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日常巡邏

-聲明-

大溪區(現實市轄區)-部份、地名、建築、包含執法單位和政府單位皆為現實。

文內圖片皆為AI生成，並且手動修改部分地方，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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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7月12日，早上8:00
地點：中華民國台灣・桃園市・大溪區・大溪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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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像是凝結了一般，7月的太陽早已無情曬熱大地。電風扇在警局裡咿咿呀呀地轉著，但吹出來的風早已不涼。

「白夜宇，石門水庫附近山區，今天換你去跑一趟了。」

年約四十、臉曬得像是胡桃的副所長把一疊文件拍在值勤桌上，文件上頭蓋著紅章，一行手寫的標註特別醒目——「通緝要犯可能藏匿於山林，攜槍，危險。注意安全。」

「還在找那個龍潭槍擊案的傢伙？」白夜宇雙眼一亮，迅速起身。

是，那傢伙太會躲了，行蹤飄忽。有人聲稱昨天傍晚看到類似的人影往石門水庫那邊山徑走，我們懷疑他從復興鄉繞過來。」

副所長遞出了一張照片——一名蓄鬍男子，眼神瘋狂，黑白影像令人不寒而慄，這名歹徒於三個禮拜前在龍潭區的高陽北路452巷附近槍殺德里瑞陽企業槍擊2名員工和一名主管，造成兩傷一死，龍潭分局並未成功逮捕，而在前一個禮拜，龍潭分局通知大溪分局該名嫌犯最後蹤跡出現在石門水庫附近，有目擊者似乎見到他逃進山區地帶，且還有攜帶一把手槍。

副所長語氣嚴肅，看著白夜宇:「這次巡邏任務，我批准你帶莫斯伯格500，畢竟....對方使用的槍枝資訊並不明確，啊，還有最近那邊野狗很多，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白夜宇心中一凜，這幾週以來，「狂犬病」的新聞上了好幾次新聞。政府不敢說太多，只呼籲「避免接觸野狗、猴群、山區動物」，還勸導大家別去慈湖、石門水庫深山等區域。但因為一陣子沒出事，民眾早已鬆懈。

「還是單人巡邏嗎？」白夜宇把裝備一件一件掛在腰間，HK USP手槍插在槍套裡，莫斯伯格500散彈槍則背在背上，黑色槍托閃著油光。

「是，別聲張。你是我們這裡年輕、體力最好的，就你去了。」副所長拍了拍他的肩。

「收到。我會小心的。」

遠處的山林濃綠沉靜，風一吹，卻帶著一絲讓人說不出的不安氣息——
像是，有什麼正從陰影中悄悄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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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7月12日，早上8:26
地點：大溪警察局・地下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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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宇握緊那串鑰匙，穿過警局後方那條燈光昏黃的通道，來到地下停車場，鐵門吱呀一聲打開，裡頭悶熱潮濕，混著汽油與冷氣機的機油味，像個被遺忘的密室。牆上霓虹燈閃爍不定，有些燈管已經燒壞了。

十幾輛巡邏車靜靜躺在裡頭，整齊地排列著，有的剛巡邏回來，車頂還沾著塵土。

白夜宇走向自己的那台Ford Kuga警用巡邏車，車身刷著標準警用藍白條紋，還貼著「大溪分局」的反光字樣。他打開後車廂，把包好的莫斯伯格500散彈槍小心放入。

「欸，白夜宇，今仔日這麼早？」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他一轉頭，看到一名身材魁梧、留著短鬍的警員正靠在另一輛車邊，手裡轉著巡邏鑰匙。

是他的大學長──許嘉軒，三十齣頭，在從警已8年了，是個資深警員，看起來成熟、穩重，夜宇剛下單位時，就是他一手帶的。


「今天要往石門山那邊跑，似乎可能有槍擊要犯出沒，副所長要我去那裡看看。」白夜宇拍了拍車門。

許嘉軒一聽，眉頭微皺:「就你一個人？」

「對啊，副所長說就只有派我過去.....看是不是真的有他的蹤影，還特別讓我配戴散彈槍呢...不知道管不管用。」

許嘉軒冷笑一聲，靠近一步，看著後車廂裡那把莫斯伯格500散彈槍，語氣中帶著警覺與隱隱的不安。

「最近山區那裡怪事不少，我前幾天上山，看到兩隻野狗追著機車跑，咬人的那種狠勁跟以前不一樣，眼睛紅得像發瘋似的，我一開警燈它們還不跑。」

「那不是狂犬病嗎？不是政府說『控制下來了』？」

「誰知道。你相信新聞就跟相信菜市場大嬸的LINE一樣。」嘉軒拍拍夜宇的肩，「我知道你很敢，但這次記得小心。不要逞強，有什麼狀況先報備。」

白夜宇點點頭，嘴角微微揚起:「學長，你以前也不是這樣教我的嗎？『當警察不是去送死，是要回家吃飯』。」

許嘉軒笑了，臉上卻還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憂色。他退後一步，按下車門解鎖: 「行啦，記得回報，別像那些進去就斷聯的調查員一樣。」

「是、是，我知道，學長。」白夜宇點點頭回應道。

外面傳出引擎低鳴聲，方向從停車場斜坡傳來，一輛銀灰色的Toyota Auris緩緩駛進地下室，燈光穿透煙塵，隨即穩穩停在牆邊車格裡。

駕駛座車門打開，走下來的是一位年輕女警。身形嬌小，臉蛋清秀，一頭馬尾從警帽後甩出，眼神帶著天生的靈氣。

她是周巧莉，今年23歲，剛調到大溪分局不到三個月。儘管才新上線不久，但熱心、直率又帶點天然呆的個性，讓她很快融入警局生活，也成了不少男警茶餘飯後的話題之一。

她揮了揮手，朝遠處兩人走來。

「欸！學長們早～！」周巧莉笑著走近，還揹著裝備包，額前微微出汗，「這麼熱的天還要巡邏，真的是夏天地獄組欸。」

(周巧莉正在向兩位學長打招呼)

許嘉軒笑著點點頭:「你還年輕啦，等等不是也要出勤？」

「對啊，我今天去慈湖值站，剛好也靠山，主管叫我留意猴子不要亂跑下來嚇觀光客。」她做了個鬼臉，又看向白夜宇，「欸夜宇學長，你今天去哪？」

「石門山，那裡可能前幾個禮拜的龍潭槍擊要犯，這次副所長還批准我帶上莫斯伯格500。」白夜宇順手指向自己的巡邏車。

周巧莉眼睛一亮，語氣中帶著驚訝：「哇，這麼嚴重？話說，說到山區...果然還是會想到這陣子流行的狂犬病事件，不過最近新聞也沒再報導了，很多人猜測得到控制了。」

許嘉軒聞言，臉色微沉:「就是太安靜，才讓我覺得奇怪，即使政府控制住了，你們還是得多加註意一點，尤其是山區那些野狗，別靠太近，也別以為牠們只是瘋了而已。」

周巧莉停頓了一下，有些遲疑地開口：「我爸是獸醫…他前幾天有說，最近送去火化的狗…症狀都不太像普通狂犬病，有些甚至腦部液化、瞳孔不正常收縮，很怪。」
空氣微微凝結，白夜宇看著兩人，雖然他嘴角依然平靜，但心中某個警覺閥值已經被悄悄打開。

「 聽起來像什麼電影才會出現的病……不過你們放心，我會小心的。如果真的遇到什麼狀況，我會立刻通報。」

許嘉軒點頭，周巧莉則抬起拳頭輕輕碰了碰白夜宇的肩膀。

「學長加油，回來記得請飲料喔。你出那麼遠，我出慈湖，誰先回來請誰。」

「好啊，那我就準備請你了。」

三人笑了笑，氣氛稍稍鬆弛了一些，但每個人心底都明白，這笑聲背後藏著某種說不出的異樣與不安。

下一刻，白夜宇轉身開車，車門「咔」的一聲關上，發動警車引擎，引擎聲轟起，Ford Kuga警車駛出警察局的地下停車場，開向陽光炙烈的早晨與未知的深山， 而那裡，已不再只是「通緝犯藏匿地」，而是惡夢的入口。

白夜宇開車穿過熟悉的市區與公路，準備前往復興路一段的頭寮地段做日常巡邏作業，陽光從樹葉間隙灑下，照在車身與前方蜿蜒的柏油路上。路邊偶爾有三兩老人澆著菜園，還有的人正在進行早晨慢跑，看起來非常注重身體健康。

他打開警車內的無線電通訊器，按下通話鍵。

「215呼叫調度，215現正出勤，目標為頭寮和石門水庫山區地段，單人編制，重裝裝備，請確認通報。」

數秒後，耳機傳來熟悉的女性聲音：

「這裡是調度中心，215出勤確認，記得定時回報，目前山區通報安靜，注意高溫與野狗活動。」

「215收到。」 白夜宇點點頭，目光仍然掃視著前方的馬路。

他調整頻道，聽見其他警員的巡邏回報，都是一些日常事務：
「112呼叫中心，已完成老街交通指揮勤務，暫無異常。」
「118目前在文化路處理違停汽車一件。」
「117報告，民眾反應有改裝機車妨礙安寧，已將該機車扣押。」

一切聽起來都和往常無異，甚至有些無聊。

但白夜宇心裡卻無法放鬆， 他知道，這陣子山區傳出的那些「野狗咬人」、「猴子攻擊人」的傳聞，並不全是誇大。獸醫、農人、甚至是幾名救護人員私下都提到過：動物的行為開始變得怪異，有攻擊性，甚至不怕人類。

這些消息沒有上報，沒人願意追究，但白夜宇記得。他的直覺也告訴他——今天的巡邏，恐怕不會像廣播裡說的那麼平靜。

引擎聲持續轟鳴，車子緩緩開進復興路， 沿途的氣溫似乎比市區更悶熱。四周空氣沉重，連狗吠聲都顯得遙遠又壓抑。

白夜宇沿著通往石門水庫的寬敞復興路一段的公路穩穩前進，陽光穿透林葉，灑落斑斑駁駁的光點在擋風玻璃上跳躍，對向車道不少車輛呼蕭而過，這時間點大家肯定都忙著趕往公司上班。

無線電持續傳出平凡無奇的通報聲：
「118回報，慈湖停車場違停車輛已拖吊處理。」
「112處理民眾噪音投訴中，地點為員林路三段。」

白夜宇瞄了一眼後照鏡，然後回頭看了看後座那把莫斯伯格500，確保槍托固定良好。

突然，身後傳來刺耳的鳴笛聲，一輛白色救護車疾速從彎道間竄出，車頭貼滿塵土，車頂燈不停閃爍，直直往大溪市區方向奔去。

他本能地打方向燈靠邊，讓出車道，救護車如一道白色閃電般擦身而過，駕駛的臉藏在墨鏡與口罩後，看不清表情。副駕座坐著一名穿防護衣的護理人員，似乎不時回頭查看後艙。

車尾掠過的瞬間，白夜宇瞥見後艙內側的門開著一小縫，有一隻手搭在門邊——蒼白、無力，且指尖微微抽搐。

「中暑吧，大熱天上山亂跑的遊客最常這樣。」他皺下眉頭喃喃地說了一句，重新回到正線道上，繼續朝山裡前進。

遠處的山頭依舊翠綠靜謐，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可那輛救護車，卻像一道無聲的警告，從他身邊呼嘯而過。

隨後來到了位於復興路一段旁的頭寮7-11，白夜宇順手右轉轉進去，警車平穩地停在頭寮 7-11旁的停車格，旁邊也停了不少車輛。

車窗外傳來自動門感應開啟的聲音，以及便利商店冷氣混著熱氣的風流聲，幾台機車停在門口，一輛貨運小貨車正把紙箱搬進店裡。

白夜宇熄火、拔下鑰匙，打開車門下車，汗水馬上從額角冒出，他順手抹了把臉，快步走進店內

便利商店裡冷氣開得強，讓人幾乎忘記外面酷暑的灼燒。

他走到角落靠近飲料區的一座巡邏簽到箱前，掏出警用識別卡，在機台上刷了一下。

「嗶。」

機器亮起綠燈，螢幕顯示：「桃園市政府警察局 大溪分局 巡邏點：頭寮7-11，簽到完成。」


他確認完時間與回報紀錄，正準備轉身離開時，聽到旁邊一桌兩位中年男子與一位老婆婆正在喝咖啡聊天，語氣輕鬆，但內容卻讓他下意識停住腳步。

「你知道那條石厝路那邊嗎？聽說最近晚上有狗在叫，人影在樹裡跑，像是……不是人那種跑法。」

「唉唷，你又在講那些唬爛的東西啦～」

「不是啦，之前還有一個打獵的阿輝說，他在山裡看到一整群狗追著一隻山豬，結果咬死後……牠們沒吃，是站著看牠抽搐，像在等什麼。」

老婆婆輕輕說道：「老一輩都講啦，山裡是有東西的……以前日治時期，政府曾經把一個軍方實驗站藏在那邊……聽說很多人被拿去做實驗，死了很多人，都成了孤魂野鬼。」

「哎唷，別說了啦！你這樣講會害我不敢再往山上裡跑了啦！」

眾人笑作一團，看起來是在談鬼故事嗎，白夜宇不以爲意，他回過神來，走到冷飲區拿了一瓶水，結帳後再次確認了時間，便準備回車上。

離開便利商店時，他無意間瞥了一眼櫃台上貼著的一張公告：「近期山區野狗活躍，請勿餵食或靠近。桃園市動保處敬告」

而店員似乎正在跟某位登山客講話：「昨天還有人說山裡聽到狗叫聲一整晚，像狼群那種……」

「又是跟狂犬病有關的訊息啊，政府真的有控制住嗎?」 白夜宇喃喃自語，走出便利商店，自動門一打開，陽光依舊刺眼，皮膚向背灼熱的陽光曬得彷彿被火燒般，而周圍蟬鳴聲震耳欲聾，白夜宇重新坐回車上，發動引擎，眼神不自覺地望向遠方那片青翠的山頭。

從氣溫已經突破了36度，擋風玻璃前一陣霧氣快速凝結又消散。他擦了擦手中的礦泉水瓶，看了一眼車上的備忘資料——

第二個巡邏點：台灣中油慈湖站。
這是個老牌的地區加油站，三座油槍島、員工亭一側還掛著手寫的「冷氣開放中」紙板。加油站內車流不多，但仍有一輛白色小貨車停在加油槍邊，司機正趁加油時買瓶水解渴。

白夜宇打了個雙黃燈將警車停進專用車格，下車走向加油站角落的巡邏簽到箱，空氣中混雜著汽油、熱風與微弱的青草味。
他拿出識別卡一刷——
「嗶—— 巡邏點：慈湖加油站，簽到完成。」

簽到完成的同時，他聽見旁邊員工亭內傳來說話聲。白夜宇沒有刻意偷聽，只是聲音就在附近，順風傳來。

「你昨天說的是真的還假的啦？」說話的是一名看起來大約19、20歲的年輕人，戴著遮陽帽，穿著印有加油站標誌的工讀制服，應該是暑假工讀生。

另一位是中年站務員，手上握著記錄板，一邊寫資料一邊說：「真的啦，我朋友開夜車從山上下來，說他在彎道那邊看到一個人，走路歪七扭八的，還直接走上路中間。」

「靠……是活人還是鬼啊？」

他壓低聲音:「活人啦，不過他說那人臉上都是泥巴，像剛跌倒過……可是重點是，那人衝過來的時候，居然還會咬人！」

「蛤？真的假的？他怎麼知道？」

「我朋友停下來想幫忙，結果那人直接撲上來抓車門，還在那邊用嘴巴咬玻璃，像瘋了一樣……」

工讀生發出誇張的吸氣聲：「所以是……吸毒的？酒醉的？」

「我說嘛，大概就是那種喝爛醉或者吸毒的瘋子，反正山上有些人就愛亂跑，還有人露營喝一堆高粱，簡直不要命了，萬一失足跌入山谷，誰來救...浪費國家資源。」

工讀生笑著說：「那我改天去山上打工還要帶防狼噴霧才行欸。」

兩人笑作一團，話題也隨即轉到哪間飲料店有開冷氣、哪裡的女生漂亮。

白夜宇站在車旁，並沒有插話，但腦海中已經將剛才的對話記下。

走路搖晃、撲向車輛、咬玻璃，這不像單純的醉漢，也不太像他過去遇過的吸毒者的反應，但官方還沒通報任何關於狂犬病人類感染的事件……不是嗎？

「或許是有哪個有名的都市傳說...感覺又不太對勁。」

他回到車上，深吸一口氣，發動引擎，車上冷氣剛啟動，玻璃瞬間起霧，白夜宇將車窗稍微搖下，眼神凝視著遠方那綿延的山區。

第三個巡邏點，就在石門水庫附近的山區地帶，那裡就沒有巡邏箱需要簽到了，但是由於可能潛藏龍潭槍擊要犯，巡邏時就得更加謹慎，還有山區的野狗也不能忽視。

白夜宇駕駛著警車，沿著公路一路往慈湖方向開去，氣溫依舊逼近高點，車內冷氣全開，不少機車騎士都留下不少汗水。

路旁的指標顯示：「→ 慈湖園區」。

行經交叉路口後，一大片翠綠湖水映入眼簾，慈湖仍靜靜地躺在山腳之間，觀光客稀稀落落地在入口廣場拍照，遠方的軍事雕像在陽光下閃出淡淡反光。

白夜宇將警車減速，他的目光掃向湖邊——

兩輛警車已先一步停在慈湖現場。

一輛是停在路邊陰影處的 Mitsubishi Outlander 警用車輛，車後擺著標準用的可攜式三腳架測速照相機，一名身穿反光背心的員警正坐在駕駛座裡，一邊看監控畫面、一邊喝著寶特瓶水。

另一輛則是納智捷U5 警車，緩緩地在慈湖園區內部道路繞行，似乎在進行例行性的巡視勤務，副駕駛的女警還探出頭與入口處的遊客打招呼。

白夜宇將車窗搖下，對著 Outlander 裡的員警點點頭，那名警員抬手打了個招呼：「欸～白夜宇，你這麼早上山啊？今天石門山那線輪到你喔？」

白夜宇笑了笑：「對啊，從頭寮這邊巡上來，測速這邊順利嗎？」

「還行，現在人不多，太熱啦，連違規飆車的都懶得上來了。」

他看了看白夜宇的裝備，注意到他車後廂的散彈槍背袋：「哎呦，今天特別帶長槍喔？怎樣，山上有出什麼事嗎？」

白夜宇搖搖頭，語氣平淡：「上面說有通緝要犯可能藏在山區，我是預防性配槍啦……另外還有一些跟狂犬病有關的警示。」

「又是那個？」那名警員撇撇嘴，「最近新聞都在炒那個，什麼狗抓人、什麼野生動物暴躁……搞得跟以前農場疫情一樣。」

「是啊，不過最近有些怪消息——有人說看到人走路搖搖晃晃，還亂撞車。」

「真的假的？我這邊還沒聽到，我上次巡到上巴陵都還好啊。」

白夜宇沒再多說，只點點頭，準備繼續往上開，他踩下油門，慈湖從後視鏡中逐漸縮小，朝著目的地行駛。

警車行駛在通往復興區的道路，眼前的路段即將進入百吉隧道，陽光逐漸被隧道口的陰影吞噬，空氣變得陰涼，耳中只剩下車內冷氣的低鳴聲與引擎聲在隧道壁上反射的迴音。

車內無線電持續播報著其他警員的勤務狀況：
「……118目前於三層地區處理違停機車……」

「……121協助觀音山道路工程交通指引，狀況穩定……」
就在他專注駕駛的同時，耳邊傳來：

「……百吉隧道北口方向接獲民眾通報，有一起小型車與機車擦撞事故，無人受困，初步無重大傷亡……需要附近員警到場處理。」

白夜宇馬上注意到那個地點——正是他即將駛出的路段。

他主動拿起無線電，按下通話鍵： 「215收到，我目前正在百吉隧道內，即將抵達北口，可就近處理該起交通事故。」

「了解，215，麻煩你現場確認狀況並通報。」

隧道盡頭的光線漸強，白夜宇眼前景象逐漸清晰。

當他駛出隧道，陽光瞬間刺眼。他眯起眼掃視前方—— 右側路肩，一台藍色的Toyota Yaris 小轎車 靜靜停著，車頭明顯擦撞過，保險桿刮花變形；旁邊躺著一台黑色機車，駕駛則坐在地上揉著腳踝，身邊站著另一位年輕男子，似乎是小轎車駕駛，正在講電話。

現場沒有打架，也沒有情緒激動的情況。

白夜宇將警車打雙黃燈，靠邊停妥，下車，他走近兩人，語氣鎮定而專業：「我是大溪分局的員警，剛好在附近巡邏接到通報，請問兩位還好嗎？有沒有人需要救護車？」

機車騎士抬頭：「沒大礙，腳扭了一下，但應該不用救護車……他轉彎沒讓我，我閃不掉才摔的。」

白夜宇點頭，轉向另一位男子：「你是這輛車的駕駛？」

對方收起手機，語氣充滿歉意：「對，我剛才打給保險公司了，我也有行車紀錄器，剛剛是我沒注意這輛機車，他突然冒出來，不好意思，是我的責任。」

白夜宇簡單記錄雙方說詞，觀察現場狀況，無漏油、無火花、也沒人受困，只是一次典型的擦撞事故，並不構成重大狀況。

他從車上拿出紀錄板，開始登記雙方資料與車輛狀況。

「這邊我會照程序處理，接下來你們等保險公司來，我會簡單備案，下次開車注意視線死角，尤其這種轉彎路段，要特別小心。」

雙方點頭稱是，白夜宇處理得冷靜、迅速，確認現場安全無虞、雙方保險已通報後，返回警車，從車上取出酒測器，走回事故現場。
白夜宇語氣保持溫和但不失公正：「依程序，我需要對你們兩位進行簡單酒測，配合一下。」

「好的，麻煩了」

「OK。」

兩名駕駛都點頭，沒有異議。

白夜宇先對Yaris小轎車的駕駛進行測試：「來，深呼吸……吹，維持五秒……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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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

接著白夜宇轉向機車駕駛，同樣進行吹氣測試，數值皆為正常，他將數據拍照存證，快速填寫初步資料，然後將雙方的身份證、駕照與行照收錄備查，態度公正嚴謹。

「這起事故屬於擦撞，初步無重大傷亡，也沒有酒駕。但雙方說法我都會登記，根據程序，需要你們兩位到分局製作正式筆錄。」

Yaris駕駛嘆了口氣：「啊……還要去一趟啊，好啦，那我等保險人員處理一下就過去。」

「沒錯，程序流程要走完，我會將現場照片與簡要報告先上傳到系統，你們可以稍後至大溪分局報到，記得攜帶證件。」

他簡單拍攝事故現場、車輛相對位置、刮痕細節，然後回頭與兩人確認筆錄時間，兩名駕駛態度都很配合，沒有任何衝突或異常行為。

任務完成後，白夜宇走回警車，登上駕駛座。
他打開無線電，主動通報：「215，百吉隧道北口車禍現場處理完畢，無人傷亡，無酒駕，雙方已通知保險公司，稍後將至分局製作筆錄，狀況穩定，恢復巡邏崗位。」

「了解，215，辛苦了。」

白夜宇放下手煞車，朝下一個巡邏點駛去——這次是朝更深的山區前進，準備抵達石門山的地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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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7月12日，中午12:30
地點：大溪區・石門山區・承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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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中午十二點半，陽光更加猛烈，氣溫攀升至攝氏36度。車窗外的柏油路面被曬得發亮，熱氣像水波一樣扭曲著空氣。

白夜宇的肚子早已咕嚕咕嚕地響，他結束百吉隧道車禍處理後，便依照路線繼續往山區巡邏，開了一陣子，他看到路邊一間熟悉的小吃便當店，決定停下來買午餐。

這是一家小間老牌便當店，招牌有點褪色，上頭寫著「福興便當」，是當地許多登山客、遊客和警消人員常來的老地方。

他將警車停在騎樓前，下車走進去時，門口掛著的塑膠廉條在熱風中輕輕晃動，裡頭傳來陣陣香氣，站在櫃檯後方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阿姨，身形圓潤，額頭微汗，正忙著打便當。

「欸呦！白警官喔，這麼熱的天還在外面跑，辛苦啦！」老闆娘笑著喊道。

白夜宇回以一個笑容，扇了扇手表示很熱：「阿姨，最近真的熱到爆，來一個炸雞腿便當，辣一點，外帶，謝謝！」

「炸雞腿齁，好的馬上弄，欸～你們局裡是不是最近又多了個新女警啊？早上有看到她開車來這邊停車耶，好像還笑得很甜。」

白夜宇忍不住笑了：「妳說周巧莉喔？對啊，她才剛報到沒幾個月。」

「我跟妳講喔，現在女警都漂亮又有氣勢，我看以前的電影裡警察都歐吉桑，現在都像演戲的啦！」她一邊笑，一邊迅速地把香噴噴的炸雞腿、酸菜和滷蛋裝進便當盒，還送上一杯冰紅茶。

白夜宇開玩笑回道：「阿姨，我們也沒帥到像演戲的好嗎？」

「你齁，算裡面帥的啦！」她笑著把裝好的便當用塑膠袋綁好，遞給他：「來，九十塊，不要找了啦，你們在外面跑那麼累。」

白夜宇堅持把錢放進桌上的零錢盒，然後拎起便當袋，向她點頭致意：「謝啦阿姨，等下有空你也吹一下冷氣，別一直站火爐邊。」

「知道啦知道啦，小心開車喔，山上最近聽說還是有野狗亂跑咧，你們要小心啦！」

白夜宇笑了笑，回到車上，坐進駕駛座，開著警車一路往石門水庫的方向前進，他沒有立刻進入山區，而是繞到一處熟悉的路邊空地，那裡有幾棵老榕樹，枝葉繁茂，遮住毒辣的陽光，是他巡邏時偶爾偷閒喘口氣的地點。

他把車停在樹蔭下，熄火後，任由車窗半開，讓夏天的熱風與樹葉搖晃的窸窣聲流入。

警車的無線電此刻仍斷斷續續傳出其他員警的報告聲：
「……118通報，一輛計程車闖紅燈……」
「……民眾檢舉一輛小客車停在民宅車庫前，已轉交里長協調……」
「……126於河東路處理糾紛……」

白夜宇皺了皺眉，撇頭看了一眼那不斷發聲的無線電。他感覺腦袋昏沉，加上天氣太熱，這些例行事務的通報聲聽起來像蚊子般嗡嗡煩躁，他伸手，把無線電旋鈕轉到底，靜音。

「吃飯時間，不接客。」他喃喃自語，打開便當袋，便是一陣熱氣與香氣撲鼻，炸雞腿的油香混著酸菜的鹹香，還有熱白飯的熱氣，這一切讓他稍稍放鬆。

他一邊扒飯，一邊看著車窗外搖曳的綠葉，曬在地上的光影斑駁，偶有蟬鳴聲響起，這片刻的寧靜，彷彿整座小鎮都靜止了。

他不知道，此刻無線電那端，有幾個呼叫聲正在持續重複——
只是這一刻，車內聽不見。

他拿起冰紅茶喝了一口，然後繼續吃，沒注意到不遠處的山腳下，一隻動作不自然的黑狗正站在道路邊，腦袋側歪，眼神發直，朝著他所在的方向，一動也不動地盯著。

牠身形瘦削，毛色黯淡，肚皮貼著肋骨，走路一拐一拐的，像是前腳有些跛，步伐不規律，搖搖晃晃，嘴角還滴著些許黏稠的白沫，像是流口水，又像是…發病。

黑狗沒有靠近警車，反而是緩緩地繞過白夜宇停車的位置，慢慢往市區方向的斜坡走去，頭始終低垂，耳朵貼著，尾巴沒有任何擺動，整體行動毫無活力，甚至沒有一絲對車輛或人類的反應，宛如喪屍般地漫步在烈陽下，很快地狗的身影在坡道盡頭的柏油路上消失不見。

而此刻白夜宇喝完最後一口飲料，擦了擦嘴角，自言自語：「唉，有點犯睏...時間還早，先瞇一下好了。」

他沒發現，無線電旋鈕旁，有一盞細小的紅燈已亮起，代表有未接通報正在等待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