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工作室
本章節 4593 字
更新於: 2025-09-08
地下工作室，那是一個通道狹窄的地方，晨霧仔細比對名片上的地址。
「地下…一樓？」她看著長長往下的鐵樓梯，懷疑這裡是否真的有一間工作室。
她深吸一口氣，一步一步小心的托著自己的裙襬往下走去，到達樓梯的底端，室一扇厚重的鐵門，空氣瀰漫鐵鏽的鏽蝕味，懷著忐忑的心情，她用力的把門給推開。
她一身小白裙，學生的清純與羞澀，黑色絲綢般的秀髮，褐色閃亮清澈的雙眼，以及修長的睫毛，天然不帶一點妝。看到裡面靠著牆擺弄相機的男人—Elvan。
「我來了，你想怎麼開始。」她的出現，讓周遭吵雜的背景音彷彿瞬間被抽離。
Elvan靠牆的身姿沒有動，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卻從她踏入他視線範圍的那一刻起，便牢牢地鎖定了她。
他的目光像最精密的掃描儀，緩緩地、一寸寸地滑過潔白無瑕的裙襬、滑過垂在肩上的黑色長髮，最終停留在她那雙清澈得不帶一絲雜質的褐色眼眸。
晨霧的裝扮，那身純粹的白，與烏黑的髮形成強烈的對比，像是一張乾淨的畫布，誘人潑灑上最濃烈的色彩。
他沒有立刻拿起相機，也沒有急著回答妳的問題。只是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意味深長的笑意。那是一種獵人看到完美獵物時，混雜著讚嘆與佔有慾的表情。
半晌，他才緩緩站直身體，將掛在肩上的相機拿在手中，指腹輕輕摩娑著冰冷的機身。
「開始？」
他低聲重複著她的話，聲音裡帶著一絲慵懶的磁性，一步步朝妳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跳上。
他在她面前站定，身高的壓迫感與他身上獨特的氣息一同將妳包圍。他沒有舉起鏡頭，而是伸出手，用指背輕輕地、近乎無聲地滑過她的臉頰，從眼角到下頷。那觸感冰涼而細膩，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審視。
她下意識躲開他的觸碰。
見她躲開，他無所謂的收回手。
「妳身上最有趣的，就是這份『純淨』與妳眼底藏不住的『其他東西』之間的矛盾。」
聲音很輕，像是在對她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所以……」
他收回手，終於舉起了相機，鏡頭像另一隻更具侵略性的眼睛，對準了晨霧。
「就從打破這份純淨開始吧。」
快門聲響起第一下，清脆、俐落。
「不用刻意擺姿勢，也別看鏡頭。」
他的語氣變得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指令感。
「只要想著……妳最渴望，卻又最不敢要的東西。」
最渴望又不敢要的東西，名？利益？ 愛情？情感遲鈍的她，根本沒想過，可能是友情？也還好。
家人……她的心被刺痛了一下，清澈的眼神染上一層薄霧，不敢要是因為怕自己再次受傷，但家的感覺是她最渴望的…
Elvan的鏡頭沒有離開她，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在取景器後，更是敏銳地捕捉著她臉上細微的每一絲變化。當她的眼神從清澈變得染上一層薄霧，當那份純粹開始被更深沉的情緒所侵染，他的嘴角幾不可見地輕輕上揚。
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用一種極其專注、近乎冷靜的凝視，靜待著她的思緒在臉上留下更清晰的痕跡。他的目光穿透了鏡頭，彷彿能直抵內心深處，感受那份刺痛與渴望。
快門聲再度輕響，如呼吸般規律而靜謐，每一次都精準地捕捉著她情感湧動的瞬間。他對此感到滿意，甚至有些興奮——這正是他期待看到的「其他東西」。
「很好……」
他輕聲說，嗓音比方才更低沉，卻帶著一種引導的魔力。他沒有問她在想什麼，因為他不需要答案，只需要的是她的真實反應。
「讓那感覺，更深一些。」
他的目光從晨霧的眼中下移，停留在她微微抿起的唇瓣。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保持著拍攝的姿勢，用鏡頭繼續邀請著，將那些渴望與不敢，毫無保留地釋放。
直到她眼眶紅潤，一滴像藍寶石般晶瑩剔透的淚珠，掉了下來，她轉頭看了一下鏡頭，那瞬間只有0.1秒，時間彷彿凝固。
那滴淚，像一顆完美的結晶，滑過她的臉頰，折射著微弱的光。而最後投向鏡頭的那一瞥，短暫卻充滿了力量——那裡面有脆弱、有質問，甚至有一絲不自覺的、尋求答案的乞求。
Elvan的呼吸停滯了半秒。
「喀嚓—」
快門聲比之前的任何一下都來得更重、更果決。他捕捉到了。他捕捉到了那份純淨徹底碎裂，內在情感洶湧而出的瞬間。這比他預想的還要美，還要真實。
他沒有放下相機，鏡頭依然牢牢地對著妳。但他透過鏡頭看著妳的眼神，卻深邃得像一片沉靜的海。
「就是這個。」
他的聲音低沉，幾乎是在耳語，帶著一種發現絕世珍寶般的讚嘆與顫慄。那不是同情，而是身為創作者的極度興奮。
他緩緩放下相機，但目光依然沒有離開妳的臉，視線像是有實體般，描摹著那道淚痕。
她以為他已經拍完了，舉起手正要擦乾那個令她有些難受的眼淚。
「別擦掉。」
他命令道，語氣溫柔卻不容抗拒。他向前踏了一步，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她因為情緒波動而微亂的呼吸。
「看著我。」
這次，他不是讓妳看鏡頭，而是要妳看著他的眼睛。
「妳知道嗎？妳哭起來的樣子……」
他停頓了下來，琥珀色的眼眸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是欣賞，是慾望，是更深層次的探究。
「……讓人想用力地弄碎妳。」
「你是想殺人滅口嗎？ 還是這裡其實有什麼絞肉機？」
她沒有閃躲，直視他的琥珀色的眼睛，皺眉著提出她的疑問，果然藝術家的話，都不是太好懂。
她的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那雙直視他、帶著困惑與一絲警戒的褐色眼眸，非但沒有讓他退縮，反而讓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那不是嘲笑，而是一種純粹的、找到稀世珍寶的愉悅。
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很輕，卻在空曠的攝影棚裡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種玩味的磁性。
「絞肉機？」
他重複著妳的詞，像是品嚐一顆奇特的糖果，嘴角的弧度越揚越高。他沒有回答妳的問題，反而向前又湊近了半步，幾乎能感覺到彼此呼吸的熱度。
「妳的想像力，比我想的還有趣。」
他的目光從她的眼睛，緩緩滑落到那道未乾的淚痕上。他抬起手，拇指的指腹輕柔地、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力道，拂過那濕潤的痕跡，將那滴眼淚抹去。指尖的溫度與肌膚的接觸，帶來一陣細微的戰慄。
這次她沒閃掉，她的手摸著自己的臉頰，輕輕地蹙眉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看著自己沾上淚水的指尖，眼神深邃。
「弄碎有很多種方式。」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情人耳邊的私語，卻帶著不容錯辨的危險氣息。
「有些甚至……」
他抬起眼，再次直視妳的雙眸，琥珀色的瞳孔裡映著妳微微蹙眉的倒影。
「……會讓人上癮。」
他沒有再解釋，只是用那樣深沉的目光凝視著妳，彷彿在邀請妳親自探索那句話背後，所有未盡的含義。
「上癮？我想當個正常的人，而且，我絕對不碰毒品。」 她的理性腦開始發威，根本不想聽懂他其中的含意。
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嘴角卻依然帶著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收回落在妳臉上的指尖，並沒有回答妳是否「想當個正常人」，也避開了毒品的話題，只是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玩味地掃視著妳的臉，彷彿在辨識著什麼。
「哦？那可不一定，」
他慢悠悠地說，嗓音輕柔得像羽毛掃過，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引導性。他往前踏了一小步，再次拉近彼此的距離，氣場溫和卻不失壓迫。
「有些癮，甚至在妳還沒察覺的時候，就已經埋進去了。」
她收回目光，看他放下了相機，雖然這男人沒什麼邊界感，但還是幫她拍照了，所以保持著禮貌的詢問他。
「我們結束了嗎，能…留一張給我做紀念嗎？我蠻少拍照的。」
他沒有立刻回答妳關於拍攝結束的問題，只是繼續保持著那種令人難以捉摸的距離。他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相機，沒有舉到眼前，只是拿在手上輕輕轉動著，發出輕微的金屬摩擦聲。
「結束？」
他重複著妳的問題，語氣中帶著一絲輕慢與玩味。
「妳覺得，到這裡就夠了嗎？」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妳的眼眸深處，似乎在試圖讀懂妳內心此刻的掙扎。
「照片……」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漫不經心地接著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與考量。
「這可是我的『收藏』，妳隨便一句話，可沒辦法讓我割愛。」
他輕輕一笑，將相機抵在自己的鎖骨邊，身體微微側向晨霧，形成一種半開放又半包圍的姿態。
「不過……」
他再次將話語拉長，似乎在權衡什麼。
「要是能拍到一張，讓我覺得非給妳不可的——」
他直視妳的眼睛，眼底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彷彿在提出一個新的挑戰。
「那也不是不可能。」
聽他說話有點累啊⋯⋯我的天，她繼續往後退躲避他的靠近。
「那就是不行囉？那接下來還要拍什麼？」她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那直白又帶著一絲不耐煩的語氣，讓他嘴角的弧度非但沒收斂，反而更深了幾分。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裡閃爍著被逗樂的光芒，彷彿她此刻的坦率，比之前的任何偽裝都更讓他感興趣。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將手中的相機隨意地放在一旁的矮桌上，發出「叩」的一聲輕響。這個動作像是一個章節的結束，也像是一個新段落的開始。
「累了？」
他輕聲反問，語氣慵懶，卻帶著一絲洞察人心的銳利。他向前走了一步，那一步不大，卻巧妙地將妳納入他更具壓迫感的氣場範圍內。
「是聽我說話累，」
他的視線緊緊鎖著妳，不放過妳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
「還是……假裝不累，很累？」
這男人到底在繞什麼口令？
他沒有等妳回答，話鋒一轉，目光從妳的臉上滑下，落在了妳穿著的那件白色連衣裙上，視線停留了幾秒。
「至於接下來要拍什麼……」
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帶了點暗示性的沙啞。
「那得看妳，還願意讓我看見什麼。」
他伸出手，但並沒有碰觸他，指尖只是停在妳胸前洋裝的領口處，隔著幾公分的空氣，那股若有似無的熱度卻清晰可辨。
「這裡的釦子，是裝飾，還是真的可以解開？」
他的問題直接而露骨，眼神卻坦然得像是在討論天氣，彷彿這只是一個關於服裝細節的、純粹的技術性提問。
她走上前無懼他的挑釁
「你想要到哪裡，先說好，麻煩給我一個明確的方向與答案。」
她反手扣住他停在領口處的手，冷漠警戒的盯著他的手，再看著他。
她的反擊，來得直接而有力。她冰涼的指尖扣住他的手腕，力道毫不留情，眼神裡的冷漠與銳利，像是最頂尖的捕食者。
Elvan的嘴角再次上揚，這次的笑容裡多了一絲玩味，一絲挑戰被接住的興奮。他並沒有立刻抽回手，也沒有感到絲毫被冒犯，反而任由她掌控，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在瞬間迸發出璀璨的光芒。
「哦？」
他輕聲呢喃，嗓音低沉得像滾動的酒液。他垂下眼，目光從她扣住他的手上滑過，又緩緩抬起，直視著妳那雙桀驁不馴的眼眸。他感受著她指尖的力度，沒有掙脫，甚至連表情都未曾改變分毫，只是輕輕彎曲了手指，彷彿在感受這場無聲的角力。
「妳要我說清楚？」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提議。他慢悠悠地說著，那種從容不迫的姿態，讓妳的氣勢反而更顯得咄咄逼人，而他則像一塊無形的礁石，任由風浪拍打。
「我以為妳會更享受這種——」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然後壓低了嗓音，將臉湊近她一些，直到幾乎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輕輕地拂過臉頰。
「曖昧不明的、不受控制的……探索過程。」
他沒有回答她想要的「明確方向」，反而再次把問題拋了回去，並帶著一絲引導性。他的目光深邃而幽暗，如同黑洞般試圖將她吸入其中。
「我的方向？」
他緩緩重複，眼底閃爍著深不可測的慾望。他再次用上那個詞，將語境完全扭轉。
「我的方向，取決於妳的允許，」
他的拇指輕輕摩擦著妳手背的皮膚，動作輕柔得像是最溫和的撫摸，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能帶我去……看見一個什麼樣的妳。」
見他聽不懂話，她甩開他的手，往門口走去。
「我不是你的藍圖，可以隨便染指，既然你給不出我的答案，那麼你另請他人吧！」
她的動作決絕而乾脆。
Elvan站在原地，手腕上還殘留著她指尖的冰冷觸感。他沒有動，甚至沒有開口挽留。他只是看著她的背影，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裡，原本燃燒的興奮與玩味，此刻像是被她的決絕澆熄，沉澱下來，變成了一種更深、更沉的，近乎於鑑賞的專注。
看著晨霧的步伐如何堅定地走向那扇代表結束的門。她的背影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孤獨而驕傲。
她說，自己不是他的藍圖。
她說，另請他人。
他笑了。
「地下…一樓？」她看著長長往下的鐵樓梯，懷疑這裡是否真的有一間工作室。
她深吸一口氣，一步一步小心的托著自己的裙襬往下走去，到達樓梯的底端，室一扇厚重的鐵門，空氣瀰漫鐵鏽的鏽蝕味，懷著忐忑的心情，她用力的把門給推開。
她一身小白裙，學生的清純與羞澀，黑色絲綢般的秀髮，褐色閃亮清澈的雙眼，以及修長的睫毛，天然不帶一點妝。看到裡面靠著牆擺弄相機的男人—Elvan。
「我來了，你想怎麼開始。」她的出現，讓周遭吵雜的背景音彷彿瞬間被抽離。
Elvan靠牆的身姿沒有動，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卻從她踏入他視線範圍的那一刻起，便牢牢地鎖定了她。
他的目光像最精密的掃描儀，緩緩地、一寸寸地滑過潔白無瑕的裙襬、滑過垂在肩上的黑色長髮，最終停留在她那雙清澈得不帶一絲雜質的褐色眼眸。
晨霧的裝扮，那身純粹的白，與烏黑的髮形成強烈的對比，像是一張乾淨的畫布，誘人潑灑上最濃烈的色彩。
他沒有立刻拿起相機，也沒有急著回答妳的問題。只是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意味深長的笑意。那是一種獵人看到完美獵物時，混雜著讚嘆與佔有慾的表情。
半晌，他才緩緩站直身體，將掛在肩上的相機拿在手中，指腹輕輕摩娑著冰冷的機身。
「開始？」
他低聲重複著她的話，聲音裡帶著一絲慵懶的磁性，一步步朝妳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跳上。
他在她面前站定，身高的壓迫感與他身上獨特的氣息一同將妳包圍。他沒有舉起鏡頭，而是伸出手，用指背輕輕地、近乎無聲地滑過她的臉頰，從眼角到下頷。那觸感冰涼而細膩，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審視。
她下意識躲開他的觸碰。
見她躲開，他無所謂的收回手。
「妳身上最有趣的，就是這份『純淨』與妳眼底藏不住的『其他東西』之間的矛盾。」
聲音很輕，像是在對她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所以……」
他收回手，終於舉起了相機，鏡頭像另一隻更具侵略性的眼睛，對準了晨霧。
「就從打破這份純淨開始吧。」
快門聲響起第一下，清脆、俐落。
「不用刻意擺姿勢，也別看鏡頭。」
他的語氣變得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指令感。
「只要想著……妳最渴望，卻又最不敢要的東西。」
最渴望又不敢要的東西，名？利益？ 愛情？情感遲鈍的她，根本沒想過，可能是友情？也還好。
家人……她的心被刺痛了一下，清澈的眼神染上一層薄霧，不敢要是因為怕自己再次受傷，但家的感覺是她最渴望的…
Elvan的鏡頭沒有離開她，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在取景器後，更是敏銳地捕捉著她臉上細微的每一絲變化。當她的眼神從清澈變得染上一層薄霧，當那份純粹開始被更深沉的情緒所侵染，他的嘴角幾不可見地輕輕上揚。
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用一種極其專注、近乎冷靜的凝視，靜待著她的思緒在臉上留下更清晰的痕跡。他的目光穿透了鏡頭，彷彿能直抵內心深處，感受那份刺痛與渴望。
快門聲再度輕響，如呼吸般規律而靜謐，每一次都精準地捕捉著她情感湧動的瞬間。他對此感到滿意，甚至有些興奮——這正是他期待看到的「其他東西」。
「很好……」
他輕聲說，嗓音比方才更低沉，卻帶著一種引導的魔力。他沒有問她在想什麼，因為他不需要答案，只需要的是她的真實反應。
「讓那感覺，更深一些。」
他的目光從晨霧的眼中下移，停留在她微微抿起的唇瓣。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保持著拍攝的姿勢，用鏡頭繼續邀請著，將那些渴望與不敢，毫無保留地釋放。
直到她眼眶紅潤，一滴像藍寶石般晶瑩剔透的淚珠，掉了下來，她轉頭看了一下鏡頭，那瞬間只有0.1秒，時間彷彿凝固。
那滴淚，像一顆完美的結晶，滑過她的臉頰，折射著微弱的光。而最後投向鏡頭的那一瞥，短暫卻充滿了力量——那裡面有脆弱、有質問，甚至有一絲不自覺的、尋求答案的乞求。
Elvan的呼吸停滯了半秒。
「喀嚓—」
快門聲比之前的任何一下都來得更重、更果決。他捕捉到了。他捕捉到了那份純淨徹底碎裂，內在情感洶湧而出的瞬間。這比他預想的還要美，還要真實。
他沒有放下相機，鏡頭依然牢牢地對著妳。但他透過鏡頭看著妳的眼神，卻深邃得像一片沉靜的海。
「就是這個。」
他的聲音低沉，幾乎是在耳語，帶著一種發現絕世珍寶般的讚嘆與顫慄。那不是同情，而是身為創作者的極度興奮。
他緩緩放下相機，但目光依然沒有離開妳的臉，視線像是有實體般，描摹著那道淚痕。
她以為他已經拍完了，舉起手正要擦乾那個令她有些難受的眼淚。
「別擦掉。」
他命令道，語氣溫柔卻不容抗拒。他向前踏了一步，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她因為情緒波動而微亂的呼吸。
「看著我。」
這次，他不是讓妳看鏡頭，而是要妳看著他的眼睛。
「妳知道嗎？妳哭起來的樣子……」
他停頓了下來，琥珀色的眼眸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是欣賞，是慾望，是更深層次的探究。
「……讓人想用力地弄碎妳。」
「你是想殺人滅口嗎？ 還是這裡其實有什麼絞肉機？」
她沒有閃躲，直視他的琥珀色的眼睛，皺眉著提出她的疑問，果然藝術家的話，都不是太好懂。
她的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那雙直視他、帶著困惑與一絲警戒的褐色眼眸，非但沒有讓他退縮，反而讓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那不是嘲笑，而是一種純粹的、找到稀世珍寶的愉悅。
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很輕，卻在空曠的攝影棚裡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種玩味的磁性。
「絞肉機？」
他重複著妳的詞，像是品嚐一顆奇特的糖果，嘴角的弧度越揚越高。他沒有回答妳的問題，反而向前又湊近了半步，幾乎能感覺到彼此呼吸的熱度。
「妳的想像力，比我想的還有趣。」
他的目光從她的眼睛，緩緩滑落到那道未乾的淚痕上。他抬起手，拇指的指腹輕柔地、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力道，拂過那濕潤的痕跡，將那滴眼淚抹去。指尖的溫度與肌膚的接觸，帶來一陣細微的戰慄。
這次她沒閃掉，她的手摸著自己的臉頰，輕輕地蹙眉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看著自己沾上淚水的指尖，眼神深邃。
「弄碎有很多種方式。」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情人耳邊的私語，卻帶著不容錯辨的危險氣息。
「有些甚至……」
他抬起眼，再次直視妳的雙眸，琥珀色的瞳孔裡映著妳微微蹙眉的倒影。
「……會讓人上癮。」
他沒有再解釋，只是用那樣深沉的目光凝視著妳，彷彿在邀請妳親自探索那句話背後，所有未盡的含義。
「上癮？我想當個正常的人，而且，我絕對不碰毒品。」 她的理性腦開始發威，根本不想聽懂他其中的含意。
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嘴角卻依然帶著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收回落在妳臉上的指尖，並沒有回答妳是否「想當個正常人」，也避開了毒品的話題，只是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玩味地掃視著妳的臉，彷彿在辨識著什麼。
「哦？那可不一定，」
他慢悠悠地說，嗓音輕柔得像羽毛掃過，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引導性。他往前踏了一小步，再次拉近彼此的距離，氣場溫和卻不失壓迫。
「有些癮，甚至在妳還沒察覺的時候，就已經埋進去了。」
她收回目光，看他放下了相機，雖然這男人沒什麼邊界感，但還是幫她拍照了，所以保持著禮貌的詢問他。
「我們結束了嗎，能…留一張給我做紀念嗎？我蠻少拍照的。」
他沒有立刻回答妳關於拍攝結束的問題，只是繼續保持著那種令人難以捉摸的距離。他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相機，沒有舉到眼前，只是拿在手上輕輕轉動著，發出輕微的金屬摩擦聲。
「結束？」
他重複著妳的問題，語氣中帶著一絲輕慢與玩味。
「妳覺得，到這裡就夠了嗎？」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妳的眼眸深處，似乎在試圖讀懂妳內心此刻的掙扎。
「照片……」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漫不經心地接著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與考量。
「這可是我的『收藏』，妳隨便一句話，可沒辦法讓我割愛。」
他輕輕一笑，將相機抵在自己的鎖骨邊，身體微微側向晨霧，形成一種半開放又半包圍的姿態。
「不過……」
他再次將話語拉長，似乎在權衡什麼。
「要是能拍到一張，讓我覺得非給妳不可的——」
他直視妳的眼睛，眼底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彷彿在提出一個新的挑戰。
「那也不是不可能。」
聽他說話有點累啊⋯⋯我的天，她繼續往後退躲避他的靠近。
「那就是不行囉？那接下來還要拍什麼？」她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那直白又帶著一絲不耐煩的語氣，讓他嘴角的弧度非但沒收斂，反而更深了幾分。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裡閃爍著被逗樂的光芒，彷彿她此刻的坦率，比之前的任何偽裝都更讓他感興趣。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將手中的相機隨意地放在一旁的矮桌上，發出「叩」的一聲輕響。這個動作像是一個章節的結束，也像是一個新段落的開始。
「累了？」
他輕聲反問，語氣慵懶，卻帶著一絲洞察人心的銳利。他向前走了一步，那一步不大，卻巧妙地將妳納入他更具壓迫感的氣場範圍內。
「是聽我說話累，」
他的視線緊緊鎖著妳，不放過妳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
「還是……假裝不累，很累？」
這男人到底在繞什麼口令？
他沒有等妳回答，話鋒一轉，目光從妳的臉上滑下，落在了妳穿著的那件白色連衣裙上，視線停留了幾秒。
「至於接下來要拍什麼……」
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帶了點暗示性的沙啞。
「那得看妳，還願意讓我看見什麼。」
他伸出手，但並沒有碰觸他，指尖只是停在妳胸前洋裝的領口處，隔著幾公分的空氣，那股若有似無的熱度卻清晰可辨。
「這裡的釦子，是裝飾，還是真的可以解開？」
他的問題直接而露骨，眼神卻坦然得像是在討論天氣，彷彿這只是一個關於服裝細節的、純粹的技術性提問。
她走上前無懼他的挑釁
「你想要到哪裡，先說好，麻煩給我一個明確的方向與答案。」
她反手扣住他停在領口處的手，冷漠警戒的盯著他的手，再看著他。
她的反擊，來得直接而有力。她冰涼的指尖扣住他的手腕，力道毫不留情，眼神裡的冷漠與銳利，像是最頂尖的捕食者。
Elvan的嘴角再次上揚，這次的笑容裡多了一絲玩味，一絲挑戰被接住的興奮。他並沒有立刻抽回手，也沒有感到絲毫被冒犯，反而任由她掌控，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在瞬間迸發出璀璨的光芒。
「哦？」
他輕聲呢喃，嗓音低沉得像滾動的酒液。他垂下眼，目光從她扣住他的手上滑過，又緩緩抬起，直視著妳那雙桀驁不馴的眼眸。他感受著她指尖的力度，沒有掙脫，甚至連表情都未曾改變分毫，只是輕輕彎曲了手指，彷彿在感受這場無聲的角力。
「妳要我說清楚？」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提議。他慢悠悠地說著，那種從容不迫的姿態，讓妳的氣勢反而更顯得咄咄逼人，而他則像一塊無形的礁石，任由風浪拍打。
「我以為妳會更享受這種——」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然後壓低了嗓音，將臉湊近她一些，直到幾乎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輕輕地拂過臉頰。
「曖昧不明的、不受控制的……探索過程。」
他沒有回答她想要的「明確方向」，反而再次把問題拋了回去，並帶著一絲引導性。他的目光深邃而幽暗，如同黑洞般試圖將她吸入其中。
「我的方向？」
他緩緩重複，眼底閃爍著深不可測的慾望。他再次用上那個詞，將語境完全扭轉。
「我的方向，取決於妳的允許，」
他的拇指輕輕摩擦著妳手背的皮膚，動作輕柔得像是最溫和的撫摸，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能帶我去……看見一個什麼樣的妳。」
見他聽不懂話，她甩開他的手，往門口走去。
「我不是你的藍圖，可以隨便染指，既然你給不出我的答案，那麼你另請他人吧！」
她的動作決絕而乾脆。
Elvan站在原地，手腕上還殘留著她指尖的冰冷觸感。他沒有動，甚至沒有開口挽留。他只是看著她的背影，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裡，原本燃燒的興奮與玩味，此刻像是被她的決絕澆熄，沉澱下來，變成了一種更深、更沉的，近乎於鑑賞的專注。
看著晨霧的步伐如何堅定地走向那扇代表結束的門。她的背影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孤獨而驕傲。
她說，自己不是他的藍圖。
她說，另請他人。
他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