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七章 不全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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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8-14
  懶得面對一早醒來面面相覷的尷尬,也為身心靈剛受到「衝擊」的沈昊霖騰出一點獨處的空間。套上散落一地的衣褲,我就像是個心滿意足的嫖客,果斷乾脆的拍拍屁股走人。

  只是經過方才的一番激戰,我早就戰的睡意全無了,既然睡不著,我索性便晃進了藏紅的高雄分店,來個突襲式的抽查。

  以尋常酒客的身分點酒入座,托著剛送上的藏紅特調,我仔細審視著店內的每個細節。

  不看還好,一看不得了。不論是酒水、氛圍,還是環境的整潔度,高雄分店的水準與台北兩家天子腳下的藏紅並無二致,並沒有因為天高皇帝遠而走了味。

  輕輕的抿了口酒,掃視店內滿座,時而低語,時而輕笑的酒客們,我又不由得再一次讚嘆起霍子煜經營管理的功夫真不是蓋的。

  許是黃湯下肚後來了興致,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抽查完了高雄分店,接著便腦袋抽到的攔車直奔台南分店,將飯店內散亂的行李留給了明早要退房的阿揚處理。

  反正接下來幾天我也沒旁的事,既然都從高雄巡到台南分店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一天一座城市一路北上巡視回台北。

  當然,我不會否認自己這麼做沒有那麼一絲找碴的成分。

  我就不相信霍子煜的管理真有這麼厲害,一點紕漏都沒有!

  於是乎,這趟西台灣的分店巡禮,就在我挨完阿揚的一通臭罵後正式開啟。

  為了方便行動,不必再叫車等車浪費時間,我索性直接租了一台休旅車,從台南繼續北上,反正每間藏紅的貴賓包廂都被霍子煜打造的那麼舒服,喝了酒沒法駕車,宿在藏紅也不失是個好選擇。

  當我一路走走停停來到嘉義的藏紅分店,也已經下午四點多。

  意外的是,我才剛掏出藏紅老闆專屬的萬用鑰匙準備開門,卻發現大門虛掩著,有人已經待在了裏頭。

  是誰?

  誰這麼早來?

  我這邊的動靜很快便引起了店內人的注意,一顆腦袋迅速地自吧檯內探了出來,「疑?妳怎麼來了?」是嘉義分店的店長。

  只是我還未開口,我們家店長便想到什麼似的,口吻曖昧了起來,「齁喔——我知道!」

  知道?

  知道什麼?

  「妳來埋伏奕汎的!」說著,店長臉上露出一絲「被我猜中了吧」的得色。

  一聽到那個許久未聞的名字,我的心沒來由的,漏跳了一拍。

  我和方奕汎的事發生的突然,在種種不可抗力的因素和考量之下並未昭告天下,我們家店長自然也不知道我跟他早分了。

  不過我們家傻呼呼的店長並未察覺到我的神色變化,埋頭便繼續著手上未完成的工作,然後自顧自的道:「不過奕汎昨天是跟我說三點半點要送酒過來欸,都快四點半了還沒看到人,嘶——」

  我們家店長的話就猶如一通紊亂的雜訊,一下子過大的資訊量,瞬間轟的我腦袋嗡嗡作響。

  他說什麼?

  方奕汎不是人間蒸發了嗎?

  為什麼我連絡不到他,他卻還跟藏紅的店長有聯繫?

  還……送酒?

  戲足成這樣,也不嫌累?

  呵,好啊!

  他要演,我就當個稱職觀眾,不多嘴、不戳破,讓他一次演個夠。

  我倒想看看當著我的面,他還演不演得下去!

  坐上吧檯,我愜意的賞玩著自己的指甲,等待著我們方影帝的到來。

  只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始終等不到演員登台。

  「奇怪,奕汎一直都很準時餒!」看了眼牆上分針已經指到了八的復古掛鐘,店長困惑的喃喃自語就這麼進到了我耳裡。

  守信準時確實一直都是方奕汎展示在我面前的特質,不過……他後來的言行都再再的向我證明了,那一切都只不過是假象。

  可哪怕知道了一切都是假象,我的身體還是不受控的坐上了車,向那記憶中的偏僻小屋駛去……

  沿著龜裂,明顯久未修築的柏油小路行駛,路邊叢生的野草似乎長得比印象中更加猖狂了,遮蔽了大半馬路,逼得我不得不拿車頭保險桿開道前行,耳邊,草葉拍打車體的聲音響亮。

  終於,那熟悉的紅磚屋映入眼簾,可遠遠的就能看到,屋外兩輛突兀的黑頭廂型車張揚的停在外頭。

  今天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了。

  不敢再貿進,我果斷的熄火下車,為了不引起注意,我連車門都只輕輕靠上,就怕過大的關門聲驚動了屋內的人。

  許是料定了這偏遠地帶不會有人經過,屋外意外的沒人把風。

  再看看那空蕩的廂型車,人應該都在屋內了。

  隨著腳步的一點一點靠近,我也漸漸聽到了屋內的動靜。

  渾厚的男聲低吼了句什麼,接著,就是一陣玻璃瓶碎裂的脆響。

  看來方奕汎對我說的話也不全是假。

  情是假的,債倒是真的。

  我該感到開心嗎,至少他還對我誠實過?

  一意識到這些人是來討債的,我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那麼一點。

  既然是討債,警告的意味自然就多過至人於死地的心,否則人沒了,債還找誰討去?

  加快腳步自側門悄悄閃入屋內,我腦袋一面飛轉著,一面尋找著防身之物。

  只是防身之物還沒找到,我卻先聽到了一道我想都沒想過會在這裡聽到的熟悉嗓音——葉清婉。

  「既然都要殺,你怎麼不直接把她弄死?」

  斜斜的躲在廊邊的牆角,我看到了被七八名黑衣人圍繞,趴伏在五顏六色碎裂酒液中的方奕汎。

  只一眼,我便克制不住的倒抽了一口氣。

  只見他的左手臂正以極不自然的角度,扭曲外翻在身側。

  她的那隻手臂沒有任何懸念的,斷了。

  「來,說說看。」從我的角度看不到葉清婉的人,但我知道她姿態優美的舉起了高爾夫球桿,因為她的影子就清晰地被夕陽斜射在滿是酒漬的牆面上,「你還背著我做了多少事!」

  當話音一落,高爾夫球桿也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方奕汎傷痕累累的身軀上。

  一聲痛苦悶哼,聽得我忍不住跟著狠抽一口氣。

  我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抽氣聲太響,還是曾經的肌膚相親讓我們對彼此的身體有所感應,方奕汎就這麼湊巧的朝我的方向抬起了低垂已久的臉。視線相觸的瞬間,他瞳孔一窒,而我凌亂的腳步向後退了退。

  那是一張我不認識的臉,青紫交加,紅腫異常,嘴角還掛著血漬,哪裡還看得到昔日印象中那個惹人憐的俊俏小臉?

  「你到底跟他們說了多少……」葉清婉的訊問在這瞬間戛然而止。

  不因別的,只因我凌亂的腳步踢到了地上飛濺的玻璃碎,發出了突兀的聲響。

  「有人!」距離我最近的黑衣人一聲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