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力交鋒01

　　巴黎近郊坐落著許多豪華大宅，其中一座帝政風格的私人莊園中隱藏一間只向內行開放的私廚餐廳，此時正招待著今日唯一一組顧客。窗外細雨斜落，擊打在玻璃窗上留下無數水滴，閃爍折射著室內燈火。
　　維托里奧．切薩雷坐在窗邊的位置，一身剪裁服貼的深色西裝，頭髮一絲不苟梳在腦後，散發出教父特有的肅穆威嚴。他已等待了十五分鐘，手指略顯不耐地輕輕敲擊著桌面，作為切薩雷家族的掌權者，他很少需要等人，尤其是在如此重要的商務會面中。
　　他身邊坐著兩名部下，一位是專業的翻譯，另一位是切薩雷家在法國事務的顧問。餐桌上的佳餚幾乎沒有被動過，空氣中凝結著微妙的緊張，沉沉壓在部下心頭。
　　「再確認一次，莫里森先生確定他今天會出席？」維托里奧沒有轉頭，只是用義大利語朝顧問問。
　　顧問緊張點頭，差點要掏出帕子擦汗。「是的，唐．切薩雷。德梅特里亞斯集團的代表已經明確表示，莫里森先生將親自會面，他控制著法國南部的大部分地下活動，是我們進入這個市場的最佳合作夥伴。」
　　「讓銀焰會等待可不是好兆頭。」維托里奧眉心擠壓出皺褶。
　　就在這時，華麗的門扉被推開，身著Burberry黑色風衣的男子走進來，他隨意拂去風衣上的水珠，那頭非主流的銀灰色短髮被燈光映得閃閃發亮。當他抬頭時，一雙深紅如血的眼眸立刻引起餐廳內一陣細微騷動。
　　讓維托里奧真正感到意外的是，這男人並非他期待的莫里森，而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帶著漫不經心微笑的陌生人。
　　「抱歉遲到了，巴黎的交通，你懂的。」俊美男子說著一口流利的義大利語，那態度彷彿他們是老朋友一般，他走向餐桌，毫不客氣地拉開一張椅子坐下。「讓諸位久等了。」
　　維托里奧保持著表面的平靜，但內心已經搖響警鐘。「恕我直言，先生，我想這裡有些誤會，我在等待莫里森先生。」
　　「啊，莫里森，他不會來了。」陌生人微笑，那笑容看似友善，卻讓人不寒而慄。「事實上，他很樂意把這次會面的權力委託給我。」
　　「而你是？」維托里奧單刀直入，透露出一絲不悅。
　　「萊亞德，只需要知道這個名字就足夠了。」男子示意立候一旁的服務生上酒。「我聽說切薩雷先生希望將他的業務擴展到法國南部？相當雄心勃勃。」
　　維托里奧的顧問緊張地看了看老闆，然後低聲道：「唐．切薩雷，這個人……我聽說過這個名字，據說在法國的地下世界有相當的影響力。」
　　維托里奧微微點頭，重新審視眼前的男子。「萊亞德先生，我理解商業談判有時需要仲介，但我期望與能夠做決定的人直接對話。」
　　萊亞德輕笑，直視著維托里奧。「噢，我向你保證，切薩雷先生，我絕對有權做出任何決定。事實上，法國的許多特殊交易都需要經過我的首肯。」
　　「特殊交易？」維托里奧有種不妙的預感，果然，下一秒便應驗了。
　　「異能市場。我知道銀焰會對這個領域很感興趣，尤其是在拓展國際業務的時候。」萊亞德直截了當，眼神鋒利如刀。
　　維托里奧臉上的表情凝固了。異能市場是切薩雷家族──銀焰會──最機密的業務之一，一般不會在初次會面時公開談論，連他們的外圍成員也不配知曉。這個男人擁有的資訊比他預期的要多得多。
　　「我不確定我們在談論什麼。」維托里奧謹慎回應。
　　長年以來，銀焰會始終在異能市場的邊緣摸索試探，如今下定決心要在這門生意中分一杯足量的羹，因而決定繞過其他敵對家族的視線，先從法國試水溫，豈知竟碰上眼前這名不知是敵是友的攔路虎。
　　萊亞德的笑容擴大了，顯現一種捕食者般的愉悅。
　　「當然、當然，我們可以暫時保持一種專業的含糊。」他搖晃著侍者剛倒入杯中的葡萄酒，啜飲一口。「不過，讓我們言歸正傳，你想在法國南部開展業務，便需要當地的支持和管道，莫里森可以提供表面上的合法渠道，但真正的價值需要更深層次的連繫。」
　　「看來你對我們的計劃非常瞭解。」維托里奧終於明白眼前局勢的複雜性。
　　「我瞭解所有試圖進入我地盤的計劃，無論是正面插手還是旁敲側擊。」萊亞德輕佻的話音下藏著一絲冰冷的警告。
　　「你的地盤？我理解法國有自己的勢力分佈，但我沒聽說過任何一個人能夠宣稱整個法國都是他的地盤。」維托里奧控制著自己的語氣。
　　萊亞德放下酒杯，血色眼睛透出危險的光芒，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滑動。「那是因為你只聽說過常規的勢力，切薩雷先生，而我控制的是一個更特殊的領域。」
　　「……黑血荊棘。你是那個法國最頂尖的黑血荊棘。」維托里奧總算意識到眼前人的身分。
　　「看來銀焰會的情報網還算可取。」萊亞德看起來頗為滿意。
　　維托里奧的神色變得更加嚴肅。黑血荊棘因其稀少且善於戰鬥和暗殺而在歐洲異能者圈子蔚為傳說，是一種將刺殺格鬥術與血魔法完美結合的古老異能流派。傳聞黑血荊棘流派中，有個最為特殊不凡的男人，他不僅立於所有操血異能者的頂點，在全歐洲更有著深厚的根基和廣泛的影響力──特別是在異能市場方面。
　　那男人別名「猩紅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