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的一天02
本章節 2186 字
更新於: 2025-08-24
飯後，索蘭站在水槽前清洗餐盤，萊亞德負責將餐具歸位，按照尺寸擺進烘碗機，他們家當然裝有洗碗機，但手洗對他們而言是一種生活態度。整套Royal Copenhagen寶石紅餐具要價不菲，但在他們家中卻承載著無數的早餐時光。
「作業完成了嗎？」索蘭邊洗盤子邊問。
「還有兩頁數學講義，其他都寫完了。」多里安正擦著方才充當餐桌的中島台，聲音裡透著一絲對作業的厭煩。
「實在不會就來問我。」索蘭把最後一個盤子遞給萊亞德。
多里安點點頭，洗乾淨抹布掛在掛鉤上，離開廚房回房間完成他的功課。萊亞德去將洗好的衣服裝進籃子，拿到西側院晾曬，雖然有烘衣機，但天氣好的話，索蘭更喜歡太陽曬過的衣物。
索蘭留在原地繼續他的廚房儀式：擦拭流理檯面和磁磚牆直到能照出人影，檢查調味罐裡的辛香料存量，從冷凍庫取出一塊A5和牛放在水槽中解凍。
將廚房事務忙完，索蘭照例巡視他的領地，庭院的草藥欣欣向榮，幾叢何首烏看上去毫不起眼，而曼陀羅的淡紫色喇叭花妖冶地綻放，他採下幾片曼陀羅葉放進隨身的採集籃，新鮮的葉片會在下午變成有益的藥劑。
一隻帝王蠍從石縫裡爬出，尾巴高高翹起，索蘭彎腰，從袋中掏出一把活蟋蟀撒在地上。蠍子們聞風而動，更多的毒物從各個角落現身，一場小型的獵殺盛宴開始了。
萊亞德正蹲在西側花園，擰開一個噴頭檢查，褐色的泥漿混著枯葉碎片流出來，像某種古怪的巧克力醬。
果然又是這些破爛玩意在搗亂。
「每次都是這些東西。」萊亞德用小刷子戳著堵塞物，卻沒有真正的煩躁，為索蘭做這些瑣事從來不是負擔，反而讓他有種滿足感，就像在守護最珍貴的寶藏。
索蘭走過去，也蹲下來，膝蓋碰到蒼翠的草地。「需要工具嗎？」
「雖然我想說不靠工具也能搞定，但有工具確實更好，畢竟這真的挺髒的，我可不想『弄髒』。」萊亞德瞥了他一眼，神情意有所指。
「我去拿。」索蘭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起身前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索蘭從車庫取來工具箱，紅色的金屬箱子沉甸甸的，裡面的工具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將工具交給萊亞德後他沒有立刻離去，而是在草地上坐下，就這麼看著萊亞德工作。
陽光正烈，給那頭銀灰色短髮鍍上一層蜜糖般的金色，汗水讓襯衫貼在背上，脊線若隱若現。萊亞德伸手進工具箱拿鉗子時，手臂的肌肉繃緊又放鬆，索蘭的目光追隨著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即使在一起這麼多年，看著萊亞德做這些平凡的事，還是會讓他心跳加速。
為了他的藥草園，這個男人可以耐心地清理每一個該死的噴頭。
「甜心，你欣賞得可還滿意？」萊亞德頭也不抬，他當然知道索蘭在看什麼，也樂於被這樣注視著。
「我永遠看不夠。」索蘭托著下巴，淺紫色雙眸裡映出萊亞德的身影。「你認真做事的樣子最迷人了，讓我想起你第一次幫我修東西的時候。」
「可惜那次修壞了。」萊亞德笑起來。
「但你努力的樣子很可愛，而且後來你學會了，現在什麼都能修。」索蘭伸手撥開他額前被汗水黏住的頭髮。
上午九點半，最後一個噴頭總算清理完畢。萊亞德擰開總開關測試，清水噴灑而出，小彩虹在細密的水霧中閃現又消失，藥草們像久旱逢甘露的旅人，葉片舒展，顏色瞬間鮮活起來。
＊
中午十二點時，牛排的油脂香氣瀰漫在廚房中，讓人忍不住吞口水。索蘭盯著肉的顏色變化，心裡默數：一分二十秒，二十一，二十二……然後俐落翻面，完美的焦痕印在肉的表面，像某種美味的符文。
萊亞德站在流理台另一側，手持松露刨刀。白松露在刀下捲曲成薄片，每一片都薄得透光，落在盤子裡像初雪，特有的香氣濃烈得過分，霸道地與牛排競爭，最終仍以煎過的牛肉香勝出。
蘆筍整齊躺在烤盤上，特意用不同款的初榨橄欖油按摩過；蒸過的馬鈴薯在索蘭手中搗成綿密順滑的泥狀，他加了一小塊奶油，又灑了點海鹽和肉豆蔻。
做到這裡，他暫放手中的工作，穿過走廊和樓梯間走到副屋門前，輕敲三下門──孩子需要隱私，即使是爸爸也得尊重。
「小奶昔，吃飯了！」
「馬上來！」
得到兒子應聲後，索蘭回到廚房做最後的擺盤。
午餐是一天中相對簡單的一餐，依舊是坐在中島台邊用餐。和牛靜臥在瓷盤中央，切開的斷面呈現完美的粉紅漸層，肉汁緩緩滲出，在盤底聚成誘人的小池塘；白松露薄片覆蓋其上，像給牛肉蓋上一層雪白的被子；旁邊的馬鈴薯泥被塑成小山丘，與並排躺著的烤蘆筍作伴，幾滴陳年巴薩米克醋點綴其間。
入席的多里安切下第一塊牛排，細細品味著，肉嫩得像在舌頭上跳舞，這一刻他忘了《哈利波特》、忘了未完成的數學作業，世界上只剩下口中的美味。
萊亞德嚐到牛排的表情也與多里安差不多，索蘭看著如出一轍的父子倆，嘴角翹得更高了。為家人做飯是最大的快樂之一，看著他們吃得開心，比什麼讚美都更讓他高興。
「弗朗索瓦送的松露醬是不是快過期了？」萊亞德想起那罐被遺忘在櫥櫃深處的東西。
索蘭在腦海裡翻了翻日期。「還有三週，明天做松露燉飯正好用掉。」
「弗朗索瓦叔叔最近在做什麼？」多里安一邊往嘴裡送蘆筍一邊問，這個他不算熟的父親友人經常送來稀奇古怪的禮物。
「上週剛買了艘遊艇，聽說有五十公尺，還配了專業廚房。他說要辦海上派對，邀請函都發到摩納哥去了。」
「他可真會玩。但我寧願待在家裡，安靜又舒適。」索蘭腦海裡浮現弗朗索瓦得意洋洋的臉。
「英雄所見略同，和我最親愛的家人在家中享受週末，勝過所有派對。」萊亞德起身，替索蘭將他的牛排全部切成整齊的方塊。
多里安看了看自己吃幾口就切幾塊的牛排，又看了看爸爸的牛排已經全部變成適宜一口食用的大小，於是他也將自己的盤子推給專業切牛排工。
這就是他老父親在家中的價值。
＊
「作業完成了嗎？」索蘭邊洗盤子邊問。
「還有兩頁數學講義，其他都寫完了。」多里安正擦著方才充當餐桌的中島台，聲音裡透著一絲對作業的厭煩。
「實在不會就來問我。」索蘭把最後一個盤子遞給萊亞德。
多里安點點頭，洗乾淨抹布掛在掛鉤上，離開廚房回房間完成他的功課。萊亞德去將洗好的衣服裝進籃子，拿到西側院晾曬，雖然有烘衣機，但天氣好的話，索蘭更喜歡太陽曬過的衣物。
索蘭留在原地繼續他的廚房儀式：擦拭流理檯面和磁磚牆直到能照出人影，檢查調味罐裡的辛香料存量，從冷凍庫取出一塊A5和牛放在水槽中解凍。
將廚房事務忙完，索蘭照例巡視他的領地，庭院的草藥欣欣向榮，幾叢何首烏看上去毫不起眼，而曼陀羅的淡紫色喇叭花妖冶地綻放，他採下幾片曼陀羅葉放進隨身的採集籃，新鮮的葉片會在下午變成有益的藥劑。
一隻帝王蠍從石縫裡爬出，尾巴高高翹起，索蘭彎腰，從袋中掏出一把活蟋蟀撒在地上。蠍子們聞風而動，更多的毒物從各個角落現身，一場小型的獵殺盛宴開始了。
萊亞德正蹲在西側花園，擰開一個噴頭檢查，褐色的泥漿混著枯葉碎片流出來，像某種古怪的巧克力醬。
果然又是這些破爛玩意在搗亂。
「每次都是這些東西。」萊亞德用小刷子戳著堵塞物，卻沒有真正的煩躁，為索蘭做這些瑣事從來不是負擔，反而讓他有種滿足感，就像在守護最珍貴的寶藏。
索蘭走過去，也蹲下來，膝蓋碰到蒼翠的草地。「需要工具嗎？」
「雖然我想說不靠工具也能搞定，但有工具確實更好，畢竟這真的挺髒的，我可不想『弄髒』。」萊亞德瞥了他一眼，神情意有所指。
「我去拿。」索蘭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起身前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索蘭從車庫取來工具箱，紅色的金屬箱子沉甸甸的，裡面的工具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將工具交給萊亞德後他沒有立刻離去，而是在草地上坐下，就這麼看著萊亞德工作。
陽光正烈，給那頭銀灰色短髮鍍上一層蜜糖般的金色，汗水讓襯衫貼在背上，脊線若隱若現。萊亞德伸手進工具箱拿鉗子時，手臂的肌肉繃緊又放鬆，索蘭的目光追隨著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即使在一起這麼多年，看著萊亞德做這些平凡的事，還是會讓他心跳加速。
為了他的藥草園，這個男人可以耐心地清理每一個該死的噴頭。
「甜心，你欣賞得可還滿意？」萊亞德頭也不抬，他當然知道索蘭在看什麼，也樂於被這樣注視著。
「我永遠看不夠。」索蘭托著下巴，淺紫色雙眸裡映出萊亞德的身影。「你認真做事的樣子最迷人了，讓我想起你第一次幫我修東西的時候。」
「可惜那次修壞了。」萊亞德笑起來。
「但你努力的樣子很可愛，而且後來你學會了，現在什麼都能修。」索蘭伸手撥開他額前被汗水黏住的頭髮。
上午九點半，最後一個噴頭總算清理完畢。萊亞德擰開總開關測試，清水噴灑而出，小彩虹在細密的水霧中閃現又消失，藥草們像久旱逢甘露的旅人，葉片舒展，顏色瞬間鮮活起來。
＊
中午十二點時，牛排的油脂香氣瀰漫在廚房中，讓人忍不住吞口水。索蘭盯著肉的顏色變化，心裡默數：一分二十秒，二十一，二十二……然後俐落翻面，完美的焦痕印在肉的表面，像某種美味的符文。
萊亞德站在流理台另一側，手持松露刨刀。白松露在刀下捲曲成薄片，每一片都薄得透光，落在盤子裡像初雪，特有的香氣濃烈得過分，霸道地與牛排競爭，最終仍以煎過的牛肉香勝出。
蘆筍整齊躺在烤盤上，特意用不同款的初榨橄欖油按摩過；蒸過的馬鈴薯在索蘭手中搗成綿密順滑的泥狀，他加了一小塊奶油，又灑了點海鹽和肉豆蔻。
做到這裡，他暫放手中的工作，穿過走廊和樓梯間走到副屋門前，輕敲三下門──孩子需要隱私，即使是爸爸也得尊重。
「小奶昔，吃飯了！」
「馬上來！」
得到兒子應聲後，索蘭回到廚房做最後的擺盤。
午餐是一天中相對簡單的一餐，依舊是坐在中島台邊用餐。和牛靜臥在瓷盤中央，切開的斷面呈現完美的粉紅漸層，肉汁緩緩滲出，在盤底聚成誘人的小池塘；白松露薄片覆蓋其上，像給牛肉蓋上一層雪白的被子；旁邊的馬鈴薯泥被塑成小山丘，與並排躺著的烤蘆筍作伴，幾滴陳年巴薩米克醋點綴其間。
入席的多里安切下第一塊牛排，細細品味著，肉嫩得像在舌頭上跳舞，這一刻他忘了《哈利波特》、忘了未完成的數學作業，世界上只剩下口中的美味。
萊亞德嚐到牛排的表情也與多里安差不多，索蘭看著如出一轍的父子倆，嘴角翹得更高了。為家人做飯是最大的快樂之一，看著他們吃得開心，比什麼讚美都更讓他高興。
「弗朗索瓦送的松露醬是不是快過期了？」萊亞德想起那罐被遺忘在櫥櫃深處的東西。
索蘭在腦海裡翻了翻日期。「還有三週，明天做松露燉飯正好用掉。」
「弗朗索瓦叔叔最近在做什麼？」多里安一邊往嘴裡送蘆筍一邊問，這個他不算熟的父親友人經常送來稀奇古怪的禮物。
「上週剛買了艘遊艇，聽說有五十公尺，還配了專業廚房。他說要辦海上派對，邀請函都發到摩納哥去了。」
「他可真會玩。但我寧願待在家裡，安靜又舒適。」索蘭腦海裡浮現弗朗索瓦得意洋洋的臉。
「英雄所見略同，和我最親愛的家人在家中享受週末，勝過所有派對。」萊亞德起身，替索蘭將他的牛排全部切成整齊的方塊。
多里安看了看自己吃幾口就切幾塊的牛排，又看了看爸爸的牛排已經全部變成適宜一口食用的大小，於是他也將自己的盤子推給專業切牛排工。
這就是他老父親在家中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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