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日常】

　　打從龍詩戰爭結束後，龍騎和伴侶兩個同樣出身伊修加德的龍騎士正式進入半失業……不，是半退休狀態。

　　日子過得很清閒。

　　就是閒得有些發慌。

　　自從上次伴侶非得玩重點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必須進行的假議題爭吵後，龍騎對伴侶的思維有了某種程度的瞭解，不明所以的時候，配合著演就對了。

　　哪怕他壓根不知道自己在演什麼，但是伴侶開心，那就不是問題。

　　儘管他一點也不知道，白月光這類的事到底跟他有啥關係？

　　就連被伴侶設定為白月光的蒼天之龍騎士埃斯蒂尼安，在他和龍騎經過深度討論後，大致上也死了白月光爭吵路線的心思。

　　吵不起來。

　　真的吵不起來。

　　某方面來說，本質上充分理解他們間是契約婚姻，相處愉快全憑彼此理性，事實上，壓根沒想過，也無法想像龍騎哪天變成戀愛腦的伴侶，曾經無比認真的問龍騎一個假設題。

　　既然他那麼憧憬埃斯蒂尼安，如果有機會，他想對埃斯蒂尼安做什麼？

　　要是按一般情況，這應該會是各種超展開的話題，畢竟，人的妄想是無限的，慾望是永恆的。

　　結果，龍騎卻是反過來問他，是在什麼情況下，什麼場合？為什麼會有那樣的預想？

　　好好的一道假設題，硬生變成申論題。

　　呵。

　　是哪個想不開的，找龍騎討論狗血？

　　汪！

　　申論到最後，再也不想在假設之中尋求合理的伴侶木著一張臉，用著像是下最後通牒的語調開口，「不管是啥情況，什麼理由，也不要說合不合理，我就想問，你內心的真實想法？」

　　坦白說，身為提問者的他對龍騎的回答沒有半點期望。

　　以前或許是有的，後來，他心裡那隻深愛狗血劇的小鹿撞著撞著就把自己撞死了。

　　不單把自己撞死了，還順道在自己腦門上刻了傻子兩個字。

　　這不是龍騎的錯。

　　錯的是以為他們可以一起玩狗血遊戲的世界。

　　就在伴侶內心腹誹的同時，龍騎的回答來了。

　　「幫他毀滅世界。」

　　嗯，這個回答很龍騎。

　　伴侶點了點頭，下秒，用著不知道是挫敗，還是崩潰，也許裡頭還帶著幾分看透的語調低吟，「為什麼是毀滅世界？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毀滅世界？」

　　「你無影嗎？啊？」

　　「你看看埃斯蒂尼安！他哪裡像是會毀滅世界的人？」

　　「你信不信，他知道你要毀滅世界，第一個先毀滅你！」

　　龍騎頷首表示認同，「我知道，所以我也只是想。」

　　還挺理智的，是不？

　　「尼德霍格附身時的他比較有可能。」

　　你還真的比較過可能性！

　　伴侶突然有些懷疑，龍騎看上的不是埃斯蒂尼安，而是邪龍附身的蒼天之龍騎士，仔細想想，這個可能性還真的不低……畢竟龍騎在某方面壞得挺嚴重。

　　用具體的話來說，大概是……

　　如果他不是出身伊修加德。

　　如果不是蒼天之龍騎士埃斯蒂尼安鎮得住這傢伙……

　　這貨可能早早投靠當時未倒台的加雷馬帝國了。

　　外人或許不清楚，但身為伴侶，哪怕只是契約婚姻的伴侶，他很清楚，龍騎心裡有塊是黑的，不是腹黑那種黑，而是比被精煉的信徒還糟糕的黑不溜丟。

　　毀滅世界這句話，某種程度上，他很認真。

　　有時候，他都忍不住懷疑，龍騎當初是怎麼通過異端審問的？難道對異端審問局來說，想毀滅世界還算不上異端？跟龍族勾結才是？

　　心還挺大啊！

　　嘀咕的同時，伴侶果斷的放棄狗血路線。

　　有些事，偶爾玩個一次兩次就好，真沒必要撞了牆還不回頭，難受的只會是自己。

　　「我們去月球吧！」

　　龍騎的回應很真摯，真摯到顯得有些愚蠢，「蛤？」

　　「兔兔族推出的宇宙探索有新項目了。」

　　自從末日危機解除後，月球這個原本作為避難方案的星球型方舟如今有了新用途，長年居住上頭的兔兔族甚至推出了宇宙探索這個項目。

　　宇宙探索聽起來很宏大。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前提是，得先忽略這過程裡需要的大量人力物資。

　　再直白點，如果有人閒得發慌或是對採集製作這個領域抱有莫大熱情，歡迎你們加入宇宙探索這個項目，實在不行，來月球擼個兔兔吧！

　　兔兔族歡迎你們。

　　兔兔族對人類充滿了愛與善意，但不包括他們提供的委託項目。

　　別人怎麼想，他不知道，但對龍騎來說，那妥妥是種精神試煉，龍騎單是聽見新項目就變了神情，痛苦中帶了點掙扎，絕望中透著一股麻木。

　　就連當初尼德霍格跟赫拉斯瓦爾格同時出現在伊修加德也沒能讓他出現這種神情。

　　由此可知，龍騎真的很不喜歡採集製作，儘管讓他去做，他依然會完成指定項目與業績。

　　想了想，伴侶心裡很有底，但仍是忍不住出聲詢問，「龍詩戰爭和宇宙探索，你選哪一個？」

　　「龍詩戰爭。」

　　「採集製作和戰鬥巡邏，你喜歡哪一種？」

　　「戰鬥巡邏。」

　　毫不猶豫的回答，讓伴侶點了點頭，「嗯，走吧！月球。」

　　有的時候，看龍騎崩潰也是一種快樂。

　　　　＊＊＊　　　　＊＊＊　　　　＊＊＊

　　人對自己要有清楚的認知。

　　龍騎就是很有自知之明那種。

　　他很清楚自己對採集製作的熱愛並不足以支撐自己走完第二階段的宇宙探索，但不妨礙他換上工作服上工，套句他常說的話，大概是，沒有龍騎士不敢貪的刀，也沒有龍騎士接了之後不去做的任務！

　　聽起來相當大氣，如果他沒有端著一張生無可戀的臉的話。

　　如果說，龍騎表面看起來沒事，實質上眼神已經開始放空，手下進行製作的動作純粹是肌肉記憶，伴侶的情況比他好上許多……應該？

　　總之，兩個龍騎士沒有一名對製作懷抱熱情，充其量不過是比誰的眼神死的更徹底些。

　　顯然，龍騎贏了。

　　伴侶甚至懷疑，龍騎每一次的製作是用著和龍族拼生死的決心在進行。

　　聽起來很誇張，但事實就是如此。

　　就連伴侶也摸不透龍騎，明明可以進行高壓任務，也可以長時間進行戰鬥，怎麼到了悠閒的製作工程，龍騎就像是被抽乾了乙太，消磨了靈魂，整個人彷彿行屍走肉。

　　不是暗黑騎士的行屍走肉。

　　是真的宛如失去靈魂的空殼，就連被蠻神精煉過的信徒都比他有精神多了。

　　到底？

　　伴侶一邊製作，一邊看著旁邊的龍騎在進行幾次製作並交付任務後，再也忍無可忍的站起身子，然後，沒有然後。

　　短時間內，龍騎應該是不會再想蹲下來進行製作工程。

　　接下來的畫面就很微妙。

　　穿著工作服，努力製作的人群裡，出現一名啥都不幹，寧可站著發呆或是四處溜達的身影，偶爾蹲下來進行製作環節，但耐心明顯有限，回報任務幾次後，就彷彿靈魂耗盡的再次重複放空與閒逛的行為。

　　觀察一陣子後，伴侶有時不得不承認。

　　龍騎比他想的還要不耐製作。

　　不是說沒耐心，能進行高壓任務的人，怎麼會沒耐心？

　　純粹是，龍騎的天賦全用在別的方面，一丁點也沒留給製作項目。

　　直到伴侶製作進行至一段落，進入短暫的休息環節來到龍騎身邊時，龍騎的表情已經維持不住平靜，任誰看了都知道，這個人非常厭世。

　　「還好嗎？」儘管知道龍騎一點也不好，基於人道主義和精神，伴侶依舊忍不住問了一句。

　　下秒，目光看向宇宙遠處，彷彿在懷念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想的龍騎幽幽開口，語調比當初帶來世界毀滅危機的小藍鳥還絕望，「我好想念龍詩戰爭。」

　　醒醒！

　　不要因為製作工程就懷念起刀口舔血的生活！

　　「想想你這回的目標！」伴侶的提醒，成功喚回龍騎的神智，但也僅是如此。

　　轉頭看向他的龍騎，用著無比認真而沉重的語氣開口，「我好想念尼德霍格，真的，好想牠。」

　　快住口吧！

　　你想的是牠帶來的戰爭！　　

　　邪龍不會希望有什麼人因為製作而想起牠的存在！

　　眼看連兔兔族毛絨絨的可愛模樣都無法拯救龍騎因為製作而枯竭的靈魂，伴侶破罐子破摔的大喊，「想想你的滑板！」

　　沒錯，龍騎某方面意外的執拗。

　　有些事情，他一旦開了頭，就會堅持到目標達成。

　　就好比這回，兔兔族在宇宙探險裡提供極具科學技術的滑板作為報酬之一。

　　每一百張法恩娜行星探索計劃的票據能換一張證書。

　　滑板需要六十張證書，按理來說，不愛採集製作的龍騎選擇用錢解決的方式是最快，也是最優解法，但是龍騎拒絕了。

　　要說龍騎口袋沒錢，那是不可能的，他的資產至少能在住宅區拍下十棟Ｌ型號的房屋，但是，他接了第一個任務後，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他要自己湊齊六十張證書。

　　哪怕中間過程，他得把靈魂賣給蠻神。

　　先不說為了個滑板把靈魂賣給蠻神的誇飾句有啥問題，單提龍騎這種訂了目標，咬著牙也會死命達成的個性，伴侶就不知道該作什麼評價好。

　　要說不好，也不是，就是莫名的自己給自己找難受，撐不住就算了，偏偏在製作這塊，龍騎向來是痛苦中掙扎，絕望中達成。

　　異常的堅持，但又有跡可循。

　　最重要的是，還不會給人添麻煩。

　　達到耐力臨界點，他會自己停下，等恢復到某種程度再繼續。

　　某方面來說，也是挺懂自己的極限在哪。

　　即便是很喜歡看他崩潰的伴侶也不得不承認，龍騎真的對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第一階段的宇宙探索就是這樣。

　　龍騎達成自己設定的目標後，果斷離開，壓根沒想過在有其他發展前再踏進探索基地半步。

　　直到現在。

　　法恩娜行星宇宙探索計劃啟動。

　　知道進入執拗狀態的龍騎哪怕放著不管，也會自己調整心態，等他自己哄完自己，就會繼續加入行列的伴侶，再次回到製作大隊，開始自己新的製作任務。

　　龍騎自會尋找出路。

　　這點，伴侶很放心。

　　果不期然，他剛投入製作沒多久，就看見龍騎短暫離開。

　　等龍騎再次出現，人已經換了套採集專用的工作服。

　　山不轉，路轉。

　　路不轉，人轉。

　　就像之前問過的，戰鬥和製作中，龍騎果斷的選了戰鬥。

　　同樣的，在製作和採集之中，龍騎比較有耐心進行採集。

　　別問為什麼？

　　大概就是耐性多少有一部份分到了採集上頭，雖然只是微乎其微的一點。

　　再來的時間，伴侶就沒見過龍騎回到探索基地進行製作，彷彿已然決定靠採集完成目標。

　　忍了陣子，終究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的伴侶開啟了通訊寶珠，詢問龍騎當下在做些什麼？毫不意外的聽見龍騎正在釣魚的回覆。

　　這個回答在自己的預料之內，但總覺得有那麼點匪夷所思，聽見龍騎說自己在釣魚時，伴侶忍不住抬頭看了眼星空。

　　釣魚？

　　這種得在外頭跑來跑去的行為，真的比待在原地製作還快樂嗎？看了看自己的製作器具，再想了想龍騎寧可在外頭跑也不回來的行為，伴侶決定也跟著去體驗一下。

　　自帶噴射動力的滑板，誰不想要呢？

　　　　＊＊＊　　　　＊＊＊　　　　＊＊＊

　　法恩娜行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釣魚點，尤其是跟票據任務有關的釣魚點就那麼幾個，伴侶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垂釣的龍騎。

　　少了點生無可戀，少了點掙扎。

　　但是和任務槓上了的態度沒有變，只是這回龍騎和池裡的魚王槓上了。

　　伴侶並沒有出聲打擾，只是靜靜的選在離龍騎不遠處拋竿下餌。

　　沒多久，釣竿傳來了動靜，發覺魚上鉤的伴侶微微一笑，和魚進行一場不大費力的拉鋸戰後，順利將魚釣了上來，只是在看到戰利品的瞬間，笑容僵了一下。

　　這是……什麼玩意？

　　連任務要求的邊都沒擦到是怎麼回事？看了眼順利將指定魚種釣上來的龍騎，再看了下自己釣上來的玩意，伴侶覺得，偶發事件罷了，沒啥大不了的。

　　再釣就是了。

　　再一次拋竿的伴侶對自己充滿信心。

　　龍騎都能持續進行的採集作業，沒道理他不行。

　　他是這樣認為的，直到他歷經了不知多少次的釣錯魚種，脫鉤，以及任務失敗，伴侶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甚至轉頭看了眼依然進行釣魚活動的龍騎。

　　看著對方又一次完成指定任務，他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挺魔幻的。

　　到底是哪個地方出了問題？

　　怎麼同樣都是釣魚，他的失敗率這麼高呢？

　　沒道理啊！

　　不知怎的，伴侶想起了以前聽人說過的一句話。

　　釣魚是種賭臉的行為。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再看向專注垂釣的龍騎，不不不，雖然他知道自己的膚色比龍騎深上至少兩個色號，但不至於因為這樣，就判定他臉黑，對吧？

　　放在龍騎士裡，他這種膚色才叫標準。

　　龍騎士成天在外，怎麼可能不曬黑？
　　
　　龍騎那種白才不正常！

　　一點都不科學。

　　絕對不是他的臉太黑，是龍騎太過反常。

　　沒錯，就是這樣。

　　他以尼德霍格牠爸，塵世幻龍的名義保證，絕對不是他臉黑。

　　伴侶終於理解龍騎在製作時，為何總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錯的不是他。

　　錯的是這個世界！

　　就在此時，一旁的龍騎再次完成任務指定的魚種垂釣，好不容易找到能令自己信服理由的伴侶再也忍不住低頭凝視自己的魚竿，「到底……」

　　一樣是釣魚，龍騎為什麼能完成指定任務？

　　難道釣魚也是講天份的？

　　不不不，也許，有問題的不僅是世界，還有這把魚竿……

　　懷疑釣竿影響了自己垂釣勝敗的伴侶，二話不說的轉身離開，用著和當初在龍詩戰爭追趕邪龍眷屬差不多的速度離開探索基地，直奔亞伊太利斯的拍賣所。

　　當他帶著最新型號的釣竿返回探索基地時，依然在垂釣的龍騎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心情大好，覺得自己已然掌握釣魚秘訣的伴侶信心滿滿的甩出第一竿。

　　扭轉命運的時刻到了！

　　然後……

　　沒有然後。

　　該脫鉤的魚依然脫鉤……

　　儘管性質上不太一樣，但伴侶相信，他這回是真的明白龍騎在製作時為什麼總是一副生無可戀了，他現在也感覺很絕望，如果當初盤踞宇宙的小藍鳥還在，多半能感受到他此刻的負面情感，「為什麼一個行星的探索計劃會有釣魚這個項目？」

　　「兔兔族要這些魚做什麼？」

　　「他們吃的不是胡蘿蔔嗎？」

　　收回釣竿的他默默走到龍騎身邊，看著對方連續數次在時間內完成金牌後，忍不住開口，「你不是不喜歡採集製作嗎？」

　　「嗯，不喜歡。」

　　「但我看你好像釣的很快樂。」
　　
　　伴侶這話純粹是個疑問，壓根沒指望龍騎回覆，畢竟龍騎就是個若是真的想要，定了目標，就會做完的人，所以喜不喜歡採集，其實也不是那麼的重要。

　　龍騎盯著前頭流沙魚池認真的語調開口，「感覺到了嗎？」

　　看了眼魚池，覺得自個什麼都沒感覺到的伴侶有些狐疑的瞟了眼龍騎，發現對方神情專注，不像是在說笑後，思考片刻，有些不確定的反問，「傾聽、感受、思考？」

　　話音剛落，原本一邊釣魚，一邊注視流沙的龍騎轉頭看了他一眼，「我是問你，不覺得盯著池內的流沙感覺很治癒嗎？」

　　「它滑落的路線如此流暢優美。」

　　垂釣時只想著魚上鉤的伴侶，壓根沒去思考過魚池的流沙軌道到底流不流暢，畢竟它流動的絲不絲滑跟魚是否上鉤一點關係也沒有。

　　「那另一個魚池呢？」

　　另個和票據任務有關的魚池和流沙半點關係也沒有。

　　龍騎轉頭看向伴侶，揚起一抹令他覺得龍騎果然某方面壞掉了的笑容，「釣久了，你看隔壁釣客的反應就會知道，他有沒釣到自己想要的魚種，那瞬間，你不覺得自己遇到了同伴了嗎？」

　　行了。

　　他懂了。

　　大家都是在魚池受苦受難的好兄弟。

　　傷害都是在比較後出現的，看著龍騎朝既定目標穩定前進，自己依然毫無所獲，伴侶有些喪氣，「也許我拿不到滑板了。」

　　「怎麼說？」

　　「別說證書，我連張票據都沒有。」

　　伴侶很絕望，龍騎卻充滿了疑惑，「你有我啊！」

　　「請善用自己婚姻對象好嗎？」

　　一般情況下，在不抵觸原則和基本底線的情況下，龍騎的堅持只限於自己，就好比現在，他覺得自己該自己完成證書收集，不代表伴侶也得跟上他的腳步。

　　如果伴侶不想走用錢解決的路線，他幫著湊票據也可以。

　　所以對於伴侶絕望的發言，龍騎無法理解。

　　伴侶顯然也很清楚龍騎的邏輯，他顯得幾分憂鬱的表示，他想先試試自己完成證書收集。

　　理由是什麼？

　　龍騎沒有問。

　　人有各自的理由和堅持。

　　伴侶要是中途改變心意，還是可以妥善利用他的。

　　在這之前，也許，他該試著滿足一下伴侶自立自強的期望？想到這，龍騎用著有些不是那麼確定的語氣詢問，「需要我教你釣魚嗎？」

　　伴侶看了龍騎一眼，堅定的點頭，「要。」

　　　　＊＊＊　　　　＊＊＊　　　　＊＊＊

　　釣魚這種事，很難用三言兩語說清楚，更何況，龍騎和伴侶都不是天才型也不是意識流，實際演練操作比較實在些，於是，出現了龍騎站在伴侶身後手把手教學釣魚的場景。

　　龍騎沒有釣遍艾歐澤亞魚場和魚王的雄心壯志，不代表他不會釣魚。

　　兔兔族頒布任務裡的魚種，還在他的能力範圍內。

　　「魚上鉤了，不要急著收竿，先觀察。」龍騎一手覆在伴侶右手，興許是因為姿勢和兩人身高相近的關係，龍騎說話時，像是附在對方耳邊低語，「別急。」

　　看起來好像有點什麼，實際上，他們真的是在釣魚教學。
　　
　　「這個力道強行拉竿容易被掙脫，順著拉力……」彷彿是勾起回憶般，龍騎的語調低沉了幾度，「就像是對戰邪龍眷屬，該撤時撤，該追時追。」

　　「不要猶豫，不要遲疑，直到獵物力竭。」

　　「和作戰不同，釣魚沒有追擊失敗反被擊殺的可能，所以，判斷可以大膽些，好比現在！」釣竿隨著龍騎的動作抬起，連同兔兔族任務指定魚種釣在空中不斷掙扎。

　　「就是這樣。」

　　沒錯，就是這樣。

　　毫無激情，沒有半點曖昧跟遐想空間，真真正正的釣魚教學，一點粉紅色泡泡也沒有。

　　呵，是他天真了。

　　總是不信邪的以為可以和龍騎玩點不一樣的戲碼。

　　那可是龍騎！

　　艾歐澤亞明天就毀滅的可能性還高點！

　　學不乖的人註定得承受傷害。

　　汪！

　　心裡滿是麻木與沉痛，兼併自我放棄的嘲弄完自己後，伴侶覺得自己實在很慘，不，也不能說慘，至少龍騎很認真教他怎麼釣魚，只是半點娛樂性效果也沒有……腹誹歸腹誹，面對龍騎詢問的眼神，伴侶依然堅定的點頭，「應該沒問題，我去試試。」

　　「加油。」

　　真想為他加油的話，不是該演個狗血劇場或是突如其來的浪漫橋段嗎？世界上有個名詞叫精神食糧，懂不懂？既能激勵人心，兼具養眼，而且，他看了會很快樂，比單純加油實在多了……伴侶一面在心裡嘀咕，一面拿起釣竿進行新的任務挑戰。

　　早早完成任務的龍騎沒有離開，而是待在原地靜靜的看著他釣魚。

　　直到他順利釣起指定魚種，龍騎才徐緩開口，「噢，釣起來了。」

　　「對！釣起來了！」下意識作出回應的伴侶猛地回神，等等，成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這種彷彿教學課後，隨機考試的氛圍是怎麼回事？　　

　　演不來狗血劇，但是可以教學延續嗎？

　　等等不會冒出什麼評分環節吧？伴侶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龍騎。

　　察覺到伴侶的目光，龍騎僅是眉頭微挑，「看我幹什麼？繼續啊！票據不想要了？」

　　「要的要的。」
　　
　　慶幸的是，直到他在兩個魚池都能順利完成指定項目，龍騎也沒有突然進行最後評鑑的舉動，只是乾脆的轉身離去，這讓他悄悄的鬆了口氣，下秒，他像是想起什麼般，朝著龍騎的背影大喊，「你要回探索基地繼續製作嗎？」

　　龍騎腳步明顯一頓，迴身看向伴侶的目光帶著一股不樂意，「不。」

　　仔細回想，龍騎對採集製作毫無熱情是有跡可循的。

　　他身邊有幾位熱愛釣魚的朋友，不單釣遍艾歐澤亞大小魚池，甚至連某些傳說中的魚王都挑戰成功了，有時，他們會熱情分享親身經驗給龍騎，期望龍騎也能一起體會釣魚的快樂。

　　在他們殷殷切切的期待下，龍騎拿起魚竿出了趟門，最後彷彿靈魂耗盡的模樣回家。

　　魚釣到沒？

　　釣到了。

　　好不好玩？

　　龍騎當時抬頭看了眼天空，幽幽低語，「邪龍眷屬比較好玩。」

　　有些事是真的勉強不來的。

　　直到他來到法恩娜行星，達到自己訂下的目標已然足夠，再多的，龍騎嚴正拒絕，真讓他選的話，他寧可想辦法探究，剩餘的邪龍眷屬是否能透過神降儀式再現尼德霍格。

　　明白龍騎只是嘴上說說的，不會真的去找邪龍眷屬研究神降，伴侶仍舊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還是別說了，讓埃斯蒂尼安知道的話，他一定會正面對你發動墜星衝。」

　　龍騎認可的點頭表示認同，隨後，像是無心，但伴侶怎聽都覺得這人可能是故意的，開口，「所以你要把採集任務完成到最後一階段嗎？」

　　互相傷害就是這麼回事。

　　和龍騎相反，製作勉強可以接受，採集完全不行的伴侶幽幽的看著龍騎，也許是分神的緣故，再次讓魚脫鉤逃逸的他，低聲緩道。「邪龍眷屬的數量足夠支撐尼德霍格蠻神化嗎？」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的將一切當作沒發生過。

　　採集製作什麼的，最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