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迴廊——其三

椹之意窩在椅子上，左手撐著臉，右手飛快敲著鍵盤，一邊咬著吸管一邊看著對話窗裡跳出來的訊息。


【六木：沒用的】


這四個字像釘子一樣砸在聊天室裡，乾脆利落，毫無轉圜餘地。


椹之意蹙了下眉，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壓迫感襲來。她手指猶豫了一秒，終究還是把自己的牢騷發了出去。


【椹之意：最近怎麼一直挨打】


回應幾乎沒有停頓。


【六木：妳跑不掉的。】


【哈哈哈】


【嘿嘿】


那幾聲輕佻的笑像是從暗處傳來的低語，既像調侃，又像宣判。


螢幕光映在她臉上，椹之意微微皺鼻，嘴角卻又失控地翹了翹。


她眼底閃過一抹靈光，指尖停在鍵盤上許久，才終於緩緩輸入：


【椹之意：我忽然想到一句話，但感覺也會挨打】


她的直覺沒有錯。


【六木：姐姐可不能跑哦～】


那句話像是從某個房間角落飄來的聲音，不高不低，卻讓人莫名心悸。


椹之意猛然坐直身子，一邊打著「喂！」一邊嘴角止不住地抽動。


「這傢伙……根本在玩我吧。」


她邊笑邊嘀咕，卻還是鬼使神差地繼續敲著字，像是踏進了一場明知逃不掉的遊戲。


———


趙琋柔越看越覺得像言情小說會出現的劇情。


段謹紓：「這就是純愛嗎？！純愛萬歲！！！」


她歡呼，但隨後又感覺不對：


「六木哥哥，你們有在一起嗎？」


六木不語，只是向前繼續跑去。


「到底......當年的真相到底在哪裡？？？」


———


夜裡十一點，燈光暈黃，椹之意躺在床上，手裡抱著軟綿綿的玩偶，手機正亮著微光。


訊息一條條彈出來，她半睜著眼點開，然後看到那熟悉的名字。


【六木：靠網跑不動】


她瞬間沒忍住，直接笑出聲來。


【椹之意：哈哈哈哈哈（無情嘲笑）】


她一邊回訊一邊在床上翻了個身，臉埋進枕頭裡竊笑，打字速度還不減半分。


訊息又跳了出來。


【六木：明天你等這】


椹之意立刻挑眉，秒回：


【椹之意：又打錯字了】


對面的回覆幾乎是立刻跟上。


【六木：著】
【六木：按太快不行哦】


她像是聽見了對方那懶洋洋又帶點無奈的聲音，心裡某個小角落莫名發熱，還是回了句：


【椹之意：不行～】


緊接著又補上一句：


【椹之意：還沒別的意思】


然後下一秒，那人就像是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


【六木：抱一個】


椹之意的眼睛眨了眨，還沒反應過來，他又自己補了一句：


【六木：靠像怪叔叔】


她直接在床上坐了起來，滿臉寫著「？？？」。


【椹之意：？？？】
【椹之意：友好】


她努力把整個聊天導向正常點，但對方似乎根本沒在照劇本走。


【六木：靠】


她冷冷一笑，毫不留情地回了一句：


【椹之意：不要口吐芬芳】


然後，那句話來了。


【六木：小心被我吃掉】


彷彿隔著螢幕都能聽見他說這句話時那種低沉含笑的語調，像是在開玩笑，又像是真的想咬一口似的，懶懶地、但又讓人脊背發涼地危險。


椹之意吸了一口氣，手指飛快打字：


【椹之意：阿對】
【椹之意：紅燒貓咪】


簡單四個字，她語氣看似淡定，實則耳尖已微紅。


結果蘇木堇卻像個在鬧彆扭的小孩，回得更快。


【六木：好好好你說的都對】
【六木：乾姐姐壞掉了】


看到這句，她笑了出來，手指停在鍵盤上，久久沒再繼續輸入。


——這傢伙，真的不對勁。


可她卻一點也不討厭。


———


「椹之意，年紀比你大？」趙琋柔詫異的看著螢幕的她，比劃了一下：「看起來年紀比你小啊。」


「啊哈哈......她喜歡別人叫她姐姐。」


六木說完補充：


「我當初一開始是叫她師姐的，但後面姐姐說的太順口......」


「哎呀～你們兩個還挺曖昧的嘛～」段謹紓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