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度劫真相

本章節 2149 字
更新於: 2025-09-07
眼看度劫的日子就要到了。我是魔皇,魔界給我準備儀式要用的所有東西。朱 砂 是正道領袖,一應事宜由那邊準備。他要到那兒去去。我們不得不分開一會兒。我依依不捨的。朱 砂 笑我:「度劫當天不得也要在兩邊分邊度的?」
我嘀咕著:「一飛升上去,在天上可不就在一起了?」
朱 砂 笑我:「說得一定成功一樣!」
我忙去握他的嘴:「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咱們當然一定成功!」
朱 砂 就勢抱上我:「嗯!」
我覺得難舍難分,看他走了,又覺得像是新婚前,兩個新人要分開一段時間不準見面,直到大婚才掀蓋頭。咱們這度劫,就像是結婚呢!
美滋滋的。
心情一好,喫得更多了。
直到霓一身是血的闖進來,掀了我的桌,連食物都飛出去了,腿一軟,跌在我懷裡,尖叫道:「皈皇!別喫了!」
我看到她身上傷得很重。
但那些血並不全是她的。
她告訴我,茉莉死了,血濺在她身上。
大少爺踱進來了,這段時間的笑模樣全都不見了。臉色陰沉沉的。
大小姐就在他後面,與他眼神相通、步調一致。
這兩人的確是打出感情來了,一起在算計我們。
從粟管家那兒,大少爺拿到一個秘本,是膳皇留下的。膳皇對於歷代的度劫飛升有疑慮,所以設計出了一個辦法來驗證度劫成功的先輩們都去哪了:說是飛升了,不再攙和人間的事了。膳皇不信!她作實驗,把試劑擱自己身上了。她度劫時一切成功的徵兆都有了,魔界也確實從逐漸枯竭的狀態立刻變成靈力滿盈。但是她的試劑反應表示,她死了!
所謂的度劫飛升,其實就是那人用自己的生命修為給世界充能量了!
這是反哺啊……
粟管家兢兢業業的喂我,為了把我這肉電池充滿,好讓我度劫時多放點能量出來給魔界啊!
膳皇遺詔其實有兩份,跟度劫試劑相關聯。如果試劑反應她活得好好的,那麼傳位給她的親兒子大少爺,如果她死了,那麼傳位給大少爺的遺詔毀去,留下傳位給我的那詔書,理由是看中我這體態蓄電空間大,並且捨不得她自己的親兒子當電池啊!
大少爺和大小姐一起讓位給我和 朱 砂,是想讓我們去度劫、放電養育這個世界啊!
茉莉知情後,想給我報信,也被這兩人追殺了。只有霓留一條命跑到我面前。他們是不是也想殺了霓?
我不說話。說不出話。我身體慢慢的膨脹起來。
大少爺出手,想壓制我。這次他壓不住我了。我這魔力……似乎跟我的心意相關。之前是我沒認真,沒能發揮出實力。
現在我氣炸了,字面意義的。
眼前紅黃白的能量條急劇的拉,我脫離了肉體,龐大到這個世界都容不下我。
我接觸到另一個層面。
我在度劫。
不需要任何準備,甚至不需要介錯,就如同瓜熟蒂落,雪融花開。這能量在我,這能量即是我。我升上去,眼見到邊界甚至邊界之外,但旋即那裡有深深的壓力下來,如同那邊一整個世界的重量壓在我這兒,要將我壓扁。
這是突破界面的力量。
我要與它對抗,我要吸取更多力量,像大樹從地底下汲取。我汲取能量讓自己伸展。我要到那麼高、那麼高,伸下枝丫,將所有阻攔我的都碾碎,看誰還敢傷害我。
我要力量。
力量!
我似乎在生長中擊飛了大小姐,說不定還撞爛了大少爺。這兩人的性命是讓我稍有猶豫,但在能量的劇烈震蕩中,算不了什麼。我仍在大力吸收這個世界的能量供我生長。
直到另一個人闖進我的能量場中。
朱 砂。
她擊向我。
我目瞪口呆。
我沒有介錯。我沒有把命門交給任何人。但她是我的命門。不知何時她已介入我的生命如此徹底。我對她沒有任何抵抗力。
我的能量停滯了。我不能再生長,如果我的生長會傷到她。我向那股能壓扁我的力量放棄了抵抗。因為 朱 砂 是這樣要求的。
我的能量撞回我自己的心口。我岔了氣了,又一次。逾界的能量將我壓扁。我扁成一張紙,比紙更薄,張眼看著 朱 砂 的眼神慢慢的離我而去。
我升起來,輕薄,毫無力量,卻給無限的力量托著,耳邊仙樂縹渺,鼻端異香繚繞,四周花氣旋舞。
我度劫成功了。同時我也死了。
原來如此。如果要努力跟越界的壓力對抗,要從原來的整個世界汲取力量,就會把原生世界吸空,這就叫黑化。如果放棄了抵抗,放任整個身體的能量出去,在死亡的一瞬,也能得到永恆。
在這永恆中我見到了世界的一切可能、經歷了一切人生,包括大小姐和大少爺都渡劫成功了;他們都死了;我和 朱 砂 都死了;我們各自受苦;我們各自飛升;我們白頭偕老。
我們有無數種可能結髪相守。我就一次次的重溫這些可能。重溫至永遠、永遠。
我的永遠,對原生世界來說只是一瞬。
對他們來說,我是一瞬間就死了。
我在永恆之後,才離開這個劇本,仍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已經能把潮信放開了。
無數種可能、整個永恆裡,只有它陪著我。它知道我的情緒。我們分享同樣的情緒。
我的原身記憶回來了。當我看清它之後,它就不再那麼可怖。也不過如此。只是發生在任何一個小世界裡任人魚肉者的悲劇。是的我仍然會悲哀。潮信離開的空虛尤其讓我惶恐。
可我不能反悔。我已經答應放它至少一秒鐘。我能忍。永恆的無限可能中,大部分都是沒有 朱 砂 的可能,我也只有忍。
我把目光移向窗外。外面是小小的城鎮。很奇怪。劇本之外的世界,宿主完成副本之後呆的地方,是這樣子的嗎?我從來沒有注意過。我甚至不記得有沒有窗,只恍惚感覺潮信跟我相處時,周遭是一片荒涼,或許我記錯了。那些時候,我還因虐殺的痛苦而神志不清。現在我都度過一個永恆,把願意不願意的、想到沒想到的,都享受過、也挨過了。記憶稀薄得就像是晨霧。腦子呆呆的。
窗子上有電子資訊,跳動著好友邀請。似乎很多人希望我加他們為好友,為什麼呢?我不明白。
一秒鐘肯定已經過去了。我呼喚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