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海馬成長痛 2/3
本章節 6441 字
更新於: 2025-08-23
「你到底是怎樣？」
赫辛從背後拉住我的衣服，一把將我推到牆壁。
「我？」我眼神微顫，瞳孔不自覺地搖晃。「有更好的方法不是嗎......再說不能在這打起來吧。搞不好是敵人圈套，好讓我們留在這裡。」
他鬆開我背心的吊肩，雖然仍有些不滿，但向後退了一步。
「天上那傢伙......貌似同時只能使用一種能力。所以只要你能抵達對方身邊，他可能根本反抗不了。」
「我離開了，你呢？」
他惡狠狠地瞪我一眼。
「我會活下來，肯定會的。」
反正輸了，這樣也不會讓其它人受傷吧。
只是真矛盾。
明明希望自己做個更好的人，也擺脫了以自私為前提的想法......又感覺不該這樣。
「你知道自己想幹嘛、是吧。這條路是你選的——」他用力將拳頭敲在我胸上，咄咄逼人地湊近，「我不管你要怎麼做，別他媽後悔......好嗎？」
說到最後一句，赫辛語氣變得緩和，就連眼睛也失去一開始的兇狠。隨後他嘆一口氣，朝店裡用來放置冰淇淋的冰箱走去。
「等等把你放下來、我就去找他。」他隨手拉開冰箱上的拉門，彎腰把裡面一桶又一桶的東西取出，「你記得小心點。」
「謝謝......」
「快點進去。」
＊＊＊
隔著頂上的玻璃窗，晚霞餘暉傳入眼中。擁擠的空間中，我的身軀疊在赫辛身上。而整個冷凍櫃因為重心的關係，開始緩緩向後傾斜。
能力解除，我迅速用腳踢開冷凍櫃的拉門。「匡噹！」兩手抓著側邊，將蜷縮的身子從裡推出，並在空中完成一次後翻。
400公尺，是我們身處的高度。
而這，超過了對方目前能力所及的範圍。
「看來沒打算漏位置......」眼見對方沒有任何動作，我抬手在空中釋放出一道濃煙。
緊接著，那團黑色的粒子朝內收攏。
宛如一套飄忽不定的漆黑烏雲，將自己的全身上下包覆。
我透過擅長操作能力的方式，分出大量心思去細微控制散布在各處的粒子動量，才藉此實現這次空中奇襲的方案。
即使還不能透過這種方式飛行，對於降落來說還算綽綽有餘。
「嗯？」其它狙擊手的殺意傳來，但不是剛剛那人。
我縮起身子，憑藉能力在空中躲過一發接一發擦邊的子彈。接著將周身的黑煙當成推進器，使自己加速朝大樓上的天台墜落。
等到快要撞向地面前，我伸手對地面噴出大量黑煙。
像是烏賊，藉助反作用力緩衝著地。
「來了......動作真快。」
分散的殺意在幾秒內竟聚集在了一起，是瞬間移動嗎？
說來敵人沒有使用漂浮的能力，大概是為了讓隊友順利進攻吧，況且看到赫辛從我身旁消失，也可能猜出我派他去執行刺殺的計畫。
目前我們步調打亂了他們的節奏。
得趕在對方制定新計劃前，逮住那名關鍵的狙擊手。
「看來威廉那邊已經跑走了。」我蹲在地上，將包裹身上的黑灰，埋入磁磚的縫隙裡。
接下來，只要自己活著，一切計畫就能進行下去。
面對未知，然後試著戰勝它吧。
「你......你好。」一個身影推開了通往天台的大門。
不等對方說下去，我轉身舉起手指瞄準。
「等......等等！我是來傳話的！」他畏畏縮縮地看著我，身上沒有穿戴任何裝備、也沒武器。看起來是一個普通到不行的普通人。
「別動，站門口就好。」我伸出手掌，讓對方待在原地，「他們要你說什麼？」
「那群魔人讓你把戒指交給我，只要這樣做！商場裡的人都會平安無事！」
「冷靜一點。」
「拜託你、丟過來就行！」他哭著向前跨出一步。
我將掌中石子高高拋起，剛落下那會，石塊陡然加速，在他身後牆壁上留下冒煙的裂痕。
「先生，我說過別動。」
周圍有人浮現出殺意，這人是被能力附上效果，變成類似自爆的人質。
放他過來，可能會因此遭殃——
「喂、樓裡可是有一百多人啊......為什麼你不把戒指給我？大家的人命難道比那東西重要嗎？為甚麼要這麼自私？」
我冷冷注視他，空氣安靜了十秒有餘。眼見交涉破裂，那個男人不甘地仰天大吼，抬腿朝我衝來。
「你們魔人......沒一個好東西！
為了我的妻子和小孩，請你去死吧！」
（虹明，一個偉大的夢想，值多少人命呢？）
林墨的模樣在我腦中浮現。
我回想起那個下雨天，在路上被問及的題目。
再次回過神，剛剛那男人「撲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他腦袋被我用能力，開了一個硬幣大小的洞口。
與此同時，身後試圖暗殺我，擁有隱形能力的敵人。也中了我提前埋藏好的陷阱，在被刺穿身體而死去後原形畢露。
「......同一個人？」我將手放在那具被荊棘洞穿的屍體頭上。正想回頭比對兩人樣貌時，「轟！」那倒在門邊的屍體，突然被炸得四分五裂。
炸彈、分身，還有隱形能力——
得告訴赫辛，狙擊手大概藉著能力躲起來了。
「令人意外，是殺意感知嗎？」
涼風吹來，當我一轉身，發現自己被四個魔人圍在了中間。
毫無徵兆，「預報」失效了。
敵人的身影和殺意，幾乎是一起出現，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空間。
「這麼早暴露動機好嗎？」我深吸一口氣，用力將屍體的腦袋扯下，「話說......能被前輩們教訓，是我的榮幸。」
這些人是傳送上來的？
怎麼移動，是透過標記物，還是自由出現在範圍裡的任意位置？
「既然都這麼說了，就讓我們來幫你上堂課吧。」慵懶地聲音從正前方傳來。
對方盤腿坐在前方的石檯上，是個外貌不太起眼，甚至邋遢的大叔。他的眼睛被蓬鬆的頭髮遮住，第一眼望去像是流浪漢，腳上穿著簡陋的涼鞋。
「啊，那死前能問問原因嗎？」
還沒問完，後方那群人不講道理攻了過來，唯獨那名領頭的大叔悠閒地坐著。
我用力踏向地面，藏在磁磚縫隙裡的黑煙膨脹變形。
網狀般的火焰頓時從地面迸出，整面天臺猛地朝下坍塌。
煙幕宛如洪水一樣朝四周沖去，我藉機從高樓上一躍而下，回身將手中的頭顱，朝底下的草皮擲去。
「嗯？」這殺意......是隱形魔人被轉移到下面。
蒼藍的電弧在空中蔓延，宛如樹根駐紮在牆面。
那顆頭顱膨脹開來，緊貼磚瓦，化作一隻雙臂異常腫大的巨猿。
我坐在魔物背上，在即將著地前，「咚！」控制牠抬起巨槌般的小臂砸下，掀起一片沙塵和碎石。
本以為能打個措手不及，可馬上發現手感不太對勁。
「ANTI——」一道微弱的氣音傳入耳畔，殺意緊隨其後。
換人了？
我從猿猴背上滾落，衝擊捲開濃塵。
擋在身前的魔物被一股力量向內扭曲，化成無限小的漩渦，並從原點爆發出一股反向旋轉的斥力，如彈簧一般將自己掀飛。
「砰！砰！」連續撞破兩面玻璃，從商場超市的內部，一路飛到了外面的大馬路上。
好在撞向停放在路邊車子的前一刻，我雙手撐地，穩穩翻到了車頂上。
「上面......這又是什麼？」來不及喘口氣，我睜大雙眼。
頭上的空間冒出虛幻的殘影。
五、六輛轎車從四樓高的位置墜落下來，頃刻形成劇烈的爆炸。
短短交手，我注意到這絕非隱形。
無論是反射、聲音、影子、腳印等等，找不到可以間接辨認目標的方式。
攻擊襲來當下，我的預報雖能接收想法，直觀上依舊感受不出是什麼樣的攻擊。
那車子輪廓是經過敵人腦中的認知，才能間接被自己認出。
因此即便發生爆炸，我實際上也聽不到爆炸聲、更不用說看到爆炸的火光。
這能力，該不會是概念抹消吧——
「四個人、加上隱形人和狙擊手......」我咬破手指，不顧前陣子留下的傷勢，一次將戒指的能力擴張至雙手上。
剛才出現在身後，試圖偷襲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個體。
而開門的那人則是被另一能力製造出來，擁有自爆能力的複製人。
具體流程為——傳送能力和隱形能力互相配合，把目標丟到自己身邊後，再發動複製能力形成炸彈。
「砰！」感受到有人準備從身後冒出，我毫不猶豫舉起指頭瞄準對方。
一名複製人的頭部剛被命中，他身形如氣球般膨脹，幾秒後在原地爆裂開來。
可是複製能力......能操控這些複製人嗎？
不、我想是透過性命威脅。
迫使他們執行自殺攻擊，好讓商場裡的本體存活下來吧——
「砰隆！」賣場的玻璃大門被衝破。
在我的面前，無數人一邊大吼著「去死！」，一邊摩肩繼踵地如喪屍奔湧出來。
我向後踏了一步，餘光注意周圍，順勢併起雙掌。
「反正也不是正常人——」我低聲默念，將掌中壓縮成型的小球扔進人群。
黑色的球體「砰」地四散，細小的粒子附著在那群複製人的衣服上。一隨二次變形發動，它們軀幹被竄出的黑刺，給撕得四分五裂。
「唔......！呃啊！」忽然間，劇烈的刺痛傳遍全身。我四肢癱軟，重摔在水泥地上。
哀號四起，眼前一群複製人跟著發出私心裂肺的叫聲。
他們整片倒下，屍體堆成一座鮮紅的小山。
然而街道剛清空，我的目光卻不經意地，落在最靠近的一個被截去四肢的人棍身上。
「什麼......」
不好、他是被傳送過來的複製人——
效果是狙擊手的！
由於失去雙手知覺，我無法使用戒指的能力。
幸好還能透過控制動量的方式，藉由操縱複製人體內的黑刺，我利用一堆屍體衝撞自己產生的反作用力，使無法動彈的身體推出能力範圍。
「轟隆！」爆裂產生的碎片朝我襲來。這次爆炸，即使是在敵人限縮範圍的情況下，也比前幾次的規模大上許多。
「哼哼......戒指真的很重要呢。」
我倒在銀行裡的沙發上，雙手推開承受爆炸而血肉模糊的遺體。儘管有捕捉到殺意，還是得慶幸敵方在配合時有一小段延遲。
「這裡也太多人了。」掃視一圈，我從沙發上爬起。
周圍倖存的民眾在見到自己渾身是血的模樣，全都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
狙擊手的能力——是將目標的「狀態」擴散至周圍。
假如剛才自己還待在範圍裡......就會變成炸彈當場灰飛煙滅。
之所以要砍斷那複製人的四肢，則是為了限制我的移動。
「所以『擴散』的目標死亡......我也會跟著死去。」正當我這麼想，一道身影即將從遠處飛來。
我用手指沾了沾額頭上的鮮血，提前射殺半空被拋來的複製人。
對於已經死亡的人而言，本身喪失了能夠使人死亡的狀態。也就是說......當擴散效果發生改變，能力會從持續衰變成一次性的類型。
所以，如果再次遇到剛剛的攻擊方式。
我可以像現在這樣，使用「控制記憶」的能力，提前覆蓋敵人對方原本想要擴散的效果。
如此一來，他們其中一種進攻的選項就失效了。
「咚咚！」天花板傳來異響。
我抬起頭，發現上方被鑽出了一個呼拉圈大小的洞口。同一時間，自己察覺到兩個隱身的魔人從上方落下，舉起拳頭朝我發動襲擊。
「砰！」我憑本能向後躲開，並用手指朝他們各射出一枚子彈。
腥紅的鮮血從空氣中噴出，當眼前那人顯現。我才發現自己命中的對象，被交換成了一名普通的女子。
傳送、隱身——
再加上聚在這裡的普通人......
「啊啊！」尖叫聲在銀行裡此起彼伏。
無數試圖向外逃跑的人們，彷彿被一股透明牆堵在了門口。每當他們衝出門外，又立即被彈了回來。
「觸碰......」我的雙眼不停移動。
倖存者的數量不斷減少，憑空從自己眼前消失。但那些人並非真的不見，而是被周圍不停移動的魔人選作了「隱形」、「傳送」，以及「複製」的對象。
在密閉空間中，想一網打盡。
除了黑球就只能那招了......雖說這麼做，還是會誤傷到大量的普通人。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們選擇的手段嗎。」閉上眼睛，我握緊漆黑的十指，擺出祈禱的姿勢。
但你們、該不會自以為看穿了我的想法、看出我不願意傷人這點——
然後覺得能這麼利用吧。
「——黑波。」輕語道出，我的身形在燈光閃爍之中，向黑暗褪去。
琉璃狀的黑紫色花朵，於指尖脫離，隨風升至空中。
「嗡——」下一秒，空間掠過一道陰影，所有的光線頓時啞然。
挾帶必死能力的黑色煙塵從那朵花上綻放，宛若一道花粉的洪流，覆蓋視線所及的物體，空間剩下漆黑的輪廓。
「隱形」的能力，並非竄改認知，而是透過標記物去影響他人。
在我和赫辛腦中，標記物本身的概念並沒有被抹除，而是單純消除目標擴散出的信息，以及暴露出的一切表象。
只要是與標記物交互而留下的痕跡，皆不會被人察覺，包括腳印、鏡面反射等等......換句話說事實依舊存在，只是變得無法辨認。
更貼切的比喻應該稱作——「信息屏蔽」才對。
總而言之，如果將「操縱記憶」的對象，
作用在自己身上呢？
「噠！」在一片虛無的黑暗中，刺耳的彈指聲接著響起。
雖然，這樣還是看不到隱形人。
但對此產生類似「腦補」的錯覺，被我用能力清除了。
現在的畫面，簡直像是打上馬賽克一樣，東缺一塊西缺一塊。再配合敵人腦中的想法，幾乎已經是破解了這個能力。
不過，我的回合還沒結束。
在力所能及的條件下，最好破局的方式是：以非致死量的毒氣，放倒眼前所有的人。
之後身體素質比普通人強上一些的魔人，就會立刻被區分開來。
「咚咚——」 倒地聲傳來，清晰的震動傳至我的腳邊。
「這樣、不挺清楚了嘛！」成功掌握局面，我擦去額上的血液。解開遮擋視線迷霧，一併揚起自信微笑。
眼見此景，那些還保持站著的模糊黑塊，像是驚嚇過度似一動也不動。其中還有一道黑影，依舊不死心地想繞到我背後。
他伸出手臂，打算觸碰我的身體。
這動機老早被我察覺，自己簡單躲開，反手一抬，在場三個魔人的軀體便被荊棘洞穿身體。
「慢著......」
殺意還在，這三人不是本體？
難不成、複製人也能和本體一樣使用能力——
來不及思考，剛剛被我殺死的魔人和複製人交換了位置。「轟！」但在預知到對方發動能力前，我已經抬起雙臂抵擋，並退開一步。
「交換？」
複製炸彈的能力，有什麼限制嗎？
「殺死本體，分身會自己爆炸嗎？還是......」回想起剛剛街上的情況，我拍了一下雙掌。
透過操控屍體的部分記憶，將外面被我射殺的複製人，轉變成眼下需要的魔物。
順便朝遠處的赫辛發送信號，將推敲到的信息告訴對方。
敵人見到自己有所動作，索性將大量的複製物傳送進來。躺在地上的無數黑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神智不清的複製人。
「真噁心。」
在他們引爆前，我雙掌貼地築起一道石柱，將自己送往二樓的洞口。
接著從樓上沒被封鎖的窗戶一躍而下，直直跳進召喚出的青蛙魔物嘴裡。
然而，敵人像是料到我的行動一樣。「叭——」剎時，兩輛提前埋伏好的油罐車轉移著地，從左右夾來。
我控制青蛙跳向牆面，躲過車輛衝撞，快速向後方逃離。
可即使自己反應迅速，狹小的街道本身沒什麼地方能跑。
再加上複製物和燃油的推波助瀾。
僅僅轉眼，爆發的火光與熱浪，再度席捲寬廣的街道。就算我依靠了魔物的軀體來減輕衝擊，還是受到不小傷害。
「咳咳！」
我從魔物嘴裡爬出，癱軟地倒在路旁，不遠處一個黑影正緩緩靠來。
正當自己雙手併攏，打算再次使出剛剛的招式時。一名魔人解除了隱身的能力，緩緩朝自己走來。
那魔人的外表十分奇特，全身的皮膚是灰藍色的樣子。
「把戒指交給我吧，我可以用能力幫你逃跑。」
聽到對方說的話，我略微愣了一下，不過目光依舊保持戒備。忍著全身的疼痛喘上幾口氣，坐在地上朝他舉起食指。
「——不準亂動，否則我會射殺你。」
老實說......依靠預報，也很難分出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所以每次在動手前，都只能祈禱對方是如同我所想的那樣。
萬一對方是假的，自己就完蛋了。
「為什麼幫我......？」
「你是個可憐人，要是能好好配合，其實根本沒人想動手。」
他舉高雙手，慢慢靠近這裡。在距離我剛好五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年輕人，在剛剛的情況下還能保持自我......你很了不起。把戒指交給我們，這陣子找機會躲起來吧。」
我盯著他，沒有著急地給出答案。在自己的餘光之中仍有好幾道人影正伺機而動，現在交出戒指，等同把小命讓給他們。
況且，我也不認為眼前這人是本體。
即使他對我施展隱形能力，其它被隱形的魔人還是能察覺到。
否則這群人無法配合。
「滴答」解開能力，鮮血沿著手臂落至地面，「過來吧。」我一邊開口，一邊將黑色的戒指展示給對方。
看來，還有一段距離......那麼冒險一次吧。
當對方將戒指拿在手上，放下防備，伸手對我發動隱形的能力時。我倏地將食指放在唇上，意有所圖地看著他，低聲說出「別動」。
「唔......？你這傢伙！」
他意識到我發送了「指令」，於是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衝來。下一秒，自己在脫下戒指前製造出的黑球，恰好破裂，形成一道干擾外界的煙霧。
計算的剛剛好呢.....
看到我解除能力並將戒指拿下，你誤以為我不會再發動這能力了吧？
「噗哧！」鮮血噴出。
他的身子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隔著300公尺、穿過沿路的街道和建築。
赫辛手中的大刀如同一道閃電，從後方飛過自己原本的位置，猝不及防刺入敵人胸膛。
「看樣子，你不能自爆了。」將刀拔了出來後，我把流著鮮血的拇指扣入他腦袋。
果不期然......引爆除了有延遲，也只能在視線內才能觸發。否則剛剛在銀行裡，他們就不必交換目標。
那麼此刻，趁對方發現前——
「喬治，解開除我和你之外，所有人身上的隱形能力。」
赫辛從背後拉住我的衣服，一把將我推到牆壁。
「我？」我眼神微顫，瞳孔不自覺地搖晃。「有更好的方法不是嗎......再說不能在這打起來吧。搞不好是敵人圈套，好讓我們留在這裡。」
他鬆開我背心的吊肩，雖然仍有些不滿，但向後退了一步。
「天上那傢伙......貌似同時只能使用一種能力。所以只要你能抵達對方身邊，他可能根本反抗不了。」
「我離開了，你呢？」
他惡狠狠地瞪我一眼。
「我會活下來，肯定會的。」
反正輸了，這樣也不會讓其它人受傷吧。
只是真矛盾。
明明希望自己做個更好的人，也擺脫了以自私為前提的想法......又感覺不該這樣。
「你知道自己想幹嘛、是吧。這條路是你選的——」他用力將拳頭敲在我胸上，咄咄逼人地湊近，「我不管你要怎麼做，別他媽後悔......好嗎？」
說到最後一句，赫辛語氣變得緩和，就連眼睛也失去一開始的兇狠。隨後他嘆一口氣，朝店裡用來放置冰淇淋的冰箱走去。
「等等把你放下來、我就去找他。」他隨手拉開冰箱上的拉門，彎腰把裡面一桶又一桶的東西取出，「你記得小心點。」
「謝謝......」
「快點進去。」
＊＊＊
隔著頂上的玻璃窗，晚霞餘暉傳入眼中。擁擠的空間中，我的身軀疊在赫辛身上。而整個冷凍櫃因為重心的關係，開始緩緩向後傾斜。
能力解除，我迅速用腳踢開冷凍櫃的拉門。「匡噹！」兩手抓著側邊，將蜷縮的身子從裡推出，並在空中完成一次後翻。
400公尺，是我們身處的高度。
而這，超過了對方目前能力所及的範圍。
「看來沒打算漏位置......」眼見對方沒有任何動作，我抬手在空中釋放出一道濃煙。
緊接著，那團黑色的粒子朝內收攏。
宛如一套飄忽不定的漆黑烏雲，將自己的全身上下包覆。
我透過擅長操作能力的方式，分出大量心思去細微控制散布在各處的粒子動量，才藉此實現這次空中奇襲的方案。
即使還不能透過這種方式飛行，對於降落來說還算綽綽有餘。
「嗯？」其它狙擊手的殺意傳來，但不是剛剛那人。
我縮起身子，憑藉能力在空中躲過一發接一發擦邊的子彈。接著將周身的黑煙當成推進器，使自己加速朝大樓上的天台墜落。
等到快要撞向地面前，我伸手對地面噴出大量黑煙。
像是烏賊，藉助反作用力緩衝著地。
「來了......動作真快。」
分散的殺意在幾秒內竟聚集在了一起，是瞬間移動嗎？
說來敵人沒有使用漂浮的能力，大概是為了讓隊友順利進攻吧，況且看到赫辛從我身旁消失，也可能猜出我派他去執行刺殺的計畫。
目前我們步調打亂了他們的節奏。
得趕在對方制定新計劃前，逮住那名關鍵的狙擊手。
「看來威廉那邊已經跑走了。」我蹲在地上，將包裹身上的黑灰，埋入磁磚的縫隙裡。
接下來，只要自己活著，一切計畫就能進行下去。
面對未知，然後試著戰勝它吧。
「你......你好。」一個身影推開了通往天台的大門。
不等對方說下去，我轉身舉起手指瞄準。
「等......等等！我是來傳話的！」他畏畏縮縮地看著我，身上沒有穿戴任何裝備、也沒武器。看起來是一個普通到不行的普通人。
「別動，站門口就好。」我伸出手掌，讓對方待在原地，「他們要你說什麼？」
「那群魔人讓你把戒指交給我，只要這樣做！商場裡的人都會平安無事！」
「冷靜一點。」
「拜託你、丟過來就行！」他哭著向前跨出一步。
我將掌中石子高高拋起，剛落下那會，石塊陡然加速，在他身後牆壁上留下冒煙的裂痕。
「先生，我說過別動。」
周圍有人浮現出殺意，這人是被能力附上效果，變成類似自爆的人質。
放他過來，可能會因此遭殃——
「喂、樓裡可是有一百多人啊......為什麼你不把戒指給我？大家的人命難道比那東西重要嗎？為甚麼要這麼自私？」
我冷冷注視他，空氣安靜了十秒有餘。眼見交涉破裂，那個男人不甘地仰天大吼，抬腿朝我衝來。
「你們魔人......沒一個好東西！
為了我的妻子和小孩，請你去死吧！」
（虹明，一個偉大的夢想，值多少人命呢？）
林墨的模樣在我腦中浮現。
我回想起那個下雨天，在路上被問及的題目。
再次回過神，剛剛那男人「撲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他腦袋被我用能力，開了一個硬幣大小的洞口。
與此同時，身後試圖暗殺我，擁有隱形能力的敵人。也中了我提前埋藏好的陷阱，在被刺穿身體而死去後原形畢露。
「......同一個人？」我將手放在那具被荊棘洞穿的屍體頭上。正想回頭比對兩人樣貌時，「轟！」那倒在門邊的屍體，突然被炸得四分五裂。
炸彈、分身，還有隱形能力——
得告訴赫辛，狙擊手大概藉著能力躲起來了。
「令人意外，是殺意感知嗎？」
涼風吹來，當我一轉身，發現自己被四個魔人圍在了中間。
毫無徵兆，「預報」失效了。
敵人的身影和殺意，幾乎是一起出現，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空間。
「這麼早暴露動機好嗎？」我深吸一口氣，用力將屍體的腦袋扯下，「話說......能被前輩們教訓，是我的榮幸。」
這些人是傳送上來的？
怎麼移動，是透過標記物，還是自由出現在範圍裡的任意位置？
「既然都這麼說了，就讓我們來幫你上堂課吧。」慵懶地聲音從正前方傳來。
對方盤腿坐在前方的石檯上，是個外貌不太起眼，甚至邋遢的大叔。他的眼睛被蓬鬆的頭髮遮住，第一眼望去像是流浪漢，腳上穿著簡陋的涼鞋。
「啊，那死前能問問原因嗎？」
還沒問完，後方那群人不講道理攻了過來，唯獨那名領頭的大叔悠閒地坐著。
我用力踏向地面，藏在磁磚縫隙裡的黑煙膨脹變形。
網狀般的火焰頓時從地面迸出，整面天臺猛地朝下坍塌。
煙幕宛如洪水一樣朝四周沖去，我藉機從高樓上一躍而下，回身將手中的頭顱，朝底下的草皮擲去。
「嗯？」這殺意......是隱形魔人被轉移到下面。
蒼藍的電弧在空中蔓延，宛如樹根駐紮在牆面。
那顆頭顱膨脹開來，緊貼磚瓦，化作一隻雙臂異常腫大的巨猿。
我坐在魔物背上，在即將著地前，「咚！」控制牠抬起巨槌般的小臂砸下，掀起一片沙塵和碎石。
本以為能打個措手不及，可馬上發現手感不太對勁。
「ANTI——」一道微弱的氣音傳入耳畔，殺意緊隨其後。
換人了？
我從猿猴背上滾落，衝擊捲開濃塵。
擋在身前的魔物被一股力量向內扭曲，化成無限小的漩渦，並從原點爆發出一股反向旋轉的斥力，如彈簧一般將自己掀飛。
「砰！砰！」連續撞破兩面玻璃，從商場超市的內部，一路飛到了外面的大馬路上。
好在撞向停放在路邊車子的前一刻，我雙手撐地，穩穩翻到了車頂上。
「上面......這又是什麼？」來不及喘口氣，我睜大雙眼。
頭上的空間冒出虛幻的殘影。
五、六輛轎車從四樓高的位置墜落下來，頃刻形成劇烈的爆炸。
短短交手，我注意到這絕非隱形。
無論是反射、聲音、影子、腳印等等，找不到可以間接辨認目標的方式。
攻擊襲來當下，我的預報雖能接收想法，直觀上依舊感受不出是什麼樣的攻擊。
那車子輪廓是經過敵人腦中的認知，才能間接被自己認出。
因此即便發生爆炸，我實際上也聽不到爆炸聲、更不用說看到爆炸的火光。
這能力，該不會是概念抹消吧——
「四個人、加上隱形人和狙擊手......」我咬破手指，不顧前陣子留下的傷勢，一次將戒指的能力擴張至雙手上。
剛才出現在身後，試圖偷襲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個體。
而開門的那人則是被另一能力製造出來，擁有自爆能力的複製人。
具體流程為——傳送能力和隱形能力互相配合，把目標丟到自己身邊後，再發動複製能力形成炸彈。
「砰！」感受到有人準備從身後冒出，我毫不猶豫舉起指頭瞄準對方。
一名複製人的頭部剛被命中，他身形如氣球般膨脹，幾秒後在原地爆裂開來。
可是複製能力......能操控這些複製人嗎？
不、我想是透過性命威脅。
迫使他們執行自殺攻擊，好讓商場裡的本體存活下來吧——
「砰隆！」賣場的玻璃大門被衝破。
在我的面前，無數人一邊大吼著「去死！」，一邊摩肩繼踵地如喪屍奔湧出來。
我向後踏了一步，餘光注意周圍，順勢併起雙掌。
「反正也不是正常人——」我低聲默念，將掌中壓縮成型的小球扔進人群。
黑色的球體「砰」地四散，細小的粒子附著在那群複製人的衣服上。一隨二次變形發動，它們軀幹被竄出的黑刺，給撕得四分五裂。
「唔......！呃啊！」忽然間，劇烈的刺痛傳遍全身。我四肢癱軟，重摔在水泥地上。
哀號四起，眼前一群複製人跟著發出私心裂肺的叫聲。
他們整片倒下，屍體堆成一座鮮紅的小山。
然而街道剛清空，我的目光卻不經意地，落在最靠近的一個被截去四肢的人棍身上。
「什麼......」
不好、他是被傳送過來的複製人——
效果是狙擊手的！
由於失去雙手知覺，我無法使用戒指的能力。
幸好還能透過控制動量的方式，藉由操縱複製人體內的黑刺，我利用一堆屍體衝撞自己產生的反作用力，使無法動彈的身體推出能力範圍。
「轟隆！」爆裂產生的碎片朝我襲來。這次爆炸，即使是在敵人限縮範圍的情況下，也比前幾次的規模大上許多。
「哼哼......戒指真的很重要呢。」
我倒在銀行裡的沙發上，雙手推開承受爆炸而血肉模糊的遺體。儘管有捕捉到殺意，還是得慶幸敵方在配合時有一小段延遲。
「這裡也太多人了。」掃視一圈，我從沙發上爬起。
周圍倖存的民眾在見到自己渾身是血的模樣，全都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
狙擊手的能力——是將目標的「狀態」擴散至周圍。
假如剛才自己還待在範圍裡......就會變成炸彈當場灰飛煙滅。
之所以要砍斷那複製人的四肢，則是為了限制我的移動。
「所以『擴散』的目標死亡......我也會跟著死去。」正當我這麼想，一道身影即將從遠處飛來。
我用手指沾了沾額頭上的鮮血，提前射殺半空被拋來的複製人。
對於已經死亡的人而言，本身喪失了能夠使人死亡的狀態。也就是說......當擴散效果發生改變，能力會從持續衰變成一次性的類型。
所以，如果再次遇到剛剛的攻擊方式。
我可以像現在這樣，使用「控制記憶」的能力，提前覆蓋敵人對方原本想要擴散的效果。
如此一來，他們其中一種進攻的選項就失效了。
「咚咚！」天花板傳來異響。
我抬起頭，發現上方被鑽出了一個呼拉圈大小的洞口。同一時間，自己察覺到兩個隱身的魔人從上方落下，舉起拳頭朝我發動襲擊。
「砰！」我憑本能向後躲開，並用手指朝他們各射出一枚子彈。
腥紅的鮮血從空氣中噴出，當眼前那人顯現。我才發現自己命中的對象，被交換成了一名普通的女子。
傳送、隱身——
再加上聚在這裡的普通人......
「啊啊！」尖叫聲在銀行裡此起彼伏。
無數試圖向外逃跑的人們，彷彿被一股透明牆堵在了門口。每當他們衝出門外，又立即被彈了回來。
「觸碰......」我的雙眼不停移動。
倖存者的數量不斷減少，憑空從自己眼前消失。但那些人並非真的不見，而是被周圍不停移動的魔人選作了「隱形」、「傳送」，以及「複製」的對象。
在密閉空間中，想一網打盡。
除了黑球就只能那招了......雖說這麼做，還是會誤傷到大量的普通人。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們選擇的手段嗎。」閉上眼睛，我握緊漆黑的十指，擺出祈禱的姿勢。
但你們、該不會自以為看穿了我的想法、看出我不願意傷人這點——
然後覺得能這麼利用吧。
「——黑波。」輕語道出，我的身形在燈光閃爍之中，向黑暗褪去。
琉璃狀的黑紫色花朵，於指尖脫離，隨風升至空中。
「嗡——」下一秒，空間掠過一道陰影，所有的光線頓時啞然。
挾帶必死能力的黑色煙塵從那朵花上綻放，宛若一道花粉的洪流，覆蓋視線所及的物體，空間剩下漆黑的輪廓。
「隱形」的能力，並非竄改認知，而是透過標記物去影響他人。
在我和赫辛腦中，標記物本身的概念並沒有被抹除，而是單純消除目標擴散出的信息，以及暴露出的一切表象。
只要是與標記物交互而留下的痕跡，皆不會被人察覺，包括腳印、鏡面反射等等......換句話說事實依舊存在，只是變得無法辨認。
更貼切的比喻應該稱作——「信息屏蔽」才對。
總而言之，如果將「操縱記憶」的對象，
作用在自己身上呢？
「噠！」在一片虛無的黑暗中，刺耳的彈指聲接著響起。
雖然，這樣還是看不到隱形人。
但對此產生類似「腦補」的錯覺，被我用能力清除了。
現在的畫面，簡直像是打上馬賽克一樣，東缺一塊西缺一塊。再配合敵人腦中的想法，幾乎已經是破解了這個能力。
不過，我的回合還沒結束。
在力所能及的條件下，最好破局的方式是：以非致死量的毒氣，放倒眼前所有的人。
之後身體素質比普通人強上一些的魔人，就會立刻被區分開來。
「咚咚——」 倒地聲傳來，清晰的震動傳至我的腳邊。
「這樣、不挺清楚了嘛！」成功掌握局面，我擦去額上的血液。解開遮擋視線迷霧，一併揚起自信微笑。
眼見此景，那些還保持站著的模糊黑塊，像是驚嚇過度似一動也不動。其中還有一道黑影，依舊不死心地想繞到我背後。
他伸出手臂，打算觸碰我的身體。
這動機老早被我察覺，自己簡單躲開，反手一抬，在場三個魔人的軀體便被荊棘洞穿身體。
「慢著......」
殺意還在，這三人不是本體？
難不成、複製人也能和本體一樣使用能力——
來不及思考，剛剛被我殺死的魔人和複製人交換了位置。「轟！」但在預知到對方發動能力前，我已經抬起雙臂抵擋，並退開一步。
「交換？」
複製炸彈的能力，有什麼限制嗎？
「殺死本體，分身會自己爆炸嗎？還是......」回想起剛剛街上的情況，我拍了一下雙掌。
透過操控屍體的部分記憶，將外面被我射殺的複製人，轉變成眼下需要的魔物。
順便朝遠處的赫辛發送信號，將推敲到的信息告訴對方。
敵人見到自己有所動作，索性將大量的複製物傳送進來。躺在地上的無數黑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神智不清的複製人。
「真噁心。」
在他們引爆前，我雙掌貼地築起一道石柱，將自己送往二樓的洞口。
接著從樓上沒被封鎖的窗戶一躍而下，直直跳進召喚出的青蛙魔物嘴裡。
然而，敵人像是料到我的行動一樣。「叭——」剎時，兩輛提前埋伏好的油罐車轉移著地，從左右夾來。
我控制青蛙跳向牆面，躲過車輛衝撞，快速向後方逃離。
可即使自己反應迅速，狹小的街道本身沒什麼地方能跑。
再加上複製物和燃油的推波助瀾。
僅僅轉眼，爆發的火光與熱浪，再度席捲寬廣的街道。就算我依靠了魔物的軀體來減輕衝擊，還是受到不小傷害。
「咳咳！」
我從魔物嘴裡爬出，癱軟地倒在路旁，不遠處一個黑影正緩緩靠來。
正當自己雙手併攏，打算再次使出剛剛的招式時。一名魔人解除了隱身的能力，緩緩朝自己走來。
那魔人的外表十分奇特，全身的皮膚是灰藍色的樣子。
「把戒指交給我吧，我可以用能力幫你逃跑。」
聽到對方說的話，我略微愣了一下，不過目光依舊保持戒備。忍著全身的疼痛喘上幾口氣，坐在地上朝他舉起食指。
「——不準亂動，否則我會射殺你。」
老實說......依靠預報，也很難分出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所以每次在動手前，都只能祈禱對方是如同我所想的那樣。
萬一對方是假的，自己就完蛋了。
「為什麼幫我......？」
「你是個可憐人，要是能好好配合，其實根本沒人想動手。」
他舉高雙手，慢慢靠近這裡。在距離我剛好五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年輕人，在剛剛的情況下還能保持自我......你很了不起。把戒指交給我們，這陣子找機會躲起來吧。」
我盯著他，沒有著急地給出答案。在自己的餘光之中仍有好幾道人影正伺機而動，現在交出戒指，等同把小命讓給他們。
況且，我也不認為眼前這人是本體。
即使他對我施展隱形能力，其它被隱形的魔人還是能察覺到。
否則這群人無法配合。
「滴答」解開能力，鮮血沿著手臂落至地面，「過來吧。」我一邊開口，一邊將黑色的戒指展示給對方。
看來，還有一段距離......那麼冒險一次吧。
當對方將戒指拿在手上，放下防備，伸手對我發動隱形的能力時。我倏地將食指放在唇上，意有所圖地看著他，低聲說出「別動」。
「唔......？你這傢伙！」
他意識到我發送了「指令」，於是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衝來。下一秒，自己在脫下戒指前製造出的黑球，恰好破裂，形成一道干擾外界的煙霧。
計算的剛剛好呢.....
看到我解除能力並將戒指拿下，你誤以為我不會再發動這能力了吧？
「噗哧！」鮮血噴出。
他的身子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隔著300公尺、穿過沿路的街道和建築。
赫辛手中的大刀如同一道閃電，從後方飛過自己原本的位置，猝不及防刺入敵人胸膛。
「看樣子，你不能自爆了。」將刀拔了出來後，我把流著鮮血的拇指扣入他腦袋。
果不期然......引爆除了有延遲，也只能在視線內才能觸發。否則剛剛在銀行裡，他們就不必交換目標。
那麼此刻，趁對方發現前——
「喬治，解開除我和你之外，所有人身上的隱形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