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脫離控制 2/3
本章節 3848 字
更新於: 2025-08-16
「颼——」一道橫線整齊地將頭顱一分為二，腦漿在半空灑出一道弧線。我的頭頂感覺到一股涼風撫過，幸好自己及時彎下雙膝。
接下來是......突刺。
他腳步重重地踏自身前，手中的刀刃如預料般衝出。我側身躲避同時，右手放在背後製造出匕首，左手穩穩接住對方攻擊的手臂。
抓住了——
對方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懼的表情，正當我舉起小刀反擊時卻撲了一空。一陣微風從身旁輕輕擾動，敵人的蹤影再次從眼前消失。
怎麼回事，手滑了——
那殺手還在這片空間裡嗎？可總感覺......不太像是在四處移動的樣子。
我背靠牆邊，舉起小刀在掌心割開一道口子。接著將戒指取下，置於向外流出暗粉色鮮血的右手上。握緊拳頭，黑色的衍生物從戒指蔓延開來，最後包覆住整條手臂。
「啊！哈啊......」我低沉嘶吼著，強忍皮膚被漸漸剝離的疼痛。
痛死了，在手臂壞死前能解決嗎？
通過擴大戒指上能力的作用範圍，現在只要能碰到他就行。只可惜錯過剛剛的機會，對方大概不會再露出一次破綻。
但至少......他也無法正面接觸自己。比反應速度的話，這傢伙拚不過我。
「後面？」
我微微扭開脖子，閃爍寒光的利刃刺穿牆壁。趁自己視線被刀鋒引走的片刻，那高大的身影再次閃身瞬移，一眨眼便來到前方。
「喀擦。」他食指放在板機上，左手同時拉開手槍的拉柄。
然而自己攥緊的拳頭，卻先一步湊到了他粗大的鼻子上。
「嗡——」未等攻擊命中，他傾斜的身軀猛地被一股巨力推動。那人睜大雙眼，身子在半空中向後暴衝，拉開一大段距離。
太遠了......能力命中不了。
「啪！」我壓下身子，劈開雙腿將手掌拍在地上。
頓時，一道三米高的黑色石牆拔地而起。
趁著敵人視野被遮擋的間隙，我將身後的牆壁轉化成黑色物質。破壞出一個半身大小的洞口，並趁機逃到後方的樓梯間。
「要跟過來了......」沿著樓梯走出地下室後。我推開逃生門，眼前映入一整條狹長的走道。
現在，彼此在能力上的情報交換了一輪。雖然我表面上是占優一方，不過那是建立在手臂能用的情況下。只要能力一解除，目前最有效的策略就會消失。
「得用那傢伙想不到的招式，一擊解決。」
我把中指和食指併攏伸直，擺出手槍的模樣。一顆漆黑的空尖彈從指尖前方冒出，高速旋轉起來。
將左手壓在手臂上，閉上雙眼感受能力帶來的直覺。漸漸地，那人在牆壁另一側，試圖開槍的動作越來越清晰。
沒在高速移動，現形了——
「嘣！」我睜大雙眼，爆裂聲急促地發出。身體因為後座力向後傾斜。蓄滿動能的子彈瞬間擊穿牆壁，留下因高溫熔化而熾紅的彈孔。
只不過——
「......沒擊中。」僅過了兩秒，異樣感立刻湧上心頭。
他的敵意還在，而且改變了。
「唰！」那人雙手持刀，自下而上地砍向自己背部。我撇了一眼，快速迴了半身，逼不得已用左手上的小刀將其擋下。
「喔......？反應不錯——」
一抹滲人的微笑浮出，對方嘴角輕蔑地勾起。
我沒有回話，而是站在原地冷冷地與敵人對視一會。
殺意襲來，他的手臂瞬間發力。「鏘！」火花迸出，自己手上用來格檔的短刀承受不了衝擊，立即斷成兩半。
見狀，我向後邁開一大步，右手在不到兩秒內憑空造出一把匕首，拋向對方。而他身影閃爍了一下，那把匕首便逕直穿過，釘在後方的逃生鐵門上。
我好像......搞懂這傢伙能力了——
「砰。」頃刻間，濃厚的煙幕覆蓋狹長的走道。左手剩下半截的刀刃被我分解成大量細小的氣態分子，覆蓋在地板和牆壁上。
一、對方能力的發動以手部為主，能自由選擇發動的目標和範圍。
二、能力可拆成兩個部分。首先是賦予目標速度，其次是讓物體消失、帶入其它空間，或使其處於無法干涉的狀態。
三、擁有機制不明的感知能力，能夠做到隔牆偷襲。
煙幕散去，整個走廊被我染成燻黑的模樣。
「又跑了，像老鼠一樣。」本來想透過擴大能力作用的範圍，將其一網打盡。不過實體的能力要碰到他......還是有些困難。
這傢伙肯定已經發現我能力上的缺陷了，現在大概是想拖先時間吧......
算了，那就將計就計。
「呼——」忍痛吐出一口氣，我解除了右手上附著的能力。戒指從手中落了下來，毫無保留地露出血肉模糊的模樣。
「正面對決嗎。」
察覺到敵人意圖，我將那戒指戴在了完好的左手上。
第一下是佯攻，稍微躲開就行......即便以傷換傷也無所謂。他正戒備著我的動作、我的能力——只要能透過『引信』欺騙到他，就能達成勝利條件。
「咯噔。」剎那間，清晰地腳步和我的心臟一起落下。
我的耳裡發出一陣嗡鳴，世界頓時變成慢動作的樣子。他二話不說，帶著變形的身軀，以毛骨悚然的速度衝向眼前。
這一刻，彼此之間對上了眼。
我對準他的腦袋伸出左手，
就在食指與大拇指相觸——即將彈出響指的一瞬間，敵人手中的刀刃也猛地擦過我的腹部。
要成功了嗎......
「嗚啊——」響指打到一半，一股強勁的電流突然傳遍全身。我的兩眼一黑，身體失控地向前倒去。
原來剛才瑟琳娜反抗不了，這把刀本身有其它能力......
該死、怎麼會沒考慮到。
「轟隆！」我盡最後一絲力氣捏緊右掌。
燻黑的走廊在提前埋伏下，爆發地長出無數巨大的錐刺。周圍的管道因此被擠破，大量自來水從地面湧出。
「呼哈......」趴在地上，我摀著腹部側邊一道撕裂的傷口，並用能力趁機止血。那些錐狀的石柱雖然成功阻止敵人，卻同時封住自己逃生的路線。
「咦？」可就在這時，恐怖的感覺傳來。我瞪大雙眼，看向對方消失的位置。
等等、什麼鬼！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來不及使出能力，一輛高速飛來的坦克突然出現。輾開兩側的牆壁，以不可阻擋之姿粉碎所有堅硬的石柱朝我衝來。
「嘣！」強烈的衝擊烙印在身上。肺裡的空氣被擠壓了出去，我看著鮮血從自己口中噴出。
「會死——」
我急迫地朝門板上的匕首伸出手臂。那把刀和剛剛一樣，在製造出的時候被賦予了同樣的性質。「砰」的一聲，擴散的煙霧炸開了身後的門板。
在坦克車衝進樓梯間的那一刻，我再次發動能力。大量的黑煙凝聚出無數尖刺，將車子底部的履帶刺穿，發出尖銳的噪音。
然而，即使成功將那台坦克煞停下來。
「咚隆！」
自己還是在慣性的作用下飛了出去，以血肉之軀穿過了無數堅實的牆壁。
＊＊＊
（虹明，你......不是魔人，你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不要離開這個地方，不要再為了別人的夢想而活......那怕只是一次就好，聽進去我的意見啊！拜託了！）
我的腦裡自動回憶起林墨說過的話，過了良久，才睜開眼睛。
頭頂上的日光燈一閃一閃地，空氣充滿屍臭味，焦黑的地面顯得一片狼藉。
（多為自己想想，然後從希摩耶的身邊離開吧。）
「呼——」我坐在隔間廁所的馬桶上，深深吐了一口氣。
口鼻上的血液還沒乾掉，腳邊正趴著三、四個在大火中試圖逃生的屍體。
天花板上被燒出了許多大洞，一格一格的板子懸在半空，露出隱藏的管路。入口處則疊滿了被高溫燒成焦炭的屍體，黏在地板的磁磚上。
「不只一個殺手嗎。」我低頭，看著腳邊那群因為缺氧而死去的軍人。
倒在這裡的人們，貌似是被某個用火的魔人趕盡殺絕......才剛好逃進了廁所裡。直接從門口出去會撞到新的敵人，而且剛剛那傢伙也快繞過來了。
——總之......死定了吧。
「哼哼。」不知為何，我忍不住嗤笑起來。
七年前，母親才剛剛死去，自己就被一群黑幫拿槍逼著做事； 七年後，莫名其妙來到了他媽的美國，又被一群不認識的人追殺。
魔人想殺我，人類也想殺我。
剩下的人從頭到尾都不在意我的想法，每個人腦子裡都只想著如何將自己好好利用......
——我在其他人眼裡是什麼工具，想好好活著不行嗎？
「唉......真是一群白癡。」
暗罵一聲後，我仰頭嘆一口氣，內心突然順暢許多。也許以前自己還會有所顧慮，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好失去了。
是啊......一切都是你們自找的，這次我應該什麼都沒做錯才對。
就算今後用你們的方式奉還，也在情理之中吧。
「碰。」將淌血的右掌抱向左拳，戒指的能力再次蔓延。這次自己一眼不眨，或許是對痛苦感到麻木，亦或許是不小心將大腦撞壞了。
但無所謂......從此以後，我不會再委屈自己了——
證明不了自己是人就算了吧，受苦的日子到此為止。
我要像過去一樣拚上全力、不顧所有去反抗這一切。即使未來會後悔......也不會再臣服於任何人，不會再屈就於命運。
畢竟，上天又給了一次機會......我得面對自己那晚的承諾才行。
「——做我想做的事，把一切搞得天翻地覆吧。」
起身之後，我將受傷的右手一一捅入周圍屍體的胸腔。左手按在倒塌的石磚上，發動能力將碎石變成一堆類似TATP的烈性炸藥。
再來是萬用的氧化劑......
「砰！」炸開一連串擋路的阻礙，我毫無猶豫走了出來。剛剛的爆炸再次引起敵人的注意後，我便預感到對方會經過這個位置，於是不加掩飾便站在路中央。
「——這就是你的能力嗎，一般般啊。」說到一半，鼻血又流到了嘴唇上。
那人在聽見我的聲音後，從前方不遠處顯現出身形。即使他看見了自己渾身是血的樣子，也未曾露出一絲鬆懈的樣子。
「下一招......我會讓你躺在地板上。」我抬起食指，顫抖地伸向對方。
聽見我若無其事地說著狂妄的話，對方也刻意回應一絲輕蔑的冷笑。
「躺下？我還沒認真——」他伸手虛抓，身邊憑空冒出一桿長槍。
我一邊看著對方的動作，一邊伸手破壞腳上的電子鐐銬。尖銳的警示音發出，自己隨手將那東西丟在對方面前，發出沉悶的咚響。
「喜歡嗎？等等把你銬起來。」
我癲狂地揚起嘴角，隨即張開一黑一紅的雙臂。地面傳來震動，身後的洞裡揚起大量灰塵。十幾隻由血液轉化成的魔物如喪屍一般，齜牙咧嘴地從廁所中衝出。
「哈哈......小鬼——」見狀，那人同樣冷笑一下，手臂穩穩一抬。
他微微彎下膝蓋，岔開雙腳。將那前緣分岔的長矛對準了我的頭顱。
「等等老子他媽的，就把你吊在天花板上旋轉。」
接下來是......突刺。
他腳步重重地踏自身前，手中的刀刃如預料般衝出。我側身躲避同時，右手放在背後製造出匕首，左手穩穩接住對方攻擊的手臂。
抓住了——
對方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懼的表情，正當我舉起小刀反擊時卻撲了一空。一陣微風從身旁輕輕擾動，敵人的蹤影再次從眼前消失。
怎麼回事，手滑了——
那殺手還在這片空間裡嗎？可總感覺......不太像是在四處移動的樣子。
我背靠牆邊，舉起小刀在掌心割開一道口子。接著將戒指取下，置於向外流出暗粉色鮮血的右手上。握緊拳頭，黑色的衍生物從戒指蔓延開來，最後包覆住整條手臂。
「啊！哈啊......」我低沉嘶吼著，強忍皮膚被漸漸剝離的疼痛。
痛死了，在手臂壞死前能解決嗎？
通過擴大戒指上能力的作用範圍，現在只要能碰到他就行。只可惜錯過剛剛的機會，對方大概不會再露出一次破綻。
但至少......他也無法正面接觸自己。比反應速度的話，這傢伙拚不過我。
「後面？」
我微微扭開脖子，閃爍寒光的利刃刺穿牆壁。趁自己視線被刀鋒引走的片刻，那高大的身影再次閃身瞬移，一眨眼便來到前方。
「喀擦。」他食指放在板機上，左手同時拉開手槍的拉柄。
然而自己攥緊的拳頭，卻先一步湊到了他粗大的鼻子上。
「嗡——」未等攻擊命中，他傾斜的身軀猛地被一股巨力推動。那人睜大雙眼，身子在半空中向後暴衝，拉開一大段距離。
太遠了......能力命中不了。
「啪！」我壓下身子，劈開雙腿將手掌拍在地上。
頓時，一道三米高的黑色石牆拔地而起。
趁著敵人視野被遮擋的間隙，我將身後的牆壁轉化成黑色物質。破壞出一個半身大小的洞口，並趁機逃到後方的樓梯間。
「要跟過來了......」沿著樓梯走出地下室後。我推開逃生門，眼前映入一整條狹長的走道。
現在，彼此在能力上的情報交換了一輪。雖然我表面上是占優一方，不過那是建立在手臂能用的情況下。只要能力一解除，目前最有效的策略就會消失。
「得用那傢伙想不到的招式，一擊解決。」
我把中指和食指併攏伸直，擺出手槍的模樣。一顆漆黑的空尖彈從指尖前方冒出，高速旋轉起來。
將左手壓在手臂上，閉上雙眼感受能力帶來的直覺。漸漸地，那人在牆壁另一側，試圖開槍的動作越來越清晰。
沒在高速移動，現形了——
「嘣！」我睜大雙眼，爆裂聲急促地發出。身體因為後座力向後傾斜。蓄滿動能的子彈瞬間擊穿牆壁，留下因高溫熔化而熾紅的彈孔。
只不過——
「......沒擊中。」僅過了兩秒，異樣感立刻湧上心頭。
他的敵意還在，而且改變了。
「唰！」那人雙手持刀，自下而上地砍向自己背部。我撇了一眼，快速迴了半身，逼不得已用左手上的小刀將其擋下。
「喔......？反應不錯——」
一抹滲人的微笑浮出，對方嘴角輕蔑地勾起。
我沒有回話，而是站在原地冷冷地與敵人對視一會。
殺意襲來，他的手臂瞬間發力。「鏘！」火花迸出，自己手上用來格檔的短刀承受不了衝擊，立即斷成兩半。
見狀，我向後邁開一大步，右手在不到兩秒內憑空造出一把匕首，拋向對方。而他身影閃爍了一下，那把匕首便逕直穿過，釘在後方的逃生鐵門上。
我好像......搞懂這傢伙能力了——
「砰。」頃刻間，濃厚的煙幕覆蓋狹長的走道。左手剩下半截的刀刃被我分解成大量細小的氣態分子，覆蓋在地板和牆壁上。
一、對方能力的發動以手部為主，能自由選擇發動的目標和範圍。
二、能力可拆成兩個部分。首先是賦予目標速度，其次是讓物體消失、帶入其它空間，或使其處於無法干涉的狀態。
三、擁有機制不明的感知能力，能夠做到隔牆偷襲。
煙幕散去，整個走廊被我染成燻黑的模樣。
「又跑了，像老鼠一樣。」本來想透過擴大能力作用的範圍，將其一網打盡。不過實體的能力要碰到他......還是有些困難。
這傢伙肯定已經發現我能力上的缺陷了，現在大概是想拖先時間吧......
算了，那就將計就計。
「呼——」忍痛吐出一口氣，我解除了右手上附著的能力。戒指從手中落了下來，毫無保留地露出血肉模糊的模樣。
「正面對決嗎。」
察覺到敵人意圖，我將那戒指戴在了完好的左手上。
第一下是佯攻，稍微躲開就行......即便以傷換傷也無所謂。他正戒備著我的動作、我的能力——只要能透過『引信』欺騙到他，就能達成勝利條件。
「咯噔。」剎那間，清晰地腳步和我的心臟一起落下。
我的耳裡發出一陣嗡鳴，世界頓時變成慢動作的樣子。他二話不說，帶著變形的身軀，以毛骨悚然的速度衝向眼前。
這一刻，彼此之間對上了眼。
我對準他的腦袋伸出左手，
就在食指與大拇指相觸——即將彈出響指的一瞬間，敵人手中的刀刃也猛地擦過我的腹部。
要成功了嗎......
「嗚啊——」響指打到一半，一股強勁的電流突然傳遍全身。我的兩眼一黑，身體失控地向前倒去。
原來剛才瑟琳娜反抗不了，這把刀本身有其它能力......
該死、怎麼會沒考慮到。
「轟隆！」我盡最後一絲力氣捏緊右掌。
燻黑的走廊在提前埋伏下，爆發地長出無數巨大的錐刺。周圍的管道因此被擠破，大量自來水從地面湧出。
「呼哈......」趴在地上，我摀著腹部側邊一道撕裂的傷口，並用能力趁機止血。那些錐狀的石柱雖然成功阻止敵人，卻同時封住自己逃生的路線。
「咦？」可就在這時，恐怖的感覺傳來。我瞪大雙眼，看向對方消失的位置。
等等、什麼鬼！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來不及使出能力，一輛高速飛來的坦克突然出現。輾開兩側的牆壁，以不可阻擋之姿粉碎所有堅硬的石柱朝我衝來。
「嘣！」強烈的衝擊烙印在身上。肺裡的空氣被擠壓了出去，我看著鮮血從自己口中噴出。
「會死——」
我急迫地朝門板上的匕首伸出手臂。那把刀和剛剛一樣，在製造出的時候被賦予了同樣的性質。「砰」的一聲，擴散的煙霧炸開了身後的門板。
在坦克車衝進樓梯間的那一刻，我再次發動能力。大量的黑煙凝聚出無數尖刺，將車子底部的履帶刺穿，發出尖銳的噪音。
然而，即使成功將那台坦克煞停下來。
「咚隆！」
自己還是在慣性的作用下飛了出去，以血肉之軀穿過了無數堅實的牆壁。
＊＊＊
（虹明，你......不是魔人，你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不要離開這個地方，不要再為了別人的夢想而活......那怕只是一次就好，聽進去我的意見啊！拜託了！）
我的腦裡自動回憶起林墨說過的話，過了良久，才睜開眼睛。
頭頂上的日光燈一閃一閃地，空氣充滿屍臭味，焦黑的地面顯得一片狼藉。
（多為自己想想，然後從希摩耶的身邊離開吧。）
「呼——」我坐在隔間廁所的馬桶上，深深吐了一口氣。
口鼻上的血液還沒乾掉，腳邊正趴著三、四個在大火中試圖逃生的屍體。
天花板上被燒出了許多大洞，一格一格的板子懸在半空，露出隱藏的管路。入口處則疊滿了被高溫燒成焦炭的屍體，黏在地板的磁磚上。
「不只一個殺手嗎。」我低頭，看著腳邊那群因為缺氧而死去的軍人。
倒在這裡的人們，貌似是被某個用火的魔人趕盡殺絕......才剛好逃進了廁所裡。直接從門口出去會撞到新的敵人，而且剛剛那傢伙也快繞過來了。
——總之......死定了吧。
「哼哼。」不知為何，我忍不住嗤笑起來。
七年前，母親才剛剛死去，自己就被一群黑幫拿槍逼著做事； 七年後，莫名其妙來到了他媽的美國，又被一群不認識的人追殺。
魔人想殺我，人類也想殺我。
剩下的人從頭到尾都不在意我的想法，每個人腦子裡都只想著如何將自己好好利用......
——我在其他人眼裡是什麼工具，想好好活著不行嗎？
「唉......真是一群白癡。」
暗罵一聲後，我仰頭嘆一口氣，內心突然順暢許多。也許以前自己還會有所顧慮，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好失去了。
是啊......一切都是你們自找的，這次我應該什麼都沒做錯才對。
就算今後用你們的方式奉還，也在情理之中吧。
「碰。」將淌血的右掌抱向左拳，戒指的能力再次蔓延。這次自己一眼不眨，或許是對痛苦感到麻木，亦或許是不小心將大腦撞壞了。
但無所謂......從此以後，我不會再委屈自己了——
證明不了自己是人就算了吧，受苦的日子到此為止。
我要像過去一樣拚上全力、不顧所有去反抗這一切。即使未來會後悔......也不會再臣服於任何人，不會再屈就於命運。
畢竟，上天又給了一次機會......我得面對自己那晚的承諾才行。
「——做我想做的事，把一切搞得天翻地覆吧。」
起身之後，我將受傷的右手一一捅入周圍屍體的胸腔。左手按在倒塌的石磚上，發動能力將碎石變成一堆類似TATP的烈性炸藥。
再來是萬用的氧化劑......
「砰！」炸開一連串擋路的阻礙，我毫無猶豫走了出來。剛剛的爆炸再次引起敵人的注意後，我便預感到對方會經過這個位置，於是不加掩飾便站在路中央。
「——這就是你的能力嗎，一般般啊。」說到一半，鼻血又流到了嘴唇上。
那人在聽見我的聲音後，從前方不遠處顯現出身形。即使他看見了自己渾身是血的樣子，也未曾露出一絲鬆懈的樣子。
「下一招......我會讓你躺在地板上。」我抬起食指，顫抖地伸向對方。
聽見我若無其事地說著狂妄的話，對方也刻意回應一絲輕蔑的冷笑。
「躺下？我還沒認真——」他伸手虛抓，身邊憑空冒出一桿長槍。
我一邊看著對方的動作，一邊伸手破壞腳上的電子鐐銬。尖銳的警示音發出，自己隨手將那東西丟在對方面前，發出沉悶的咚響。
「喜歡嗎？等等把你銬起來。」
我癲狂地揚起嘴角，隨即張開一黑一紅的雙臂。地面傳來震動，身後的洞裡揚起大量灰塵。十幾隻由血液轉化成的魔物如喪屍一般，齜牙咧嘴地從廁所中衝出。
「哈哈......小鬼——」見狀，那人同樣冷笑一下，手臂穩穩一抬。
他微微彎下膝蓋，岔開雙腳。將那前緣分岔的長矛對準了我的頭顱。
「等等老子他媽的，就把你吊在天花板上旋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