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０章：史克羅奇集訓班（３）

　　羅姆的表情一瞬間沉了下來，但下一秒，又恢復成笑容可掬的模樣。
　　「好吧，畢竟你是艾爾，伊奴又是最強大的機甲種，說不定真能引發什麼奇蹟。我就等著看你大賽的表現，希望到時候，你不要對此刻的決定感到後悔啊！艾爾同學。」
　　「我會努力的。」
　　「至於集訓……呵呵，既然你這麼堅持驅使伊奴參賽，看在你是艾爾的份上，要我首開先例，指導你們這些帶伊奴來上課的學生，如何更好地驅使伊奴作戰，也不是不行……」
　　「真、真的嗎？謝謝大師！」
　　「艾爾同學，我話還沒說完呢！只要你能通過『測驗』的話。」
　　「測驗……」希洛嚥了口唾沫。
　　「別擔心，對於像你這樣能創造奇蹟的學生來說，一點也不困難。過來，吉夫特，站到艾爾同學對面。」
　　方才和希洛起衝突的灰髮少年應聲出列，走到了羅姆指定的位置。
　　「兩位留在原地，其他同學，退後，伊奴也都帶到一邊去，讓我們清出空間……好，很好。」
　　「大師，您這是要……」見到場地越空越大，夥伴們離自己越來越遠，希洛感覺自己的內心，似乎也逐漸在被一股不安籠罩。
　　「在我的班上，就和大賽一樣，一切權益，都以『實力』來爭取。換句話說……」
　　「您……您要我和吉夫特交手？」
　　「正是，也正好讓兩位方才的衝突，透過這一戰畫下句點。不過，艾爾同學，念在你是新生，而吉夫特是曾入圍過決鬥淘汰賽的選手，你只需要接下他一招，一招就夠了，我就算你通過了考驗。當然，如果你有能力直接打倒他，那是更好，但記住，你只有一次機會。」
　　「只有一次……」希洛握緊了拳頭。
　　但隨即，便緩緩鬆手。
　　意識到面臨怎樣的絕境後，他反而冷靜了下來，將右手探進了懷裡，一邊確認起自己的晶元，一邊開始思考。
　　該使出什麼技能，才最有可能擋下吉夫特的一擊？
　　單純查看系統資料的「洞察」顯然不行。輔助控場技能「束縛」和「遲緩」，威力貧弱，也不是首選。只有真正具備防禦能力的「光牆」……
　　他的指尖，忽然碰到了同樣放在衣袋內的另一樣物品。
　　觸感和晶元一樣，堅硬、扁薄，形狀卻沒有那麼方正。
　　克莉絲坦碎片。
　　希洛清楚自己摸到了什麼。
　　他也同時想起了，自己與大水怪瑪麗安、黑暗之憾三頭三目這些強大怪物交鋒的當下，是如何化險為夷的。
　　只有一次機會，不僅是這場測驗的規則，也同樣適用於所有生死存亡的瞬間。
　　「哼！就算你有機甲種伊奴，就算你是艾爾，我也不怕你！」吉夫特又拔出了那柄細劍，劍鋒直指希洛。自藏在劍柄裡的晶元流瀉而出的晶能微粒，則繞經他的手腕，纏上劍身，逐漸往劍的尖端聚集。
　　「很好，不愧是我最得意的門生。」羅姆微微一笑。「艾爾同學，你準備好了嗎？」
　　「是，我準備好了。」
　　「好！雙方預備──」羅姆拉高了音調，同時將手杖高高舉起──
　　「出招！」

　　隨著羅姆一聲令下，吉夫特劍尖上凝聚已久的鋒芒，忽然像煙火一樣炸裂了開來。霎時間，滿天花雨，傾盆而落，希洛全身，瞬間被籠罩在了密不透風的劍影底下。
　　這無預警發動的大範圍劍襲，雖然讓希洛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迫，但在早有預期對方實力強勁的情況下，他並沒有因此退縮，反而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果斷朝著劍鋒迎了上去。
　　這艾爾瘋了嗎？
　　圍觀的其他學生，包括與他交手的吉夫特，在見到希洛出手的第一時間，腦中閃過的全是這個念頭，只有在場邊緊盯希洛一舉一動的羅姆，和曾見過希洛施展這招的夏奇薇雅，注意到希洛右手的變化。
　　前者驚奇地瞪大了雙眼，後者臉上則滿是擔憂。
　　希洛並沒有留意到他們神情上的差異，也沒有聽見圍觀學員發出的驚呼，因為此刻，他必須全神貫注，因為機會，只有一次。
　　純白的激光直衝而出，神聖的女神再次顯現！光芒屏障之處，鋒刃盡數折戟！雖然額頭開始冒出黃豆般的汗珠，右臂也疼得厲害，希洛眼裡卻閃動著興奮的光芒──擋下了！
　　現在，只要等比賽結束，他就能將這份通過測驗的喜悅，和同伴們分享。
　　然而，羅姆的口令，卻遲遲沒有傳來。
　　怎麼回事？
　　希洛心裡頓時湧現了疑惑，但在與高手過招的情況下，他實在無暇分神。
　　更糟糕的是，劍招被抵擋的吉夫特，似乎沒有就此收手的打算，反而藉著風屬性的術法，凌空一個翻身，劍身一抖，將滿天繁星收為一束勁光，對準希洛喚出的女神眉心，再度直襲！
　　對手選擇接連出招，希洛也只好繼續握緊碎片，催動更多晶能來應對。雙方招式再度在場上迸出火花，女神又一次化去了干戈，可比賽終了的訊號，仍舊沒有響起。
　　對希洛來說，這樣的情況，很不妙。
　　雖然目前看來，他的女神之盾稍占上風，但這是用他整條右臂不斷承受皮開肉綻般的劇痛，以及消耗克莉絲坦碎片大量晶能硬撐出來的結果，一旦其中一方無法繼續維持，情勢瞬間就會崩解。
　　可除了繼續咬牙苦撐外，還有其他方法嗎？
　　沒有。
　　甚至，從右臂不斷襲向腦門的痛楚，已開始令他的意識逐漸模糊，讓他無法再多做思考，握在右拳裡的碎片，也僅剩一絲微光。
　　恍惚中，他所有的感官彷彿也跟著失去了功能，眼前化為一片空白、呼吸幾近窒息、四下變得寂靜無聲……
　　忽然，一聲清亮的嗓音，像是一道光，猶如一陣雷，劃破一切、震碎一切，竄進了他的耳裡。
　　「希洛！！！」
　　他沒有辦法辨別出是誰在呼喚，但那聲音，帶來了他一直在等待的訊息。
　　「停手！測驗結束了！停手！」
　　結束了。
　　希洛面上浮現了微笑，身子一軟，隨即撲地倒了下去。
　　最後，在白光消失、大片黑幕襲來之際，他只隱約窺見，一個銀白色的、嬌小的身影，擋在了他的身前。
　　以及「噹」的一聲清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