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支持是否是支持 8

　　在那之後，均太冷靜下來了。嘴角還帶著的微笑，是為了處理下一件事。因為對自己有信心，所以他選擇笑容以對。

　　在回家之前他還可以再去一個地方。

　　一年Ｆ班。

　　——真名，還在學校嗎？

　　隨手傳了一段訊息知會一下本人，均太就加快腳步了。還沒等到真名回應，均太就先抵達目的地了。

　　因為沒關門，均太就和往常一樣地踏進去。

　　一年Ｆ班空蕩蕩的。

　　真正意義上的空蕩蕩。

　　原先散落一地的紙張，現在只有一片祥和。

　　桌椅並排整齊，書櫃也沒有一本書。

　　一瞬間，均太以為自己走錯教室。

　　說得也是，現在是放學時間，在學生相繼離開之後，每間教室就會變得這樣，讓人置身在一片草原的空曠感。

　　「這是……」

　　均太想要看一下外面的門牌，是不是真的搞錯目的地，卻因為命中註定一般的不經意，讓他先看到了堆放在角落的數個置物櫃。

　　他記得這個置物櫃。

　　要不是真名每次都把這間教室弄得一團亂，也不會和學校申請這個東西，讓真名可以堆放平時用不到的東西，每個置物櫃各司其職，從左到右分別是原稿、作畫工具、繪畫書籍，最後再讓原稿來收尾，前後呼應是真名一直以來遵守的原則，因為就是均太替真名申請的，所以他很清楚全王女只有一年Ｆ班的角落擺放置物櫃。

　　毫無疑問，這裡是一年Ｆ班。

　　均太沒有搞錯。

　　明明希望自己是錯的，很不幸這次不是。

　　不是均太說得算，事實就是如此。

　　這裡既是一年Ｆ班，更是現實的一年Ｆ班。

　　不……或許不能這麼說了。

　　因為一年Ｆ班本來就是為了盧原真名這個人設計出來的。真名都不在這裡了，這樣的班級也要解散了。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時候到了。

　　真名真的離開了。

　　均太的心情很複雜。

　　其實他是很高興的，為真名感到高興，可愛的學妹終於成長了，離開一直以來的避風港，邁向人生下一個階段。

　　儘管落寞，他還是願意衷心地祝福這個學妹，鵬程萬里，更廣闊的舞台就在那裡，盡情地振翅飛翔吧。

　　可是，與此同時，均太也很感慨。

　　身為學長的他，竟然沒辦法送真名最後一程。

　　就這樣，越想越空虛，空虛的最後——就是化悲憤為力量。

　　他現在一定要見到真名。

　　問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

　　他是真名的學長，已經不能說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了。

　　他們一起共患難的那些日子不是假的，正因為都是真的，這個時候更應該說清楚講明白。

　　握緊拳頭的均太，已經準備飛奔出去——

　　「學長，不要擋路！學長在這裡，真名沒辦法把新的設備搬進來！」

　　均太呆住了。

　　與身後的機器對望好一會，久久無法回神。

　　「學長走開！這個很重！」

　　機器持續發出抗議，是真名的聲音，因為均太一直擋在門口，讓真名不得不代替機器教訓一下均太。

　　「喔……我走開。」

　　均太縮起脖子，畢恭畢敬的樣子就是一個標準小弟。然後，他看到了真名與真希很重地把需要兩個人才抬得起的機器扛進去，目的地是距離講台有一段間隔的地方。因為真名姐妹如此大動作，均太隱約看見了地上似乎有些線條。是粉筆做的記號，方方正正的，這樣的圖案地上有無數個，看上去是規劃設備擺放位置的記號。

　　「真希，照地上那些線的位置來擺放機器，再過來一點，就是這裡。」

　　姐妹倆前後挪動了數次，這才成功地與線條完整對齊。期間，均太只有扮演觀眾的份。

　　「真希，還有下一台！走！」

　　根本不管均太，姐妹倆跑掉了。

　　幾分鐘之後，又是另一台機器，還有一台機器，真名與真希前後來回跑了數次，最終這間被清得一乾二淨的教室，又被三台機器與兩張繪畫桌佔滿了。

　　一搞定這些的真名，最先做的不是休息也不是喝水，而是汗流浹背地指責均太的不是：

　　「學長竟然不幫忙！學長果然是壞學長！」
　　
　　「來，水給妳……不對啦！妳在說什麼？真名，我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就要我幫忙！會不會太莫名其妙！」

　　「明明看到真名與真希在那裡進進出出，明顯就是需要幫忙的樣子，學長還是置身事外！」

　　「所以，需要幫忙嗎？」

　　「這兩個組合書櫃就交給學長組裝了。」

　　真名動作很快地從走廊把還沉睡在包裝的書櫃拖進來。真希已經默默地到一旁喝水休息，不想加入對話，深怕一個不小心又被真名抓過去當無酬員工。一與均太眼神對上，真希就露出可愛的表情。

　　「真名不會組裝。」

　　「等一下，那些東西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我剛來的時候怎麼都沒看到！」

　　到頭來，真名還是小機靈鬼，一收到均太的訊息，就想到可以把部分工作推過來。

　　這是在做什麼？儘管莫名其妙，均太還是原地坐下地開始拆包裝，把一片又一片的木板拿出來。真名扮演小幫手從旁輔佐。

　　「真名，妳不是要離開這裡了嗎？」

　　「離開？為什麼？真名沒有要離開啊。」

　　「倒也是，真希都決定進來王女了，那麼疼妹妹的妳，哪有可能在這時離開。」

　　「真希要進來王女，所以真名要升二年級了。」

　　真名將螺絲起子遞給均太，順便將一隻手借給了均太，讓均太可以更方便地把這些螺絲與木板合體，一起成為書櫃的一部分。

　　「可是，真名有一天還是會離開王女，只要真名升上三年級就會離開。」
　　
　　「雖然妳是特殊生，可是還是要按照規矩來啊。」

　　組裝的過程很順利，因為每個部分都有一個明顯特徵，一眼就看出來，不需要說明書，均太也可以十拿九穩地依序和真名一起把它們拚好。

　　「所以，真名不會一直在王女。」

　　真名是這麼說的，一直看著均太手上的東西，不管均太手上換了什麼，真名的眼裡只容得下均太的手。只要均太手上一直有拿東西，真名就會看下去。

　　「真名，妳說的與做的不一樣喔。」

　　「因為真名不守信用，說好會休息一段時間，結果真名第二天就不行了，趕緊把這間教室通通整頓一番。」

　　「難怪我一進來就覺得Ｆ班和平常有差，原來不只是有整理，妳還地毯式地打掃一遍。」

　　「真名靜不下來，要是停下來真名就會受不了。」

　　「而且，這樣還不夠。而是每天都要整理與打掃。為了讓這間教室在妳回歸之後，可以保持在最佳狀態，所以妳一定要在這段期間保護它、照顧它。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你們已經是彼此最密不可分的戰友了。」

　　「這裡不是只屬於真名一人，還有許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