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神童與陰影
本章節 2125 字
更新於: 2025-09-10
搖籃木板背面的藍圖，經過幾週的艱辛努力，終於刻下了最後一筆。
亞格斯那漫長而枯燥的主動式冥想訓練，至此宣告解放。
每當深夜，塞拉的呼吸聲在房間裡變得平穩悠長，他便悄悄翻身，小小的手掌貼上搖籃床板。一縷微弱的魔力，如同試探的觸鬚，順著指尖探入床板背面那片秘密的藍圖。
魔力沿著鐵片刮出的溝槽緩緩流淌，將實體的刻痕化為真正的、能引導能量的魔法迴路。
成了！
一股輕微的、持續不斷的拉扯感從迴路中傳來，開始緩慢而穩定地抽取他體內的魔力。
那感覺像一個精準設定的微小漩渦，在他體內成形。他終於可以像前世掛著電腦腳本一樣，躺在搖籃裡，被動地、全天候地訓練自己的魔力池。
松木的清香混雜著細微的木屑味，他閉上眼，嘴角揚起一抹屬於工程師的滿足。
然而，事情並非一帆風順。
最初幾次嘗試中，奇怪的「異樣」開始出現。
某個深夜，他照常啟動迴路，指尖卻突然傳來一陣針扎般的刺痛！他猛地縮回手，用魔力「內視」，清晰地「看」到魔力流經字母 F 的尖銳轉角時，竟迸發出一星微不可察的火星，像一個微型的、失控的引擎。
他瞪大眼睛，內心混雜著惱怒與興奮：「該死，這個世界的法則居然會對文字的『形態』產生反應？……等等，這是否意味著，文字本身就是一種功能模組？」
另一夜，當魔力流經代表數字 0 和 1 的符號時，迴路突然產生微弱的能量共鳴，導致效率出現無法預期的波動。
亞格斯很快明白，他從地球帶來的是冰冷、普適的「邏輯」與「架構」，但在這個世界，構成萬物的，是蘊含奇異力量的「文字」與「符文」。
他寫下的每一個英文字母、每一個阿拉伯數字，在這片土地上，或許都對應著某種他尚不理解的原始法則。
他就像一個試圖用中文語法驅動英文作業系統的工程師，底層邏輯相通，卻因「語法」衝突，引發莫名其妙的 BUG。
於是，接下來的幾個月，每當家人入睡，搖籃中便再次響起微弱的刮擦聲。
亞格斯一邊感受迴路的運行，一邊用鐵片在藍圖上進行除錯與修正。他像最耐心的學者，試圖將異鄉的智慧融入這片新土壤。
當搖籃床板上的「訓練器」終於穩定運行，效率大幅提升。半年後，在他將近三歲時，體內那原本如小溪的魔力，積累成了一片小小的池塘。他終於達到了下一步的最低門檻。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看到托爾的矮人工藝學校作業上，有一張能軟化金屬的基礎圖紙。趁家人不注意，亞格斯將圖紙的結構與原理牢牢刻在腦海。
他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塊被他當作刻刀的鐵片，這一次，他要將它變成真正的成品。
他開始用得來不易的魔力，催動「軟化金-屬」的魔法，艱難地在鐵片上蝕刻早已爛熟於心的運行代碼。
他的魔力依舊微弱，每一次蝕刻都像用繡花針雕刻鋼板，常常刻下一兩條細線便因魔力耗盡而沉沉睡去。但他從未放棄。這項工程又花了他數月時間。
一年半裡，這基於「瓶頸通道理論」的訓練器表現堪稱完美。
亞格斯的魔力池以遠超常理的速度擴張，甚至反過來滋養了他孱弱的身體。塞拉驚喜地發現，自己的兒子比鄰居家純血矮人寶寶更早吐出清晰詞彙；布雷克也曾在一個午後，目瞪口呆地看著不到三歲的亞格斯，搖搖晃晃卻無比穩定地獨自走過庭院。他們將這一切歸結為神蹟與「早慧」。
這天傍晚，鐵匠鋪的生意終於有了起色，布雷克心情大好。
晚餐桌上，燉菜的香氣混雜著麥酒的酸甜，壁爐火光將石牆染成暖黃。艾琳興奮地講述她在冒險者公會的見習經歷，托爾則低頭啃著黑麵包。
布雷克突然哈哈大笑，放下酒杯，一把抱起亞格斯，粗獷的臉龐滿是驕傲：「看到了嗎，塞拉！我就說我們鐵棘家的血脈不凡！這小子，不到三歲就會自己走路了，比鄰居家那個只會流口水的矮人胖小子聰明多了！」他的絡腮鬍擦過亞格斯的臉頰，帶來煤煙與汗水的鹹腥。
塞拉笑著搖頭，眼中滿是溫柔：「別太得意，布雷克，當心他摔了。」艾琳湊過來，戳了戳亞格斯的臉頰：「弟弟，你是不是偷偷練了什麼魔法？告訴姊姊嘛！」
亞格斯在心裡冷笑。
血脈？不，這跟血脈沒有任何關係。這是科學，是邏輯，是你們這些停留在中世紀的人永遠無法理解的、來自更高文明的智慧。
你們的讚美，不過是原始人對打火機的驚嘆。他的內心被極致的傲慢填滿，這份優越感是他對抗嬰兒之軀無力感的盔甲。他是降維打擊的天才，這個世界的魔法，在他眼中不過是待優化的原始代碼。
為了回應家人的期待——或許也只是想炫耀——亞格斯決定「表演」一下。他集中精神，調動一絲微弱的魔力，目光鎖定桌上的木頭湯匙。湯匙顫抖了一下，緩緩漂浮起來，晃晃悠悠地飛向他。
艾琳興奮地拍手：「哇！弟弟，你太厲害了！」塞拉捂住嘴，眼中閃過驚嘆。布雷克得意地大笑：「哈哈！不愧是我鐵棘家的種！」
就在湯匙即將碰到他小手的前一刻，一股毫無預兆的、尖銳的麻痺感，突然從脊椎竄起，瞬間貫穿全身！
他的魔力控制斷線，湯匙「啪」的一聲掉回桌上，湯汁濺了艾琳一臉。
家人愣住，隨即鬨笑起來。
艾琳擦著臉，咯咯笑：「哎呀，弟弟，魔力不夠啦？」塞拉輕輕拍他的背：「小傢伙累了，沒事。」布雷克擺擺手：「哈哈，慢慢來，這小子有天賦！」
但亞格斯僵在原地，身體冰冷，內心被巨大的、無法理解的恐懼籠罩。
……不可能。
剛才的輸出功率連 0.1% 都不到。這不是魔力耗盡。
這是……硬體故障？他試圖再次調動魔力，卻發現體內那片小小的魔力池塘，竟泛起一絲詭異的漣漪，像一台即將當機的機器。
亞格斯閉上眼，腦海中閃爍著搖籃床板上的魔力迴路，卻多了一絲不祥的陰影。
亞格斯那漫長而枯燥的主動式冥想訓練，至此宣告解放。
每當深夜，塞拉的呼吸聲在房間裡變得平穩悠長，他便悄悄翻身，小小的手掌貼上搖籃床板。一縷微弱的魔力，如同試探的觸鬚，順著指尖探入床板背面那片秘密的藍圖。
魔力沿著鐵片刮出的溝槽緩緩流淌，將實體的刻痕化為真正的、能引導能量的魔法迴路。
成了！
一股輕微的、持續不斷的拉扯感從迴路中傳來，開始緩慢而穩定地抽取他體內的魔力。
那感覺像一個精準設定的微小漩渦，在他體內成形。他終於可以像前世掛著電腦腳本一樣，躺在搖籃裡，被動地、全天候地訓練自己的魔力池。
松木的清香混雜著細微的木屑味，他閉上眼，嘴角揚起一抹屬於工程師的滿足。
然而，事情並非一帆風順。
最初幾次嘗試中，奇怪的「異樣」開始出現。
某個深夜，他照常啟動迴路，指尖卻突然傳來一陣針扎般的刺痛！他猛地縮回手，用魔力「內視」，清晰地「看」到魔力流經字母 F 的尖銳轉角時，竟迸發出一星微不可察的火星，像一個微型的、失控的引擎。
他瞪大眼睛，內心混雜著惱怒與興奮：「該死，這個世界的法則居然會對文字的『形態』產生反應？……等等，這是否意味著，文字本身就是一種功能模組？」
另一夜，當魔力流經代表數字 0 和 1 的符號時，迴路突然產生微弱的能量共鳴，導致效率出現無法預期的波動。
亞格斯很快明白，他從地球帶來的是冰冷、普適的「邏輯」與「架構」，但在這個世界，構成萬物的，是蘊含奇異力量的「文字」與「符文」。
他寫下的每一個英文字母、每一個阿拉伯數字，在這片土地上，或許都對應著某種他尚不理解的原始法則。
他就像一個試圖用中文語法驅動英文作業系統的工程師，底層邏輯相通，卻因「語法」衝突，引發莫名其妙的 BUG。
於是，接下來的幾個月，每當家人入睡，搖籃中便再次響起微弱的刮擦聲。
亞格斯一邊感受迴路的運行，一邊用鐵片在藍圖上進行除錯與修正。他像最耐心的學者，試圖將異鄉的智慧融入這片新土壤。
當搖籃床板上的「訓練器」終於穩定運行，效率大幅提升。半年後，在他將近三歲時，體內那原本如小溪的魔力，積累成了一片小小的池塘。他終於達到了下一步的最低門檻。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看到托爾的矮人工藝學校作業上，有一張能軟化金屬的基礎圖紙。趁家人不注意，亞格斯將圖紙的結構與原理牢牢刻在腦海。
他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塊被他當作刻刀的鐵片，這一次，他要將它變成真正的成品。
他開始用得來不易的魔力，催動「軟化金-屬」的魔法，艱難地在鐵片上蝕刻早已爛熟於心的運行代碼。
他的魔力依舊微弱，每一次蝕刻都像用繡花針雕刻鋼板，常常刻下一兩條細線便因魔力耗盡而沉沉睡去。但他從未放棄。這項工程又花了他數月時間。
一年半裡，這基於「瓶頸通道理論」的訓練器表現堪稱完美。
亞格斯的魔力池以遠超常理的速度擴張，甚至反過來滋養了他孱弱的身體。塞拉驚喜地發現，自己的兒子比鄰居家純血矮人寶寶更早吐出清晰詞彙；布雷克也曾在一個午後，目瞪口呆地看著不到三歲的亞格斯，搖搖晃晃卻無比穩定地獨自走過庭院。他們將這一切歸結為神蹟與「早慧」。
這天傍晚，鐵匠鋪的生意終於有了起色，布雷克心情大好。
晚餐桌上，燉菜的香氣混雜著麥酒的酸甜，壁爐火光將石牆染成暖黃。艾琳興奮地講述她在冒險者公會的見習經歷，托爾則低頭啃著黑麵包。
布雷克突然哈哈大笑，放下酒杯，一把抱起亞格斯，粗獷的臉龐滿是驕傲：「看到了嗎，塞拉！我就說我們鐵棘家的血脈不凡！這小子，不到三歲就會自己走路了，比鄰居家那個只會流口水的矮人胖小子聰明多了！」他的絡腮鬍擦過亞格斯的臉頰，帶來煤煙與汗水的鹹腥。
塞拉笑著搖頭，眼中滿是溫柔：「別太得意，布雷克，當心他摔了。」艾琳湊過來，戳了戳亞格斯的臉頰：「弟弟，你是不是偷偷練了什麼魔法？告訴姊姊嘛！」
亞格斯在心裡冷笑。
血脈？不，這跟血脈沒有任何關係。這是科學，是邏輯，是你們這些停留在中世紀的人永遠無法理解的、來自更高文明的智慧。
你們的讚美，不過是原始人對打火機的驚嘆。他的內心被極致的傲慢填滿，這份優越感是他對抗嬰兒之軀無力感的盔甲。他是降維打擊的天才，這個世界的魔法，在他眼中不過是待優化的原始代碼。
為了回應家人的期待——或許也只是想炫耀——亞格斯決定「表演」一下。他集中精神，調動一絲微弱的魔力，目光鎖定桌上的木頭湯匙。湯匙顫抖了一下，緩緩漂浮起來，晃晃悠悠地飛向他。
艾琳興奮地拍手：「哇！弟弟，你太厲害了！」塞拉捂住嘴，眼中閃過驚嘆。布雷克得意地大笑：「哈哈！不愧是我鐵棘家的種！」
就在湯匙即將碰到他小手的前一刻，一股毫無預兆的、尖銳的麻痺感，突然從脊椎竄起，瞬間貫穿全身！
他的魔力控制斷線，湯匙「啪」的一聲掉回桌上，湯汁濺了艾琳一臉。
家人愣住，隨即鬨笑起來。
艾琳擦著臉，咯咯笑：「哎呀，弟弟，魔力不夠啦？」塞拉輕輕拍他的背：「小傢伙累了，沒事。」布雷克擺擺手：「哈哈，慢慢來，這小子有天賦！」
但亞格斯僵在原地，身體冰冷，內心被巨大的、無法理解的恐懼籠罩。
……不可能。
剛才的輸出功率連 0.1% 都不到。這不是魔力耗盡。
這是……硬體故障？他試圖再次調動魔力，卻發現體內那片小小的魔力池塘，竟泛起一絲詭異的漣漪，像一台即將當機的機器。
亞格斯閉上眼，腦海中閃爍著搖籃床板上的魔力迴路，卻多了一絲不祥的陰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