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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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6-27
初春雪融,萬物生。
柳聽雨與劍無聲大婚,因為身分的關係,洛飛塵不宜光明正大的出場,只能悄然而至,放下禮物和紅包後低調觀一會兒的禮就得離去。
若只論個人,他自然是不在意這些彎彎繞繞的,但今天畢竟是人家大喜之日,還是別為玄知門惹出麻煩好。
「唉……七人之中不會就我一個註定要孤獨終老吧?」去雪峰的路上,洛飛塵內心不禁感慨嘆道。
「喔不對,還有雲瀲啊!」
他如今身邊一個女的都沒有。
洛飛塵心想。
沿著小路一路徒步往上慢慢走,登頂時,他看見和煦的陽光照得滿地銀雪生輝,一道熟悉的倩影佇立於石碑前。
洛飛塵呼吸一窒。
那人回首,盈盈一笑。
「我回來了。」葉琉霜走向他,就如同曾經無數個午夜夢迴一樣,畫面美好得令人難以忘懷,以致刻骨銘心。
洛飛塵衝過去擁她入懷。
這次是真的,不是夢。
離魂歸,生死同。
生、老、病、死,天地有法不可逆,故離魂歸只能將施展者的壽元分於亡者,以劍意鑄身,以真情入魂,令其重獲新生。
「真好,真好。」
三拜之後,劍無聲亦道此言。
柳聽雨微微側首,一雙溫柔的眸子看向他,淺淺笑意讓人著迷:「還有以後,以後我們會更好。」
劍無聲心裡一軟:「嗯,以後會更好。」
難得喜事,玄知門今日不禁酒。
眾人小酌怡情,歡笑至深夜。
新人入洞房。
劍無聲橫抱著柳聽雨快步邁向婚房,步步生風,足可見其有多麼的心急。身後傳來不少人的笑聲,柳聽雨清秀俊逸的臉泛紅,宛若醉霞。
宴散。
林長空叫走林英私下密談了半個時辰,隨後一同前去尋掌門雲逍,不一會兒,雲逍又召少主雲瀲前來,折騰了許久後才終於結束。
翌日。
陳顥楠酒醒了,他走出客房。
晨光落枝葉,露水剔透。
清風徐來,花草搖擺。
望著一片喜慶紅的玄知門,陳顥楠內心羨慕,暗想何時才能輪到自己與林長空?他想應該要很久吧,畢竟對方的責任是天下蒼生,而非小我。
長嘆一聲,陳顥楠欲去向林長空辭行,卻被外頭經過的劍閣弟子告知對方不在,他無奈之下只好請這名弟子代為轉告。
今天見不到他了嗎?
陳顥楠移向門口的步伐非常緩慢,目光停留過了很多個地方,想來是有意牢牢記住心上人出生與長大的地方。
忽然,他腳步一頓。
長著翠綠新芽的樹下,一名白衣男子抱劍佇立,他明眸微垂,氣息沉穩內斂,安安靜靜的,如此模樣在陳顥楠心裡與失憶時乖巧的林長空完美重疊,他心弦一動,情不自禁地走向對方,動作很輕,似乎是怕這是個幻境,一碰就散。
林長空似有所覺,轉頭看向他。
四目相對,他們眼中只有彼此。
陳顥楠牽起對方的手,確定了這是真實的:「你怎麼在這兒?」
林長空微笑:「我在等你。」
當天,玄知門宣布劍閣主林長空讓位於副閣主林英,不久,臨南陳家傳出少東家陳顥楠與玄知門大師兄定親的消息。
雲逍拍了拍兒子的肩頭,含著促狹的笑問:「文閣那小丫頭還不錯,要不為父給你們安排安排?」
雲瀲:「……」
「孩兒暫時還沒有娶妻的想法。」
雲逍:「不管,先考慮著。」
雲瀲:「……」
又過了一日。
問心門傳出少主洛飛塵與飛葉宗三掌使葉琉霜聯姻的消息,婚期非常近,就在下個月底,各派為之轟動,他們一致表示:「正邪有別,豈能成婚?」
洛旭陽回:「我兒子成親干諸位何事?」
洛飛塵則說:「小爺我高興,不服來戰!」
各派:「……」
誰不知道洛飛塵這後起之秀實力駭人?當初大戰連殺上百人還未倒下,猶有餘力大吼「再戰」震天,那時他渾身浴血,虎目凌厲,周身瀰漫著冷冽殺意的樣子,各派可都是歷歷在目,不敢忘記。
矛頭轉向了飛葉宗。
宗主葉蘭舟:「做晚輩的怎敢阻了長輩的姻緣呢?」
二掌使葉青霜:「不服找問心門說去。」
三掌使葉琉霜:「同上。」
各派:「……」
有靠山就是不一樣。
思及上回一戰的損失和對方的勇猛,他們不約而同地決定若是沒有足夠的利益,能不開戰就不要開戰,自家門派比較重要。
書房中,雲逍哂笑道:「挺有意思的。」
雲瀲點了點頭。
雲瀲故作思忖:「不若為父書信一封給洛門主,請他收養一位義女嫁於你?如此想來會更精采吧!」
玄知門與問心門光明正大的聯盟,各派的所有核心人物晚上都不用睡了,確實會更有趣,但雲瀲知道真正的目的絕不會是這個,他默了半晌後言:「孩兒忽然想起還有是沒做,便先行告退了!」說罷一禮,掉頭就跑了。
催婚什麼的,只能逃為上策。
「咦?少主?」楚小月正好迎面走來。
「楚師妹。」雲瀲微微頷首,腦袋不自覺的想起出上次父親催婚一事,而對象正是眼前人,他的頭隱隱作痛,腳下離開的速度更快了。
楚小月眨了眨眼,靈動的秋水眼眸閃過一絲狡黠,她悠然自在地走進了玄樓,目的自然就是要找雲逍。
雲逍微笑道:「小月來啦?」
楚小月乖巧行禮:「小月拜見掌門師叔。」
雲逍抱臂,看著她演:「此處沒有旁人,別裝了。」
楚小月嘿嘿一笑,恭敬不如從命地站直了,她道:「師叔~少主近來如何?小月的招有沒有效?」
雲逍:「瀲兒總算有這年紀該有的樣子了,此事你大功一件。」
楚小月:「嘻,小月這也是為了自己嘛!」
玄知門少主生的俊俏,性格也好,未來更會是第一正派的掌門人,論自身、背景絕對都是一等一的好,這樣的夫君過了這街沒那店,是多少女子求而不得的?
畢竟同為女子,楚小月的芳心不免俗地暗許於雲瀲,常言道近水樓臺先得月,作為文閣的少閣主的她比其他人更具優勢,若放過了這樣的大好機會,她會覺得很對不起自己。
楚小月一本正經地言歸正傳,說道:「小月大膽猜想,只要掌門師叔再多提幾回成親一事,少主見了不管哪個女子便都會下意識想起,甚至是假設和比較。」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如此一來,只要在對方的生活中多多出現,一點一點融入其中,讓他首先習慣自己的存在,然後又夾雜著觀察的念頭,那距離成功就不會遠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要讓雲瀲知道自己不是把他當師兄,而是愛慕者,這樣對方才不會潛意識把她當作妹妹來看待。
楚小月是這麼想的,至於有沒有用……總得試了才能知道。
雲逍道:「放心去拐,師叔一定幫你。」
楚小月一禮:「小月謝過師叔!」
於是之後的日子雲瀲可謂欲哭無淚,不是被雲逍各種方式委婉催婚,就是被楚小月圍著轉,旁人可都不敢羨慕這樣的豔福。
劍鋒掃過,百花搖曳。
雲瀲旋身,斂心一挑,隨即順勢雲劍,再刺劍、穿劍、掛劍、點劍、挽劍……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順暢自然,宛若天成。此乃玄知門其中一套最基礎的劍法,招式以靈動飄逸為主要。
水靈流動,劍指輕撫。
平息,收劍。
「好!」
雲瀲側首看向出聲之人。
來者自然又是楚小月,她抬袖欲給對方拭汗,卻被攔下了。楚小月秀眉一揚,迅速掙開後要反抓,雲瀲眼疾手快,沒幾下又把她給制住了,於是再來,後者依舊從容,輕描淡寫地再次佔了上風。
「師兄真厲害。」楚小月眨眼笑道。
雲瀲一頓,自成為少主後,玄知門上下便沒有人再稱他師兄了,如今乍聽之下竟然有幾分久違的親切感。
「多練,你也能。」
楚小月笑問:「師兄可願陪小月練?」
這並非什麼太超過的要求,雲瀲想了想,就傻傻的入了圈套:「好。」
話不多說,楚小月再次出招,速度明顯比其他同門快上不少。
雲瀲輕鬆拆招,時不時回擊幾下指點對方。
練著練著,手法變成了拳掌法。
不久又加入了身法與腿法。
再然後劍法也上了。
楚小月修的也是水靈。
劍氣撲面,如浪潮千疊。
《滄溟劍訣》。
雲瀲淡定地看著,以靜制動,以點破面,沒有用上一點靈力,簡單無華,反璞歸真。斂心劍穩穩地停在了楚小月眉心前,相距不過一寸而已。
楚小月嘿了一聲,竟不管不顧地向前,雲瀲心下一驚,忙收回斂心劍,於是溫香軟玉撲滿懷,一根玉蔥纖指抵在他喉結上。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師兄你輸了。」楚小月嬌笑道。
「嗯,我輸了。」雲瀲收劍,輕輕推開她。
「方才你的心跳好快呦!」楚小月竟道。
雲瀲面不改色,但耳尖有泛起了一點紅。不過也難怪他會如此,畢竟從小到大,都沒有一個女子敢這樣對他。
「日後莫再如此了。」
「唔好吧。」
之後楚小月果然也說到做到了,每次練習都會換了一個不同的方式「不小心」撩撥,為了少主的終身著想,玄知門上下各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有甚者還會暗中相助楚小月,雲瀲明知他們所想卻無法改變,只能孤立無援,自求多福。
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如此與雲逍、同門共同努力了三個月後,楚小月終於成功把雲瀲拐到手。
那天楚小月提前到了相約地點埋伏好,待雲瀲到時便從背後偷襲,她撲抱上對方的脖子笑道:「師兄你輸了。」
「不,是你。」雲瀲握住她的白脂細腕轉身,兩人近在咫尺,呼吸纏綿,他另一隻手摟住對方的柳腰,說道:「你方才就躲在七步外的那棵樹後。」
聽他一語道破自己的埋伏點,楚小月挑眉:「原來早發現了,那怎麼不閃呢?莫不是……你終於喜歡上小月了,所以縱容我?」
「嗯。」雲瀲點了下頭,眼底浮現出一點寵溺和柔色,下了這個決定後,他發現自己渾身一鬆,心裡彷彿卸掉了巨石。
「皇天不負有心人啊!」楚小月改成牽他的手,十指交扣,她小力地晃了晃,含著笑說道:「走吧,掌門師叔等我們很久了。」
很快的,雲瀲與楚小月定親。
玄知門時隔幾個月終於再添一樁喜事。
雲逍曾私底下好奇問:「怎麼忽然喜歡小月了呢?」
雲瀲沉吟:「許是因為她單純而美好。」
雲逍聞言不禁失笑。
日明媚,夏蟬鳴。
一切似乎都在變得更好。
真好。
===【第二十四章 完結】===
後會續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