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底線。

「我們在聊……嗯……沈奕的八卦嘛。」段謹紓隨口找了個背鍋俠。


六木眼神一沉，笑著靠過來，語氣輕飄飄的：


「哦？她的八卦？說來聽聽。」


「六木哥哥，你確定想聽？」謹紓眨了眨眼，還想試探一下。


六木歪著頭，笑容無害：


「確定呀。」


叮鈴鈴——下課鐘聲響起。


「下節課記得回來烹飪教室。」六木收起笑，淡淡吩咐，把其他人放走，教室裡只剩下他和五人組。


段謹紓咽了口口水說：「我們聽到的八卦是……你和沈奕的。」


「蛤？我和沈奕？」六木愣了一下，隨即失笑：


「繼續。」


謹紓壓低聲音：「她說你上課時跟她鬧了一下，被數老誤會。然後她說像你這種不專一的，她可不喜歡。她喜歡那種……病態佔有慾強的。還說你有潛力，下次要試探你，覺得你可能喜歡她，因為……她追求者很多嘛。」


（空氣安靜了幾秒）


六木慢慢笑了出來，卻帶著一股寒意：「……就連我這個不正常的人都覺得她才是變態。」


楚千棠插話：「她不是有喜歡的人嗎？」


「嗯……之前聽她說過，在網路上有喜歡的人。」六木若有所思。


「她不是還提過一個叫老李的？」謹紓想了起來。


「老李？」六木挑眉：「就是剛剛被餵吃奶油的那個。老實說，我當時還挺討厭他。」


段璟軒開口：「為什麼？」


「他每次都在重要時刻打斷人。」六木攤攤手，語氣聽似無奈，眼角卻還勾著慣常的笑。


「這樣確實挺討厭的哈哈哈。」段謹紓笑了笑，順勢追問：「那……老李和十七班有認識的嗎？」


「有啊……跟我那前夫哥。」六木故意不講名字，偏要換成「前夫哥」，像是開玩笑似的把某段關係包裹起來。


「啊～」段謹紓拉長聲音，滿臉若有所思。其他人也開始對上眼神，逐漸意識到——


——或許問老李，能套出更多有用的情報。


楚千棠忽然補了一刀：「話說回來，那時候沈奕提到老李，還一臉嬌羞呢。」


「嬌羞？？？」六木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整個人一愣，隨即嗤笑一聲：「算了，不要惹我的話……隨她吧。」


「喔對了。」話還未散盡，六木語氣一轉，輕得幾乎像低語：「你們在查我以前談戀愛的事情，對吧。」


眾人一愣，本想直接開口反駁。


「別急著反駁。」六木懶洋洋地打斷。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平日的漫不經心。那雙總是笑意盈盈的眼睛，忽然暗沉下來，瞳孔漆黑如墨，像要把周遭所有光線都吞進去。


沒有怒火，卻帶著一種冷冽到極致的審視感。那目光一掃而過，讓人有一種心底的秘密瞬間被攤開的錯覺。


「這是我的底線。這種事情，應該沒有人會喜歡被挖吧？」他的聲音極為平穩，卻自帶一股不容忽視的壓迫。


微微偏頭，側眸瞥向在場的每一個人：「應該可以理解吧？」


最後的聲音拉得極慢，每個字都帶著冷意，潛藏著隱隱的威懾。


「這是我第一次說，下次，不要再去查我的戀愛史。」他輕輕一頓，尾音壓低，幾乎是咬著字吐出來的——「我會……生、氣的。」


壓迫感還未散去，段謹紓卻忍不住開口：「可是，不查，怎麼知道椹之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且你又是跟她關係最大的，當然要——」


話還沒說完，六木的眼神猛地一閃。


「不會是我——！」他急促地打斷，聲音比平常拔高了些。


那語氣裡帶著一絲僵硬的倔強，像是強行撇清，像是為自己築起一道防線。


「我九年級根本沒和她聯絡，去找別人的資訊吧，絕對不會是我。」每一個字都帶著不自然的堅定，既像在拉開距離，又像在說服自己。


段謹紓剛要再追問一句：「不對啊——六木哥哥不是要找當年真相的嗎？你怎麼不來幫忙還……」


他卻已轉身，像是不想再聽到這些話，那抹漆黑的瞳色還殘留在眾人的腦海，隱隱的壓迫感沒有隨著他走遠而消散。


段謹紓望著他背影，忍不住小聲嘀咕：「逃避……」


——不可能是我……
——怎麼可能會是我？
——我可是，在所有人的面前……


聲音在他腦海裡回蕩，像是不斷自我辯駁。


忽然，有個聲音插進記憶。


「欸，蘇木堇，既然你說椹之意是你妹妹，那如果遇到危險，你會保護她嗎？」沈奕語調帶著笑意，語尾還特意拉長，像是在打趣，又像在故意設套。


那時的蘇木堇，正隨意站在一旁。他抬著下巴，眼神虛虛地飄著，彷彿真在斟酌。可那若有似無的漫不經心，又分明像是刻意吊人胃口。


椹之意哪裡受得了這種態度，急得一把扯住他袖子，指尖還在他衣料上揪得緊緊，像怕他下一秒真的說出什麼模稜兩可的話。她抬頭望著他，眼睛亮晶晶，聲音裡全是直率與期待。


「欸——！這種事情還要猶豫嗎？！」


她幾乎是氣鼓鼓地追問，然後迫不及待地加了一句——


「快速說出你的答案！！！」


蘇木堇的唇角輕微動了動，像是要笑卻忍住了。他偏過臉，故作隨意地開口：「欸，椹之意，我們等等要不要練歌……」


「不要扯開話題！啊啊啊啊啊啊！」椹之意氣得差點跳起來，整個人就差沒把「不準糊弄我」幾個字寫在額頭上。


沈奕在旁邊看著，笑得一副看戲的模樣。


終於，蘇木堇被她這副無理取鬧的模樣逼得沒轍，忍不住抬高了聲音，語氣裡有著明顯的妥協，卻也是帶著幾分真切的吶喊：


「我會！這樣可以了嗎？！」


椹之意一愣，隨即眼角眉梢全都亮了起來。那笑容沒有一絲算計，乾乾淨淨，純粹得彷彿能把整個陰影都照散。


「可以。」她小聲又篤定地回應，笑得那麼安心，那麼發自內心。


下一瞬，記憶倏然斷開。


六木靠在教室門外，深深吐了一口氣，肩膀微微放鬆，指尖卻不自覺摩挲著「哨」的羽毛。

「對啊……我有答應她的。」他低聲呢喃，嗓音幾乎被風吞沒：「這件事，我可以確定自己沒有食言……所以，絕對不可能是我害她。」


走廊裡偶爾有同學經過，投來好奇的一瞥，卻沒人敢上前搭話。


六木的自言自語，像是在說給別人聽，又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眾人見他走遠才再次整理起故事線，秦伊甯悄聲問：「我們之後是不是還要去查網路上的那個人和黃庭睿？」


楚千棠點頭：「對，看現在這樣……估計得等之後六木沒察覺的時候再去，我會再次去找黃庭睿。」


「……可能有點困難。」趙琋柔指向門外的六木，輕聲說：「他的小寶貝會監視我們。」


「他的寶貝不是椹之意嗎？」段謹紓說的在幻境，蘇木堇在那喊著椹之意寶貝。


「那個意思不一樣好吧！！」楚千棠忍不住吐槽，語氣裡帶著一絲無奈又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


段璟軒微微抬起眼眉，眼神帶著一點思索：「那我們是不是得安排人打掩護，把哨還有六木叫走？」


他的語氣沉穩，像是在計算每個步驟的可行性。


「我有個好主意！」段謹紓突然舉手，聲音充滿興奮，眼睛都亮了起來。


「依照我多年看電視劇的經驗，我們可以假扮千棠姐！」她語速飛快：「這樣到時候六木就會去找假的千棠姐，而正主就能偷偷溜去十七班！」


楚千棠感覺非常同意這個提議。


段謹紓又補充：「嗯……照我們的身高和體型來看……隊長來當可能比較合適。」她看向趙琋柔，語氣裡帶著一點點求助意味。


「蛤？我嗎？」趙琋柔愣了愣，指了指自己，眉眼之間充滿疑惑和不太自信。


「可是，怎麼演千棠姐？」趙琋柔語氣裡帶著一絲忐忑。


「可能要帶口罩，不然臉還是會被認出來。」秦伊甯補充，目光掃過兩人，像是在評估整個行動的可行性。


「還有！！項鍊和匕首要給琋柔，而藤蔓給楚千棠，還要模仿一下對方的神情舉止。」段謹紓幾乎是一口氣說完。


楚千棠：「隊長的神情……應該是比較溫柔，對不熟的人也有疏遠的禮貌。而我的神情……」她頓了頓，似乎在思考。


「比較冷……嗎？」趙琋柔試探地問。


「我是這樣的嗎？」楚千棠挑了挑眉，有些不確定，心裡其實暗暗懷疑自己在隊長眼裡的形象。


「應該……」趙琋柔小聲回應，眼神閃了閃，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他知道會不會氣死啊？」趙琋柔忍不住蹙眉，像是在衡量風險。


楚千棠思索了一下，忽然想起六木之前踹沈奕的動作，心裡不由得微微一緊，但語氣卻帶著一絲自信：「不慌，我們沒違反規則，他又不是詭異，沒辦法對我們做什麼……」


她腦海中閃過班規，突然想到其中一條明文規定可以打架，她笑得有點勉強：「痾……反正，我們只要不要一直在教室，他就逮不到機會揍我們。」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算是默認了這個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