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魔女—小心不要被慾望吞噬》 199 不殺了我嗎？

　　「好久沒看見這些過往。」恐懼魔女爬起身，她並不喜歡這些回憶，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

　　恐懼魔女瞥向地上的魔法陣，出現不少的裂痕。心中沒有絲毫意外，動物的血不算特別好的媒介，再加上自己使用殺手鐧，不只讓魔法吞噬自身，還改變產物的本質。

　　魘魔領域肯定難以繼續，不只如此，對身體也有負擔。

　　恐懼魔女緩慢爬起身，看向失去意識的眾人，接下來只要像那次一樣，將這些人殘忍地虐待殺害，慢慢地勾起世界中心的創傷。

　　可是這樣又好像太快，或許該慢慢品嚐。

　　然而狀況異變，一股強大的魔力襲來，恐懼魔女突然意識到什麼。

　　「果然不是只有我們到訪。」

　　古拉身上出現明顯的變化，轉化成宛如怒意的紅色，睜開雙眸時，懵懂無知的天真眼神散去，而是久經沙場的狠戾目光。

　　古拉站起身，手中召喚出三叉戟，同時腳下湧出水迅速構成魔法陣。

　　「好久不見畢爾。」

　　「會這樣叫我，妳果然和我是一樣的人，可是這個姿態……妳肯定用過某種禁術。」

　　作為回應，水流在空中匯聚成一根根的尖刺，隨後朝恐懼魔女襲去。

　　恐懼魔女沒有慌張，而是冷靜地控制黑色物體，然而塑造出來的武器卻遠不及剛才的強度。

　　恐懼魔女將水刺打飛，隨後奔跑起來，剛剛停留的位置轉瞬間被水包圍。如果被抓住的話，可能難以掙脫，最後窒息而死。

　　恐懼魔女沒有急著進攻，而是嘗試遠距離攻擊，投擲出轉化成刃的黑色物體。底下的魔法陣立刻反應，水從魔法陣湧出，形成防護擋住利刃。

　　她迅速反應過來，古拉腳下的魔法不只是防禦魔法，還擁有自動阻擋的功能。

　　在恐懼魔女思考該怎麼辦時，三叉戟居然出現在眼前，原本以為古拉會待在魔法內不出來，持續遠距離攻擊，反倒是主動進攻。

　　恐懼魔女意外對方的速度居然這麼快，可是自己的速度也不慢。瞬間觀察到死角處，立刻移動位置，宛如無聲的鬼魅，並趁機想揮出一刀。

　　古拉嬌小的身體立刻低下身，躲避瞄準脖子的利刃。攻擊揮空沒有讓恐懼魔女遲疑，而是將黑色物體聚集於腳上，如鞭似地踢腿。

　　比踢腿更快的是水流，轉瞬間形成牆體，不只擋住踢腿，還緊緊抓住對方。

　　猩紅的雙眼沒有片刻猶豫，飽含殺心地朝身後刺出三叉戟。

　　恐懼魔女趕忙將黑色物體凝聚在胸前，同時用力向後脫逃。

　　在這危險之際，恐懼魔女用盡全力，成功往後退後一段距離，然而剛剛被抓住的腳幾乎被脫了一層皮，胸前也被刺出兩道不停流血的傷痕。

　　恐懼魔女思考此刻該怎麼辦，卻發現除了腳底，幾乎整個地板都有水。

　　「大海的守護者……沒記錯這是妳的稱號吧。」

　　恐懼魔女已經理解古拉為何有辦法察覺到她的動作，透過地板上的這一層水，只要有動作都有辦法覺察。

　　恐懼魔女瞥向其他人，搞不好可以用其他方式，隨即注意到他們身上的水比地上更多。

　　「不要動歪心思，妳最喜歡人們脆弱的一面，我很清楚妳會用什麼陰招。」

　　恐懼魔女忍不住回憶聲名大噪後的第一次大戰，才逐漸想起眼前的人是誰。

　　「未來好像說過，你們是守護者，但為什麼只有妳一個人？」恐懼魔女試圖用言語拖延，同時調整自己的狀態，然而水流沒有給她機會，已經團團將她包圍住。

　　「很抱歉，我不會告訴妳。」水流從四面八方圍攻，然而水流剛發動攻擊，反倒是古拉神色有點痛苦地蹲下身。

　　「這是禁術的代價吧。」

　　恐懼魔女忍著疼痛，等到水流撐不住型態，才慢慢緩步靠近。

　　古拉身上鮮豔的紅色逐漸退去，剛剛還狠戾的氣場逐漸散去，她憤憤地看向恐懼魔女，手中的三叉戟卻是逐漸消失，到最後疲軟地倒下。

　　恐懼魔女忍不住坐下來，無視濕漉漉的衣服，感到疲憊地嘆氣，「未來可沒有跟我說這麼累人，不過計畫應該還能完成。」

　　恐懼魔女緩緩站起來，身上的傷口尚未止住血，必須得在休息和繼續完成計畫兩者選一。

　　不過她覺得沒問題，想拖著傷勢試圖讓計畫成功，然而一股寒氣襲來。

　　鬆懈下來的恐懼魔女剛察覺到，一技揮拳毫不留情地朝面部襲來。

　　充斥傷口的身軀被打得後退數步，加上地板剛剛的水，一時腳滑往後跌坐在地。

　　在她因為突如其來的疼痛而愣神時，剛剛的水化作為冰，將她緊緊困住。

　　「第一個醒來的居然是妳嗎？」恐懼魔女看向優花梨，她的眼裡已經清醒。

　　明明應該陷入惡夢，卻意外地很早醒來，能想到的情況便是她不再害怕惡夢。恐懼魔女忍不住苦笑，明明有機會取得勝利，然而接二連三地出現意外。

　　當她想把惡夢的聚合物凝聚到手上的時候，才發現魔法陣已經漸漸失去效用，不如說這是必然的結果。

　　恐懼魔女只能拿出剩餘的匕首，優花梨沒有留情，迅速上前揮拳，直到她完全失去作戰能力，然後用隨處可見的草繩將她死死捆綁住。

　　完事以後，優花梨才走到克里絲達身旁，後者臉色難看地倒在地上，再加上剛才古拉的戰鬥，導致整個身上濕漉漉的。

　　「不知道會不會感冒？」優花梨將眾人都拉起來，隨後靜靜地在一旁等候，直到有人醒來為止。

　　~★~

　　我疲憊地睜開眼，腦袋裡鬧哄哄的，被魔法所吞噬以後，我耗費許多時間調整。

　　發現天空依然漆黑居多，唯有天際出現絲絲亮光。

　　這代表戰鬥還沒結束吧，我趕忙想爬起來，卻被壓下去。

　　「戰鬥結束了喔。」優花梨輕輕摸我的頭說道，這是魔女的優花梨吧。

　　「恐懼魔女呢？」

　　「在那邊，我已經將她綁起來了，雖然是胡亂地亂綁。」

　　我看向優花梨手指的方向，便發現緊緊被捆住的恐懼魔女，才放心地鬆一口氣。

　　「其他人呢？」

　　「古拉和希爾薇在旁邊休息，我看不太出來有沒有怎麼樣。」

　　我隨即瞥向另一邊，兩人的面色不太好，然而這樣看不出來有其他狀況。

　　「先帶我去看看恐懼魔女，我要確認她做不了任何事。」

　　優花梨沒有反對，便將我攙扶起來，當我走到恐懼魔女身旁時，她睜開詭異的雙眼看向我。

　　「妳贏了呀，有什麼感想？」優花梨立即警戒地看向她，我則是注意她的一舉一動，以防她做出什麼動作。

　　「總算可以將妳繩之以法。」

　　「不殺了我嗎？」恐懼魔女露出滲人的微笑說道。

　　我的確很想親自手刃她，想將她的皮膚一片片地剝下，剃掉她的骨肉，讓她嚐嚐無力反抗的滋味。

　　可是我明白單純的復仇並不能獲得什麼，為了滿足一時的慾望，將雙手沾染鮮血，讓自己背負一條人命。

　　我不能被慾望所吞噬。

　　從我被瑟莉卡和德蒂凱炫照顧的日子裡，我一直在內心重複這句話，要不然我擔心哪天會變成魔女。

　　「我不是劊子手，也無權代替那些被妳殺死的人復仇。」

　　「是這樣嗎？不為了自己復仇？」

　　「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親自把妳宰了。」

　　我克制身體傳來的隱隱顫抖，雖然我在盡力壓制想殺她的念頭，但是要完全抑制住還是有些困難。

　　「要不要我把她的下巴打碎？這樣她就不會亂說話。」優花梨忍不住說道，她很明顯厭惡恐懼魔女。

　　「沒關係，現在的她也只能趁口舌之快。」

　　「是呀，全身都受傷，還被綁得死死的，我只剩這張嘴可以說話罷了。」恐懼魔女直勾勾地盯著我看，彷彿要看出什麼，「世界的中心呀，不好奇什麼嗎？」

　　「魔女教團的目的是什麼？」

　　當初並不知道這個組織，比較像是一個傳聞罷了，然而現在已經確信這個組織的存在。

　　「我不清楚，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事物，只要人們露出恐懼的神情，我能品嚐這美味的感情即可。」

　　從她的眼中，我並未看出謊言，可以說她完全遵循慾望行動，能讓她照計畫做事，魔女組織的領導者也不簡單。

　　「魔女教團有幾個人？」

　　「現在的話只剩五個人而已喔。」

　　「他們在哪？」

　　「不知道，未來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我從不探究多餘的事情。」

　　未來，這是其中一個人的代號吧，然而只知道名稱也沒有用，更重要的是人在哪，尤其世界這麼大，他們肯定躲在不同地方。

　　「我身上……自從被妳殺死我的家人以後，為什麼會被人稱作世界中心這種稱號？」

　　我到現在依然百思不得其解，反而在這段過程，我愈加確認這並非是單純的精神疾病。

　　恐懼魔女卻不像剛才立刻回答我問題，而是微微笑盯著我。

　　「噁心的東西不要一直看。」優花梨像是受不了，率先朝她的臉踢下去。恐懼魔女沒有躲開，或者說沒有餘力去躲，順勢倒下去發出碰一聲。

　　「世界中心啊，其實我也不清楚，畢竟我只負責執行計畫，我原本是想把妳殺了，可是未來說，放妳活著會有很好玩的事情，可是我好像沒機會見識到。」

　　恐懼魔女發出笑聲，隨後聽到喀一聲從她嘴巴內傳出。

　　「世界中心，我很期待妳的下一步行動，而我最後能給妳的不會是解答。」

　　她剛說完，身體出現顫抖，隨即口吐白沫，我才意識到她做了什麼，居然口服毒藥。

　　於是趕忙使用魔法，將魔力化作為水，暴力地從她口中灌入，然而已經來不及，她的雙眼轉瞬間失去精神，心跳不正常地迅速降低直至停止。

　　死了？我追尋這麼久的仇人在我眼前就這樣死去？不是被法律制裁，不是被私刑殺死，而是選擇在我面前自殺。

　　為什麼？

　　內心傳來陣陣不甘、憤怒，我想要讓她受法律制裁，不然最少也是要由我將她殺死！

　　體內好像有什麼正在隱隱作動，彷彿要佔據我的身軀。

　　在我的理智要燃燒殆盡之前，一股溫暖的懷抱緊緊抱住我。

　　優花梨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當作我的依靠緊緊抱住我。

　　我沒有反抗，而是將其埋在她的胸膛內，藉由她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冷靜下來了嗎？」

　　「嗯，可以先放開我了。」

　　我坐在地上，瞥向已經倒地不起失去生命的恐懼魔女，好像所有情緒都糾結在一起難以消化。

　　「要叫希爾薇起來嗎？」

　　「不用了，她的魔法適用於受傷，而不是毒，而且我不打算讓她為這種人渣受苦。」

　　我走到恐懼魔女身旁，檢查起她是否真的死亡。

　　所有的生命特徵都失去反應，我無奈地坐在地上，擔心她只是假死，於是在她周遭使用魔法，並且用萬縛之水綁在她身上。

　　做完所有的一切之後，我才帶著希爾薇和古拉回去，幫他們換身衣服，然後躺在床上休息比較好。

　　除了兩人以外，還有其他事要做，得一一檢查村民們以及夏到底在哪裡。

　　明明自己有辦法一直活動，可是明確知道恐懼魔女死後，好像喪失許多行動力。

　　「要不要休息一會？」優花梨柔聲詢問。

　　我沒有反對，於是和她坐在沙發上，將頭埋在她懷裡。

　　「好好休息以後，我們再出發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