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復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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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7-29
「為什麼……還是動不了……」
時間早已過了,裴墨的身軀卻仍僵硬地維持在跪姿,彷彿被什麼無形的力量牢牢鎖住。原本應該解開的束縛遲遲沒有鬆動,讓他開始心慌。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像是卡在喉頭的某種哽咽,壓抑著痛苦卻又無法釋放的掙扎。
焦躁的情緒如同擴散的火焰,越燒越旺,也正是這情緒一旦失控,便引動了身體沉眠中的詛咒。那些藏匿在他血肉深處的詭異力量忽然變得活躍,在他體內橫衝直撞,互相拉扯、對峙。
裴墨伸上本就有的舊傷及新傷,都在詛咒的力量下逐漸迸裂開來,皮肉顫動,血管抽搐,甚至連結痂的部分都像是被什麼尖銳的力量硬生生劃開。血水從傷口湧出,迅速浸濕了他胸前的衣衫,深紅的顏色如墨一般擴散。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要失去意識,眼前浮現出一片朦朧的黑暗,連耳邊的聲音都變得模糊起來。
那段在深林中度過的時光,平靜得幾乎讓裴墨忘記了自己的身體狀況。使他有短暫的錯覺,以為自己已經穩定下來,甚至可以掌控。但原因恐怕只是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妖魔,加上遇到任何可能會危險的問題都被簡單化解,所以才沒有因為遇到緊急的狀況而發作。
就在場上二人忙於應對眼前的危機時,最先察覺裴墨異狀的,是那名金髮人。他心想裴墨所說的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卻沒想到轉頭一看,對方的狀況竟比之前還要糟糕。胸前整片衣襟被鮮血染紅,皮膚下方的肌肉與血管竟詭異地蠕動著,就像有什麼活物在皮膚底下,模樣驚悚得令人不寒而慄。
他眉頭一緊,下意識想要衝過去施救,卻又停住了。莿鱗蛇此刻正被他與喬兄聯手牽制,一旦他鬆手,那尾巴狂亂的攻勢很可能會波及到裴墨,甚至破壞廟宇的結界與物件。重要的是他不想讓喬兄一個人面對莿鱗蛇,儘管他知道喬兄能解決也沒辦法輕易下決定。金髮人的目光在裴墨與戰場之間游移,眼中滿是糾結。
「去吧。」
一道平靜卻堅定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那是喬兄。他沒有回頭,只是語氣淡然,但語意中蘊含著對同伴絕對的信任與理解。
「好!」
金髮人微微一愣,隨即毫不猶豫地點頭。迅速將鞭子收回,化作一道紫光猛地閃掠,直奔裴墨所在的位置。他的動作極快,幾乎在眨眼之間就抵達對方身旁,毫不遲疑地展開療傷。
而那邊,突然失去一半牽制力的莿鱗蛇一時失衡,巨大的蛇尾在空中一陣亂舞,像是試圖反撲。但喬兄早有準備,他雙手用力一推,借著力道將莿鱗蛇徹底逼向廟門之外。
那條巨蛇似乎察覺到危機,發出一聲沙啞的低嘶,蛇瞳之中閃過狠戾之意,開始瘋狂揮動尾巴,連續猛擊喬兄的身軀。但喬兄身形穩如泰山,硬生生地扛下了所有攻勢,沒有絲毫退讓。
終於,在他強大氣勢的壓迫下,莿鱗蛇被推到廟門外,徹底失去對內部的威脅。
「請您封住入口。」
喬兄轉過頭,望向廟外不遠處那棵老樹。他的語氣依舊平靜,但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老樹原本靜靜地佇立在一旁,只將枝葉作為屏障,並未介入戰局。但此刻它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從枝條間緩緩探出一張滿佈樹紋的臉孔。當牠與喬兄四目相接的瞬間,像是明白了他的請求。
老樹沒有多說一句話,只見它那粗壯的枝幹迅速延展,筆直地向廟門方向延伸,短短幾個呼吸間便將入口處封得密不透風。原本的門口,如今彷彿長出一道天然的木牆,將外界的危機徹底隔絕在外。
風聲驟止,場中氣氛短暫地沉寂了下來,只剩下裴墨急促而紊亂的呼吸聲,在空氣中斷斷續續地響起。金髮人跪在他身旁,滿手是血,神色凝重地替他壓住不斷撕裂的傷口,試圖用靈力暫時穩住那暴走的詛咒。
這一刻,廟內終於獲得一點喘息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