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
本章節 7378 字
更新於: 2025-08-18
關上紙門隔絕了遠處的喧囂,小心翼翼地先讓人靠在牆角坐著,山姥切國廣急急把被褥鋪開,然後再輕手輕腳的讓人躺進被窩。
「唔……」這一番不大不小的動作到底還是驚醒了人,只見黎淵眉頭微蹙,隨後迷濛的睜開眼。
「還好嗎?會難受嗎?」看著反應明顯比平時遲鈍不少的人,山姥切國廣湊上去關心道。
「難受?有什麼會比看著我重視的人死在我面前還難受的嗎……」昏沉的大腦只能捕捉到一些破碎的片段,黎淵迷迷糊糊的應了,這坦白的回答卻讓山姥切國廣紅了眼,俯下身子抱住了人。「對不起。」
「嗯?是山姥切啊……」似乎是從這懷抱的觸感辨認出人,黎淵動了動身子似要掙脫他的懷抱。以為是自己弄得他不舒服,山姥切國廣連忙鬆開手,還未起身卻是見黎淵朝他張開了手臂,竟是將他擁入懷中。「讓我抱一下,讓我知道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訝異於他的舉動,但山姥切國廣還是很快地回抱住他,只是心中的酸澀更甚。他到底都做了什麼,才讓黎淵即使在意識昏沉時還要用這種方式確認他的存在。
「你為什麼當時不等等我……」
「對不起。」
「我很難過你知道嗎……」
「我的錯。」
「你如果一開始就告訴我你不會等我我就認了,但你明明說過會等我的……」
「不會再有下次了。」
說這話時卻見黎淵直望著他,然後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吐出的話卻讓山姥切國廣心又更痛了幾分。「騙人。」
「這次是真的。」
「真的嗎?」喃喃說著。「可我不知道要如何相信你了。」
「我……」一時詞窮,山姥切國廣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才能安撫那顆受傷的真心。
「你跟那傢伙一樣,都是會為了責任而奮不顧身的性格。」沒理會他的反應,黎淵自顧自地說著。「他就算了,他生來便如此,即使我說得再多也不能阻止他履行職責,所以我只能忍。但山姥切,我一度以為你不會像他一樣在面對絕境時所想的只有犧牲自己這一條路,我以為我能成為你對「生」的助力而非罣礙。可現在的情況是我不僅沒獲得你足夠的信任,還因為自己的情緒造成你的困擾。」
他閉上眼,輕輕搧動的睫羽顯得脆弱而毫無防備。「到頭來,我都是可以被捨下的存在嗎。」
「不是這樣的。」聽言山姥切國廣把人摟得更緊,低下頭在他耳邊傾訴著。「聽我說,你對我而言是不可割捨的存在。那天在戰場上我一直想著如果這次能回去的話我就要將我的心意全數傾吐而出,好讓你知道我是多麼、多麼鍾情於你。我很抱歉我辜負了你的期望。」
「是嗎。但那些話如果你沒活下來,我是永遠不會知曉的。」被他鬢角微長的髮絲弄得有些癢,黎淵稍稍側頭避了避。「你要我去等一段永遠不會有回復的感情。山姥切,不覺得這樣對我而言太不公平了嗎。」
「我活很久了,活得比你所想像的還要久。我等過很多事,有些我等到了結果,有些等到連我自己也已經遺忘當初的期盼是什麼。但與你的這段交集我很確定我不想遺忘、不想就這樣讓它成為我漫長生命中逐漸消失的過往之一。」輕聲說著。「山姥切,如果你沒回來,你打算讓我等多久呢。」
紅了眼眶,雖然明白自己的行為帶給了對方無可磨滅的傷害,但真的聽到他如此毫不保留訴說著自己的思緒時,山姥切國廣還是幾欲落淚。「不用再等下去了,我現在就能告訴你那些話。」
「只有現在嗎,那將來呢?以後呢?」似乎是察覺了那一點細微的顫音,黎淵轉過頭面向了他,環在他頸肩的雙臂下移,雙手輕捧他的臉。「山姥切,我不是個會輕易放手的人,我要的不只是你我的現在,我還想擁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將來。」
輕聲呢喃著,黎淵靜靜地望向山姥切國廣。「你能給我這個保證嗎。在你曾經離開我後、在我還不能將一切告訴你前。你願意對我做出這樣的誓言,而且不會違背嗎。」
「……關於這件事,我有些話想說。」貼在他頰上的掌有些涼,山姥切國廣將自己的手覆蓋其上,希望能給這雙手帶來一絲暖意。他看著黎淵,揉進碧綠中的那一抹湛藍讓黎淵有些失神。「黎淵先生,我非常高興、也非常榮幸能獲得你的關注。而我也與你相同,不願放棄我們之間的情感。但對於我們的將來,我恐怕還不能做出一個肯定的保證。」
對於這句話,黎淵的反應顯得平靜。「為什麼?」
「因為就像你所說的,在戰場上有許多無可奈何的情況。我能向你保證我會盡力保護自己的安全,非到最後關頭我不會將自己的生死至之腹外。但請原諒我,我可能做不出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承諾。」
說這些話時山姥切國廣神情緊繃,他不安地看著黎淵,生怕對方會因為自己這番話而徹底喪失對他的信心,但今天上午的那番談話點醒了他。他知道這個問題是他們將來遲早要面對的,他不會再做出自己無法做到的承諾,因為那隻會在承諾被打破時造成雙方更大的傷害。他不想、也不願再次違背對方的信任,因此他打算賭一把,睹這一番實誠的話語對方能理解。「但在這些前提下,也請相信我會用盡一生來愛你這件事。」
「請相信我、請相信我作為「山姥切國廣」的心。」將黎淵的手從自己的頰上移開包覆在自己掌心中捧在胸前,山姥切國廣深深地彎下腰,兩雙不同色調的眸子直視著彼此。「黎淵先生,我是如此的愛慕著你、如此的盼望你能留在我身邊。請給我這個機會來愛你、請別離開還不夠強大的我,請再一次的相信我,而我保證這次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緊張地盯著聽完這番話仍然無動於衷的黎淵,在一片寂靜中山姥切國廣只覺得自己鼓譟的心跳實在過於嘈雜。過了半晌黎淵動了,他從山姥切國廣掌中抽回自己被捂的溫暖的手,正當山姥切國廣以為一切都到了盡頭時,那雙手卻繞過了他的頸,隨後收攏,隨著那下壓的力道他只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更加靠近,一個真誠的擁抱讓兩人貼合的毫無間隙。
「……真要說的話,這些話應該我也要對你說才對。」耳邊傳來的聲音恍若嘆息。「看來我也是有些失了方寸啊。只是一昧的要求你平安回來,卻忘了這對我們這類人來說是多麼困難的事。抱歉啊,讓你為難了。」
「不,是我不好,明知道自己無法達成卻還是對你做出了這樣的承諾。」反應過來,山姥切國廣同樣伸出手擁住了對方。「我很抱歉,能夠請你原諒我的錯誤嗎。」
「我原諒你了。」環著他的雙臂收緊了下隨即鬆開收回,正當山姥切國廣感到有些可惜時那雙手卻抵在他的肩窩處輕推著他。縱然疑惑,但山姥切國廣還是隨著那股力道鬆開手坐了起來,黎淵也隨之坐起。即使在黑暗中山姥切國廣依舊能看清黎淵那雙正望著他的深邃眸子,他看見自己的倒影出現在他眼中,而他的眼裡也只看見他愛的人。
「你剛才說你會用盡一生來愛我,而我也與你抱持著相同的意志。」盯著山姥切國廣那雙清澈的眼,黎淵一字一句地宣示著自己的真心。「山姥切國廣,如果你相信我,請將你的刀拿來。」
「好。」雖然疑惑,不過山姥切國廣還是起身去將他的刀取來,而黎淵捲起袖子,隨後雙眼直視著他,鄭重的雙手接過了刀。
「這是……!」在黎淵拿過刀時山姥切國廣原想制止,因為他很清楚的知道對方無法拿起任何能作為武器的刀具,但他隨即訝異的發現那白皙的腕上並未出現那可怖的黑紋。
「如你所見,我打從靈魂認同了你,因此我的共生兵器才不阻止我的行為。」捧著刀,黎淵目光灼灼。「所以山姥切,你有勇氣回應我這樣的決心嗎。」
「那是自然。」再也忍不住,山姥切國廣一把拿過自己的本體放在一旁,隨後猛地緊緊把人抱在懷裡,而與他相擁的人同樣收緊了臂膀,兩人貼合的毫無間隙。
「啊,成了呢。」遠處的人似有所感地說了一聲,在一旁的三日月宗近疑惑的看過來時伊斯黎亞微笑著不做解釋,只是心情很好的又替自己斟了一杯酒。「沒什麼,只是忽然覺得今晚的月色也挺美的。」
「看來是成了一樁好事呢。」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三日月宗近也笑了,他遙遙的向遠處房內的那兩人舉了舉杯,隨後和伊斯黎亞相視一笑,仰頭將杯中物一飲而盡。不遠處有人嘻笑著放起了煙花,絢爛的光芒劃過夜空,將夜幕點綴的五彩斑斕。
「今天是個好日子啊。」
「可不是嗎。」
.
「……——!!!」
一大早,昨晚鬧騰的太過現在都還有點昏昏沉沉的眾人三三兩兩的出現在飯廳,還沒來的及就坐一道滿含怒氣的聲音就直穿眾人的耳膜,驚的眾人瞬間清醒,彼此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那道聲音喊的是什麼。
「啊,生氣了。」唯一一個聽懂的、因為被叫的正是他的本名,伊斯黎亞絲毫不慌,仍舊抱著九尾狐端坐在座位等著人殺過來。不出他所料,幾秒鐘後黎淵殺氣騰騰的衝進飯廳,二話不說揪著他的領子直接把人提了起來。「誰讓你灌醉我的!」
「嘛,不這樣的話你哪可能會這麼輕易地說真話呢。」面對對方滔天的怒火,伊斯黎亞依舊老神在在,已經見過了這類場景的淵更是不慌不忙地從伊斯黎亞的懷中跳下,跑到一邊隔岸觀火去了。「反正事情成了不就好了。」
「你、我……!」想說些什麼但對方說的偏偏是事實,氣到無話可說黎淵乾脆提著對方的領子往外拖。「你給我做好覺悟!」
被拖行的人絲毫不慌,甚至還能微笑著和急匆匆跑過來的人打招呼。「山姥切,早啊。」
「早上好。」匆匆應了聲,山姥切國廣來到他們身邊有些手足無措,最後嘗試性的把黎淵的手自伊斯黎亞的衣襟上掰下,然後將那雙手合在自己掌中。「別生氣了,好嗎?」
「我告訴你今天誰都不能阻止我揍這混蛋一頓,我忍他很久了,趁這機會一次了結!」話雖說的兇狠,但黎淵卻也沒掙脫山姥切國廣的手。
「我們兩個打的架還少嗎,這次就算了吧,再不回去我家那位又要關切了,我跟他說今天我會完好無缺的回去的。」明白手足是真的有想要砍了他的心,雖然是有些日子沒動手他也有些心癢,可是既然答應了家裡那位他可不能食言呢。「而且你們好不容易心意相通,還是把握時間多相處吧,就別花時間在我身上了。」
「什麼!?居然已經心意相通了嗎!???」
「雖然不知道你們怎麼和好的不過還是恭喜啦!」
「終於把人追到手了啊,不枉費我們被你們秀了好幾年的恩愛。」
「恭喜恭喜!」
「……嘖。」被眾人這一通恭喜黎淵也不好繼續發作,只得瞪了一眼笑臉盈盈的伊斯黎亞後選擇放下手作罷。「事情辦完了你就快點回去,省的在這邊搗亂。」
「好難過,我好心留在這裡撮合你們你卻反過來嫌棄我,明明幾天前才說要好好照顧我的,結果有了情人就翻臉不認我這個手足了。」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看著黎淵越來越想把他剁了的眼神,心知再逗下去這人真的會拔劍砍人,伊斯黎亞見好就收。開玩笑,要是真打起來他今天能不能回家都不知道。「好了不開玩笑了,你們好好相處吧。山姥切,我的手足就交給你照顧了,記得你的承諾,好好待他。」
「我明白的。」挺直身體,山姥切國廣鄭重允下。
「那就好。那我就先走了,這時間回去指不定還能給我家那位一個驚喜。」招手讓淵過來,九尾狐小跑上前一躍撲進伊斯黎亞的懷裡。「你可別太早回來,我情況還可以的。」
「不用你說我也不想太早回去。」輕哼了聲,黎淵擺手做出驅趕樣。「快回去陪你家那位吧,慢走不送。」
「真冷淡啊。那麼各位,我們就此別過了,再會。」說完,如同當日來時一般,一陣微風輕拂過後那道人影就消失無蹤。
「可算走了,要是讓他留下來他還不得拿我尋樂。」見人真的離開了,黎淵不免鬆了口氣。雖然感謝伊斯黎亞讓他們能夠和好甚至關係更進一步,但感謝他跟願意被他調侃是兩碼子事,他一點都不希望在被調侃的過程中對方一個心血來潮就爆料點他那些小心思,要是真發生了他大概只能選擇用武力讓對方閉口了。「早知道當年他談戀愛時就不笑他了,好的不學淨學這些奇奇怪怪的。」
「那位以前不是這樣的嗎?」
「絕對不是,在他開竅前連塊石頭都比他靈光,他的丈夫前後追了十幾年才讓他點頭同意嫁的,但凡沒點耐心還真的沒辦法感化我那手足。」
「那你⋯⋯」會等我到你願意答應的時候嗎?
話還未說出口就被山姥切國廣自己遏止在喉中,但黎淵怎麼可能不理解他的意思。他直視山姥切國廣,認真地開口。「我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時候,但我會等到那天的到來。」
「好。」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山姥切國廣知道他們的未來並不是沒有可能的。
「總要滿足某人想看白無垢的心願啊。」一口氣還沒鬆完,黎淵下一句話就讓山姥切國廣驚的將那口氣梗在胸口,悶咳了好幾下才勉強把氣順勻,臉上的紅不知道是咳的還是羞的。「你怎麼知道⋯⋯!」
「當然是從我手足那邊聽來的,他說你的反應很有趣。」貌似純良無辜的眨了眨眼。「他還說要不是當時看到你快燒熟了,不然他還打算拿他的結婚照給你看刺激一下你,反正我倆長的差不多,有實物可以想像你大概會比較有衝勁。」
「等等⋯⋯!」
「其實他拍了不只一種,除了白無垢還有西式的那種婚紗,不過我想你大概比較偏好日式的,所以還是把目標暫定成白無垢吧。」
「我⋯⋯!」
頂著旁邊同僚越來越曖昧的目光,眼角甚至瞄到有人雙眼放光幾欲張口、一看就是準備要說出讓他更羞窘的話,山姥切國廣腦子一熱,等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扔下背後眾人的鼓噪聲抱著人狂奔到池塘邊了。
「我還是第一次醒著被人公主抱呢,是說我們明明進度也才到牽手而已,現在要直接跨級了嗎?」乖乖巧巧的窩在山姥切國廣懷裡,與他的安分的行為不同,黎淵那雙眼裡分明都是調侃。
「快別說了⋯⋯你怎麼這麼輕?」到沒人的地方山姥切國廣總算冷靜了些,然後他皺眉掂了掂懷裡人的重量,這才想起了昨晚的疑問。
對這真誠的疑惑,黎淵眉一挑。「認識我三年你才注意到這事?」
此話一出山姥切國廣立刻驚出一身冷汗。「不是、因為之前我都沒有這樣抱過你,所以才不知道⋯⋯!」
見山姥切國廣又要開始語無倫次的解釋,黎淵繃不住神色笑了出來。「別緊張,我又沒說什麼。怎麼說,你也知道我是與我手足共生的,雖然擁有可以觸碰的實體不過本質還是更趨近於靈體,所以當然沒什麼重量。但這件事其實也是不能讓人知道的,所以你不知道也是我有意為之。」
「既然確認了關係,我會逐漸讓你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雖然我想你經過這次大概心裡也有個底,但我的真實身份可能比你想像的還要再更出人意料一些,很嚇人的那種。」
「反正無論你是什麼身分,你就是你,這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堅定的說,看著黎淵含著笑意的眼,鬼使神差的山姥切國廣低下頭,唇幾欲落下。
「啊⋯⋯!」
耳邊傳來一聲尾音被壓下的驚呼,驚的山姥切國廣立刻抬頭連同黎淵一同望去。
「抱歉我只是太驚訝了,你們繼續、繼續⋯⋯」只是要去用餐的路上就看到這驚人的一幕,原本因為昨晚鬧得太晚還有些昏昏欲睡的穗頓時被嚇的瞬間清醒,面對被她打斷好事齊齊看過來的兩人只有種想下跪道歉的衝動。
「沒事,我們本來也沒在做什麼。」拍拍山姥切國廣的肩示意他放自己下來,黎淵站直身體心情很好的說著。「對了,妳之前說山姥切出完任務後到我離開前都不會再安排事情,這句話還算數嗎?」
「算、當然算。」拚命點頭。雖說她本來就是這個打算,但在這情況下誰敢搖頭啊!
「喔,那他我就借走了,過幾天再還妳。」
「你們要去哪裡?」
「嘛,找個地方約會吧,畢竟剛確認關係,兩人單獨約個會有助於感情增進。」
聽黎淵這麼說,穗頓時迷糊了。「欸?你們、難道之前都⋯⋯?」
「昨日我們才開始正式交往呢。」牽起山姥切國廣的手,黎淵大大方方的說。「既然妳同意那我就帶他走了,回頭見。」
說完黎淵腳下移動陣一開,轉眼間兩人就不見蹤影,留下穗一個人站在原地風中凌亂。
「原來被被你昨天才追到人啊!???」
當然她錯愕的吶喊兩人已經聽不到了,等光芒退去,山姥切國廣睜開眼,發現他們身處一片蓊鬱的樹海中。周圍有些樣貌奇特的小生物正探著頭好奇的打量著突如其來的造訪者,歪頭看了半晌見兩人沒做出任何需要戒備的行為後就又一溜煙的鑽回樹林裡。
「這裡是……?」
「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地方,真正的歸屬地現在還不能帶你去,不過那也是遲早的事。」黎淵側過頭說著。「總之先讓你了解一下我的生活環境,雖然大概遇到的事都會顛覆你的認知,不過還是希望你能提前適應一下。」
拉著山姥切國廣的手,黎淵邁步領著他前行。「走吧,可別被嚇的退縮了。」
「才不會因此退縮。」將握在掌中的手牽得更緊,山姥切國廣毫不猶疑地說著。
「這可是你說的。」笑著與人十指緊扣,「對了,你可別鬆開我的手,這裡的樹會移動的,要是你迷路了會有點麻煩。」
「樹是會動的嗎!?」
「當然會。我們這邊的世界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樹會動還算小事而已。怎麼,已經開始接受不了了?」
當然不可能承認,山姥切國廣癱著一張故作鎮定的臉,語氣平板。「才沒這回事。」
哪可能看不出小孩子的這點心思,黎淵忍不住笑。「你逞強的樣子真可愛。」
這話一出,山姥切國廣果不其然炸毛了。「不要說我可愛!」
「是是,但真的很可愛啊。」
「就說了別說我可愛⋯⋯你別笑了!」
「我盡力。」努力憋著,發現憋不住黎淵果斷放棄。「不行啊,我果然還是最喜歡這樣的山姥切了。」
聽言山姥切國廣頓時炸紅了臉。「什⋯⋯!你別突然說這種話⋯⋯!」
「啊,紅透了,因為我說喜歡你嗎。那我再多說幾次,喜歡你,最喜歡了。」
「你別再說了⋯⋯!」被左一句喜歡右一句最喜歡,過量的刺激超出了大腦的負荷,轟地一聲炸的山姥切國廣思緒徹底空白。
「山姥切?山姥切?當機了呢。」
伸手在山姥切國廣面前揮了揮卻沒得到任何一點反應,見幾句告白就把人弄自閉了,黎淵又忍不住失笑。認識這麼久,山姥切果然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呢。「再不回神我可要趁人之危了,剛才那個沒落下的吻我還是覺得挺可惜的,不如這次就讓我主動吧。」
這話一出果然有效,山姥切國廣立刻脫離自閉狀態。「你別!至、至少這件事讓我來吧⋯⋯」
見他因為害羞而逐漸低下去的尾音,黎淵心情很好的應了聲。「好啊,就讓你來吧。」
說完,他閉上眼,等待著山姥切國廣的舉動。他感覺到對方頓了幾秒,而後慢慢湊近他,握著他的手捏緊了又鬆開,那道目光膠著在他臉上。良久,他等到了一個落在眼瞼上、輕如鴻毛的吻。
「真溫柔啊。」睜開眼,果不其然看見自家小孩臉上還帶著褪不掉的紅暈,正有些手足無措的盯著自己看。黎淵笑了,然後他伸手給了山姥切國廣一個擁抱。「我很喜歡這個吻,之後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要這種吻,能做到嗎。」
「可以。」有些緊張的抬手環過對方的腰,近距離聞到心上人身上的清香,山姥切國廣沒辦法做出任何思考,暈乎乎的答應下來。
這個擁抱沒有持續太久,黎淵率先鬆開手,重新牽起山姥切國廣與之十指緊扣。「走吧,可不能一直待在原地,不然就枉費我帶你出來一趟了。」
「那就出發吧。」一下子空出來的懷抱讓山姥切國廣有些失落,但轉念一想他們現在已經是可以隨時擁抱的關係了,這讓他又振奮起來。
向前走了幾步,黎淵忽然回過頭。「對了,我忘記說了。」
「?」
正疑惑時山姥切國廣看見黎淵綻放出一抹柔和的笑,那笑容如同他當年在那棵櫻花樹下坦承心意時黎淵嘴角勾起的弧度,澄澈美好的讓他不禁失了神,但即使如此,黎淵的話他還是一字不漏的聽入耳中。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山姥切國廣,今後也請多指教。」
然後,他聽見自己開口。「我才是,今生請多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