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琴笛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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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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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牆高聳,紅牆金瓦之間,深深鎖住了多少人的一生。

  月光灑落樹梢,隱隱勾勒出一抹不羈的身影。鑲上一圈銀邊的人影,百般聊賴的坐在樹枝上晃動著光溜溜的腳ㄚ。

  若是父親在此,肯定會斥責她糟糕的坐姿。

  夏瑩輕笑,伸手彷彿要摘下那輪明月。一陣琴聲卻闖入夜空,她伸出的手在空中頓了頓。

  輕巧的旋律如細水長流,淌入深宮的靜謐之中,就連月色似乎都因此染上幾分說不出的哀傷。

  夏瑩望向隔壁的錦華宮,宮主是蘇家的大小姐,蘇錦。

  和她同時進入後宮中,也同時被封為貴人。與她的出生不同,蘇家是世家名門。儘管家道中落,但念在蘇家上任家主曾貴為太傅,明明沒落的蘇錦才能當上貴人。

  聽著悠揚琴聲,每一個音都是那樣完美又恰到好處。一如蘇錦這個人,總是擺出無可挑剔的完美禮儀,冰冷的不似人類。

  就算總被謠傳蘇家將淪為貧民,蘇錦至今卻仍是世家千金。是她擠破腦袋也當不上的,高貴的世家千金。

  胸口莫名湧現出一股酸澀,脹得人喘不過氣。夏瑩不悅的垂下視線,歛去眸中的苦澀與……妒忌,卻看見腰間隱隱露出的笛子。

  似是想到了件有趣的事,她狡黠的笑了笑。不適感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躍躍欲試的興奮。

  夏瑩舉起上等的紫竹笛,輕輕放上唇邊。

  霎時間,高亢的笛音闖入夜空,彷若在原本平靜無波的琴音中拋下一顆石子,激盪起翻滾的漣漪。奔放的笛聲中帶著江湖的囂張,譜出躍上天空的狂妄嚮往。

  平穩的琴音沉默了。

  夏瑩暗自竊喜,又隱隱感覺到一股失落。稱霸了夜空笛聲中,也流露出高處不勝寒的孤單。

  在夏瑩準備收尾之際,琴音又以一陣磅礡之勢襲來。若說前面的旋律是平靜湖面下不易察覺的暗流湧動,這便是毫不掩飾的波濤洶湧。

  不。早在第一個音向她的笛音席捲而來,她便明白了。

  這不是那種文雅的琴音,哀嘆落花流水。這是陣陣箏聲,彷彿萬馬奔騰而過。

  若說笛音是對天空的嚮往,箏聲便是那廣大的蒼穹。沒有預想中水火不容的衝突,兩者交會間,反倒是在空中激盪出一曲精彩的冒險。

  夏瑩早在不知不覺間挺直背脊,瞇起雙眼將這場即興演奏交給潛藏在暗處的躁動。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翳入夜空,夏瑩愣愣的望著高掛夜空的明月。嘴邊的笛子似乎也沒有意識到合奏結束,依舊戀戀不捨的靠在唇上。

  後宮的生活對她而言,始終是壓抑的。她拚盡全力掩蓋了多少自己的光芒,又在無數次責罵語挨打中學習禮儀,只為了融入深宮的模樣。但似乎無論夏瑩付出了多少努力,始終得不到任何人的認可。

  原本只是受不了那沉悶的琴音,這才叛逆的挑釁,卻沒想到……

  原來有著完美禮儀,看似難以親近的蘇大小姐也和自己一樣,是個鮮活的人啊。

  「蘇貴人真是彈的一手好琴,」夏瑩側過頭,朝著隔壁院子笑道:「沒想到,連古箏也是這麼拿手的啊!」

  一陣靜默。夏瑩有些後悔自己方才輕佻的語氣。

  但她還來不及細想,隔壁即傳來蘇錦有些冷漠的嗓音:「天色已晚,夏貴人早日安歇。」

  「什麼啊……」夏瑩忿忿的嘟囊。蘇錦的淡漠彷彿一盆冷水,狠狠澆滅她的興奮躁動。眺望的視線注意到其他宮中婢女的動靜,她終於想起了兩人的立場。

  眸光暗了暗,夏瑩回身進屋。