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理化老師——其三 「真的……很好笑嗎？為什麼我的淚止不住。」

「……欸、欸。」他突然轉頭，看向楚千棠。


「你叫我？」楚千棠皺眉，語氣冷淡。


「妳剛剛說——他怎麼了？」陳千翎語氣驟然迫切。


「……六木？」楚千棠微微挑眉。


「對啊，就是那個癲哥。」陳千翎毫不留情地批評。


「……嗯，就是我說的那樣。」楚千棠淡淡地回答。


他受傷了，正在療傷。


——啪啪啪。


一陣響亮的掌聲突兀地打破空氣的寂靜。


「好！太好了！！」某人情緒激動地歡呼。


「蛤？蛤？蛤？」段謹紓一臉問號，連續發出三聲疑惑。


趙琋柔尷尬地看向楚千棠，正要開口，一愣——
楚千棠那張臉冷得不像話。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六木的畫面。


那時，她拿匕首劃傷了他。他卻只是淡淡地收起黑氣，還笑著自我介紹。


那笑容不該熟悉——但她居然記得那張臉的每個細節，都沒忘。


他為了椹之意的過去，不惜毀壞整個規則國中，只為了 「 知道 」 。


他從不恨她。


哪怕死在她手裡，也只是默默地，仍然選擇替椹之意……出手。


那天，他知道真相就在門後，就那麼衝了進去。


在幻境裡，他低聲喃喃：「……好懷念。」


不是驚訝，也不是遺憾。


是疼。


他在紅色區域說要為舊局贖罪。
她當時還喊他：背叛者。


是不是在他的心上留下了痕跡？


後來，他受了重傷。


沒去看他們一眼，像是……不敢。


不是的。


到底為什麼啊。


他可以這樣愛她、這樣背負，她卻、她卻覺得胸口像壓了一整個世界。


所以她難過，難過得發不出聲音。


當陳千翎突然拍手叫好時，她的心臟漏了一拍。


那不是該拍手的時候──


他明明……只是一個瘋批的詭異手下。


可她記得他的語氣、記得他的神情、記得他說「詭異大人居然就這樣拋下我了～」的那種故作輕鬆。


她記得太清楚了。


記得得太過份了。


──她的眼前忽然模糊了。


陳千翎憑什麼，在他重傷的時候，說：「太好了」？


她低頭，肩膀一顫一顫。


聲音終於擠了出來，卻破碎得像紙一樣：


「……你覺得這很好笑嗎？」


她抬頭，眼眶紅得不像話，目光卻比任何時候都尖銳。


「你知道他為什麼受傷嗎？你知道他怎麼受的嗎？那叫懲罰……他不是瘋，他只是在……補償。他想贖罪，沒人原諒他。沒人聽他說話……連我……」


她的聲音哽住。


「我也沒聽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


她忽然說不下去，像怕一說就會整個人碎掉。


「那你憑什麼拍手啊……？」


頓時。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敢動。


楚千棠只覺得腦袋裡像灌滿水，聽不清、看不清。


她想著一件事，一直、一直在想：


如果那時候她沒喊出 「 背叛者 」，事情會不會不一樣？


雖然，她阻止不了他。


他會不會很痛……痛到從此不會出現在他們面前。


她轉過身，背對著眾人，眼淚已經流下來。


可她不擦。


她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要哭。只是覺得，好像心口有一處地方，缺了一個名字，現在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