麗青年，多里安正為顧客準備食物，他留著狼尾髮型，今天的服裝是平價深藍色T恤，神色內斂且全神貫注。
旁觀這一幕，法羅斯感到一種奇特的平靜，經過一整天的黑幫業務、權力交易和精打細算後，這個畫面顯得如此真實而單純。
過了一會，他下車朝餐車走去。當他靠近時，排隊的幾個人不自覺側目，即使換上較休閒的裝束，法羅斯的英俊和那種與生俱來的威嚴在人群中仍然耀眼。
多里安抬起頭，眼睛在看到法羅斯時稍稍亮了一下，但表情依然如初。「晚上好，想吃什麼？」
這是維托里奧頭一次提及確切的談話內容，法羅斯能想像那個場景，萊亞德的傲慢與父親的權威相遇會摩擦出怎樣的火花。
「最終，我們達成了合作協議。」維托里奧冷著臉繼續道。「銀焰會可以在法國開展常規業務，但所有涉及異能的交易都需通過他的管道，作為交換，他保證我們的業務不受干擾。」
「聽起來像是貢品而非合作。」法羅斯再一次感受到萊亞德的分量。
維托里奧注視著兒子，發出一聲短促的笑。「這正是我當時對他說的話。他的回答是，這取決於我如何看待它，可以視之為對社群習俗的尊重，或是一筆對雙方都有利的交易。」
「所以，你現在擔心的是我與多里安的關係可能會影響家族與萊亞德的協議？」法羅斯理解了父親的言外之意。
「或者恰恰相反，這可能是一個加強合作的機會。」維托里奧意有所指地瞇起眼。
「您在暗示什麼，父親？」熟悉父親脾性的法羅斯臉上依舊冷靜，未見半點動搖。加強合作，這倒是一個充滿典型暗喻風格的說詞。
「我只是提醒你，在這個位置上，我們的每一個選擇都不僅僅只關乎個人，至於具體如何選擇，那是你的事。」維托里奧靠回椅背。「我只希望你記住，無論是作為切薩雷家族的繼承人還是作為你自己，都要謹慎行事。」
「我會記住的。」法羅斯觀察父親的臉色，明白這既是警告也是某種程度的許可。
倘若他們父子關係不是這副死樣子，法羅斯搞不好還會朝老切薩雷說：「嘿老爸你知道嗎？其實我已經跟人家兩個爹見過幾次面、吃過幾回飯了喔！」
眼下，法羅斯不想聊，也不認為有必要坦白。他只是起身告辭。
離開書房前，維托里奧喊住了他。
「法羅斯，你母親的忌日快到了。別忘了。」
法羅斯背對著父親停下腳步，他沒有回頭，張口應道：「我不會忘記的。」
這是他們之間罕有的共同情感──對畢安卡的懷念。儘管關係冷淡，但對於這位早逝的女子，他們都抱持著深切的思念。
＊
下午五點，法羅斯抵達「晚禱」俱樂部，這是銀焰會在拿坡里的營生之一，表面上是一家面向群眾的高端夜店，實則有另一層面貌，亦即情報交換與秘密會談的場所。
俱樂部的VIP區域位於三樓，裝潢低調奢靡，光線柔和不刺目。法羅斯一到達，俱樂部經理就親自帶他到預定的包廂，剛到包廂門口便見到芙蘿拉已經倚著牆壁在那玩手機，她留著俐落的鮑伯頭，身穿緊身黑色皮衣，張揚又火辣。
「哎呀，二老闆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嘛。」芙蘿拉調侃道，這是她獨有的特權，能夠以這種態度跟少主說話。
「別鬧，英國人來了嗎？」法羅斯淡淡一笑。
「還沒有，應該很快就到了吧？」芙蘿拉回答。經理打開包廂門，她率先走進包廂，法羅斯遲了三秒才進入。這並非他反應慢，而是芙蘿拉身為他的下屬、護衛，理應做第一道防線，承當環境中任何可能的風險。
「所以，你讓我自己挑一份想要的禮物？」芙蘿拉大咧咧地往沙發上一坐，翹起二郎腿。
法羅斯則坐在上首的單人沙發。「如果他真的有我們感興趣的東西，妳可以拿一件。」
「明白了，二老闆。」芙蘿拉兩腿叉開，裝模作樣地鞠躬哈腰，惹得法羅斯頻頻搖頭。
英國人沃克很快到達，他是一位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戴著金絲邊眼鏡，舉止優雅得體。會談氣氛稱得上輕鬆，沃克帶來了幾件特殊物品的資料，其中包括幾罐珍珠色粉末，灑在空中能改變局部的光學折射率。
沃克能言善道，芙蘿拉和法羅斯仔細檢視資料，前者時不時以狀似隨意的態度向沃克提問，她豪放爽朗的態度使得交流氛圍良好，法羅斯大部分時間保持沉默，只在關鍵時刻出聲。最終，他決定為銀焰會購入兩件物品：那種珍珠粉末和一本記載古老秘儀的手稿。
「非常感謝您撥冗，切薩雷先生，能與銀焰會建立業務關係是我的榮幸。」沃克恭敬行禮，笑容滿面。
「我會派人處理後續事宜，希望這是一個長期合作的開始。」法羅斯禮節性點頭，臉上仍是領導者的肅然神情。
沃克離開後，芙蘿拉沒骨頭似地靠在沙發上。「那個粉末確實有意思，但價格有點離譜啊。」
「值得。對了，妳準備一下，德拉諾家族的事情很快就會有行動。」儘管之後羅摩必定會詳實地囑咐芙蘿拉，法羅斯仍預先提醒。
「終於啊！我正需要活動活動筋骨呢！」芙蘿拉整個人興致大增，隨即笑臉忽然變得更為燦爛，話鋒一轉。「說起來，少主大大今晚是不是又要去見那個開餐車的可愛美人啦？」
「妳這回別再要他準備什麼特色餐點了，芙蘿拉。」法羅斯挑起眉頭，不像在父親面前，此刻他有著非常明顯的表情變化。
芙蘿拉拉長聲調。「哦～我懂了，不被獨佔的特權就不叫特權。那幫我告訴他，我很喜歡上次他做的那個辣味三明治！」
法羅斯站起身，表示這個話題結束了，不過從他嘴角隱約的弧度可以看出，他並不真的介意芙蘿拉的揶揄。
＊
晚上七點半，法羅斯已經換了一身不那麼正式的休閒西裝，獨自開車，停在拿坡里東部工業區（Zona Industriale）的一條街道旁。這裡遠離城市繁華區域，街道相對安靜、略顯破舊，多里安的餐車此時段停在這個區域，周圍聚集著當地工人和居民，有不少華人面孔。
法羅斯並沒有立刻下車，他坐在車內，透過車窗望著那輛溫馨的餐車以及窗口前忙碌的俏麗青年，多里安正為顧客準備食物，他留著狼尾髮型，今天的服裝是平價深藍色T恤，神色內斂且全神貫注。
旁觀這一幕，法羅斯感到一種奇特的平靜，經過一整天的黑幫業務、權力交易和精打細算後，這個畫面顯得如此真實而單純。
過了一會，他下車朝餐車走去。當他靠近時，排隊的幾個人不自覺側目，即使換上較休閒的裝束，法羅斯的英俊和那種與生俱來的威嚴在人群中仍然耀眼。
多里安抬起頭，眼睛在看到法羅斯時稍稍亮了一下，但表情依然如初。「晚上好，想吃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