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遊戲——重新選擇（上）

　　皎潔的月光如涓涓細流，落在奄奄一息的魔樹上。
　　樹皮散落一地，裂開的樹幹裡，殘餘的火焰正緩緩燃燒，宛如流動的紅色熔岩。
　　還未被劈焦的部分，魔樹依舊努力地抽出嫩綠的新芽，但這對垂死的樹木而言，不過是強弩之末。
　　加飛躍到了上空，在魔樹的附近注視了好一會，手握的風刀傾注了魔力，風刃摻雜著寒冰，勢如疾電，數百道寒光對著魔樹的根部閃爍即逝。
　　脆弱的魔樹終於倒下了，樹幹裡的火焰也被寒冰堵住而熄滅。
　　耗盡魔力和體力的加從半空中跌落。
　　恢復體力的泫然及時瞬移出現，把她抱入了懷裡。
　　
　　那一刻，雨音發現，男主對女主的眼神終於不似初識那般的淡然，也不似後來熟悉後的那般熟稔，反而更像是久別重逢後的深情，眼中似有千言萬語，但又似乎害怕驚動懷中人。
　　「姐姐小心！」莫白在雨音發愣之際，把她攬入懷中，並傾盡魔力在身邊施展了多層防禦魔法。
　　原來就在魔樹剛倒下的瞬間，它身上的嫩芽即刻長成了柔韌尖銳的枝條，集中向雨音身後襲來！
　　攻勢凌厲的枝條勢如破竹，突破了莫白的防禦，從他的背後穿心而過！
　　「小白！！」雨音驚呼，臉色頓時煞白！
　　莫白頭上「運氣值-1」這幾個粗紅的大字赫然入目。
　　雨音目瞠口哆，再低頭，發現自己的胸口也被魔樹的枝條穿透，鮮血似乎成了它最好的養分，讓它再度蓬勃生長，長出繁茂翠綠的枝葉。
　　疼痛蔓延全身，眼淚從她的眼角慢慢溢出，雨音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隱隱間，她看到了遊戲的難度從S已經變成了S+，她想發出聲音，但溫熱的血液已經從胸腔湧上了喉嚨，堵住了她的聲帶，再從她的嘴角慢慢滲出……
　　「檢測到玩家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啟動緊急預案並強制玩家退出遊戲。」一道無情的機器音再度響起，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等雨音和莫白醒來時，他們已經回到了最初的電子空間當中。
　　
　　「你們終於醒了！幸虧在關鍵時刻我啟動了緊急程序，把你們從危險中拉了回來。」系統開心地說道。
　　「遊戲失敗了？等等，系統，他們怎麼樣了！？」雨音迫切問道。
　　「玩家放心，他們沒事。關鍵時刻，戰神出現了，把所有人都救走了。王子和公主雖然受傷過重，但男主及時用魔法保住了他們的性命，目前還需要住院休養。這次因為突發狀況，遊戲進度已經為玩家保存了。」
　　聽到系統這麼說，雨音和莫白都鬆了一口氣。
　　
　　「為什麼遊戲難度最後還會繼續提升！？」雨音質問道。
　　「只要辱罵系統都會產生這樣的影響，這個是自動檢測的。」
　　「那個『運氣值』是不是你從一開始就故意的！？」
　　「這個本系統發誓，我沒有，我不是，不可能！」系統否認三連。
　　「那你是不是故意隱瞞修改任務帶來的後果？！」
　　「哪裡存在什麼隱瞞，我可是友好提示過的。一切都是玩家自己選擇的結果。」
　　
　　自己選擇的結果嗎？雨音沉默了一會，她看了一眼莫白，似乎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面對坑爹的系統，莫白本來還有些氣。但看到雨音為他質問系統的時候，他似乎覺得這一切好像又不太重要。
　　莫白溫柔地握住了雨音的手，輕聲說道：「姐姐不要害怕，有我在。既然遊戲進度已經保存，那這次只要我們選擇主角，就可以很快通關。」
　　「嗯！」雨音展露笑容，莫白的話把她心中的陰霾一掃而光。
　　她打開了遊戲頁面打算重新選擇，卻發現之前已經選擇過的角色全部被鎖定成灰色不能選擇。
　　「為什麼不能選擇了？難道遊戲還沒修復好嗎？」之前不是這樣的。
　　「為了提高玩家的新鮮感，升級後的新系統，玩家只能通過新角色通關。這是新的規則。」
　　「那新系統是不是應該發放福利禮包慶祝一下？」雨音恨得牙癢癢的，但是那可惡的系統，根本沒有實體，連想揍一頓也不可以。
　　「行，那就給兩位玩家每人充值十萬金幣！充值已成功，請注意查收。」系統敷衍道。對它而言，虛擬貨幣，不過就是一個數字，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系統這敷衍的操作讓雨音和莫白頓時感受到了一種侮辱。每人十萬，不就是相當於兩個罵系統的道具錢，這是在打發叫花子呢！分明就是不想他們輕易通關！
　　「行吧，玩家趕緊出發吧！再不出發的話，強制休息時間就要來了，我可不保證明天進入遊戲會不會發生新的意外。」
　　
　　這破玩意！！再好玩的遊戲如果有這樣的系統，肯定賣不出去！
　　雨音一邊心中對著系統畫圈圈，一邊跟莫白商量要選的角色。
　　因為比較關心公主和王子的傷勢，這次二人選了狼醫生和兔護士。
　　
　　進入遊戲之後，系統沒有彈出特殊劇情或者隱藏劇情的提示，看來這次的角色選擇應該比較正常。
　　莫白變成了一隻通體雪白的雪狼獸人。
　　雨音則是一支可愛毛絨的白兔獸人。
　　看著自己變成毛茸茸的獸人，雨音頓時感覺被治癒了。
　　下一秒卻被同事提醒該工作了。
　　可惡，進入遊戲還是逃脫不了成為社畜的命運。
　　在魔法校園這個遊戲裡，學生們私下對決是允許的，某種意義上，相當於玩家之間可以相互PK。有些學生因為治療魔法沒學到家就只能來校醫院這邊求助。還有的就是治療魔法，並不能包治百病。比如治療不了帶詛咒的傷和傳染病，無法治癒衰老和因衰老或傷勢過重即將逝去的患者。當然，玩家不適用這樣的規則。
　　正因為對決的存在，校醫院門庭若市。
　　除此以外，自從魔樹事件之後，校園裡流傳著一種怪病。得病的人會失去聲音，但奇怪的是，一般幾天後，聲音又莫名其妙地恢復。這樣的病例，直接納入無法用魔法治療的範疇。
　　所幸，這類的患者都由專屬的醫生接手。
　　
　　一天下來，雨音和莫白都累癱了。
　　果然，醫護人員不管在什麼世界都是一份忙碌的職業。
　　儘管如此，雨音還是藉著工作的便利去看了公主和王子，看到他們在同一間病房還有力氣進行口舌之爭的時候，雨音頓時鬆了一口氣。
　　而男女主似乎因為魔樹的事件耗盡的魔力比較多，暫時都回家休養了。
　　
　　「任務：請雨音玩家安全度過3天。倒計時：（1/3）」
　　「任務：請莫白玩家貼身保護雨音玩家3天。倒計時：（1/3）」
　　「溫馨提示：請提防紅月月圓之夜。」
　　
　　傍晚，月亮隱約而現，莫白和雨音往校舍的方向走去。
　　「小白，這任務是什麼意思？」雨音問道。
　　「在許多故事裡，狼人會在月圓之夜變成怪物。」莫白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接近盈月，估計三天後應該就是滿月。
　　看到莫白神色凝重，雨音則安慰他：「放心吧，三天很快過去的。」
　　「姐姐，我有點擔心。任務要求我貼身保護姐姐三天，萬一第三天是月圓之夜，狼人變成了怪物，就有可能會傷害到姐姐你。」
　　「怎麼會呢，小白你要相信自己。」雨音攬住莫白的手臂，似乎想撫慰他。
　　「但是——」
　　「沒什麼好但是的，如果真的那樣，那隻能怪系統，系統是一切的原罪。」
　　莫白忍不住輕輕一笑：「至少在那天來臨之前，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第二天是週六，雨音和莫白被迫加班了一天。
　　第三天傍晚，月上枝頭。
　　銀白的月輝灑在校舍的陽台上。
　　屋內，一隻體格健壯的狼人被紅色的繩子五花大綁，無法動彈，一副任人採摘的模樣。
　　「一定要這樣嗎？」雨音拿著眼罩，輕聲問道。
　　「當然，戴上吧。」莫白說道。如果不是系統要求貼身保護的最短距離必須是在同一個房間裡，莫白恨不得他今晚單獨被鎖在這間單人宿舍裡。
　　
　　失去視線之後，莫白發現自己的聽覺和嗅覺特別靈敏。
　　他聞到空氣中瀰漫著蛋糕的甜香和淡淡的花香，蛋糕是今晚飯後甜點剩下的，花香來自於今天他特意給姐姐帶回來的芍藥，以及姐姐身上那誘人的芬芳——兔子肉的美味氣味。
　　兔子向來是狼的獵物，愛上自己的獵物，狼最後會怎樣？
　　如果到最後，他真的變成了怪物，抵擋不了誘惑，那該怎麼辦？
　　
　　距離月圓的時間越來越近了，雨音從商城裡兌換了一支麻痺狀態的魔藥。
　　按莫白提前計劃好的，在月圓前讓他的身體進入麻痺狀態，這樣即便他成了怪物，也不會那麼容易傷害到她。
　　雨音本來想找安眠藥的，但校醫院裡完全沒有，而商城安眠藥的價格好比股市一般，忽然暴漲了上百倍，根本買不起。
　　
　　「大郎，該吃藥了。」雨音調侃說道。
　　「好勒，娘子今天吃的是什麼藥？」莫白嘴角不僅上揚。
　　「當然是可以讓你醉生夢死的藥。」雨音頑皮地笑了笑，細長的兔耳也跟著抖動了兩下，手倒是不安分地揉了一下莫白那軟綿綿的雪白胸毛。
　　莫白忍不住地笑出聲，身體卻不由自由敏感地哆嗦了一下。
　　「姐姐，這次如果順利通關，出去後請跟我——」
　　雨音及時捂住了莫白的嘴巴，把藥給他灌了進去，道：
　　「這種死亡FLAG的話就別說了，說不定今晚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莫白被魔藥灌進口腔後，那又酸又辣還帶點澀的味道讓他眼冒金星，整個腦袋開始暈暈沉沉。
　　
　　（一）小劇場·炒菜
　　雨音：如果系統有實體，肯定是一隻QB！
　　系統：謝謝玩家誇我可愛~(≧▽≦)/~
　　莫白：姐姐，我不僅會做甜品，還會做菜！
　　雨音：？？？
　　莫白：煎炸燜炒不在話下，尤其當那個食材名為QB。
　　雨音：那手撕雞的做法會做嗎✪ω✪ ？
　　系統：煎皮拆骨(/ﾟДﾟ)/ ？！
　　
　　（二）小劇場·巧克力
　　雨音：如果用巧克力來形容女主的話……
　　莫白：女主就像生巧，具有許多開發的可能性。
　　雨音：→_→
　　莫白：姐姐就像酒心巧克力，越吃……越醉人。
　　（莫白趁機偷親了雨音的臉頰。）
　　（系統：他們兩個又來（撒狗糧）了。）
　　雨音：男主呢？
　　莫白：男主？大概是那低調奢華的巧克力，這裡不說牌子，免得有打廣告嫌疑。
　　系統：那我呢？
　　莫白：當然是牛奶巧克力！
　　雨音：沒錯！怪好的呢！（白切黑）
　　天真爛漫的系統得到了答案開心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