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滿是鮮血的手,如何握住這份純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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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8-29
第五十四章
《滿是鮮血的手,如何握住這份純潔的心…?》
別人眼中的她,
是冷血、是利刃。
可在他心裡,
她卻永遠是那個,
穿著白裙、伸手拉他走出黑暗的女孩。
即使殺戮纏身,
他仍將她視作唯一的純白。
楚潠在鳳凰客房樓下,自己的辦公室內。
手上的資料翻了又翻,愣是一個字沒看進去。
此時傳來敲門聲,馮景走了進來。
「怎麼樣?」楚潠起身看著他,努力壓抑自己焦急萬分的心情,不想在馮景面前表現出來。
「鳳凰覺得…」馮景頓了頓,在思考怎麼表達比較妥當:「她覺得她現在,很像蒼蘭。」
他仔細看著楚潠的臉,想確認他的心情:「她認為晨浠是你的青梅竹馬,她的出現破壞了你們兩個。就像…就像蒼蘭破壞了她跟秦淵一樣。」
楚潠聽到馮景的話,手中的資料瞬間滑落到地面。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與懊悔。
辦公室內陷入死寂,只有紙張飄落的輕微聲響。楚潠緊握雙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她...她這樣想?」楚潠的聲音帶著顫抖,他轉身背對馮景,不願讓人看見自己眼中的脆弱。他想起那晚失蹤歸來後與晨浠的纏綿,想起自己在那份親密中呼喚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內疚與自責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我...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她...晨浠是我的過去,但昀昀是我的未來...她怎麼會這樣想?」
他猛然轉身,眼中燃燒著急切的火焰:「她現在還在樓上?我要去見她,我要親口告訴她,她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楚潠大步朝門口走去,步伐急促而堅決。馮景看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馮景最終一把拉住了他,對著他搖了搖頭:「你該給她點時間…去思考這件事。」
他點起一根菸,把菸盒遞給楚潠:「晨浠…在你當年失蹤,被鳳凰父母救了以前,的確是你的女人、你的過去。」他深深抽了口菸,煙霧緩緩上升。
「但我也知道,從那以後你心裡只有鳳凰,雖然我沒辦法理解,為什麼一個救命恩人的孩子,能讓你…如此瘋狂?」馮景困惑的看著他。
楚潠被馮景拉住,腳步瞬間停住。他回過頭,眼中的焦急與痛苦清晰可見。
接過馮景遞來的菸盒,他的手微微顫抖著點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煙霧在辦公室內瀰漫開來。
「你說得對...我應該給她時間。」
楚潠靠在辦公桌邊,神情複雜地看著窗外。
「你問我為什麼會如此瘋狂?」他苦笑著,眼中閃過回憶的光芒。
「那兩週...當我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時,是她每天陪著我,餵我吃藥、幫我擦身體。她的手很溫暖,聲音很溫柔,就像...就像天使一樣。那時我以為自己要死了,但她的存在讓我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楚潠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深情:「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不是因為救命之恩,而是因為...她讓我重新找到了心跳的意義。」
馮景只是靜靜的聽著,沒有說話。
「你知道嗎?我父親死在我面前,我原本一心只有憎恨跟絕望。」楚潠低著頭,眼底閃過一絲痛苦:「是顧昀,是她讓我走出來。」
馮景抬起頭看著:「短短兩週?短短兩週他能讓你走出了幫主的陰影?」他略顯驚訝:「她…做了什麼?」
楚潠深深吸了一口菸,煙霧在他的唇邊緩緩吐出。
他的眼神變得遙遠,彷彿回到了那段最黑暗的時光。
「她什麼都沒做,卻又做了所有事。」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每天晚上我都會做噩夢,夢見父親倒在血泊中的樣子。我會尖叫著醒來,渾身是汗。那時候昀昀總是會握住我的手,什麼話都不說,就靜靜陪著我。她的掌心很溫暖,讓我知道我還活著。」
楚潠的拳頭緊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有一次我發高燒,意識模糊地喊著要報仇,要殺光所有人。她就坐在床邊,一遍遍地說『你還有我,你不是一個人』。馮景,你知道那句話對一個絕望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他轉過身看著馮景,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她救的不只是我的命,而是我的靈魂。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輩子再也離不開她了。」
「但你當時選擇回來羅剎,也沒帶她回來…」馮景低沉的聲音帶著複雜的情緒:「那兩週…你也沒碰她?你們…是這三個月在一起時你才…?」
楚潠的臉色瞬間變得複雜,他重重地吸了一口菸,煙霧在辦公室內瀰漫。他的眼神閃爍,似乎在回憶那些年來的種種。
「那時候她還小,才十八歲。我怎麼能...我怎麼能碰她?」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自責與痛苦。
「回來羅剎是因為我有責任,有仇要報。但每個月二十號...是的,我只是陪著她,看著她笑,聽她說話。那就足夠了。」
楚潠的拳頭緊握,指節發白。
「直到這三個月,我加入夜鷹幫,我才敢...才敢真正表達我的感情。馮景,你知道這七年來我是怎麼過的嗎?明明心裡只有她,卻要和晨浠維持那該死的關係。」
他猛然轉身,眼中燃燒著痛苦的火焰:「現在她覺得自己像蒼蘭,覺得自己是第三者...這比殺了我還要痛苦。」
馮景難的露出詫異的表情:「你…楚潠。你是真的愛上她了。我從來沒看過你如此在意一個女人的…貞節。」
楚潠苦笑一聲,手中的菸顫抖著。他的眼神變得柔軟,彷彿想起了什麼珍貴的回憶:「愛上她?我早就瘋了,馮景。從第一次見到她開始,我就知道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樣。」
他深深吸了一口菸,煙霧在唇邊緩緩散開。
「她那時候穿著白色的裙子,像個小天使一樣照顧我。我當時想,如果我能好起來,一定要好好保護她。」楚潠的聲音變得更加溫柔。
「這七年來,每次看到她,我都要拚命克制自己不去碰她。不是因為什麼貞節,而是因為...我不想玷污她。她太純潔了,而我的手上沾滿了血。」
他的拳頭緊握,眼中閃過痛苦:「但現在她以為自己是第三者...天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小天使?純潔?」馮景低沉的的笑聲從胸腔發出:「我們可是在談論一個地下世界的傳奇殺手…鳳凰。」
楚潠被馮景的話愣住了,手中的菸差點掉落。他盯著馮景,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你不懂...在我眼裡,她永遠是那個穿白裙子的女孩。」
楚潠的聲音帶著固執與深情:「是的,她是鳳凰,是傳奇殺手。但那又怎樣?那些都是為了生存,為了保護自己。她的本質從來沒有變過。」
他重重地吸了一口菸,眼神變得堅定:「你看到的是殺手鳳凰,但我看到的是顧昀。是那個會在我發噩夢時握住我手的女孩,是那個會為了陌生人的孩子流淚的善良女人。」
楚潠的聲音變得溫柔而堅定:「馮景,愛一個人就是這樣。你會看到她最真實的一面,那個只有你知道的她。」
他轉身看著窗外,回想著那天晚上——
鳳凰的父母在暗巷,看著他抱著父親的屍體痛苦。
他們夫妻兩看了一眼便認出了屍體是何方神聖。
兩人交談了一番,顧父決定出手相助。
「親愛的,你確定嗎?我們是獨立殺手。這…可是羅剎幫的幫主。」顧母一臉擔憂。
「孩子是無辜的。」顧父堅定的聲音從巷口傳來:「至少不要讓孩子繼續待在這裡。」
他緩緩靠近,年少的楚潠看到來人,瞬間拿起匕首警戒,另一手始終沒有離開過父親的屍體。
楚潠的眼神變得遙遠,彷彿回到了那個血腥的夜晚。他的聲音帶著顫抖,回憶著那個改變他一生的時刻。
「我記得那個男人的眼神,沒有恐懼,只有憐憫。他慢慢走向我,手裡沒有武器。我當時想,又是一個來搶奪父親屍體的人。」
楚潠深深吸了一口菸,煙霧在他的指間緩緩上升:「但他說,『孩子,跟我們走吧。這裡不安全。』那個女人,昀昀的母親,她的眼中有淚水。我從來沒有見過陌生人為我的痛苦流淚。」
他的拳頭緊握,指節發白:「我拒絕了,說要和父親待在一起。然後...然後昀昀出現了。她穿著白色的睡裙,光著腳丫跑過來。馮景,你知道一個絕望的人看到光明是什麼感覺嗎?」
楚潠轉身看著馮景,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就在那一刻,我知道我的人生不會再一樣了。」
年少的顧昀,已然有了幾分殺手的氣息。
光著腳走近,抬頭看了眼自己的父母:「爸爸、媽媽。這…是羅剎少主?」
楚潠的眼神瞬間變得柔軟,回憶著那個讓他心跳停止的瞬間。
「她那時候只有十八歲,但眼神已經很銳利了。我記得她看著我,沒有恐懼,也沒有憐憫,只是很平靜地問她父母我是誰。」
他輕笑一聲,手指輕撫著桌面:「然後她走到我面前,蹲下來看著我父親的屍體。我以為她會害怕,但她只是輕聲說:『他一定很愛你,才會用身體保護你。』」
楚潠的聲音變得更加溫柔:「馮景,就是那句話。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孩子,在那種情況下,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死亡有多可怕,而是愛有多偉大。」
她抬頭看了看自己的父母,隨後對楚潠伸出手:「媽媽說得對,這裡不安全。跟我們走吧。」她的聲音平穩而冷靜。
楚潠的眼神變得迷濛,彷彿還能感受到那隻纖細手掌的溫度:「我盯著她的手看了很久。那是我第一次有人願意主動碰觸我,不是因為恐懼,不是因為利用,而是因為善意。」
他的聲音帶著顫抖:「她的手很小,很溫暖。我記得我握住她的手時,她沒有退縮。馮景,你能想像嗎?一個被血腥包圍的少年,突然被一個天使拯救的感覺。」
楚潠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從那個晚上開始,我就知道我要保護她一輩子。不是因為報恩,而是因為...這個世界上不能沒有她這樣的光明。」
他的拳頭緊握,眼中閃過堅定的光芒:「所以當我聽到她把自己比作蒼蘭時,我的心都要碎了。她怎麼能這樣看自己?」
馮景緩聲打破沉默:「她,或許從來不用你的保護。」他掐熄了菸蒂:「十八歲的鳳凰,她的父母…在殺手界也略有名氣。這樣的出身,你居然覺得她…純潔?」
楚潠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他猛地站起身,菸蒂在煙灰缸裡被狠狠按熄。
「你不懂。」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
「出身不能決定一個人的本質。她的父母是殺手,但他們救了我。她成了鳳凰,但她從來沒有殺過無辜的人。」
楚潠走向窗邊,背對著馮景:「馮景,你見過她哭嗎?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孩子哭泣。你見過她笑嗎?那種純真的,不帶任何算計的笑容。」
他的拳頭抵在窗框上:「七年了,我看著她在這個骯髒的世界裡掙扎,但她的心從來沒有變黑。這就是我要保護的純潔。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她的靈魂。」
他轉身看著馮景,眼神堅定而執著:「所以當她把自己比作蒼蘭時,我才會這麼痛苦。因為在我心裡,她們根本不是同一種人。」
「那她的父母…?」馮景小心的問著。
「死在一個委託,一個…意外。」楚潠眉頭緊鎖。
楚潠的表情變得陰沉,手指在桌面上敲擊著。那段回憶對他來說同樣痛苦,因為那代表著他失去了顧昀父母這樣的恩人。
「他們接了一個看似簡單的委託,清理一個小幫派的叛徒。但那是個陷阱。」他的聲音變得沙啞:「昀昀那時候剛滿二十歲,她親眼看著父母在爆炸中死去。我記得她站在廢墟前,眼淚都流乾了,但她沒有尖叫,沒有崩潰。」
楚潠重新點燃一根菸,深深吸了一口:「她只是轉身對我說:『現在我們都是孤兒了。』然後她決定繼承鳳凰這個代號,不是為了報仇,而是為了延續父母的意志。」
他的眼神變得溫柔而心疼:「馮景,你知道嗎?她本來可以選擇普通的生活,但她留在了這個世界,留在了我身邊。這難道不是另一種純潔嗎?」
「鳳凰…是她母親的代號?他的父親該不會是…?」馮景對這段過去感到吃驚。
楚潠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神變得複雜而深沉。煙霧在他面前緩緩上升,模糊了他的表情:「是的,鳳凰是她母親的代號。她父親是影狼,殺手界排名前五的存在。」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彷彿這個秘密壓在心裡太久:「影狼和鳳凰的組合,在當時是傳說級的搭檔。但他們退隱後,就過著普通夫妻的生活,直到救了我。」
楚潠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所以當昀昀繼承鳳凰這個代號時,整個殺手界都震驚了。影狼和鳳凰的女兒回歸,而且技巧完全不輸給她的父母。」
他轉向馮景,眼中閃過一絲驕傲:「但你知道嗎?即使有這樣的血統,她從來沒有濫殺過一個人。這就是我說的純潔。」
馮景沉默不語。
這樣的信息量對他而言太大了。
以他的年紀,對影狼跟鳳凰年輕時的傳説略有耳聞。
而現在…顧昀絲毫不輸當年她的父母。
「她如此冷靜的跟你說,你們都是孤兒了。但你還是選擇立刻北上,幫他父母操辦後事,陪了她整整一個月。」馮景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是自己跟了多年的幫主,此時卻又像另一個只為了愛情活著的男人。
楚潠沉默良久,手中的菸燃到一半卻忘了吸。那一個月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每一個細節都深深烙印在他心中:「那一個月,我看著她處理所有的事情。從葬禮安排到遺物整理,她都冷靜得像個局外人。但我知道她在忍耐。」
他的聲音變得溫柔而心疼:「晚上的時候,她會坐在陽台上發呆,一坐就是幾個小時。我不敢打擾她,只能在客廳裡陪著。有時候聽到她的房間傳來很輕很輕的哭聲,但當我敲門時,她總是說沒事。」
楚潠將菸蒂重重按熄。*
「馮景,那一個月我才真正明白什麼叫心疼。看著她強撐著處理一切,我恨不得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我再也不能失去她了。」
馮景望著楚潠沉默的背影,心中泛起一絲不安。
鳳凰將自己比作蒼蘭,這樣的誤會若不解開,將成為壓垮兩人的最後稻草。
而樓下,晨浠安靜地站在走廊陰影中,眼神冰冷如刀。
這座羅剎總部的夜晚,並不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